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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皇后:垂帘听过政的茅山第二女弟子

 赶场子的程逛客 2023-09-27 发布于江苏

                        程尊平

            为求神助,皇后茅山受箓   

  南宋的嘉定三年(1210年)四月下旬,一位名叫上官德钦的官员,携带着宋宁宗的诏令,在若干名随从的陪同下,从京城杭州出发,专程前往茅山,执行一项极其特殊的任务。

上官德钦是当时朝廷内一名专管道教事务的官吏,他的职务是“左街鉴义”,相当于如今国家宗教事务局的一名司长。不过古代朝廷设置的管理机构要比现在少得多,唐宋时期的皇帝们又特别重视道教,因此两者的官阶虽然相似,但他们所掌握的实权却有很大悬殊,因此并不具备可比性。

其时,他的顶头上司、“右街道录”刘先觉早已在茅山候旨了。

刘先觉是当时全国道教界的“二把手”,一直被人们尊称为“凝神斋高士”。所谓高士,也就是高尚出俗的隐士。不过许多人并不知道,刘先觉原先就是一名茅山道士。

  上官德钦此次奉旨前来茅山,乃是因为宋宁宗的皇后杨桂枝想要皈依茅山,成为上清派的一名特殊女弟子!

宋宁宗一生曾经立过两位皇后,杨桂枝是他的第二个皇后。由于杨桂枝是于嘉定三年在茅山受箓的,于是在《茅山志》中她便被称为“嘉定皇后”了。

《茅山志》在卷十二中,称杨皇后是于“嘉定六年癸酉地腊日(端午节)”在茅山受的符箓,而《道教之音》在《茅山开始授箓,细数道教三山符箓传承之路》一文中则称,此事发生于“嘉定九年”。只是这两种说法均不确切。因为在《茅山志》卷之二十六所刊的《嘉定皇后受箓之记》一文中,就精确地记载道,这位皇后的受箓时间为“嘉定三年庚午岁”,而嘉定六年是“癸酉岁”,嘉定九年是“丙子岁”,只有嘉定三年才是“庚午岁”。

下面,我先试着将《茅山志》中的《嘉定皇后受箓之记》翻译一下——

            嘉定皇后受箓之记

当朝皇帝神奇地孕育了至高无上的神智,精心地继承和管理一统的江山,使得四海内外安然无事;当朝皇后的人品就像大地一样沉静安祥,她的光芒与太阳同辉,处处反映出皇帝的美德,也辅助他改变着整个世界。皇后在空闲的时候,非常尊重道家的清静,她的内心无比皎洁。

  嘉定三年(1210年)端午节前,朝廷内掌管宗教事务的官员上官德钦,恭敬地携带着皇帝从宫廷发出的敕谕,还带着皇后所写的书信,来到茅山,欲仿效先人章献明肃皇(太)后(刘娥)的做法,在华阳洞天的上清宗坛,接受《大洞真经》和所有的上清法箓,以成为茅山的女弟子。至于有关礼仪上所需要的金龙、玉璧等各种信物,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茅山上清宗坛的经箓宗师薛汝积是皇后的临坛度师。薛汝积很恭敬地秉承了上清宗坛的法令,他遵守相关规范,祛除杂念,先向远在南岳衡山的祖师魏华存夫人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又反复温习了她所传授下来的各种道法,并在茅山特地建置了玉箓道场,用罗天大醮这一隆重的祭祀天神的仪式,广修功德,设斋布施,以迎接神仙们的降临。

当晚,星星与月亮的光亮遨游于高高的云天,和风吹来瑞霭,将它们积聚到茅山的宫观道庭之中。第二天,仙人所骑的白鹤翱翔于山中,它们的飞舞呈现出无比的祥瑞;新生的灵芝和异草,在山林间不断地发出明亮的光芒。四面八方的香客看到这些景象,无不敬叹地说:这种场面是多么盛大和隆重啊!

微臣刘先觉我是在卑微时很幸运地遇到孝宗皇帝的,后来又蒙他恩准放还茅山,我一直与薛汝积有着很深的交往。如今我目击这一盛事,不禁为茅山,也为薛汝积欣喜跳跃。

我曾经考证过茅山经箓的由来,也探索过它为什么会在各处流传的原因,原来它是那么的博大精深,那么的美妙壮观,求道者只要掌握了它,就等于找到了成仙的桥梁和道路啊!

至于说到这次茅山的荣耀,乃是遵循皇帝与皇后的嘱咐,承奉天道而行事,返朴归真,这可是我朝的盛事,也是历代所不能相比的!

