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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四字格在爱伦·坡小说汉译中的运用效果

 置身于宁静 2023-10-02 发布于浙江

编者按

汉语历史悠久,博大精深,是中国屹立于世界之林的重要文化名片。汉语四字格因其简洁、有韵律及节奏感,成为汉语表达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2019年陆道夫教授开始重译爱伦·坡经典短篇小说,意在为广大读者朋友带来新的“悦”读体验,感受侦探小说、恐怖小说大师爱伦·坡精巧情节设置及缜密逻辑推断。小编今日推送的文章,以爱伦·坡新译短篇小说为文本,旨在分析汉语四字格在爱伦·坡汉译实践的语用特征和语用效果,探究汉语四字格对经典重译实践带来的启示。



(埃德加·爱伦·坡视频介绍)


汉语四字格在爱伦·坡小说

汉译中的运用效果


邓聪1  陆道夫2

作者简介


1. 邓聪,江西吉安人,广州大学在读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
2. 陆道夫,安徽六安人,广州大学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学,西方文论,典籍英译。
     

摘要:19世纪美国诞生了一位文学巨匠——埃德加·爱伦·坡,他所著的推理小说构思奇特,情节巧妙悬疑,结局出人意料,激起读者极大的阅读兴趣和快感。周作人是国内翻译爱伦·坡小说的第一人,其后国内对爱伦坡·坡小说的译介经历了零散阶段、系统阶段和重译阶段。2019年陆道夫开始重新翻译爱伦·坡小说,试图在经典重译或复译上有些贡献。经过认真阅读和仔细比对,笔者发现,陆道夫在爱伦·坡的汉译实践中运用了较多的汉语四字格,呈现其鲜明的翻译风格和译文特色。无论是书面语抑或是口语,汉语四字格的使用频率都很高。正因如此,很多译者在英汉翻译实践过程中往往尝试灵活使用四字格,以增加译文目标语的特色优势。有鉴于此,笔者精选了陆译文中的汉语四字格,作为本文的研究语料,旨在分析汉语四字格在爱伦·坡的汉译实践的语用特征和语用效果,以期为爱伦·坡小说经典的重译或复译实践提供参考和借鉴。

关键词:汉语四字格;爱伦·坡小说;翻译风格;译本对比;重译复译





埃德加·爱伦·坡(Edgar Allan Poe,1809-1849)是19世纪美国著名诗人、小说家和文学评论家。英国作家萧伯纳(George Bernard Shaw,1856-1950)曾说过,美国出了两个伟大作家,一个是埃德加·爱伦·坡,另一个是马克·吐温(Mark Twain,1835-1910)。作为西方侦探小说(抑或推理小说)之父,爱伦·坡绝非浪得虚名。
悬疑的气氛,离奇的情节,固定的人物,特定的背景是其小说创作的四大主要元素。爱伦·坡创造的第一个巴黎私家侦探杜宾(Auguste Dupin)的形象毋容置疑地成为后来许多推理小说的男主范本。从柯南·道尔(Arthur Conan Doyle,1859-1930)、阿加莎·克里斯蒂(Agatha Christie,1890-1976)、劳伦斯·布洛克(Lawrence Block,1938-)、史蒂芬·金(Stephen Edwin King,1947)、苏·格拉富顿(Sue Grafton,(1940-)、雷蒙·钱德勒(Raymond Thornton Chandler,1888-1959)甚至连爱德华·霍克(Edward Dentinger Hoch,1930-2008)、日本著名推理小说家江户川乱步(1894-1965)等作家都或多或少地受到爱伦·坡影响,他们的小说创作基本上沿袭或发展了爱伦·坡的“侦探+搭档+对谈+推理”的模式。从某种程度来说,爱伦·坡开创的侦探推理模式至今仍无人能超越。他在一系列想象奇特、恐怖怪异的故事中把人性的弱点、灰暗、脆弱、自我、无助等各种心理问题和精神危机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激发了全世界读者的极大阅读兴趣。
中国对爱伦·坡小说的译介,开始于1905年。周作人最早翻译了爱伦·坡的小说《玉虫缘》(The Gold-Bug后来被译成了《金甲虫》)[1]。此后便掀起了一阵翻译爱伦·坡侦探小说的热潮。上世纪90年代,曹明伦翻译了《爱伦·坡:诗歌与故事》,成为当时国内最完整的爱伦·坡作品汉译本[1],曹明伦也因而被誉为中国“爱伦·坡研究专家”。进入千禧年之后,中国读者对爱伦坡小说的兴趣依然不减,很多社版出和译者争相翻译出版爱伦·坡小说,在译文质量上试图超越曹明伦的译本。但遗憾的是,各种译本要么因为过于忠实而使得译文“欧化腔”明显,句子叠加,超长表达;要么因为过于追求译文流畅而误译漏译。在这种背景下,陆道夫自2019年开始重新翻译爱伦·坡的部分小说,试图在经典重译或复译上有所作为和贡献。他重译的爱伦·坡小说《椭圆形画像》《红死病面具》《坏小子威尔逊》《失窃之信案中案》《陷坑与钟摆》《阿瑟老宅坍塌记》等先后发表在新媒体平台《人民作家》《欧美文学与电影》《绝对文学》等公众号上,让新老一代的爱伦·坡小说迷们有了耳目一新的阅读体验。我们经过认真阅读和仔细比对发现,陆道夫的爱伦·坡小说翻译的确呈现出他自己的译风和特色。译文中运用了大量的汉语四字格,包括成语、俗语,谚语等,加大了爱伦·坡小说中译版的悦读感和语言表现力。在此基础上,笔者筛检并整理了陆道夫汉译文中出现的汉语四字格,并以此作为语料文本,参照1982年出版的英文原著The Penguin Complete Gales and Poems of Edgar Allan Poe[2],本文试图探究以下几个问题:译者在什么情况下运用这些汉语四字格?汉语四字格的运用有什么样的效果?汉语四字格对爱伦·坡小说经典的重译或复译实践提供哪些启示?


