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斗胆给故乡的文友安军锁提出一个请求，假如有机会，开上车载我去一趟阁楼乡，他说那简单，随时可以。 阁楼，我没有从来去过，却一直想去。 由于每次回去事务太多，总不能成行。这其实也是父亲的一个心愿，想去阁楼看看，可是他八十多了，身体原因，出门已经不太方便，却经常对我谈及，言语间充满留恋和不舍。 他在这个地方工作了五年，那也是我们家最困难的时期，母亲带着我们在公路旁焦急地等待父亲通过卡车从阁楼捎来的粮食和生活用品。那种大卡车类似于今天的客车，上面既拉物品，也拉人，是当时主要的交通工具之一。 军锁在农村照顾九十岁母亲起居十几天，刚刚回到城里，我也从甘泉刚刚回到宜川，一拍即合，他是一个办事认真的人，不断给我发天气预报截图，规划路线等事宜。 还约了县摄影家协会主席赵洁及如云女士，四人同行，这样就算组团告捷。军锁驾车，目光炯炯，一路前行，我三个聊天，讲故事，一路欢声笑语。 秋色在加深，秋意在跋涉，庄稼将沿途的公路装饰得像画布上的诗句和笔墨，车，回回转转，行驶在曼妙的云雾中。我们身在秋天，与果实一起，接受了铺天盖地的抚慰和赠予。 先去了乡政府，我特别想见到父亲工作过的窑洞，听他说过是十孔窑洞最中间的一孔。急切地让赵洁老师给我拍照片，我也录了一段视频，不放过任何细节，一草一木尽收，那可是陪伴过父亲青春的时光片羽。 从西阁楼到东阁楼，经过三座塔，塔不高，但雕饰精美，造型考究，年代久远，其中一座塔上刻着"清乾隆二十年"字样。有数株老槐树，树龄从二百余年跨越至八百八十年，虬髯苍枝，守在村口，威严，肃静。这是一种伟大的参照，是我们无法企及的高处。 石堡寨据黄河长堑，三面悬崖陡壁，石头拥挤而有序，灵魂坚挺自如，对天空形成了巨大震慑。在这里看黄河，与在壶口看黄河有着视角上的迥异和差别。俯视，河谷幽深，气息回旋，掩藏着不可触及的神秘。 面对黄河滔滔，我胆怯加剧，愈感自己的渺小。在这里，我无法赋诗，作画，理屈词穷，风一吹，摇摇晃晃，和那些草木一样孱弱。吼了几声，声音很快被没收。在这里，任何表达都苍白，不值一提。 吃晚饭的时候，军锁从车后背厢摸出一瓶好酒，我陪赵洁老师喝了几杯。倒想提出以歌代酒，不自信，我唱的没他好，怕落下千古笑柄。酒过三巡，我们唱歌，我唱《前世尘缘》《交朋友不交死求鬼》《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画你》。喝大了，不胜酒力。几番离座，准备加老板娘微信，被朋友拦定了，她老汉此刻正在厨房里切菜，叮叮哐哐，刀刀致命。 附近的岭玉村的七零后大院有篝火晚会，赶过去参与了一下，又唱了《拦羊的哥哥》《我想你》。借着醉意扭秧歌，动作辐度比较大，双扇乱舞，屁股拧紧，耍二杆子，把几个从外地来壶口瀑布旅游的年轻女人看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阁楼这一日，充实而有趣，收获丰沛，不虚此行矣。第二天给老父亲看在乡政府拍的视频和照片，他很开心，记忆徐徐打开，笑着笑着，就哭了。 天又开始下雨，这秋雨啊，让季节在行走中有了一言难尽的内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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