茅山的经箓是天上的神仙所授,它是神仙们在无心、无欲、无为的自然状态下而形成的感悟,并经受过上古帝王泰壹氏的考察、核对和种种的验证,这便是茅山宝贵经箓的由来;太平道孕育了道教的正一宗坛,正一宗坛的紫虚元君魏华存,又在道教的第一洞天、小有清虚洞天王屋山里,疏通和阐发了元始天尊经文中的文义,并使它传播人间,这就是茅山宝贵经箓之所以流传的原因。

紫虚元君魏华存当年曾经降临茅山,命令弟子杨羲用隶书考证、校核、写定了神仙所遗下的古篆经书,后来,杨羲又将这些珍贵的经书传给了上清仙翁许翩,还传给许翩弘道时需要用的法剑、道书、绣有彩凤图案的丝织品和金钮等。

上清宗坛的师徒传承非常慎重,入道者还要对天发下很重的誓言。不过其弟子被授的,也必定是极其重要的道家典籍。

倘若不是上清宗坛的合格弟子,是不能在茅山这个神仙们自由居住的地方修道的;如果谁与茅山道士没有缘份,也是无法与他们融为一体的。

我朝历代的皇帝和皇后,对茅山的道士们都非常敬佩和尊崇,因此延长了隆盛的国运,也使自己获得了长寿。茅山是兴起吉祥和福祉的圣地,它就像一面能回应木棰击打的大鼓。不过我们虽然知道茅山道士对信徒的种种教诲,却很难理解这些教诲所蕴涵的深邃道理。

紫虚元君魏华存二十二传的弟子、观妙先生朱自英,是为本朝真宗之章献明肃皇后传授经箓的临坛之师;朱自英的二传弟子冲和先生刘混康,曾于宣和年间被徽宗皇帝任命为全国道教各宗坛的总传授师,徽宗还赐给他一枚白玉印,以让他单独传承上清宗坛。如今,刘混康在茅山的九传弟子薛汝积,又非常恭敬地遇到当今的皇后。皇后不惜降低自己尊贵的身份,前往茅山受箓,使得茅山的经箓也因此增添了光彩。她的道行更加显现光泽,她的故事愈发得以远传。她的圣子神孙们将不忘道门的教义,并以此世代相承,升入有仁德而又长寿的仙境。这可是千载一遇的大事,今后的千秋万代,不可不加以重视哟!

天上已经降下了祥瑞的征兆,大地不会吝啬让人们见到它的宝物。虽然我们还没完全看到老天爷是如何眷顾当朝皇后的,但是由于国运绵长,她将永远地与当朝的皇帝一样尊贵,永远为天下国母……(后面若干字句有所缺失,无法译出)

我们恭敬地颂扬天性机智的皇后殿下,祝愿她日后更加仁慈聪慧,能够得到百神的帮助,铺陈德泽,佑助百姓,使得瑞气腾空,能让皇上的帝位远远超过上天设定的期限,万古流芳!

微臣刘先觉我此时不敢默不作声,也不敢使用任何虚言,只能恭敬地将嘉定皇后在茅山受这件事的始末如实地记录下来。

时值嘉定三年庚午岁五月十六日。

右街道录、凝神斋高士、微臣刘先觉作揖跪拜并恭敬地记录了此文。

嘉定皇后的临坛保举师是:太上灵宝无上洞玄法师、元符万宁宫知官、冲妙大师任元阜;

嘉定皇后的监度师阙;

嘉定皇后的临坛度师是:茅山经签三十四代嗣教宗师、上清三洞法师、元符万宁宫明一大师、被赐三品紫官服的薛汝积。

为《嘉定皇后受箓之记》建碑并书写碑文的,承议郎、知建康府句容县事、兼管内劝农营田公事,臣朱拱臣。

由于我看到的这篇《嘉定皇后受箓之记》源自电脑,它在元版《茅山志》五次重刻、辗转传播的过程中,难免出现许多增删错漏的失误,加之古代汉语又具有一字多义的特点,错译一个字或误断一句话,便会闹出“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笑话,因此我的译文定会有诸 多谬误之处,还盼行家一一指正!

           高道临坛,“国母”甘愿为徒

按理说,鼎级的权贵人物在茅山受箓时,得由上清宗坛的三位重量级道长分别担任临坛保举师、临坛监度师和临坛度师之职。嘉定皇后是当朝的“国母”,其地位仅在皇帝之下,可是茅山并没有为她指定临坛监度师,以致这篇文章的末尾出现了“监度师阙”等四个字。“阙”在古代汉语中是“空缺”的意思。

为什么茅山并没有为嘉定皇后指定临坛监度师?相信您一定会有这样的疑问。

我先不解答您的困惑,且与您回忆一下《茅山志》第二十五卷的《宋天圣皇太后受上清法箓记》一文。该文章说章献明肃皇太后刘娥入道时的临坛保举师是张绍英、临坛监度师是蒋元吉、临坛度师是朱自英。可蒋元吉是上清宗坛的第二十一代宗师,也是朱自英的师爷,他早在刘娥入道的26年前就仙逝了,怎么可能会成为刘太后的“临坛监度师”呢?