一、汉语四字格的概念及类型




《现代汉语大词典》等辞书并没有对汉语四字格进行收录和界定。本文所称的汉语四字格,主要是指一种四字形式的汉语表达,从字面上可以理解为由四个字组成的语言格式。严格意义上来说,汉语四字格应该属于一种四字形式的固化语,这就把很多尚未固化的四字短语排除在四字格范围之外了。汉语四字格有其自身的独立性,这种独立性形成了四字格两大重要特征:第一,四字格在句法上不能扩展;第二,四字格在韵律上采用2+2的节奏类型,并且具备固定的重音模式[3]6
通常情况下,汉语四字格大致可以分为四类。其一是专有名词,包括专有人名、地名,如:莎士比亚、澳大利亚等;其二是专名中的报刊、组织机构名、地名、品牌商标,如:《报日人民》、北京大学、阿尔卑斯等;其三是叠字四字格,譬如:高高低低、绰绰有余、板上钉钉、不了了之,等等;其四是四字成语和习语,这类四字格是汉语中最典型的语言表达形式之一,其使用频率非常高,是汉语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譬如:对牛谈琴、挥汗如雨等[3]12-14。汉语四字格由来已久,内容上言简意赅、形式上对仗工整、音律上和谐悦耳。正因如此,在英汉翻译实践中,不少译家喜欢灵活运用四字结构,使得译文不但准确、生动地传达了原文的内容和主旨,而且丰富了译文词汇,突显了汉语的特色,发挥了目标语译文的优势,达到了促进不同民族文化交融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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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英汉两种语言在句型上的差异




众所周知,英语和汉语属于两个不同的语种类型。有经验的译者应该在开始翻译前就充分认识到英汉两种语言在句型上表现出来的巨大差异,从而能够在翻译实践中做到有效转译语码,使译文更加符合目标语的表达习惯和读者的阅读需求。大致说来,英汉两种语言在句型上的差异主要有以下四种情形:
第一,树型和竹节型。英语句子有严谨的主谓结构,主语不可或缺,谓语动词是句子的中心,其他句子成分均围绕主语和谓语而展开。因此,英语句子主次分明,层次清晰,呈树型结构。英语句子根据主谓结构的类型,可被分为五种句型,即,SV、SVP、SVO、SVOO、SVOC。相比之下,汉语的主谓结构却复杂得多。汉语句子中主语不仅形式多样,而且可有可无,既可以没有主语,也可以省略主语,还可以变换主语(比如被动句)。汉语不受形态的约束,没有严谨的主谓结构,呈“竹节型”结构。汉语句式的多样化还表现在大量的散句和零句。即整句有主谓结构,零句没有主谓结构,由词或词组构成。零句是汉语的基本句型,可以作整句的主语,也可以作整句的谓语。整句由零句组成,混合交错,组成了流水句。
第二,形合与意合。所谓形合,主要指借助语言形式,主要包括词汇手段和形态手段,去实现词语或句子的连接。所谓意合,指不借助于语言形式,而借助于词语或句子所含意义的逻辑联系来实现语篇内部的连接[4]107英语造句常用各种形式手段连接分句或从句,并且句子间的关系是显性的,在形式上清晰地表现出来。英语句中的连接手段通常有关系代词、关系副词、连接代词、连接副词、介词等。汉语句型少用甚至不用连接手段,句子间的关系是隐性的,短句之间的逻辑关系常隐含在字里行间。四字格的使用是汉语的意合法常用的手段之一。
第三,冗长与简短。英语中存在大量的从属结构,从句之间层层环扣,这就使得书面用语的句子显得冗长繁琐,有的句子甚至长至整个大段。而汉语常用散句、紧缩句、流水句或并列形式的复句,以中、短句居多。虽然书面语有时也多用长句,但每每借助于标点符号对句子加以断句或分割,相较于英语来说,这些长句依然属于短句范畴。相反,我们很少在汉语中发现不带标点符号、一气呵成的连串长句,即便是意识流小说,也不习惯于这种长句表达。
第四,有灵主语与无灵主语。英语比较重物,常用非人称形式做句子的主语,也就是无灵主语,表示抽象概念、心理感觉、事物名称或时间地点等;而汉语比较重人,常用有灵主语也就是人称主语。因此,英译汉时,通过使用四字格,往往可以把表“物”的主语转译改成表“人”的主语。
综上所述,英汉句型的差异体现在树型和竹节型、形合与意合、冗长与简短、有灵主语与无灵主语等方面,译者可以通过分清翻译中的英汉语言差异,了解英语的表达模式,再根据英汉语言差异进行语码转换,从而达到翻译“信、达、雅”的标准。那么,陆译爱伦·坡小说究竟如何在上述英汉语言差异的基础上,巧妙运用汉语四字格对源语进行转换呢?下面,结合英汉两种语言在句型特征上表现出来的差异,分析汉语四字格在陆道夫译(以下简称“陆译”)爱伦·坡小说中的运用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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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汉语四字格在陆译

