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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劳动与卡尔·马克思

 诺南 2023-09-28 发布于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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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英] 克里斯蒂安·福克斯

译者: 周延云

出版社: 人民出版社

出版年: 2020-11

本文来源于《数字劳动与卡尔·马克思》引言部分

01

研究数字劳动的必要性

穆汉加·卡瓦亚 (Muhanga Kawaya) ,一个在北基伍省(刚果民主共和国)被奴役的矿工,他是一个采集制造电脑顶部和移动电话所需矿物质的矿工。关于自己的劳动状况他作了这样的描述:“当你通过极小的洞穴爬行的时候,你的手臂和手指都被划伤,你就没有足够大的空间站起来去挖掘矿物,以至于你的全身都被严重擦伤。而且,当你最后拿着锡石从洞口出来的时候,持枪荷弹的士兵正在等着你要把锡石抢走。这意味着你没有东西去买食物。所以,我们总是挨饿 '(Finnwatch, 2007, 20)。深圳富士康是一家装配西方公司销售的计算机和移动电话的工厂。那里的一位中国工程师说道:“我们生产了第一代的iPad, 忙了整整六个月,星期天也得工作,每13天我们才能休息1天。周末也没有加班费,每天12个小时的劳动真的使我们筋疲力尽了 '(SACOM , 2010, 7) 。在硅谷,一个柬埔寨的信息和通信技术 (ICT) 装配工人披露了有毒物质的传闻:“我和我的同事们有同样的感受,但害怕失去工作却从来不敢说出此事 ”(Pellow and Park, 200 2, 1 39) 。莫汉 (Mohan) ,一位30多岁的印度软件行业的项目经理解释说:“工作要优先考虑……家庭和其他事情考虑地越来越少”(D' Mello and Sahay, 2007, 179) 。另一位软件工程师说道:“有时你早上8点开始上班,干完活下班时巳经是晚上10-11点了,每星期五天都是如此。你随时有可能被叫去加班……你不能发展自己的任何业余爱好”(同上)。一位谷歌的软件工程师描述了他们那里的工作情况,“骗局一由于大量的福利(例如免费的食物),似乎有一条默认的规矩:员工们希望工作时间更长。许多人每天工作超过8小时,然后会在 E-mail 上或者家里再工作几个小时,晚上(或在周末)也是这样的。良好的工作和生活平衡要做的很好的话估计是比较难的。劝告那些高管们——给工程师们更多的自由吧,在没有不得不做的120%的工作压力下,用20%的时间做出一个很酷的项目。亚马逊的土耳其机器人是一个给企业、开发商提供市场需求和弹性劳动力的“工作市场”。无论何时,只要方便,工人们可以从成千上万个任务和工作中进行选择。客户可以在平台上做广告,说他们以一定的工资寻找特定的服务,那些想要做这些服务的人可以在网上做出回应。如果生意来了的时候,工人就执行这一任务,并提交结果给在线客户。工作任务几乎只涉及信息工作。一个语音转录任务的搜索 (2012年11月20日录制)产生了三个任务(如果人们假设它耗费平均6小时的工作时间来转录1小时的采访时间),每小时工资为 (a) 4美元、 (b) 4美元和 (c) 3美元。相反,典型的专业转录服务每小时收费大约为15-25 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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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2月,德国公共服务广播联盟ARD播出了一个纪录片《可怜!亚马逊的合同工们》。调查记者戴安娜·洛布尔 (Diana L ob]) 和彼得 · 奥尼肯 (Peter Onneken)证明,德国亚 马逊雇用了来自波兰、罗马、西班牙、匈牙利和其他国家的5000名移民作为其仓库的合同工人。他们表明,这些工人的工资极低,六七个彼此不认识的人为一组生活在小农舍里,两个人共用一个很小的卧室。他 被临时机构雇佣,因此也只有临时合同。虽然许多工人不懂德语,但合同却是用德语签订的。在一天的时间里,仓库工人常常要跑17公里,而这可能对他们的脚和皮肤特别不好。在他们来到德国之前,工人们没有看到合同,也没有签署合同。然后他们往往会发现其收入少于最初的承诺。纪录片中显示的一份合同规定每小时8.52 磅,可是最初给工人承诺的是9 .68磅,多出了12%。这些工人被雇佣和解聘完全依据亚马逊的愿望。工会秘书海纳·莱曼 (Heiner Reimann ) 把这些亚马逊工人描述为“无权利工人”。一位司机说道:“临时工作……我不赞成这种奴隶交易……他们挣的钱太少了,有时不得不在食堂用 咖啡充饥'。西班牙合同工塞尔维纳 (Selvina) 说:“这就像一台机器。我们都是这台机器上的一个齿轮”,这部纪录片展示了这样一幅画面——亚马逊不应该逃避为其雇员支付社会保障税。工人们不得不在亚马逊提供的拥挤的公交车上长距离的通勤到他们的工厂上班 ,他们常常等候和通勤数小时。如果车晚到的话,就得扣他们的工资。即使在工厂外面,他们在任何时候都会受到控制,因为有保安人员巡逻住宅区、餐厅和工厂厂房。ARD的调查记者表明,H.E.S.S公司有保安部队,保安人员表现得也看起来就像一支准军事化部队。当他们不在那里通过拍照控制工人的时候,就进入工人家中。一位工人说道:“我们吃饭的时候,他们总在那里……当人们不在家的时候,他们破门而入,甚至睡觉或洗澡的时候,他们还是如此”。另一记者报道,保安争辩说:“这是我们的房子……你必需按我们说的做,我们就像这里的警察。”记者们透露,一些保安穿着新纳粹品牌托尔·施泰纳 (Thor Steinar) 的衣服。H.E.S.S.代表了亨瑟尔欧洲安全服务公司 (Hensel Europe Security Services) 。鲁道夫·赫斯 ( Rudolf Hess)是希特勒的副手。据ARD纪录片反映,H.E.S.S.在德国出售被认为是右翼极端分子品牌的衣服(突击队行业)。纪录片表明,H.E.S.S.的一些雇员和管理人员是流氓场景的一个组成部分,或者有右冀极端分子的朋友圈。在ARD播出纪录片 (2月13日)之后,几乎每分钟都有人在亚马逊的“脸书”(facebook) 页面上发布抗议消息。有一些评论说,“纳粹,条件像现代的劳改营,无止境地贪婪利润。无耻!”“现代奴隶制,但对你来说最主要的是你的利润很好!”“你们真丢脸,该死的混蛋!你们永远拿不到我和我朋友的钱,我希望你们会很快倒闭滚蛋。基于新的奴役形式而获得的利润应该被没收,就像非法交易的毒贩获得的利润一样。”