由此推测,只能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某位后人在抄写或重新刻印《茅山志》时,自作聪明地加了上去的。或许此人自以为是在给茅山的史籍填补漏洞,却在无意中犯了个“画蛇添足”的低级错误。

第二种可能是:茅山在给鼎级的权贵人物受箓时,可以安排一名已经仙逝的道长作为名义上的临坛监度师。

第三种可能是:皇太后刘娥虽然当时已经在垂帘听政了,但她毕竟是一位女性,她的身份依然不能与皇帝相提并论,因此也还是没有资格获得临坛监度师。

  当然,这三种可能都只是我个人的主观推断,至于哪一种最接近史实,恕我也说不准。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由于嘉定皇后的辈份、资历和地位都低于刘太后,在入道一事的程序和规模上,显然不能逾越刘太后,因此茅山也就不便为她设临坛监度师了。

换句话说,在当时的普天之下,除了皇帝本人愿意来茅山受箓,才能“享受”被安排临坛监度师这一“特殊待遇”!

再让我们再来了解一下,保举和引领嘉定皇后入道的两位茅山高道的史料吧。

将嘉定皇后度入道门的,是时任上清宗坛的第三十四代宗师薛汝积。有关这位高道的史料并不多,我们只知道他本名薛克昭,字明夫,是当时晋陵郡(今之常州)的人,道号为“冲玄明一先生”。《茅山志》上说他生性俭朴,自从学了《易经》和道家的老庄学说之后,便与茅山道士邢汝嘉非常投缘。后来邢汝嘉被宋孝宗从茅山调往京城杭州,封为“御前高士”,直至升为“左街道录”(也就是当时国内最大的道官,其官阶相当于现在的副厅级干部),薛汝积与他虽然似无什么交往,但邢汝嘉在京的二十来年间,一直还是牵挂着薛汝积。

庆元元年(1195年)十月三日,上清派的第三十二代宗师秦汝达,忽然派人给自己在京的入室弟子邢汝嘉送去一封急信,说自己在九天之内即将“回车”(也就是离开人世),命邢汝嘉速回茅山“归领印剑”。邢汝嘉立即将此事秉报刚登基的宋宁宗,宋宁宗深感惊诧,连忙放邢汝嘉回茅山就任上清派第三十三代宗师之职。

邢汝嘉回到茅山后,又与薛克昭结为了良师益友。

嘉定二年(1209年)三月二十二日,邢汝嘉无疾而终,仙逝前将只有上清派宗师才能执掌的玉印和法剑传给了薛克昭。为了纪念邢汝嘉,薛克昭遂将自己的名字改为薛汝积,字德夫。

薛汝积刚担任上清宗坛的宗师一年许,就遇到了嘉定皇后求受上清符箓之事,这对他的“执政”能力也是一个重大的考验。

  下面来说一说嘉定皇后的临坛保举师任元阜。任元阜字山甫,今之江苏溧水人。《茅山志》中说他从小就有非凡的气质,不但十分精明,神态举止和相貌也很出众。

据《茅山志》载,上清派第二十八代宗师蒋景彻,在任元阜还没出世之前,曾经在四川的峨嵋山见到一位姓俞的高道,蒋景彻对这位“俞先生”非常敬仰,后来忽然没头没脑地对其弟子说:“我上清宗坛的第三十五代宗师,名叫元阜……”弟子感到莫名其妙,想细问其详,蒋景彻却再也不肯言语了。

薛汝积当上上清宗坛的第三十四代宗师后,有一天忽然梦到有个小道童来揭他的坐席,还说:“那位姓俞的先生就要到茅山来了,请您让他坐在这个位置吧。”不一会儿,任元阜果然上了茅山。薛汝积起身笑着对他说:“你可是一位'华阳再来客’啊!”随即便将上清宗坛的经典著作《黄庭内景经》传授给了他。说来也怪,自从任元阜上山后,慕名前来茅山学道的人也接踵而至。

这“俞先生”不是旁人,乃是茅山上清宗坛第二十六代宗师笪净之的大弟子俞希隐。政和三年(1113年),四十六岁的笪净之在京城开封忽然仙逝,而宋徽宗可能并不知道笪净之在茅山还有个大徒弟在代行师父之职,便指定了陪同笪净之在京的、俞希隐的师弟徐希和,为茅山上清宗坛的第二十七代宗师。由于圣命难违,徐希和无法推托,不得不回茅山任职,而俞希隐为了避免自己日后和师弟徐希和的种种不便,遂隐入四川的青城山,继续传授上清道法。

在《茅山志》上,还另载了一个与之有关的传说:年幼时曾经伺奉过师祖笪净之的蒋景彻,对叔祖俞希隐一直很有好感,也曾经在入蜀时找到过俞希隐,并对俞希隐诉说了茅山对他的怀念之情。俞希隐很是感动,于是对向他惜别的蒋景彻说:“三十五代我当如阜及山,嗣掌大法。”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今后,我是会以元阜的身份,去茅山当第三十五代宗师的。