爱伦·坡小说中的运用





如上文所述,英语多长句,汉语多散句;英语属形合、汉语属意合;英语呈树型,汉语呈竹节型,考虑到英汉语言的种种差异,译者在进行英汉翻译时避不可免地要变通翻译策略,尽可能减少英汉语言差异带来的冲突。显然,爱伦·坡小说中也存在大篇幅的英语长难句,形合特征鲜明,树型结构明显。为了减少英语难句带来的阅读障碍,陆译文巧妙运用四字格,形合变意合,长句变短句,符合汉语表达习惯,贴近目标语读者阅读习惯,消除了译文带来的文化隔膜感。陆译爱伦·坡小说中汉语四字格的运用可以分为四种情况,分别是将单词译成四字格、将英文词组或短语译成四字格、原文为书面语文体时使用四字格以及原文中出现平行结构时,将四字格并列使用。

(一)将英文单词译成四字结构

这类单词多为形容词或者可以转变成形容词的名词、动词和过去分词。例如:
原文:Oh, outcast of all outcasts most abandoned! -- to the earth art thou not forever dead? to its honors, to its flowers, to its golden aspirations? (转接下文)…This epoch -- these later years -- took unto themselves a sudden elevation in turpitude,whose origin alone it is my present purpose to assign.(William Wilson)
陆译:哦,最自甘堕落的浪子啊!难道你对人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对尘世间的所谓荣誉、鲜花和愿景抱持麻木不仁?[5]
曹译:哦,天下最寡廉鲜耻的浪荡子啊!难道你对世事并非永远漠然?对时间的荣誉、鲜花和远大抱负并非永无感觉?[6]145
译文3:啊!天下最寡廉鲜耻的流浪汉呐!难道你都不再关心世间的一切了吗?难道你对世间的荣誉、鲜花和远大的抱负都不再感兴趣了吗?

三者对比,不难发现,原文是典型的英语无灵主语句。英文重“物”,而汉语重“人”,因此,英译汉时,需要将英语的“物称”改为汉语的“人称”。陆、曹的译文都将人称“你”翻译出来,符合汉语表达习惯。其次,翻译实践中,译者须能在充分理解原文的含义的基础上,将源语译成最让读者容易理解的目标语。这就要求译者置身于原文,代入到原文的语境中,想原作之所想,感原作之所感。曹译文和陆译文对“outcast”一词的理解存在差异,“outcast”在英文中既可以作名词又可以作形容词,分别表示“被抛弃的人”和“被遗弃的”。陆译文将其译为“自甘堕落”,曹译文将其翻译为“寡廉鲜耻”,原因就在于曹译文没有结合上下文语境,仅仅遵循“以句子为最小翻译单位”的原则。同样,译文3也犯了这个错误。原文通过连续三个反问,加强语气,强调主人公不谙世事,没有远大抱负的堕落心理,结合下文出现的“elevation”一词,可知,原文作者爱伦·坡想要表达的正是主人公对其恶的“我”的自我斥责——贪图享乐、自甘堕落、一蹶不振。
又比如,从下面的两种译文也可看出这种处理方法的不同。

原文:The teeming brain of childhood requires no external world of incident to occupy or amuse it; (William Wilson)
陆译:毕竟童年时代的头脑幻想丰富,用不着考虑身外世事,借以消磨时光,自娱自乐。[5]
曹译:童年时代丰富的头脑不需要身外之事来填充或娱乐。[6]149

这是一个典型的将英文动词译为汉语四字结构的案例。两相对比,可以很明显地发现,曹译文采用直译的翻译方法,将“occupy”和“amuse”两个动词分别译成了“填充”和“娱乐”,译文显得过于忠实而费解。“填充头脑”的表达更是让汉语读者难解其意。相比较而言,陆译文并没有拘泥于单词的表层含义,采用了直译与意译相结合的翻译策略,将“occupy”和“amuse”灵活地译成四字结构“消磨时光”“自娱自乐”,既未损害源语意义,又使得文章颇有文趣。
从上述2个例子可以看出,译者将英文中可以转变成形容词的名词或动词翻译成汉语四字格,不仅准确传达了原文意义,而且充分发挥了汉语特色,文采十足。同时,汉语四字格的妙用照顾到目标读者的感受,读者阅读起来朗朗上口、易于理解。
不仅如此,四字格的创译在陆译文中也颇具特色。翻译实践中,译者有时为了不使译文累赘啰嗦,在不损害原文意义的基础上适当进行创词,既解决了这种重复啰嗦的弊端,又凸显文章逻辑层次,带给译者焕然一新的阅读体验。例如:

原文:in all cases of concealment, a disposal of the article concealed --- a disposal of it in this recherché manner, ---is, in the very first instance, presumable and presumed; and thus its discovery depends, not at all upon the acumen, but altogether upon the mere care, patience, and determination of the seekers; and where the case is of importance --- or, what amounts to the same thing in the political eyes, when the reward is of magnitude,---the qualities in question have never been known to fall. (The Purloined Letter)
陆译:通常情况下,每当我们遇到藏匿物品的案子时,我们对藏匿物的搜查,多半是以这种秘密方式而开展的:要做到事前有预见,事后有结果。如此说来,如果想查出赃物,侦查员的敏锐固然不可或缺,但侦查员的细心、耐心和决心同样至关重要。尤其是在处理到重大案情或者每当遇到突发案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种“三心并具”的情况几乎鲜有闪失或过错。[7]
曹译:在所有的藏匿物品案中,物品的这一藏法——以这种秘密方式的藏法——总是最先被假定并被推测出的;因而所藏物品之发现并不依赖搜寻者的敏锐,仅仅依赖他们的细心、耐心和决定;而每逢案情重大,或者说因为巨额赏金使案情在警方眼中显得重大,还从不知道有过失去这种细心、耐心和决心的时候。[6]310

两相比较,不难看出,英语原文借助于四个破折号和几个插入语,想要表达侦探杜宾分析推理的轨迹和思考的间歇,句式松散而简短,环环相扣句叠句,形合效果明显。如果一味按照英语句式直译的话,势必会把译文处理得很分散、很凌乱,难免会让目的语读者左思右想,思维断裂,在理解的效果上就会大打折扣。拖沓的语言节制也会影响悦读感。比较而言,陆的译文处理突出了汉语重在意合的优势,四字格的使用,不仅解决了上述直译的弊端,而且把严谨的逻辑层次也给传达出来了。“三心并具”四字格的创词,承前启后,因果四字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运用解决了英语原文重在描述的特定,具有高度的凝练性,拉近了译文与读者的距离。

(二)将英文词组或短语译成四字结构


这类词组或短语主要为介词词语,形容词词语,名词短语和动宾结构,符合源语的形合特质。例如:

原文:The chateau into which my valet had ventured to make forcible entrance, rather than permit me, in my desperately wounded condition, to pass a night in the open air, was one of those piles of commingled gloom and grandeur which have so long frowned among the Appennines, not less in fact than in the fancy of Mrs. Rascliffe. (The Oval Portrait)
陆译:这城堡只是亚平宁半岛众多城堡中的一座。这些城堡年代久远,阴森肃穆,丝毫不逊色于拉德克利夫夫人想像中的那些城堡。[8]
曹译:那是自古以来就矗立在亚平宁半岛群山间的城堡中的一座,堂皇而森然,丝毫不亚于拉德克利夫夫人想象中的那些城堡。[6]131

前面已经提过,英文和中文不同,英文是“树型”结构,多“主从”关系,而中文是“竹型”结构,形式上表现为一节一节地并列。英语原文是一个典型长句,即主语中包含了一个定语从句。如果直接按照原文逐字翻译,译文则为“那是自古以来就矗立在亚平宁半岛群山间的城堡中的一座”,整个句子就会显得冗长啰嗦,定语太多导致句意晦涩难懂,有悖于汉语简洁的特点。从语法上看,“一座”之后戛然而止,让读者云里雾里,不知所云。陆译文灵活使用了汉语四字格,将“of”构成的名词词组翻译成“年代久远,阴森肃穆”,定语从句与主句也被断开了处理,使得译文读起来不仅简洁明了,而且也遵循了“英语中定语应该尽量译成定语”的翻译原则。又譬如:

原文:I would fain have them believe that I have been, in some measure, the slave of circumstances beyond human control.(William Wilson)
陆译:其实,我只想让他们相信,我本人或多或少受制于环境的摆弄,有点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5]
曹译:我唯愿他们能相信,我多少是身不由己受到了环境的摆布。[6]146
译文3:我希望他们相信,在某种程度上,我也是受到了人类力量无法控制环境的影响。

英语原文中的“beyond human control”是介词词组,在句中充当后置定语成分,陆译文将此介词词组译成四字结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遵循了“英语中定语应该尽量译成定语”的翻译原则。这种译文处理,既精炼且贴切,符合现代汉语的表达习惯,与原文的语法结构相吻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表述,让目标读者瞬间产生亲切感和角色代入感,小说主人公“我”的那种无可奈何状态跃然纸上,在给小说人物增添幽默感的同时,译文的趣味性也得以加强。反观曹的译文,定语成分被译成了状语,有违源语的形合结构。译文3由于过度忠实于原文,使得译文中的定语太长,造成理解上的二次困难。比较而言,陆的译文在语意和风格上都最大限度地贴近了源语。

(三)原文文体为书面语时,使用四字格

很显然,四字结构是汉语书面语的一大特色。它古朴典雅、言简意赅、结构工整。如果源语具有较强的书面语正式文体特征,那么,在不以词害意的情况下,将之译成目标语的四字结构,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例如:

原文:Thenceforward my voice was a household law; and at an age when few children have abandoned their leading-strings, I was left to the guidance of my own will, and became, in all but name, the master of my own actions. (William Wilson)
陆译:在大多数孩子还是蹒跚学步的年龄,我就开始随心所欲,率性任为了,除了自己的名字没法改,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当家作主。[5] 
曹译:到了大多数孩子还在蹒跚学步的年龄,他们就任凭我按自己的意愿行事,除了名字,我自己的所有事都由我自己做主。[6]146