Work.Shop.Play是—个由CBS户外广告有限公司所拥有的在线平台。以如下方式描述了它的意图:

我们所感兴趣的是你的思想、观点、行为和关于各种主题的普遍回馈。第一周我们可能会寄给您调查表,问您对那一刻新闻主题的感受如何。接下来,我们可能会问您多久喝一次咖啡?你买什么牌子的咖啡以及您更喜欢的咖啡厅。之后的一周,可能会是一个关于新技术的调查,您有哪些小玩意以及您为什么要买它们……CBS户外工作与许多大品牌合作,告诉他们如何最好地做广告,向消费者推销他们的产品以及为其服务……有时,CBS户外研究团队会运用调查结果创建我们营销团队的题材以展示给这些品牌。其他时间,我们会在国内使用调查结果,让我们的公司更好地了解城市受众。偶尔,我们也会在推特或脸书上发布调查结果……我们正在创建work.shop.play.关于如何回报我们的会员,我们思虑了很久并很努力地思考。我们起草了一个我们认为会吸引每个人的礼品清单——诸如电影院和戏院的票、购物凭证、杂志的订阅和去英国城市的指南。时不时地会有更大的奖品作为诱饵,诸如在顶级酒店过夜——有时可能是一个奖,而其他奖可能是10个或者更多 (work­shop.play.co.uk, 2013年2月17日访问)。

“脸书”(facebook)要求用户免费将其网站翻译成其他语言,翻译是众包给用户的。“脸书”(facebook) 网成长、参与和移动应用经理哈维尔·奥利文认为,用户生成的翻译平台很"酷",因为'脸书”(facebook) 的目标是“让每一天每一个人都在脸书'( facebook)星球上(MSNBC, 2008)。