  有关任元阜是“俞先生转世”、“华阳再来客”的传说,虽然神话色彩很浓,但是很符合道教崇神信仙的特点,当今的无神论者不可加以嘲笑,更不能斥为“荒诞”。不过您也可以这样理解:薛汝积在选用任元阜担任嘉定皇后的临坛保举师时,也就等于提前选定了自己在上清宗坛的接班人。可任元阜只是个刚上茅山可能还不到一年、年仅29岁的修道者,若论年龄和资历,都不可能轮到他担任这一重要角色。而薛汝积独具慧眼,不但选中了他,还特地为他杜撰了一个美丽的神话,以保护他不至于受到各种流言蜚语的伤害。

任元阜果然不辜恩师薛汝积的信任,不但协助薛汝积圆满地完成了给嘉定皇后授上清符箓的任务,以后的表现也非常出色。

嘉定皇后在茅山受箓的十三年后,也就是嘉定十六年(1223年),江浙一带大涝,宋宁宗特地将任元阜召至京城杭州,请他举行隆重的祭天仪式。不久,雨止水退,宋宁宗大喜,赐其道号“通灵至道先生”。次年,江浙遇旱,任元阜又奉诏入杭州作法祷雨,大雨随即而降。这一次,宋宁宗不但赐给他道冠和道袍,还赐给他只有高官上朝时才能手执的象笏;任元阜的女弟子嘉定皇后也不忘师恩,不但赐给他一把细绢制成的、绘有自己画作的团扇,还亲自书写了“妙相真人”的四字条幅赐给他。而任元阜回到茅山后,把朝廷赐给自己的各种贵重物品,全都送给了当地的穷人,使得宋宁宗对他更加敬重。

每年农历的三月十八日,是茅山祖师、大茅君茅盈从天上返回茅山选仙度人的日子,也是茅山最神圣的日子。嘉熙三年(1239 )三月十八日,六十四岁的邢汝嘉在完成建斋设醮的仪式之后,忽然对众徒弟说:“我要辅佐司命君(茅盈),管理人世间忠孝之事去了,你们要各自珍重啊……”

嘉定皇后入道时的监度师任元阜,无论是初来茅山,还是永别茅山,都带着浓烈的神话色彩,令人深为赞叹。

  前面提到过,《嘉定皇后受箓之记》一文的作者、凝神斋高士刘先觉先生,本来就是茅山道士,不过,您可能不知道,他还是一位诗人和画家呢!

刘先觉的诗作可能已经佚失,但他亲笔所绘的《看云图》,曾经分别被谢谔、杨万里、周必大等多位名人题过诗(谢谔官至御史中丞,代理过工部尚书之职;杨万里和周必大都是南宋的著名诗人)。杨万里《题刘高士看云图》的七绝曰:“偶为看云且罢琴,万山寒隔一溪深。谁言咽月餐云客,中有忧时致主心。”他还在该诗的前面写了一段引言,大意是:“茅山诗人、凝神(斋)高士刘先觉”,曾经被孝宗皇帝宣召入宫讲解《庄子》一书,他一再对孝宗皇帝苦口婆心地说:“只要皇上能亲近端正的君子,疏远嫔妃、侍臣和小人,就可以被人们看成是一位合格的道家了。”

刘先觉“凝神斋高士”的头衔典出何处?恕我一时找不到根源,不过据我分析,“凝神斋”或是他曾经在茅山某个修行处所的名称,因为“斋”在古代汉语里,可当房舍解;而“凝神斋高士”这五个字,极有可能是宋孝宗对他的赐号,否则就算比他年长很多的、官至宝谟阁直学士的杨万里愿意这么尊称他,他也不敢在《嘉定皇后受箓之记》中如此自称。

在《茅山志》卷之十二对上清宗坛第三十四代宗师薛汝积的简介中,《嘉定皇后受箓之记》也被称为了《传箓记》。不过在我看来,《传箓记》是后人在撰写《茅山志》时对《嘉定皇后受箓之记》的误称。因为刘先觉先生是嘉定皇后在茅山受箓一事的最重要证人,他不可能连当事人的称谓都简省掉,另外他的那篇文章重点写的是嘉定皇后如何受箓,而不是薛汝积如何传箓。

嘉定皇后来茅山受箓一事,与时任句容县“一把手”的朱拱臣并没有太大关系,而且时任上清宗坛第三十四代宗师的薛汝积,被朝廷赐的是紫官服,从“官阶”上说,要比朱拱臣大得多。可是“县官不如县管”,朱拱臣掌握的是句容的实权,于是他硬是挤了进来,以自己的名义,主动揽下了抄写该碑文的重活。最滑稽的是,他在碑文中介绍自己时,用了“承议郎、知建康府句容县事、兼管内劝农营田公事、臣朱拱臣”等二十四个字,这二十四个字用现代人能听得懂的话来说,就是:“我是建康府句容县的一把手,兼管当地的农业生产和官田出租等重要工作,属于国家的副市级干部”。

旧时的知县通常为正七品,而“承议郎”为正六品下,朱拱臣特地将自己的这一官阶抬出来,显然是想向大家“显摆”一下:我可比其他的知县高半级呢!