英文原文的形合结构非常明显,用两个“and”做连接手段,将前后句的逻辑关系清晰的表示出来;而汉语则属于意合结构,句子间少用连接词,前后句的逻辑关系隐含在字里行间。如果忽略两种语言重形合意合的不同特点,就会受到原文形合结构的束缚,译出呆板冗长的句子[4]108。针对原文中简短的两个半句,陆的译文连续使用了三个四字格,简明扼要,符合源语文风。译文中的“随心所欲、任性妄为”,运用了四字对偶的修辞手法,互相补充、互相映衬,增强了文章感染力。类似四字对偶的修辞手段在陆译文中随处可见。对比曹的译文,语言的表达仅仅局限于单词和短语,显得有些贫乏和单调,针对“the master of my own actions”这半句的翻译,两个“我自己”把源语中简洁句译成了拖泥带水的拉杂句,既不符合目标语读者的审美趣味,也造成了整个句子的过于口语化。相比较而言,陆的译文在忠实与源语内容和形式的基础上,充分发挥目标语的表达优势,使用四字格“当家作主”,自然流畅地向目标语读者传递了小说主人公那种为所欲为,蛮横无理的个性,译文不仅通俗易懂,而且“情”与“采”也结合得很贴切。
书面语翻译如此,口译体翻译也不例外。例如:

原文:“It is clear,” said I, “as you observe, that the letter is still in possession of the minister; since it is this possession, and not any employment of the letter, which bestows the power. With the employment the power departs. (The Purloined Letter)
陆译:“清楚了,”我说,“正如你刚才判断的那样,这封信现在肯定还在这位大臣手上,因为有信在手,掌权不愁。信件一丢,权无人忧。”[9]
曹译:“显而易见,”我说,“正如你所言,那封信依然在那位大臣手里,因为正是这种占有,而不是其他任何形式的利用,使他获得那份权力。信一旦另作他用,那份权力也就失去。”[6]301

英译汉时需要注意英语中各种连接手段的使用,将其转化为通过逻辑方式或语序间接地体现出来的汉语句子[4]108。曹的译文过于追求忠实性,力求在意义和结构上保持与原文的高度一致,反而事倍功半,译文生涩难懂,而且翻译痕迹太重。陆译文用一句高度凝练的句子就把曹译文两三行才能表达出来的文字给高度概括了,不仅消除了英语长句冗长复杂的缺点,而且彰显了汉语意合的特点。四个四字格的创译“有信在手,掌权不愁。信件一丢,权无人忧”,使得表示条件的逻辑关系通过“隐性”的方式呈现出来。译文简洁明快,一目了然。“手、愁、丢、忧”四字的字尾押韵,读起来朗朗上口,也增加了行文的节奏感和悦读性。


(四)四字结构的并列运用

陆译爱伦·坡小说实践中的四字格运用,还有一个鲜明突出的特点,那就是四字格的连用,不管是四字成语、四字俗语,还是四字格的创词,陆译文中的四字格总是成双成对出现,有时甚至是成三成四地出现,目的在于强化气氛,渲染情感。四字格连用往往出现在两种情况:第一,原文出现平行结构,译文运用四字格能够在语意和节奏上与原文对等,四字格的连用更好地还原原文平行结构中的递进关系;第二,补充、生发原文含义,使之具体、形象[10]。同时运用四字对偶的修辞手段,互相映衬,互相补充,增加译文表达效果,例如:

原文:Long---long I read---and devoutly, devotedly I gazed. (The Oval Portrait)
陆译:我爱不释手地捧读床头上摆放的那本小手册,津津有味地品读墙上挂着的那些画作。[8]
曹译:我久久地读那本小书,专心地看那些绘画。[6]132

英语在行文中也有平行结构,如果能够将这种平行结构译成四字格,颇能在语言节奏和意念表达上达到与原文对等的效果。原文中出现了平行结构“Long—long”“devoutly, devotedly”,为了对等原文的语意和节奏,陆译文创造性地使用两个四字格“爱不释手”和“津津有味”,既文从字顺又音调和谐,满足了读者的阅读期待。此外“捧读”和“品读”两词实属妙译,将“read”“gaze”解读地淋漓尽致,可见译者汉语功底。而曹译文停留表面,选取单词的表层含义“久久地读、专心地看”,虽然未损原文意义,但是语言过于口语化,文采脱离,破坏了原文音韵之美。

原文:I was astounded. The Perfect appeared absolutely thunderstricken. For some minutes he remained speechless and motionless, less, looking incredulously at my friend with open mouth, and eyes that seemed starting from their socket; (The Purloined Letter)
陆译:我听了大吃一惊。那位警察局长听闻之后更是犹如五雷轰顶。有好一阵子,他似乎瞠目结舌,呆若木鸡了。他惊讶得张大嘴巴,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我的朋友,眼珠子仿佛快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了。[7]
曹译:我大吃一惊,而那位警察局长则完全像是遭受了雷击。他好几分钟没哼一声,而且一动不动,只是大张着嘴不相信地盯着我的朋友,那对眼珠仿佛都要快从眼窝里迸出来了。[6]307