29岁的瓦伦丁· 马西亚斯 (Valentin Macias) 是一名在韩国首尔教英语的加利福尼亚人。过去他曾自愿为非营利网络百科全书维基百科 (Wikipedia) 做翻译工作,但他表示不会为脸书 ”(facebook) 这么做。“维基百科是一个利他、慈善的、信息共享和由捐助支持的事业。“马西亚斯在'脸书”(facebook) 留言中告诉美联社记者,“脸书 '(facebook) 不是。因此,人们不应该被欺骗而捐出他们的时间和精力给一个价值数百万美元的公司,这样公司就能多赚几百万美元——至少没有某种补偿是不行的。”(同上)这些案例列举了与信息和通信技术 (ICT) 行业相关的各种形式的劳动。至于报酬;健康风险;身体、意识形态和社会暴力;压力;空闲时间;加班时间以及工人正在遭受的压迫和管制形式的程度在量上是不同的。但其共同点在于人类的劳动力受到某种方式的剥削,即以信息和通信技术 ( ICT ) 企业在金钱上受益,而工人的生活、身心受到负面影响的方式剥削劳动力。本书所描述的劳动形式是所有类型的数字劳动,因为它们是数字媒体存在、使用和应用所必需的总体劳动力的一个组成部分。定义它们的不是一种常见的职业类型,而是它们为其作出贡献的行业以及在这一行业中资本剥削了它们。人们选择的诸如数字劳动或虚拟工作范畴的这类定义,其包容性或排他性程度是首要的政治选择。本书采用的方法提倡一种广义的数字劳动理解,这种理解以行业而不是以职业定义为基础,其目的在于强调剥削的共性、资本是广大工人的敌人以及为了战胜资本主义的统治必须进行全球化和网络化的斗争。本书中所描述的一些工人不仅被数字媒体资本剥削,而且有时还同时被其他形式的资本剥削。因此,这些形式的劳动在多大程度上是数字劳动,同时在多大程度上也就是其他形式的劳动。我们设想一家公司岗位轮换,每个工人平均装配便携式电脑的工作占据他或她工作时间的50% ,另外一半的时间装配汽车,这个工厂的工人就50%的数字工人,然而他或她是一名100%的行业工人。因为,这两项生产活动的内容都是将零部件装配成商品。不同形式的数字劳动在数字劳动国际分工 ( IDDL ) 中联系了起来,在这种分工中,数字媒体的存在、使用和应用所需的所有劳动都是“分离开来的,孤立起来……并列在一起”,并“渐渐地固定为系统的分工”( Marx ,1867c, 456; 译者注:《资本论》笫l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392页)。关于信息经济的研究,或者所谓的创意或文化产业的研究,人们主要关注资本方面的分析,而对劳动方面的研究相当缺乏。对此,尼古拉斯·加纳姆 (Nicholas Garnham) 在1999年断言,“文化生产者的文献学令人愕然地空缺 '(Garnham, 1990, 1 2) ,人们只关注媒体大亨和对他们公司的分析。十年后,他认为这一问题持续存在,“在最近的媒体和文化研究中——甚至在整个社会理论中——媒体生产者的问题一直被忽视,这是因为语言学的普遍转向以及伴随而来的所谓作者的死亡。如果作者不存在或者没有策划力,为什么要研究他或她呢?”(Garnham, 2000a, 84)。又过了十年,文森特·莫斯可 (Vincent Mosco, 2011, 230) 再次指出,“劳动是传播和文化研究的盲点”,所以,为了文化研究的重生,“劳动需要高高地置于议事日程或项目研究之中”。当代传媒研究的一个突出问题是大力关注创意经济和文化经济的资本方面,而忽视劳动方面。理查德·麦克斯韦 ( Richard Maxwell) 和托比·术勒 ( Toby Miller) 也做了一个类似的评价:“大多数媒体研究的著作限制了媒体劳动的范围,以至于行业专家……定义生产。这反映了在大多数行业出版物、娱乐新闻机构和粉丝文化中存在着的媒体技术发展的意识形态和媒体技术的非政治魅力”(Maxwell and Mill er, 2012, 16) 。他们主张对“媒体劳动的批判性研究”,即“工作的客观特征以及它对人类和环境的影响。”(同上)维基·迈尔 (Vicki Mayer) 、米兰达·J·班克斯 (Mirand J. Banks) 和约翰·桑顿·考德威尔 (John Thornton Caldwell, 2009, 4)在这一背景下谈到了媒体生产的必要性,“把媒体生产中涉及的人们的真实生活视为理论化文化生产的主题”。朱丽叶·韦伯斯特 (Juliet Webster, 2011, 2) 观察到,信息和通信技术 (ICT) 在社会中作用的研究常常受到实用主义观点的引导而不是社会批判理论的指引。在许多国家有而且已经大约有20年或20多年了,他们主要把技术创新解释为社会中立的进程或信息和通信技术 (ICT) 实施的实用性。特别是在经济危机和结构调整的背景下,研究人员面临着巨大压力,要求他们退回到这类工作中去。在这样的情况下,批判性社会研究往往被那些过于乐观的技术议程所驱动的研究搞得流离失所。研究人员发现 ,他们不得不在一个这样的世界里求生存牵——经济增长和恒久创新是根本的主题,不仅仅是经济政策,还有社会政策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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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呼吁抵制这些倾向,从事信息和通信技术 (ICT) 和社会关系的研究,这种研究正在做,并且是政治研究和一种形式的行动主义。本书的任务是对资本主义ICT产业中的一些劳动进行批判地理论化,其总问题是:什么是数字劳动,如何透彻地理解它的工作条件?为了提供总问题的答案,需要提出更为基本的问题:什么是劳动?什么是经济价值?劳动如何创造价值?计算机、互联网和诸如“脸书 ”(facebook) 、谷歌、YouTube和“推特 ”(twitter) 这样的社交媒体时代劳动正在经历着怎样的变化?劳动和经济价值有着内在的联系,劳动在特定的空间内进行,并花费一定的时期,时间和空间是劳动的关键维度。关于劳动的空间变化和劳动的空间分离的讨论已经用诸如全球化(详见 Fuchs, 2003 ; Ritzer and Atalay, 2010) 、外包、离岸外包以及劳动的全球或国际分工的概念去探索了 (Grossman, 1980; Mies, 1986 ) 。全球化已经被理论化为时间—空间—压缩 (Harvey, 1989),永恒时间和无限空间 ( Castells, 1996)和时空孤立 (time——space distanciation; Giddens , 1990)。这表明时空是社会变革的重要维度。劳动是经济的核心,时空对于理解劳动至关亟要。在许多情况下生产某一商品所需劳动并不局限于单一地点,而是发生在许多相互关联的空间中,这些空间分布在全球各地,以便资本尽批减少劳动力和资源的投资成本,并实现利润的最大化。但是,劳动不仅有空间方面,而且也发生于一定的时间内。当谈到工作时间、空闲时间、业余时间、工作小时、生产时间、流通时间、分配时间、资本周转时间、生产加速或强化劳动的时候,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劳动时间对于资本主义来讲至关重要,囚为劳动力是商品,所以每秒的劳动都要花钱。这就是为什么资本有兴趣使工人工作时间越长越好,工资越低越好,让工人们的劳动尽可能地强度高,这样就能获得尽可能多的利润(这是无酬劳动时间的结果)。主义马克思方法的价值(马克思劳动价值论)是生产某种商品所需的劳动时数。每个单一商品的生产都有一个个别劳动时间,这是很难衡量的。因此,在经济上重要的是指在某一时期(例如一年)生产一种商品所耗费的平均劳动时间。一个国家或国际上的一个公司、公司集团、整个行业的平均劳动价值是可以计算的。资本为了增加利润而努力降低商品的价值。商品价值的降低意味着生产速度的提高(也就是说,在花费一定最货币的同样劳动时间里,会产生更多的相同商品,虽然劳动力成本没有增加,但单位时间内却积累了更多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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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列举的案例表明,劳动时间对于信息和通信技术(ICT ) 行业的重要性。像穆汉加·卡瓦亚,在枪口下工作并受到被杀害威胁的奴隶矿工工人,他们长时间的工作换来的却是低工资或没有工资,因此,劳动时间的最大化是无偿的。富士康工人的工资相对较低,工作时间很长。富士康试图延长工作日,以提高无偿劳动的总时数。硅谷信息和通信技术 (ICT)的装配工主要是女性移民,工作条件非常相似,其中许多人在工作期间接触有毒物质。在印度的软件业和谷歌公司中,软件工程师超负荷工作。他们的工作时间很长,也没有更多的时间从事业余爱好、休闲或与朋友和家人在一起。谷歌、印度和其他国家的软件开发人员压力很大,因为他们在基于项目的软件工程中工作,时间压力很大。他们的一生往往都变成了劳动时间。亚马逊的土耳其机器人是一种以廉价的非正规劳动形式同时在正规就业的情况下完成工作的一种方法。它有助于企业找到这样的工人:工作时间规律的雇员会完成一定的任务,但工资却较低。为了降低成本,这个方法就是互联网上的众包工作,即减少与正常工作条件下相同的劳动时间的费用。德国亚马逊的临时工持有临时有限合同,这些合同迫使他们接受、而不是抵制恶劣的工作条件,因为他们害怕失业。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自遭受经济危机重创的国家,在其国家他们正面临着失业问题。危机迫使他们接受早期工业条件下的工作,准军事化的控制应该使得雇员在工作时间内工作的更多更快,其目的是高强度的工作。与有着集体谈判、工资集体协议和工会的雇员关系相比,那些正面临经济困难的低工资临时工意味着亚马逊会赚得更多的利润。时间,在不安全临时就业、工作时间拓展以及小时工资降低这些形式的案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作为他们努力参与调查的回报,Work.Shop.Play的用户可以赢得诸如照相机、戏票、代金券和特殊优惠这些奖项,但调查结果却被作为商品出售。当然,只有少数人能获奖,大部分人的工作是完全无偿的。Work.Shop.Play平台的理念是,用户在他们空闲时间里工作,从而有机会赢得购物、娱乐和游戏的代金券和商品。社交媒体上的玩乐变成了实际工作,而承诺的回报是用户有机会购物和更多的娱乐。Work.Shop.Play把商品和消费的资本主义逻辑扩展到家庭时间和娱乐时间。工作和娱乐以及工作时间和娱乐时间两者之间的界限在Work.Shop.Play是动态的。“脸书”(facebook) 翻译是外包给用户的工作,并希望用户无酬完成翻译工作。这种想法把用户的生活习惯时间转化成了工作时间。延长工作日和无偿工作时间、通过法西斯保安部队提高工作强度、工作过度、休闲时间即劳动时间、加班~劳动时间是资本主义信息和通信技术(ICT)行业的一个重要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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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的任务是要更好地理解在数字媒体背景下劳动和价值的生成问题。第三、四章把数字劳动置于学术视野之下。第三章表明,当代文化研究领域是如何把自身置于接近卡尔·马克思的工作以及如何研究劳动和资本主义的;第四章论述了达拉斯·史麦兹 (Dallas Smythe) 的作品对于理解数字劳动的意义。史麦兹是传媒政治经济学批判领域的奠基性人物,他详尽阐述了媒介的劳动理论,认为商业媒体上的观看、阅读、聆听时间是创造价值的受众劳动时间。在此意义上,他创造了受众商品概念。这一方法在数字劳动辩论的背景下获得了新的意义。第五章把数字劳动置于信息社会概念的辩论之中,它问我们是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还是信息社会。第六至十一章分析了数字劳动国际分工中各种形式的劳动,以引进数字劳动理论工具箱概念,并举例说明了如何应用这些理论范畴。第六章讨论了非洲奴隶制工人,他们开采的矿物质构成了笔记本电脑、移动电话和其他信息和通信技术 ( ICT) 的物质基础。第七章考察了中国硬件装配的工作条件,尤其是富士康工厂的状况。第八章讨论了印度软件工程师的劳动条件。第九章分析了硅谷的工作,特别是谷歌的软件工程。第十章以呼叫中心工作为例研究了不稳定的服务工作。第十一章以“脸书 ”(facebook)为例,重点研究了互联网产消者的无酬数字劳动。为了避免误解,我想说清楚,第六至十一章各章节并没有定义只有一种形式的数字劳动的特殊概念。本书的任务是宁愿提出一种多层面概念化的数字劳动理论工具箱,具有这样特征的理论概念,例如:绝对和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商品拜物教、形式吸纳和实质吸纳、家庭主妇化、工人贵族、生产方式、玩劳动、生产力、产消者商品化、奴隶制、新帝国主义、原始积累等。第六至十一章举例说明如何应用这些范畴。这些章节并没有断言,一个特定概念只适用于具体讨论的劳动形式之一。我举例说明了如何运用这些概念的案例研究。我的观点是,马克思的著作和主义马克思理论提供了一个丰富的范畴体系,可用于批判地理解数字劳动和其他形式的劳动。特定类型数字劳动的具体工作条件是历史和动态的,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随着资本主义发展和资本主义危机而变化的。本书的首要任务是提出一个数字劳动理论的工具箱需要运用这一工具箱并为本书作出贡献。为了这一任务因此要引进一些概念,并展示了如何运用这些概念的案例。第十二章从前面的分析中得出结论 并指出了抵制数字劳动剥削的各个方面,在这一背景下尤其讨论了作为新工人阶级运动的占领运动,以及这一运动对互联网和社交媒体的使用情况。本书所采用的批判理论和解释社交媒体与数字劳动的方法是以卡尔·马克思的著作为基础的。第二章列举了作为理论框架的马克思理论的一些重要概念。但是,为什么马克思的理论是一个合适的框架呢?这个问题需要进一步讨论。