朱拱臣在句容的历史上究竟留下过什么功绩?今人谁也说不清了。不过无论是谁,只要在互联网上搜索一下他的名字,浏览器就会把他和《嘉定皇后受箓之记》的碑文联系起来,看来他真会钻头觅缝,一千年后还沾了抄写那块碑文的大光!

刘先觉在《嘉定皇后受箓之记》一文中,提到薛汝积特地在茅山设置了“玉箓道场”,并采用了“罗天大醮”的仪式。所谓“玉箓道场”,也就是专门传授符箓的道场,而“罗天大醮”,则是道教中一种最为隆重、祭期最长的醮典。按照道经记载,它要供奉天地之间的1200位神仙,醮期长达七七四十九天,引度区内还要用五色布遮天,其主要科仪有焚香、开坛、请水、扬幡、宣榜、荡秽、请圣、摄召、顺星、上表、落幡、送圣等等。在诵经礼拜时还要伴有优美的道教音乐和动作、队形变化多样的禹步及踏罡斗。据说举办“罗天大醮”的费用要超过普通醮典的十倍以上,因此民间很少有人置办得起。

让我们将《宋天圣皇太后受上清法箓记》和《嘉定皇后受箓之记》两篇文章对照着读,就会发现,由于各种条件所限,茅山为天圣皇太后和嘉定皇后所设的醮典,还是比道经中的正式记载有所简化,比如供奉神仙的数量和所设定的醮期等,都有相当程度的压缩。

          才貌双绝,举止无不得体

  如果宫廷内斗的影视剧看多了,就会想当然地认为嘉定皇后杨桂枝也和宫廷中的大多数女性一样,本事全在迷惑皇上之类的“宫心计”上。可是细读了她的史料之后,才发现她不但才貌双绝,而且具有超越常人的智慧,是中国几千年来屈指可数的女性之一。

嘉定皇后(1162-1232)本名杨桂枝,是今之杭州淳安县人,也有史料称她是绍兴人。据说杨桂枝从小就极其貌美,因而被选入宫中伺候吴太后(宋高宗赵构的皇后)。由于她能歌善舞、精通经史、诗书画无所不能,举止又十分得体,所以深得吴太后宠爱。

当地民间另有传说,称杨桂枝的养母张氏本是一位民间艺人,杨桂枝是从张氏那里学得一身歌舞绝技后,才被吴太后召入宫中献艺的。

在中国的历史上,宋孝宗曾经禅位于儿子宋光宗,可是这对父子因为种种原因矛盾越积越深,宋孝宗逝世时,宋光宗竟借口有病,坚决不肯出面主持祭奠之礼,八十一岁的吴太后只好亲自出面“垂帘主丧事”。不过就在宋孝宗的灵柩前,吴太后果断地宣布宋光宗已经自愿“退闲”,又把宋光宗的儿子赵扩扶上帝位,还亲自为他穿上了龙袍。

赵扩就是后来的宋宁宗。他还是太子时,与吴太后的关系就非同一般,经常到后宫去向吴太后请安,也因此看上了吴太后的侍女杨桂枝。赵扩即位后,虽然已有众多嫔妃,但仍然对杨桂枝念念不忘,常常找借口去吴太后的宫中,目的只是为了接近杨桂枝。吴太后看出他的心思后,索性将杨桂枝赏赐给了他。其时,宋宁宗27岁,而杨桂枝已经33岁。

宋宁宗异常欣喜,当即将杨桂枝封为平乐郡夫人,她的地位一下子就相当于朝廷的二品夫人了。此后杨桂枝又先后被封为婕妤(这在南宋的后宫嫔妃中为“五职”之首)、婉仪(这在南宋的后宫嫔妃中为“九嫔”之二),还不到第六年,她就已经当上了贵妃(贵妃在南宋的嫔妃中为“三夫人”之首),距皇后宝座仅有一步之遥。

  此后不久,宋宁宗的韩皇后忽然病故,韩皇后的叔叔或堂叔就是曾经拥立过宋宁宗登基的权臣韩侂胄,韩侂胄觉得杨桂枝“涉书史,知古今,性警敏,任权术”,当上皇后以后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好处,于是力劝宋宁宗立更年轻漂亮和柔顺的曹美人为皇后。不过宋宁宗并没有采纳韩侂胄的建议,而是在韩皇后死后的第三年,坚持让41岁的杨桂枝当上了六宫之首。

