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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铁:做一个人,耕一块地,修一所房

 清谈阁 2023-09-26 发布于北京

马有铁是电影《隐入尘烟》的男主人公。

马有铁的出场镜头有点意思。西北农村的冬天,大雪中土墙敞开的矩形孔里,一头毛驴晃着脖颈探头吃草料。在嫂子的催促声中,忠厚挺拔的马有铁拉门走出来。毛驴在墙里吃草料,有铁在雪中落寞……一左一右的类比,是晶莹雪花也参不透的悲情。

大雪是马有铁生活的分水岭也是新起点。此前,他的前半生寄居在三哥家,只是类似一头驴的农事工具,一年365天,有干不完的农活儿和吃不尽的白眼儿。此后,他带着病妻黄贵英另立门户,则是他成为一个人的开始。

马有铁木讷少言。哪怕是对盘坐在他炕上的女人,他有的也是沉默,像无数个寒夜那样,自顾自地倒头睡去。直到他醒来,凝视着黄贵英斜倚在炕边伸过来的脸,他觉醒了——知道自己是一个有责任的人了。

接纳黄贵英之后,他租了地、买化肥和种子,开始耕种那块地。春天,他和她犁地、耙地,播种小麦;夏天,遍地金黄,他和她割麦、扬麦;落日余晖,他们并肩走在田间小道,聊着儿时的恶作剧……踩在结实厚重的黄土地上,他们是相互取暖的人。

人活着的绝大多数都有家,但马有铁和黄贵英没有。在第一次被迫搬家后,马有铁计划修一所房子,造一个家。土坯快要晾晒好的那天夜里,电闪雷鸣,他们在大雨里遮盖那些弥足珍贵的修房物资……天亮了,他们裹着厚厚的塑料布坐在阳光下,她用草编了一头驴,他拿在手上端详,说像极了他们的那头毛驴。

小麦丰收了。马有铁带院子的房修好了,空了的燕子窝又“长”在了屋檐下,鸡娃子长大也开始下蛋了,圈里的猪哼哼唧唧的要食吃……这是他们在黄土尘埃中刨来的和美生活。

苞谷丰收了。马有铁上地里掰苞谷,生病的黄贵英给他送饭的路上,头晕一栽歪掉进了河里——他因为她的死,刚刚修建好的新生活戛然而止,新秩序也轰然倒塌。

看到马有铁拿着草编小驴剧烈晃动时的特写镜头,我以为他自杀了。结果镜头一转,两个男人看着那辆高大的铲车,轰隆隆地铲倒马有铁那所房(马有铁的精神堡垒)时,又用一句话交代了他的去处……马有铁生命的终点是什么?电影没有讲。如果命数如此的话,我倒希望马有铁在先有黄贵英帮他变为一个人之后,还能遇见一个女人助他修成一个幸福的人。

艺术不只是艺术,也是生活。我们,活在人间的大多数都是马有铁,都肩负着“做一个人,耕一块地,修一所房”的责任,不过形式有所不同罢了。

整部电影基调安静,叙事流畅,真实又美好地呈现出西北农村生活(华北农村景象也如此的实录。实力推荐有兴趣的你去电影院看哟~只有看过,才能经验“马有铁”的悲辛与高贵,也才会在现实生活中,尊重“马有铁”,尊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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