02

卡尔·马克思的消失与复归

“马克思东山再起“ (Svenska Dagbladet, October 17 , 2008)。

“危机让马克思复活”( The Independent, October 17, 2008)。

“危机让我们重新思考左翼思想”( The Irish Times, October 18, 2008) 。

“马克思被发掘出来,资本主义被埋葬了' (Sydney Morning Herald, October 23, 2008) 。

“马克思再生 ”( Korea Times, January1, 2009 ) 。

“马克思一直都是对的吗?”(The Evening Standard, March 30,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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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又流行了",出版马克思和他的合作者恩格斯作品的柏林迪茨( Dietz)出版公司董事长舒特朗夫( Jorn Schutrumpf) 断言。从2005年以来,马克思恩格斯著作的销售额在之前 低迷的水平上增长了两倍,并且自今年夏天以来一直在飙升……上个月坎特伯雷大主教罗恩·威廉姆斯(Rowan Williams) 对马克思做出了一个恰当的评价:“马克思很早以前就观察到这种方式一把现实、权力和政府机构归于其自身无生命的事物,运用这种方式肆无忌惮的资本主义成为一种神话。甚至连教皇也开始赞美这个老牌的无神论者一赞美他卓越的分析技巧。(The Times, 'Financial Crisis Gives Added Capital to Marx's Writings', October 20, 2008)。