  有一个流传很广的野史故事,说杨贵妃是这样争得皇后之位的:有一天,杨贵妃对曹美人说:“中宫的位置不外是你我姐妹二人,但官家还没有决定,我们姐妹不妨各自设席,请官家赴宴,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曹美人便答应了。杨贵妃又让曹美人先设席,自己甘愿在后。曹美人不知是计,心中还暗暗高兴。宋宁宗先到曹美人处饮酒,喝到酒酣处,曹美人正想求皇后之位,杨贵妃便赶了过来,说已到时间,该自己请宋宁宗喝酒了,不容分说便将宁宗接回自己的住处。这时候宋宁宗已经喝得半醉,见杨贵妃娇媚可人,便要求欢。杨贵妃早有准备,拿出纸笔,请求宋宁宗册立自己为皇后,然后再上床。宋宁宗便在醉意中写下了册立杨氏为皇后的诏书。按照惯例,封后诏书要发给有关大臣,精明过人的杨贵妃担心韩侂胄将册封的诏书驳还,便又让宋宁宗写了一道一模一样的诏书,并派心腹将诏书连夜送出宫外。第二天一早,百官入朝,杨贵妃冒认的兄长杨次山匆匆上殿,从袖中取出昨夜宋宁宗写的诏书,当众宣布宋宁宗册封杨贵妃为皇后。韩侂胄得知消息后,即使不同意也无济于事了。

这一故事很是精彩,不过并不能当真。

谁都知道,皇后是皇帝的终身伴侣,任何一个皇帝如果选错了六宫之首,也会和普通男人选错妻子一样,从此烦恼不断,家无宁日。请注意,宋宁宗要选的是一个内宫的当家,而不仅仅是一个性伙伴,仅从这一点上说,性格柔顺的曹美人就并非一个合式的人选!

其次,“美人”在后宫嫔妃中的地位并不高,不要说能与贵妃相提并论了,就连与杨桂枝曾经当过的“婕妤”相比,也还差五级台阶,如果宋宁宗真想选她当皇后,为什么在韩皇后死去的三年内,都没有提升她在嫔妃中的地位?又为什么宋宁宗直到韩皇后死了三年之后,才因为多喝了几杯酒,就轻易地中了杨桂枝的“阴谋诡计”?

《宋史》在“列传第二”说,杨桂枝当上皇后以后,对权臣韩侂胄曾经阻挠自己封后一事怀恨在心,一直想伺机报复。此后,她通过哥哥杨次山牵线,与韩侂胄的政敌、礼部侍郎史弥远秘密勾结,阴谋对韩侂胄暗下毒手。

开禧三年(1207年)十一月三日 ,韩侂胄在上朝时突然遭到殿前司公事夏震的袭击,并被其截至玉津园的夹墙内杀死。据说宋宁宗事先毫不知情,直到事发三天之后,才相信韩侂胄确实死于非命。

宋代文人叶绍翁在《四朝见闻录》一书中说,宋宁宗得知韩侂胄被劫持后,立即要派人追回他,但杨皇后一把夺过写有旨意的笺条,对宁宗哭诉道:“韩侂胄要废掉我和儿子,还残害了宋金两国百万生灵,皇上怎么能放掉他?!”进而又要挟宁宗道:“皇上若要追回他,就请让我先死!”宁宗只好收泪作罢。

韩侂胄是一个比较复杂的历史人物,他参与过迫使宋光宗退位、拥立太子赵扩(即后来的宋宁宗)即位的宫廷政变,有过“翼戴之功”;他追封过岳飞鄂王,追削过秦桧的官爵,力主过北伐金国……

但是在《宋史》中,韩侂胄偏偏又被列入了《奸臣传》。

南宋文人、《鹤林玉露》一书的作者罗大经,曾经批评韩侂胄是一个“无谋浪战”的罪人;民国著名演义小说作家蔡东藩认为:韩侂胄其实是和秦桧一样的奸臣,秦桧主和,是想用威力控制庸主;韩侂胄主战,是想在庸主面前树立自己的威风;上世纪中国著名的史学教育家邓之诚先生,还将韩侂胄与秦桧、史弥远、贾似道并列为南宋四个最擅权的宰相。

当然,也有人为韩侂胄鸣过不平,比如当代历史学家蔡美彪就说,韩侂胄是由于坚持抗敌,遭受投降派的杀害而牺牲的。因为他反对道学,所以才长期遭到程、朱门徒的咒骂。

且不再管韩侂胄是奸相还是忠臣,我们只想了解一下,他真是被杨皇后派人死的吗?我特地查了一下杨桂枝“冒认”的哥哥杨次山的史料,据《宋史》载,杨次山虽然地位很显赫,但是从不用权势压人,也从不干预国政,是一位”贤臣”;在《宋史》的其他史料上,也只字未提杨次山事先知道或者参与杀害韩侂胄一事。而在中国的历史上,皇后如果要想杀害某个权臣,不与自己当大官的亲人在暗中勾结,几乎是不可能的。