由于英语习语中有很多与汉语相类似的比喻,这时采用直译法,选用与英语对等的汉语四字格,可以把原文的内容、形式都输入到译文中,减少翻译的损失[10]。原文中的“thunderstricken”很容易让读者联想到汉语成语“五雷轰顶”,陆译文采取直译法消除了源语与目的语之间的文化异质色彩;紧随其后的“瞠目结舌,呆若木鸡”与原文中的“speechless, motionless”对等,不但保留了原文的平行结构,也达到了文化交融的效果。

原文:It was necessary to hear and see and touch him to be sure that he was not.(The Purloined Letter)
陆译:当然,如果想确认国王究竟有没有变疯,那就应该面见其人,聆听其言,观察其行。[11]
曹译:要确信亲王的确没疯,那必须听他说话,与他见面,同他接触。[6]28

英语原文中出现了三个并列的动词“hear”“see”和“touch”,同样地,这是一个典型的将英语动词翻译为汉语四字格的例子。曹译文和陆译文都翻译成了四字结构,两相对比,显而易见,曹译文的“听他说话”“与他见面”“同他接触”过于口语化,且逻辑上经不起推敲,不见其人怎么听其言呢?如果是偷听,岂不是有违原文之意了吗?陆译文中的“面见其人”“聆听其言”“观察其行”不仅语言优美,符合侦探睿智的身份特质,而且逻辑上层层递进,目标语读者读完译文之后,很容易理解杜宾识人断事的三个层阶。

原文:My breast heavedmy knees tottered, my whole spirit became possessed with an objectless yet intolerable horror. Gasping for breath, I lowered the lamp in still nearer proximity to the face.(William Wilson)
陆译:我心跳加剧,两腿打颤,我心中充满了一种莫名其妙、不堪忍受的恐惧感。我大气直喘,悄无声息地把油灯稍微放低了一点,低到几乎要挨近他的脸。[5]
曹译:心跳加剧,两腿发颤,一种莫可名状、难以忍受的恐惧攫住了我的整个心灵。我喘着气把灯垂低,尽量凑近那张脸。[6]156

同样地,英文原文中出现三个并列结构“My breast heaved, my knees tottered, my whole spirit became possessed”,陆译文运用四个汉语四字格与原文相对等,简洁干练的措辞生动地还原主人公内心紧张、焦虑的心理。此外,翻译实践中,译者有时在深刻理解原文的基础上,为了增加原文表达效果,常常创造性地进行增译。陆译文的增译处理“悄无声息”,与“大气直喘”形成了结构上的并列和语意上的补充,不禁让人拍手叫绝。再如:

原文:…but when the cunning of the individual felon is diverse in character from their own, the felon foils them, of course. This always happens when it is above their own, and very usually when it is below. (The Purloined Letter)
陆译:可是,一旦遇到足智多谋的罪犯有悖于他们的因循套路,他们就会手足无措,心机枉费了。当然啦,如果罪犯比他们高明,这种情况就会司空见惯,如果罪犯的计谋稍逊于他们,这种受挫感也屡见不鲜。[7]
曹译:可要是遇上罪犯的计谋与他们心路相异,那罪犯当然会挫败他们。若那计谋高他们一着,这种挫败更不可避免。即便那计谋逊他们一筹,这种挫败也屡见不鲜。[6]309

陆译文将“cunning”译成四字格“足智多谋”,与其后的“因循套路”形成鲜明的对比,突显了原文想要传达的罪犯之智与警察之愚,其后增译的“手足无措、心机枉费”生动形象地传达出警察们的挫败感。译者将两个四字格叠加使用,使得译文不仅结构上对仗工整,读起来音韵优美,而且达到了很好的修辞效果。对比而言,曹译本中的计谋和心路都属于中性词,缺乏对比性,在准确传达原文意义上较陆译文稍逊一筹;虽说直译手段忠实于原文,但是语言不够优美,内容稍显繁琐。
当然,如果说上述几个例子并不足以突显陆译文中的四字格巧用和连用的优势,那么,下面一则例子似乎可以用来解释陆译文情采结合、文采并茂的原因了。例如:

原文:A cadaverousness of complexion; an eye large, liquid, and luminous beyond comparison; lips somewhat thin and very pallid, but of a surpassingly beautiful curve; a nose of a delicate Hebrew model, but with a breadth of nostril unusual in similar formations; a finely mouldedchin, speaking, in its want of prominence, of a want of moral energy; hair of a more than web-like softness and tenuity; these features, with an inordinate expansion above the regions of the temple, made up altogether a countenance not easily to be forgotten.(The Fall of the House of Usher
陆译:虽然面容憔悴,但是,水汪汪的大眼睛依旧炯炯有神。他的嘴唇略显得苍白,颜色暗淡,但轮廓精致有型;鼻子笔挺,宛如希伯来式的大鼻孔雕塑;下巴精巧,有模有样,头发细软绵长,额头平坦宽阔。他的这些突出特征在以往常常令人过目不忘。[12]
曹译:一幅苍白憔悴的面容、一双又大又亮的清澈的眼睛、两片既薄又白但曲线绝美的嘴唇、一个轮廓优雅的希伯来式但又比希伯来鼻孔稍大的鼻子、一张不甚凸出但模样好看并显出他意志薄弱的下巴、一头比游丝更细更软的头发,所有这些特征再加上他异常宽阔的额顶便构成了一幅令人难忘的容貌。[6]7