“现在,没有一个人声称我们都是主义马克思者了。但我真的认为这个老男孩值得称赞,因为他注意到'这是经济,傻瓜!’许多表面上无所不知、占领经济制高点的巨人们当然不愚蠢 ,他们被疯狂的剥削贪欲驱动着,威胁着我们所有的人。马克思的作品不是圣经,尽管他的一些信徒们努力把它塑造成这样。”(The Evening Standard, 'Was Marx Right All Along? ', March 30, 2009)。

“卡尔·马克思归来了。至少这是德国出版商和书店的观点,他们说马克思的书正在飞离书架。”(The Guardian, ' Booklovers Tum to Karl Marx as Financial Crisis Bites in Germany' , October 15, 2008 )。

“政策制定者在绞尽脑汁地思考接二连三的金融恐慌、抗议和其他闲扰世界的疾病时,最好去研究一位早已过世的经济学家卡尔·马克思的著作。他们越早意识到我们开面临着一场百年一遇的资本主义危机,他们就会更好地武装自己找寻一条走出危机的道路。” (Bloomberg Business Week, 'Give Karl Marx a Chance to Save the World Economy', August 28, 2011)。

2009年2月2日的《时代》杂志以马克思为封面,并问道,关于当前的危机“马克思会怎么想呢?”在封面故事里,马克思被描绘成资本主义的救世主,他的思想也因而被肢解地面目全非:“重新思考马克思吧',若想寻找拯救资本主义之道,那就去研究这个制度最伟大的批判者吧。”(Time Maga zine Europe, February 2, 2009)。

这些新闻剪报表明,随着新一轮全球资本主义危机的爆发,我们似乎已经步入了主义马克思的新时代。突然间,人们对卡尔· 克思的著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表明资本主义、阶级冲突和危机的持续存在。同时,资产阶级报刊企图通过将马克思诠释为资本主义新的救世主来限制和扼杀他的理论。人们应该记住,马克思不仅是一位杰出的资本主义分析大师,也是他那个时代对资本主义最强硬的批判者:

总之,共产党人到处都支持一切反对现存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的革命运动。在所有这些运动中,他们都强调所有制问题是运动的基本问题,不管这个问题的发展程度怎样。最后,共产党人到处都努力争取全世界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共产党人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他们公开宣布: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让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荻得的将是整个世界。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Marx and Engels, 1848/2004, 94 ;译者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笫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笫435页)。

1977年,史麦兹发表了其影响深远的文章《传播:西方主义马克思的盲点》 (Smythe, 1977a)。他在文章指出,西方主义马克思没有足够重视传播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复杂作用。35年过去了,新自由主义的兴起导致学者们对社会阶级和资本主义不再感兴趣;;相反,谈论全球化、后现代主义反倒成为时尚。随着共产主义的衰落,甚至断言历史的终结,都成了时尚。主义马克思实质上成了所有社会科学的盲点。主义马克思学者被边缘化,而采用明确的主义马克思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青年学者们则面临着日益严峻的职业威胁。

图1.1和 1.2 显示了社会科学引文索引里标题中含有关键词“马克思”、“主义马克思者”或“主义马克思”的文章数目,直观地展现了对马克思和主义马克思研究兴趣的下降趋势。搜索的文章皆发表于如下5个时间段:1968-1977年、1978-1987年、1988-1997年、1998-2007 年、2008-2012年。选择这些时期可以让人们确定是否自从2008年新一轮的资本主义危机开始文章数最有新的变化,这也是有意义的。因为1968 年的社会动荡标志着一场也改变学术界的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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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1显示,在1978-1987年期间 (2574),关于马克思的学术论文产出相对较大。鉴于文章发表的数量历史性地逐渐增多,1 968-1977年期间的研究兴趣似乎也很高。人们能够观察到,1988-1997年期间 ( 1713) 、1998-2007年期间 (1127) 聚焦马克思的文章产出明显萎缩,这种收缩甚至更加明 显。这一时期也正是新自由主义激化、一切事物都商品化(包括许多国家的公共传播服务)、社会科学转向后现代主义和文化主义的时期。

马克思消失的原因有很多:

上述新自由主义阶级斗争的兴起。

一切事物都商品化,包括公共服务和公立大学。

后现代主义的兴起。

对替代方案缺乏信任。

斗争少、强度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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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术界保守派反弹以及学术商品化的氛围下,开展主义马克思研究对学术生涯和学术声誉都是不合适与无益的。

在图1. 2中人们能够看到,2008-2012年 (186) 期间关于主义马克思发表文章的年平均数,其与 1998 -2007 年(每年113)、1988-1997年(每年171) 相比有所增加。这种情况是社会科学对马克思和主义马克思重新产生兴趣的一个经验性指标,很可能是新一轮资本主义危机的影响。问题是在制度转型的过程中这种兴趣是否及如何能得以维持并成为现实。