杨皇后究竟是杀害韩侂胄的主谋,还是宋宁宗或者史弥远杀害韩侂胄的替罪羊?此事与本文并无太大的关系,我们也就不必再细究了。不过宋宁宗如果真对自己深为信任的宰相韩侂胄之死痛心疾首,至少也得追查一下这个发生在皇城之内的凶杀大案,至少也得将那个名叫夏震的殿前司公事给抓起来审问一下吧。可真实的历史是:这位从二品的武将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责罚,后来还被升任为正二品的殿帅!另外,韩侂胄刚被杀死,他的首级就立即被献往了金国,金宋两国也很快达成和议,从此世世代代两国以“伯侄”相称,并由“宋侄儿”向“金伯伯”一次付给犒军银三百万现金,另外每年增加贡银三十万两、绢三十万匹。

也就在韩侂胄死后的一个多月,宋宁宗还将只用了三年的年号“开禧”,改成了“嘉定”。 

要知道,任何皇帝改年号,都被认为是一件是吉祥的大事,与此同时还得大赦天下——也就是赦免国内所有罪犯的刑事责任(少数犯有“十恶”之罪者除外)。从这里,我们或许可以猜测出韩侂胄死因的一些端倪。

杨皇后是在韩侂胄死后的第三年,派人上茅山来请高道为自己受箓的。是她发自内心地一心向道?是她想借助神仙的力量,以证明自己在那一血案中的清白?还是她真的想请求神仙饶恕自己杀害对手的罪孽?对此,我们不得而知。不过,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是因为良心不安,真想通过入道来忏悔自己的杀人之罪,也是一件改恶从善的好事。

宋宁宗共有九个儿子,不过这九个儿子全都夭折了,其中也包括他与杨皇后的亲生骨肉。为了能有人继承皇位,宋宁宗又先后收了两个养子。第一个养子还没来及登基就英年早逝了;第二个养子名叫赵竑,由于他非常痛恨宰相史弥远的“权势熏灼”,史弥远对他也十分惧怕。嘉定十四年,史弥远将宋宁宗的一个远房堂侄、来自民间的孩子赵与莒立为沂王,并将他改名为赵昀,亟力扶植。

嘉定十七年某日,宋宁宗病故,史弥远见时机已到,连忙逼迫杨皇后哥哥杨次山的两个儿子去游说杨皇后,要求改立沂王赵昀登基。不过此时赵昀的身份,只是宋宁宗为他已过世的弟弟赵梃所立的养子而已。

杨皇后听后非常吃惊,虽然她对赵竑的印象并不太好,但也不肯随随便便地废掉他,一再坚持说:“皇子是先帝所立的,我怎么能擅自变更呢?”可是杨皇后的这两个侄子当夜居然一连七次进入深宫进行劝说,最后还跪在地上哭泣道:“姑母您如果再不同意,不久必生变故,我们姓杨的一门只怕要死得一个都不剩了!”

  杨皇后深深知道史弥远非常残忍,心想:如果自己继续坚持下去,宫廷就要因为废立之事而流血了。她想了半天,终于问了一句:“你们推荐的赵昀在哪里呢?”史弥远连忙将早已在暗中等候的赵昀唤了出来。杨皇后拍着赵昀的后背,暗叹了一口气,说:“你今后就是我的儿子了!”于是史弥远连忙将早已备好的假诏书拿了出来,并借杨皇后之口宣布:“皇帝大行前有旨,废赵竑为济王,立赵昀为皇子,即帝位!”

  赵昀就是后来的宋理宗,他在21岁时非常意外地坐上了皇位。不过他从那一夜起,就深深地知道:真正能决定自己命运的,并不是史弥远,而是杨皇后!而杨皇后有理有节的手腕与机警的应对措施,也终于化解了南宋朝廷一场严重的政治危机。

为了感激杨皇后的恩德,宋理宗不但尊她为太后,还再三恳请她垂帘听政,执擎朝纲,以理国事。此时太后杨桂枝已经62岁了,她毕竟是一名上清宗坛内成熟的女弟子,对权势看得相当淡薄,更不愿违背太祖和太宗制定的“后妃不得干政”的祖宗家法。此前,她一直谆谆告诫自己的家人:你们虽然因为我而沾了光,但是都属于外戚,千万不能干预国政!因此,她的哥哥和她的两个侄儿虽然都被封为与皇子爵位相当的郡王,世代显贵,但他们从无仗势欺民的行为,口碑甚佳。

由于赵昀登基之后毫无治国的经验,已经当上太后的杨桂枝如果撒手不管,大权又会完全落到史弥远的手中。杨太后经过深思熟虑,不得不进行垂帘听政。但是她并没有像后来的慈禧那样专横跋扈,也没有直接干涉朝政。

杨太后垂帘听政时,许多人都恭维她与本朝另三位垂帘听过政的太后一样神圣,可是杨太后的一个侄子却公开对外说道:“仁宗、英宗和哲宗即位时,年龄都很小,还不懂军国重事,那时由他们的母后临朝是合适的。如今皇上熟知民事,天下悦服,如果不让他早点复政,不是会让一些小人对太后产生误解吗?”