可以看出,英语原文中出现了大段描述性的语言,结构上平行对仗。原文对人物外貌的描既细腻,又深刻,且特征明显。这就要求译者在翻译时也要遵循原文的特点,将人物特征突显出来。尽管曹译文采用直译的方法在结构和语意上都与原文对等,但句子冗长,一眼看去,映入读者眼球的可能只有眼睛、嘴唇、鼻子等词,看完也没有抓住人物特征。其中“一个轮廓优雅的希伯来式但又比希伯来鼻孔稍大的鼻子”更是增加了目标语读者的阅读障碍。也许读完了整段译文,目标语读者也很难想象这个鼻子是个什么样。相反,陆的译文灵活运用了汉语四字格,译文表达紧凑简短,富有很强的语言张力,目标语读者很容易就能全方位地抓住人物的相貌特征。不仅如此,英语原文中的几个并列长句被译成了汉语的短句,符合汉语多零句和散句的句型特点。由于英语多用无灵主语作主语,而汉语多用有灵主语作主语。由此观之,陆译文采用增译法,用“他”作主语,减少了目标语读者填补信息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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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汉语四字格在陆译

爱伦·坡小说中的译文效果





前已所述,由于英汉两种语言之间在句型结构上具有较大的差异,英汉两种语言的语码转换和翻译传达需要译者具备坚实的双语语言表达能力。翻译过程中,力求找到最能够缩小这种差距或者消除差异的方法,使得译文既能准确传达原文之意,又能让目标读者易于理解,看不出翻译痕迹。爱伦·坡小说中随处可见英语长难句,句子层层相扣,主句套从句,从句附属于主语,且多用无灵主语充当句子的主语。更重要的是,爱伦·坡向来非常在意并强调创作的“效果统一论”(the unity effect)。他认为,创作应该在读者的情感上产生尽可能强烈的艺术效果,引起读者心灵上的震撼。在创作前往往要先确立某种效果,再立意赋形,编造相应的情节,进而实现其预想的效果。故事中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字句都必须为其预想的效果而服务。如果译者忽视了爱伦·坡的“效果统一论”,忽视了英汉两种语言上的句型和句法差异,一味地忠实于原文,采用直译的方法,字对字、词对词,死译硬译,就会使得译文看上去不仅显得繁琐啰嗦、读起来拗口别扭,理解时晦涩难懂。大段大段的长句既不符合爱伦·坡的“效果统一论”,也不符合目标语的语言特点和阅读习惯。在这种情况下,四字格的正确使用能在很大程度上解决这一难题。

从陆译爱伦·坡小说大量运用四字格的效果来看,四字格能够帮助译者对等原文中并列的平行结构,如:“My breast heaved, my knees tottered”被译成了“心跳加剧,两腿发颤”,还原成了书面体。而“I was left to the guidance of my own will”则被译成了“随心所欲,任性妄为”,增强了原小说想要表达的恣意性格。另外,四字格的运用,还可以将原文中出现的一系列冗长复杂的句子转变成汉语中精简明快,高度凝炼的短句,减少了目标语读者理解上的难度和语言转化时的过滤度。例如前面提到过的译文处理方法,作为源语的“since it is this possession, and not any employment of the letter, which bestows the power. With the employment the power departs.”被译成了“有信在手,掌权不愁;信件一丢,权无人忧”。译文只用了十六个字的四个四字格,就轻松幽默地传达了原文作者想要传达的那种“位高权重”的文字信息,瞬间直抵目标语读者的内心悦读感。当然,陆道夫在英译汉翻译实践过程中擅长运用汉语四字格,绝非偶然和心血来潮、事实上,他巧用汉语四字格也体现在其他译作中。例如,在其2019出版的《利维坦》译著中,汉语四字格的恰当运用,非常准确地契合了这部政治学经典的庄重严谨的文体风格。

原文:Natural power is the eminence of the faculties of body, or mind; as extraordinary strength, form, prudence, arts, eloquence, liberality, nobility.(1985: 53)

陆译:所谓天生权力(原始权力),指的是一个人先天就有的身体或心智上的显著特质,比如力大无比、仪表堂堂、小心审慎、艺术天赋、口才流利、慷慨大度、庄重高贵,等等。[13]

对比可见,针对英语原文中连续出现的7个名词,陆译本与原文相呼应,同样运用了7个汉语四字格,大大增强了行文的节奏感和逻辑性,让目标语读者读起来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文学翻译作品恰如其分地运用汉语四字格,可以激发读者阅读时抑扬顿挫的节奏感,跌宕起伏的情节代入感,从而享受到英语语音无可比拟的气势和优势,是简单的二字词、三字词组或五字词组等难以企及的。因此,在忠实原文的基础上,发挥汉语语言优势,充分运用四字格的做法值得提倡[14]。当然,四字格的使用,并不意味着四字格可以随意乱用,甚至滥用。翻译实践就是在源语和目的语之间寻求平衡的过程。过分强调源语地位会让目的语读者感到陌生,产生排斥心理;而过分强调目的语则会让译作往往停留在表面,仅仅呈现出原文的基本精神和语义内容。那么如何才是恰到好处地使用汉语四字格呢?