由于贫富间收入差距的持续扩大、普遍的不稳定劳动力和新的全球资本主义危机,新自由主义不再被视为常识。全世界都认识到了资本主义的阴暗面以及程度不断升级的阶级冲突。伊格尔顿 (Eagleton, 2011) 指出,从来没有一位思想家像马克思一样被曲解。他证明了马克思作品的核心思想与人们对他作品的共同偏见是背道而驰的。但自2008年全球资本主义危机爆发以来,学术界对马克思著作的浓厚兴趣巳经生根。齐泽克认为,为了“放弃有问题且过于简单的自由民主替代方案”——这种方案是新形式的资本主义提出的,承诺但未能实现的参与、自我组织和合作等理想 (Žižek, 2008, 6) ;此外,齐泽克 (2010b) 认为,最近的世界经济危机导致了人们对主义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理论兴趣的复燃。霍布斯鲍姆 ( Hobsbawm , 2011 , 12-13) 认为,为了理解全球维度的当代资本主义、资本主义的矛盾、危机以及社会经济不平等的本质,“我们必须向马克思请教 ”(13) 。“单独或组合起来运用经济自由主义和政治自由主义,都不能为二十一世纪的问题提供解决方案。再次认真对待主义马克思的时刻到来了"(同上,419) 。詹姆逊 (Jameson) 认为,“全球资本主义及其危机和灾祸与当前状况相匹配",还有全球性失业都表明,“马克思和资本本身一样是取之不尽的。”(Jameson, 2011) ,并使得《资本论》第1卷 (Marx, 1867c) 成为一本最适时的著作。

“货币危机——与现实危机相独立的货币危机,或作为现实危机尖锐化表现的货币危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是不可避免的。”( Marx, 1894, 649;译者注:《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585页)。对于马克思来说,通过监管金融市场或限制贪婪的道德准则是无法避免金融危机的。因为对他来说,危机是资本主义一种必要性的结构性特征,贪婪源自资本家更多地积累资本、提高利润率或灭亡的必然性。资本之间的竞争和扩大积累的需求引致了发明“金融创新”的尝试,这些“金融创新”具有很高风险,但却带来短期的高收益率。商业票据的虚拟价值与公司(以虚拟价值为特征的公司)创造的实际价值没有直接的关系。金融泡沫是这样一种状况:股票价格并不能反映实际的盈利能力,一旦金融泡沫由某些毁坏投资者未来高回报率的预期事件引发而破裂,股价就会大幅下跌。2008年新的世界经济危机是马克思兴趣复燃的最为明显的原因。然而,这种转变是多方面的,并有着多种原因的:

.新的世界经济危机导致了人们日益关注资本主义发展的动力、矛盾以及危机概念。

.新自由主义、工作和生活的不稳定 ( precarization) 可能是对阶级、剥削和商品化现象的最好解释。

.新社会运动(反公司运动,全球正义运动,占领运动)使得人们对阶级问题产生了兴趣。

.经济金品化可以用诸如新帝国主义或虚拟资本的范畴进行分析。

.新的全球战争引起了人们对帝国主义范畴的兴趣。

.当代革命和诸如阿拉伯之春的叛乱让人们开始关注革命、解放和自由的重要性。

.全球化的讨论伴随着对全球资本主义的讨论。

.马克思对一般智力的关注,预见了媒介化、信息和通信技术(ICT) 和知识工作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作用。

.整整一代具有不稳定工作的大学学者和学生们。

下列情况表现出对资本主义社会传媒研究对象日益增长的兴趣:有几个特刊关注资本主义危机中传播、媒介和文化的作用:

3C : 传播、资本主义和批判 (communcation, capitalism & critique)——一个全球可持续性信息社会期刊。

《3C——全球可持续性信息社会期刊》:“资本主义危机、传播和文化”2009 , 8 (2) : 193 - 309, 编辑:克里斯蒂安·福克斯 (Christian Fuchs) 、马蒂业斯· S. (Matthias Schafranek)、大卫 · 哈肯 ( David Hakken) 和马库斯·布林 (Marcus Breen) 。

《国际传播杂志》:“全球金融危机 2010, (4),编辑:保拉·查克拉瓦蒂 ( Paula Chakravartty) 和约翰·唐宁 (John D.H.Downing) 。

《文化研究》:“经济危机及其后”2010, 24 (3) : 244 -283。

伊尔凡·埃尔多安 (Irfan Erdogan, 2012) 分析了2007年1月至2011年6月之间在77个所选媒体和传播期刊上提及马克思并发表的210篇文章。他发现“主流研究无视马克思,而自由民主党通常欣赏马克思”,但对马克思的主要批评来自”所谓的'批判'或`替代'方法”。其“替代”是“对马克思的替代”,批判的意义是直接针对马克思的批判主义”(382) 。与此同时,人们不断试图淡化马克思对社会、媒体和传播研究的重要性,但还有一些迹象表明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对马克思的新研究。其中之一就是3C特刊“马克思归来-主义马克思理论和研究对于当今的批判传播研究的重要性 ”(Fuchs and Mosco, 2012) ,其中包括29篇文章、 500多

页。另外一个是会议,即 “21世纪的信息社会:批判、民主和哲学一面向社交媒体的批判理论”。在会议上,特别是具有博士学位的学者以及他们之间,不断地从事着对马克思和当今传播的研究(详见Fuchs, 2012a, 2012d)。

虽然和马克思总是相关的,但这种相关性在近年来的传媒研究中并没有得到充分地认可。如埃尔多安 (Erdogan, 2012) 所指出的,对马克思的曲解和误读是相当普遍的。部分地原因在于对他著作的误读,或是对他著作的彻底无知。特里·伊格尔顿 (2011) 讨论了十种反对马克思和主义马克思常见的偏见,并说明了为什么马克思是对的,而这些偏见为什么是错的。我们给每个偏见增加了如下一个传媒维度的概览。这些传播维度指向传媒研究领域反对马克思的共同偏见。我想用相反的论断反驳各种反马克思的偏见,这些相反的论断是建立在本书所做分析的基础之上的,这些分析表明马克思对于批判地理解社会和媒介的重要性。

(1a) 主义马克思过时了!

