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劳成疾，中医有回天之力！

虚者气血之虚，劳者疲困之谓，所言虚劳者，凡属损伤太过之病，皆曰虚劳。

虚劳证是由积渐而成，非急性的疾患。

01

本病的范围相当广泛，考古典医籍，有五劳七伤六极之称。

五劳者：心劳、肝劳、脾劳、肺劳、肾劳；六极者：筋极、骨极、肉极、血极、精极、气极是也；七伤者，有两种不同的说法。

《诸病源候论》说：“大饱伤脾，大怒气逆伤肝，强力举重、久坐湿地伤肾，形寒饮冷伤肺，忧愁思虑伤心，风雨寒湿伤形，恐惧不节伤志。”又《医学入门》说，“阴寒、阳萎、里急、精漏、精少、精清、溺数”等亦名七伤。

其病理变化有阴虚、阳虚、阴阳两虚，或本虚而复感外邪，治不得当，迁延日久，遂成虚劳等等。

在病情发展方面，又有上损及下、下损及上之变。

如自上损及下者：一损肺（咳嗽）、二损心（盗汗）、三损脾（食减）、四损肝（郁怒）、五损肾（淋漓）；自下损上者：一损肾（遗浊经闭）、二损肝（胁痛）、三损脾（胀泻）、四损心（惊悸不寐）、五损肺（喘咳），此所谓上损从阳，下损伤阴。

在治疗方面，宜注意补脾、或补肾。如肺伤补脾、肝伤补肾，子母并育，使病体容易恢复。但以脾胃为生精化气之源，故治虚劳以能食为主要。

在辨证方面，第一着重阴阳气虚。内经云：“阳虚生外寒，阴虚生内热”。凡见怯寒、少气、自汗、气喘、腹胀、便溏、食少、脉象虚缓，皆是阳虚症状；若见盗汗、怔忡、咳血衄血、经闭骨蒸、手足烦热，脉象浮数无力，或沉细而数等，都为阴虚症状。

本病发生的原因亦有多端，或由于精血未满，或为案牍烦劳，心神亏损，或为六淫七情之侵，持续日久，耗损真元。

02

在临床上观察，可分为阴虚，阳虚两端。

《金匮》言：“男子脉大为劳，脉极虚亦为劳。”

一言阴虚，一言阳虚，意为肾精损，则真水不能配火，故脉大；脾气损，则谷不能内充，故脉虚。《内经》云：“损其脾者，调其饮食，适其寒温；损其肾者益其精。”

又内有干血劳，余在临床上每多见之，是血液枯涸，或劳动过度，积极伤阴以及妇女经血久闭，血热积久不愈，以致新血难生，积热难退而成干血劳病。又有肺劳病，如传尸劳、尸注、鬼注、骨蒸潮热等统名劳瘵。

它的发病原因，除因酒色、七情、内伤等外，古代医家都提到外来因素，如《巢氏病源》说：“死后复易旁人乃至灭门，以其尸病注易旁人，故谓尸注。”

这是劳瘵与虚劳有不同之处者，有痨虫食人脏腑，其特点为劳瘵病能够互相传染，其治法亦与虚劳有同中之异。

03

按虚劳不外乎阴虚、阳虚两瑞，其治法宜于补脾补肾。

一

盖脾肾者，以水为万物之源，土为万物之母，二脏安和，一身皆治也。如阳虚者，气弱倦怠懒动，动则气喘，自汗少食，身体酸痛，脉象虚缓，治宜扶阳固卫，扶阳理劳汤主之，小建中汤亦主之，归脾汤亦主之。

如失精梦交，以桂枝龙骨牡蛎汤治之；

如挟外邪，寒热错杂者，薯蓣丸主之；

如脾胃虚弱，肺肝有热，咳嗽吐痰，脉象虚弦者，六君子汤加桑麦柴芍主之（玉竹一两、野术四钱、法夏三钱、广皮二钱、茯苓五钱、桑皮三钱、麦冬四钱、银胡三钱、白芍四钱、甘草一钱、生姜三钱、大枣四枚）。

附案：左某，男性，年三十许。病虚劳咳嗽吐痰，身体倦怠，面色晄白，大便常溏，脉象虚弦带数。

医者进以甘寒则大便更溏，用以滥补则唇口现热，缠绵半年，饮食减少，精神日差，召余诊之。余曰此脾土既虚，肺肝有热，以脾恶寒，肺恶燥也，拟六君子汤加桑、麦、柴、芍，与之十余剂而瘥。