杨太后的这个侄子当时是保宁节度使(即四川保宁府的军政长官),他如果没有杨太后的授意,是绝不会对外说出这番话来的。

宝庆元年(1225)四月七日,杨太后亲自写了一封信,说自己“年晚多病,志在安闲”,主动向百官宣布撤帘,还政于宋理宗,这距她开始垂帘听政还不到八个月。

朝廷的大臣们纷纷对杨太后进行挽留,宋理宗也两次恳求杨太后继续垂帘,可是杨太后都没有答应,而是移驾慈明殿安享晚年。

  杨太后七十大寿时,宋理宗亲率百官在慈明殿为她祝寿,并加其尊号为“寿明仁福慈睿皇太后”。第二年十二月,杨太后病故,享年71岁。

  杨太后不但有着丰富的政治经验,也很有文化素质。她颇懂诗词,曾经写有多首宫廷诗,宋理宗特地为她出版过一本共有50首诗作的《杨太后宫词》,并为该诗集题写了书名。在浙江淳安县杨家村保存的《弘农杨氏宗谱》中,至今还录有杨皇后诗作30首。她的《宫词》“思贤梦寐过商宗,右武崇儒帝道隆。总览权纲求治理,群臣臧否疏屏风”,表达了自己求贤若渴、唯才是举的政治理想。

  中国古代女画家极少,在宋朝就能留下名字的更是少之更少。但杨皇后就享有“南宋最杰出的女书画家”之美誉!她的传世作品《百花图卷》,堪称中国宫廷文化的代表作。

  《百花图卷》是杨桂枝年轻时为宋理宗的谢皇后谢道清祝寿而作。此长卷为绢本矮幅,工笔设色,横324厘米,宽24厘米,后来被清朝皇宫珍藏,上面还盖着“乾隆御览之宝”、“嘉庆御览之宝”、“宣统御览之宝”等印鉴。长卷共十七段,分别为寿春花、长春花、、荷花、西施莲、兰花、望仙花、蜀葵、黄蜀葵、胡蜀葵、闇提花、玉李花、宫槐、三星在天、旭日初升、桃花、荷花、海水、瑞芝。整个画面真实地展现了自然界百花争艳、万物欣荣的景象,洋溢着宁静欢愉的情绪。画卷不仅笔意清雅,立意构图也非常精巧,在各色宫廷花卉之中,分别以日出、山景或波光进行了恰到好处的映衬。

  在《百花图卷》的每幅画上,都配有一首杨皇后自己写的诗,可谓珠联璧合。如她在题写寿春花时写道:“上苑风和日暖时,奇葩色染碧玻璃。玉客不老春常在,岁岁花前醉寿巵。一样风流三样妆,偏于永日逞芬芳。仙姿不与群花并,只向坤宁荐寿觞。”她在题胡蜀葵时写道:“蜀江濯锦一庭深,谁植芳根傍绿阴。有似在朝臣子志,精忠不改向阳心。

  此外,上海博物馆和天津博物馆也分别珍藏了杨皇后的《樱花黄鹂图》与《月下把杯图》。这两幅画古人都认为是宋代著名画家马远、马麟的杰作,可是今人却发现,那两幅画上都盖有“坤卦小玺”的印章。“坤卦小玺”乃是杨皇后的私人印章,再说那两幅画画笔纤细,显然出自女性之手,于是当代的文物鉴定家均认为是杨皇后的作品。

  杨皇后所抄写的《道德经》至今还在,行家赞她的书法是“波撇秀颖,妍媚之态,映带漂湘”。作为一代皇后,如此多才多艺,实在令人称奇。

杨皇后流传下来的作品共有10幅左右。2013年,在香港的拍卖会上,她的一面名为《清凉境界七绝》的团扇,曾以2357.5万港币的价格成交,约合人民币1933.6万元。如果她当年赠给自己入道的临坛保举师、茅山上清宗坛第三十五代宗师任元阜的那面团扇还在的话,由于意义非凡,绝对会高于这个价许多!

注:下面这面写有蔷薇诗团扇,面积为 23.5 x 24.5 cm,现珍藏于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诗作者署名为“杨妹子”。据当代的专家们考证,这个“杨妹子”就是嘉定皇后杨桂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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