汉语四字格在陆译爱伦·坡小说汉译实践中的运用及效果,主要表现为四种情形:第一:原文出现平行结构时,使用四字格与原文平行结构对等;第二,原文中出现与汉语相类似的比喻的表达,使用汉语四字格直接传输原文的内涵和文化色彩,还贴近目的语读者,如“五雷轰顶”;第三,为了使上下文逻辑更紧密,可以在未损原文意义的前提下,结合上下文语境,适当进行创词,例如,“三心并具”“有信在手,掌权不愁”等四字格的运用,既增强了译文的逻辑性,又带给读者耳目一新的阅读体验;第四,结合上下文语境,适当连用四字格,可以补充、生发原文含义,使之具体、形象,同时运用四字对偶的修辞手段,互相映衬补充,增加译文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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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结语




无容置疑,汉语四字格应该是汉语文化系统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从历史维度观之,上至《诗经》《楚辞》、下至民间俗语,四字格的使用频率都非常之高,无论是在书面语,抑或是在口头语,都非常普遍和有效。正因如此,不少有丰富翻译实践经验的译者(尤其是文学翻译实践)往往会考虑灵活运用四字格,以加强译文的本土特色和风格,更好发挥汉语言文化特有的语言优势和阅读趣味。然而,也有部分译者“为用而用”,在没有忠实于原文的前提下,过度有意借助于四字格的优势,进而抬升译文的出彩效果,反倒造成了不仅词不达意,而且偏离原文,受到译界和读者的质疑。因此,汉语四字格在文学翻译过程中首先一定要注意“度”的把握。译者应当在忠实于原著的基础上,恰当合理地使用四字格,体现对原文的尊重和对读者的体贴。其次,译者必须吃透原文,注意双语差异,灵活转换与表达,切勿死抠原文,逐词硬译,佶屈聱牙,艰涩难懂。如果做到了这两点,我们相信,将来爱伦·坡一类的小说等文学经典重译复译,肯定会收到情采并茂、如沐春风的翻译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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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曹明伦爱伦·坡作品在中国的译介:纪念爱伦·坡200周年诞辰[J].中国翻译,200901):46-5093.

[2] Allan Poe, Edgar.The Penguin Complete Gales and Poems of Edgar Allan Poe[M]. New York: the Penguin Books, 1982.

[3] 朱赛萍汉语的四字格[M].北京:北京语言大学社版出,2015.

[4] 肖坤学,陆道夫大学英语通用翻译教程[M].广州:暨南大学社版出,2012.

[5] 人民作家. 威廉·威尔逊(总第1489期)[EB/OL]. 2020-08-11[2020-09-10]. https://mp.weixin.qq.com/s/O9hG1osEk4IQgLHuuRx8fA.

[6] 埃德加·爱伦·坡.爱伦·坡短篇小说集[M].曹明伦,.上海:文汇社版出,2018.

[7] 人民作家. 失窃之信案中案(下)(总第1503期)[EB/OL]. (2020-08-25)[2020-09-10]. https://mp.weixin.qq.com/s/P6C_TWZDcEoABIlLN6vZCg.

[8] 人民作家. 一幅神秘的画像(总第1488期)[EB/OL]. (2020-08-04) [2020-09-10]. https://mp.weixin.qq.com/s/ClgyhNfDyBaeJ0Q-CwyrOw.

[9] 人民作家失窃之信案中案(上)(总第1496)[EB/OL]. (2020-8-18) [2020-9-10]. https://mp.weixin.qq.com/s/OjxLnh2z_9nMWL9OCDgRLA.

[10] 周迪裔.也谈四字结构在英译汉中的应用[J].山东外语教学,198602):54-55.

[11] 欧美文学与电影. 红死病面具[EB/OL]. (2020-08-06) [2020-09-10]. https://mp.weixin.qq.com/s/_qRNtgCzFDxq_I4S0TOI-Q.

[12] 绝对文学. 阿瑟老宅坍塌记(上)(总第605)[EB/OL]. (2020-09-08)[2020-09-10]. https://mp.weixin.qq.com/s/G7j_yphtY0n4jDLaDmIz-Q.

[13] 魏韵玲,姚艳玲,丁婕.《利维坦》汉译本的译者主体性与文化选择:以陆道夫、黎思复译本为例[J].郑州师范教育,201905):63-70.

[14] 王丽,闵楠.四字结构在英译汉中的应用[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05):87-88.



( 责任编辑:张筱良 )

[原文出自《郑州师范教育》

《郑州师范教育》(双月刊)创刊于2012年,是由河南省教育厅主管,郑州师范学院主办,面向社会公开发行的综合性学术期刊,主要刊载教师教育领域各学科教育教学的最新成果,以及人文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各学科领域的优秀科研成果,拟设栏目主要有“教师教育研究“、'基础教育研究”、“高教研究”、“政治经济研究”、“语言文学研究”、“哲学研究”、“法律研究”、“艺术研究”、“历史研究”、“文化研究”、“基础数学”、“应用化学”、“生物技术”等,现面向全国高校及科研院所征集优秀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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