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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凤华:扭脸

 昵称73531636 2023-10-06 发布于北京
【总第211601】



     扭   脸   
唐凤华


大儿子啥时候结婚?日子还没订呢?喝你家喜酒,都能馋掉大牙!大婊嫂脸象磨盘一般,不安分的大眼珠子直咕碌,象审罪犯一样盯着云质问。“咳,皇上不急太监急,我都急红眼了,你没看见吗?天天象兔子眼似的,有啥招啊,你都快当太奶了,我连奶奶还没影呢!“。“唉哟哟,俺嘴欠,好心当成驴肝肺,老太太尿盆一一挨呲没够…"。
婊嫂隔窗瞟了几眼窗台上的花,唠叨几句没影了,云在店里忙忙乎乎的,一肚子火杀到她身上,一句好听的都没有。
婊嫂姓佟叫秀儿,今年66岁,她能说会道,八面玲珑,是个不吃亏儿的主,大脸盘子肉乎乎的不显老,咋咋呼呼的大嗓门儿,见人不笑不说话。
云和她是发小,婊哥都快30了还光棍一个,她又撮合秀儿和大婊哥成亲,秀儿成了婊嫂。她俩掏心掏肺无话不说,云和她有个约定就是不叫她嫂子。



秀儿很争气,结婚第二年生了龙凤胎。一转眼二十多年后,她又顺利晋级成奶奶和姥姥了。这一点云可落没影了,儿子都四十了,大学毕业后在一所大学任教,娶媳妇卡脖了,这个不行那个不好。云能不急吗?急有什么用,催大劲人家电话都挂了,儿大不由爷,随缘吧!
终于盼来好消息,儿子告诉她放暑假结婚,吉日己订,就等开席。云把这个好消息第一个当面通知给了大脸盘子,可隐约的感觉她吱吱唔唔的,嘴上说你放心吧,我去给你张罗事,给你写礼账。
有个发小曾悄悄地提醒过云,这个佟秀可是个花舌子,你跟她处事,可留点心眼,别太傻了,她属鸡可是铁公鸡一一一毛不拔,许进不许出!



云心想那得分跟谁。大舅和舅妈秀儿侍候的还行,二老去世云都三叩九拜也随了礼,孩子结婚、生孩子她都先到场,三年前大婊哥去世,她们全家都去了,这些年大事小情的,一样也没落下。几年前听大侄女说,她妈得了肝癌,开刀又缝上了,医生告诉她:“你妈想吃啥就吃点啥吧"。她妈天天叨叨要吃韭菜馅饺子,云开店年前更忙,抽空给她包了一大方盘送到对面楼上去,还㩙给秀儿200元。没几天病人下楼了,人也越来越欢实了,云心想好了不更好吗?只是心里有点犯嘀咕,吧嗒吧嗒嘴,有点被耍的感觉。
事实证明花舌子确实撒谎撂屁的。每次见到她,云心里直敲鼓,总想问问她到底得的啥病?人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她领孩子们来吃饭,云还是继续送饮料给他们喝。



儿子结婚的大喜日子到了,亲朋好友宾客满堂,云好像没见到那张熟悉的大脸,她忙了一天,晚上打开礼账本,楞没瞧见秀的芳名。第二天起早,云又戴上老花镜细看,还是不见身影。这一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直画魂,她钻地底下了,以后还怎么见面?难道真是属犁碗子的一一一面翻土。
这几天云太累了,晩上天大亮的就关店门了,一转身正巧撞上大脸盘子和女儿,只见娘俩不约而同的把脸扭向右侧,云心里嘎蹬一下子,准了!果真没随礼,不然不能扭脸。
吃亏是福,云劝自己。忙忙碌碌的一天又过去了。第二天,云去市场买架条,远远的又看见秀了,一到身边,秀儿又围着架条来了个金蝉脱壳,云一肚子的火想开炮,又嚼巴嚼巴咽了回去。



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二天后,云去买菜,又撞上大脸了。说什么都是多余,云来了个以牙还牙,脖儿一扭过去了,顺口自然自语“恩断义绝……"!可心里还是王八钻灶坑一一鳖气又窝火。这么多年热脸贴了个凉屁股,不怪别人怪自己傻!
不过云也佩服秀儿一件事,就是秀儿的爱心。她18年前在饭店打工,认识了一位南方来的服务员,后来服务员生了个女孩走了,把孩子临时托付给她,想不到一走就是十八年,秀儿就把这个非亲非故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亲骨肉。
孩子小的时候,她天天举在怀里,左一口右一口地啃。云问过她孩子的来历,可秀儿的一番话,云一句儿没相信。断定这孩子不是她的孙女就是外孙女,不然她怎么能那么喜欢呢?


年前,秀儿和孙女去海南认亲,一大家人终于骨肉团聚了,孩子的亲人对秀儿千恩万谢。秀儿让云看了孩子家的房前屋后,孩子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照片,这时云才相信她的话,也更敬佩她。十八年了,秀儿把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养育成文质彬彬的高中生,自己省吃俭用,贪黑起早的捡废品,心甘情愿养育这个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孩子。这孩子非常懂事,不乱花一分钱,她把秀儿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令人欣慰的是孩子今年高考,考了600多分的好成绩,秀儿忍痛割爱,让孩子报考海南大学,希望孩子叶落归根,得到更多亲人的爱。
给孩子办学子宴那天,云听见鞭炮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管不住腿去了。大脸盘子一把抱住她,云的肩膀上,落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作者简介
唐凤华,笔名土掉渣,北大荒作家协会会员。目前在红兴隆经营麻辣香锅快餐店,偶发作品,纸媒平台,文如其人,真情独白。
在场文学
The presence of literature

主       编:明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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