二

如阴虚火动，骨蒸潮热，咳嗽痰多，心烦短气，饮食减少；咽干口燥，脉象虚数，治宜养阴和营，拯阴理劳汤主之，张氏醴泉饮亦主之，八仙长寿丸亦主之，百合固金汤亦主之，丹溪理阴汤亦主之；秦艽扶羸汤加白芍亦主之（秦艽三钱、玉竹一两、鳖甲四钱、银胡四钱、白芍四钱、地骨皮四钱、当归四钱、紫菀三钱、法夏四钱、炙甘草二钱、生姜二钱、大枣四枚），按此方治虚劳骨蒸，或寒或热，咳嗽声嘶，体虚自汗，四肢倦息，甚则痰中带血，脉象弦数，治疗以清金润肺而无效者，余辄用此方多获良效，姑以志之。

又因房劳过度，损伤元阳，困倦食少，便溏腰痛阳萎等，宜肾气丸主之。

按：治阴虚劳，纯以滋水为主，水足则火藏于水中矣，水虚而火无所附，飞越于上则逼血妄行；克金则咳嗽不已，灼津液则饮食变为痰涎，蚀肌肉则形骸为之骨立，精竭神枯，脉之所以细而数也，每见于患阴虚劳到极危之候，喉痛、声嘶、两颧发赤，则系水涸火越，至此无可救药矣。

三

又有干血劳证，肌肤甲错，身体羸瘦，腹满不能食，两目黯黑，经水久闭，骨蒸盗汗，午后颧红，手足心热，夜眠不安，烦热而渴，治宜攻其瘀血，与百劳丸。

又肺劳证，在治疗原则上认识到肾为先天之源，脾为后天之本，益水可以制火，脾土不败则精气归肺，火不灼金则肺气自安。

一般肺劳多出现阴虚证状：如阴不足，则相火上亢，火亢则灼肺，故致颧红易怒，甚则咳血、潮热、盗汗诸症并作，故治肺劳首在养阴清火，选用甘寒，苦寒有败胃化燥之虑，不可不慎。但肺喜润，脾喜燥，一味滋润养阴则碍脾胃，一味温补助脾则先伤肺阴。

因此在滋润药中，必须佐以少数健脾运气药，使能摄纳运化饮食，药味之精华输于肺，然后散布五脏，流于四肢百体，以营养至身。

余在临床上遇患肺虚咳嗽者，常用补肺汤主之，多有效验（人参二钱、黄芪八钱、熟地一两、五味子二钱、紫菀三钱、桑白皮三钱，入蜜少许和服）。

附案：余友陈某第三子，年方十三，咳嗽气喘，发热倦怠，遗精盗汗，形肉衰削。以其外祖略知医理，戒之曰，勿服参、芪、地黄等，若误服之，无药可救。

三月弗效，延余往诊，其脉浮大，按之无力。余曰：此肺肾虚也，非大剂参、芪、地黄不可。其父骇曰：前医戒之甚严，而先生竟需用甚多，何大相悬殊也！余曰：此病本属危殆。若能惟余是听，不为旁挠，可能转危为安，并期于三月可愈。

其父信而从之。遂用补肺汤，并服归脾汤加干地黄、白芍、麦冬、五味之类，引服二十余剂，其病日渐减轻，果如所约。

四

若脉未大数，阴津未大伤者，余每用张锡纯之参麦汤、滋培汤之类，出入互用多效；如津液大伤，脉象细数，投以参术难受者，每用保和汤、民间流传竹签鸡蛋汤（生地四钱、熟地四钱、天冬三钱、麦冬三钱、川贝母二钱、阿胶三钱、白芨三钱、杏仁三钱、淮山药六钱、陈皮一钱、红花一钱、知母三钱、白芍三钱、百合六钱、鸡蛋三个竹签打孔，连服数十帖）、润肺清肝汤之类治之（生鳖甲四钱、阿胶三钱、沙参三钱、天冬三钱、麦冬三钱、白芨钱半、青蒿钱半、川贝母钱半、银柴胡二钱、白芍三钱、冬虫夏草二钱、当归钱半、淮山药五钱、牡蛎八钱、磁石八钱）。但病至此，有效有不效者矣。

此虽虚劳大概的证治，然总须分别阴虚、阳虚、阴阳两虚，随证施治，实为适当。

如小建中汤一方，有云可以统治诸虚劳，究亦于阳虚者宜之，若阴虚脉数，一概用之，则贻误匪浅。

我们只要洞悉此类方法，对虚劳之治疗则思过半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