主义马克思过时了,不适合后工业社会了。

(1b) 主义马克思具有时事性!

为了充分而批判地理解社会传播,我们需要马克思。

(2a) 主义马克思的压制性!

在理论上主义马克思可能听起来不错,但在实践中只能导致恐怖、暴政和大屠杀。社会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媒体的可行性是虚幻的。

(2b) 资本主义的压制性!

资本主义听起来既不是一个好的思想或理论,在实践上也是不可行的。如同大规模的不平等、全球战争和环境破坏所表现的那样。社会主义和社会主义媒体的可行性源自于资本主义危机。

(3a) 主义马克思=宿命论!

马克思坚信历史规律和资本主义必然终结的规律,这也意味着资本主义媒体的必然终结。

(3b) 主义马克思=辩证法和复杂性!

主义马克思和黑格尔的辩证法让我们看到,社会和媒体的历史是由结构性条件、开放终结的斗争以及结构和功能的辩证法所塑造的。

(4a) 主义马克思是不切实际的社会改良主义!

马克思描绘了一幅人性善良的天真图画,他无视人类天生的自私、贪婪、侵略性和竞争性。媒介行业因此必然以利润和竞争为基础,否则不可运行。

(4b) 资本主义的邪恶!

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对个人主义、利己主义、利润最大化和竞争的逻辑进行了尝试和检验,改变了媒体格局,使媒体更加不平等。

(5a)主义马克思是还原论!

马克思和主义马克思把一切文化和政治现象都归结于经济问题,他们不了解媒介和传播的非经济方面。

(5b) 主义马克思的复杂性!

当代的发展表明,资本主义经济并不是决定性的,而是一个产生所有资本主义现象的特殊制度,这些现象包括所有媒体现象,都具有阶级方面的性质 并与阶级有着辩证地联系。阶级是解释当今社会现象的必要条件,虽然不是充分条件。

(6a) 主义马克思是反人道主义的!

马克思对宗教和伦理不感兴趣,并把意识降低到了物质。因此,他为斯大林和其他人的反人道主义铺平了道路。主义马克思不能植根于媒体伦理。

(6b) 主义马克思是人道主义!

主义马克思是一位深厚的人道主义者,共产主义是他的实践的人道主义、阶级斗争的实践伦理。他的理论具有深深的伦理性和规范性。媒体的政治经济批判必然包括一个媒体的批判伦理。

(7a) 阶级理论过时了 !

主义马克思对阶级的痴迷已经过时。今天,知识工作的拓展正在消除一切阶级障碍。

(7b) 阶级理论具有重要性!

社会组织各层次的高度社会经济不平等表明当代社会首先是而且最重要的是一个多层次的阶级社会。知识工作不是一个同质的范畴,而是一个非常结构化的阶级空间,其包括内在阶级关系和分层模式——既有管理者,还有一个被雇佣的不稳定的呼叫中心代理或数据录入人员都是知识工人。

(8a)主义马克思者反对民主!

主义马克思者喜好暴力革命,反对和平改良与民主。他们否认媒介对民主的重要作用。

(8b) 社会主义=民主!

资本主义的历史是一个侵犯人权、结构性暴力和战争的历史。在媒介领域中,资本主义媒体的历史是一个支持反民主目标的历史。主义马克思需要和平、民主以及民主媒介。马克思在他自己的新闻著作和实践中为言论自由、民主新闻学和民主媒体以及审查制度的终结而斗争。

(9a) 主义马克思者的独裁!

主义马克思的逻辑是党的逻辑,而党的逻辑产生了国家的逻辑 以及可怕独栽者的逻辑——统治、监控、操控和媒体审查。

(9b) 资本主义者的独裁!

资本主义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经济独栽,这种独裁通过经济和意识形态手段控制、监督、操纵和审查媒介。主义马克思的逻辑是一种培养全面发展的人的条件,这种条件使人们能够积极地从事多种活动,包括人人都可以成为新闻记者的想法。

(10a) 非阶级导向的新社会运动!

新社会运动(女权主义、环保主义、同性恋权利、和平运动,青年运动,等等)已经把阶级和主义马克思抛在后面。为另类媒体而斗争是与新社会运动相关的,与阶级斗争元关。

(10b) 阶级导向的新社会运动!

当前危机引发的新运动(如“占领运动”)以及最近的民主全球化运动,都是与对不平等及阶级的深切关注联系在一起的运动。当代斗争是运用多种另类媒体的阶级斗争。

主义马克思传播理论应该“说明传播和文化是怎样的物质实践,劳动和语言是如何相互构成的,传播和信息如何是同—社会行为以及社会建设意义的辩证实例。把这些任务置一个更大的理解权力和反抗的框架之内,这样就会把传播直接融入主义马克思的传统涌流之中,而这一传统至今依然存在并具有现实意义。”( Mosco , 2009, 44) 主义马克思传播学把传播与资本主义联系起来,“把对资本主义的分析置于最为显著位置,这包括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发展、商品化和剩余价值的生产、社会阶级划分和阶级斗争、矛盾和矛盾运动。"(同上,94) 主义马克思传播研究不仅今天是重要的,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是如此。囚为传播总是被嵌入阶级社会的不平等结构之中。随着新自由主义的兴起,主义马克思传播理论也因此受到挫折,边缘化和歧视主义马克思学者司空见惯(详见Erdogan ,2012) ,以后现代主义取代主义马克思也已成为共识。所以,马克思总是重要的,但是做一个主义马克思者和实践主义马克思总是很难的。部分原因在于主义马克思研究缺乏坚实的制度基础。今天我们可以看到的是人们对马克思著作产生了兴趣,问题在于是否有可能将这种兴趣转化为制度,而这种 转观将挑战占统治地位的媒体机构的行政性质,并强化批判性传媒研究的制度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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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学者认为,“马克思从来没有评论过网络媒介 '(McLuhan,2001, 41) 。这一观点是站不住脚的。马克思不仅仅讨论了电报,而且他还描述了使用电报的人们构成的全球信息网络 , 在这个网络之中,“每个人试图把自身告知他人”,并且会”带来一些联系 ”(Marx, 1857/1858b, 161 ;译者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11页)。这种描述不仅听起来像对互联网概念的预期,而且还表明马克思的思想总是和传媒研究以及互联网研究相关的。《大纲》(译者注:马克思的《经济学手稿(1857- 1858年)》在西方学界被通称为《大纲》)中的这一段表示,尽管作为技术的互联网是冷战和加州反对主流义化的产物, 但是马克思在19世纪就已经预期到了互联网概念——卡尔·马克思预见了互联网。克里斯蒂安·福克斯和尼克·迪尔-维斯福特 (Nick Dyer-Witheford, 2013) 认为,对于理解互联网和社交媒体,如下十个概念尤其彰显了马克思著作的重要性:

(1) 辩证法

(2) 资本主义

(3) 商品或商品化

(4) 剩余价值、 剥削、异化、阶级

(5) 全球化

(6) 意识形态或意识形态批判

(7) 阶级斗争

(8) 共享 (commons)

(9) 公共领域

(10) 共产主义

对于包括如下问题的批判性互联网研究,上述列举的概念让我们构想了一个不完整的研究议程:

(1) 如何从辩证历史的视角来理解互联网的创建、发展和矛盾?

(2) 资本主义互联网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如何从理论和实践上衡量其作用?有哪些基于互联网的资本积累模式?

(3) 我们在互联网上发现了哪些形式的商品化?它们是如何运作的呢?

(4) 在互联网上有哪些不同形式的剩余价值的创造呢?它们如何运作的呢?用户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5) 互联网如何与全球化进程互动呢?

(6) 互联网有哪些神话和意识形态呢?如何揭露、分析和批判它们呢?

(7) 互联网在阶级斗争中的作用是什么?为另类互联网而斗争的潜力、现实和局限是什么?

(8) 什么是互联网共享?互联网共享商品化是如何运作的呢?有哪些加强互联网共享的模式呢?

(9) 互联网带给公共领域的潜力和局限是什么?

(10) 在一个共享的社会中什么是互联网共享?共享互联网有哪些萌芽和哪种形式?如何能建设一个共享的互联网以及相应的斗争何以能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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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学者为克服传媒研究中的劳动盲点做了重要的工作。文森特·莫斯可 (Vincent Mosco) 和凯瑟琳·麦克切尔 ( Catherine McKercher) 编辑了一系列关于传播劳动的丛书 (McKercher and Mosco, 2006, 2007; Mosco, McKercher and Huws, 2010) ,还有一本专著 ( Mosco and McKercher, 2008) 。乌苏拉·胡斯 (Ursula Huws) 编辑的《劳工组织的劳动和全球化》 (www.analyticapbcllications.co.u.k) 期刊,这一刊物为在知识、信息和通信技术 ( ICT ) 和媒体背景下的批判性劳动研究成果的发表创建了一个重要的平台。一些会议促成了关于数字劳动的讨论:“数字劳动者们: 工人、作者和公 民 们 “(Western University, London, Ontario, Canada, October 16-18 , 2009;见ir.lib.uwo.ca/digitalJabour, Burston, Dyer-Witheford and Hearn, 2010) ;“既是游乐场又是工厂的互联网”(New York, New School, November 12-14, 2009; 见cligitallabor.org,Scholz, 2013) 以及“第四届ICT与社会论坛:二十一世纪信息社会的批判、民主和哲学——面向社交媒体批判理论 ”(Uppsala University, Uppsala, Sweden, May 2-4, 2012; 见 Fuchs and Sandoval, 2014, Fuchs,2012a, 2012d)。“3 C' 越来越倾向于出版主义马克思关于数字媒体和信息资本主义的著作,如同特刊“马克思归来一主义马克思理论和研究对于当今批判性传播研究的重要性。”(Fuchs and Mosco, 2012)。欧盟成本行IS1202“虚拟工作动力”(2012-2016, dynamicsofvi11ualwork.com)指出,有必要再次关注创意和文化经济研究问题,诸如:该行业劳动的全球分工、数字劳动国际分工 ( TDDL) 中所涉及的工作条件、不稳定文化劳动、“免费“数字劳动问题,以及理论化数字劳动价值创造的挑战、产消挑战(生产性消费)、知识工作的玩劳动(玩和劳动)挑战,还有虚拟工作政策视角(工会的作用、监督机构和公民社会项目的作用,诸如“让IT公平"、政策问题和管理虚拟工作的挑战等等。)以及知识工作的职业身份。尽管主流一直是官方研究统治着,但马克思、资本主义、劳动和数字劳动已经在传媒研究中变得越来越重要了。我们的任务是进一步把这些研究制度化,使新一代的主义马克思传媒学者能够涌现、繁荣和崛起成为主流。

注释

注释 :

1.“Ausgeliefert ! ' 是一部关于文字的戏剧。一方面是指着某物(如亚马逊包裹)被递送,另一方面是指某些人受摆布。

2.“纳粹,条件就如现代集中营,无节制的利润追求。为你们感到耻辱!”

3.“现代的奴役制度,但是利润由要素决定。”

4.“由奴隶制的新变种产生的利润,就如啡品交易的利润一样被充公。”

(所有评论都来自亚马逊的“脸书” (facebook) 网页)2013年2月16-17日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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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可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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