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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拿下首届柏林剧集奖,摩西唱出时代洪流的灰烬之歌

 耐观影 2023-10-06 发布于泰国

第一届柏林剧集奖已经在2月22日公布,由意大利剧集《好母亲》(The Good Mothers)获得!该剧集由《我的天才女友》主角盖娅·吉拉切主演的,改编自真人真事,讲述黑手党妻子和女儿共同推翻一个由暴力、沉默和压迫组成的父权制系统。

《好母亲》剧组在领奖现场

评审委员会的颁奖词写道:“《好母亲》以多层次立体的角色触动了我们,这些角色在为观众呈现前经过了慎重的处理。我们为他们感动、焦虑,有时甚至喘不过气。”

《好母亲》

本届柏林电影节的集单元是2015年新设立的单元,柏林也是做出此尝试的全球第一个A类电影节。本届一共入围八部剧集,其中包括由爱奇艺出品的自制剧《平原上的摩西》,该剧已经于2023年1月于迷雾剧场上线播放

导演张大磊在柏林首映现场(摄影星月)

本次剧集单元也是中国,印度和罗马尼亚这三个国家首次入围柏林剧集单元。其中印度剧集《Dahaad》描述了印度女性失踪案件,罗马尼亚剧集《Spy/Master》则聚焦于70年代活跃于西方世界的间谍组织。

《Spy/Master》

澳洲入围剧集《不良行为》作为本届唯一带有酷儿元素,并由华裔女性导演Corrie Chen执导,讲述悉尼一座寄宿女校所发生的故事。丹麦和挪威剧集则围绕着经纪人和建筑师的个人自传展开。

《平原上的摩西》导演张大磊曾凭借处女作《八月》获得“第53届金马奖颁奖典礼”最佳剧情片,从而一举成名走入大众的视野。从《八月》、《下午过去了一半》,再到《平原上的摩西》,这位80后导演娓娓道来有关故乡呼和浩特的回忆。以下是详细剧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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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往事

张大磊1982年出生在内蒙古呼和浩特,一个在蒙古语中叫做“青城”的地方。导演记忆中的青城有家属院,有筒子楼,有工厂大院,有成群的工人和烟火气十足的街道,还有早春冰雪初融时空气中雪花膏的香味。也许是因为17岁前往苏联求学的经历,人方知在远离时乡愁才起伏,兴致才浓烈。张大磊像他的前辈侯孝贤一样,诗意、细腻地描绘家乡,又或是像他的偶像塔可夫斯基,平静、真切却汹涌地呈现人物的苦难。          

《摩西》改编自同样是80后的”新东北作家“——双雪涛的同名小说,讲述了一段由一件命案牵扯的陈年往事。在原作中,故事发生在辽宁沈阳铁西,曾经闻名全国的重工业区。通过改编张大磊将其转移到了自己的出生地,沈阳、北陵公园与浑河变成了呼和浩特、青城公园与绵延的草原,在社会变革的底色下,独属于90年代北方城市的集体浪漫得以保留。如声势浩大的下岗潮,工人下岗导致的社会治安恶化,升学托关系进尖子班......北方人时代的记忆被还原。

《平原上的摩西》原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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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时空

在原作中,几个章节由不同人物的视角组成,往事徐徐展开,众生相汇聚成社会的缩影。而在剧版中,人物的视角也是有限的,这也使得没有看过原著的观众更容易跟随导演的镜头沉浸在青城的一草一木,根据草蛇灰线逐渐勾勒还原一桩桩案件背后的真相。张大磊还是偏爱着固定机位与长镜头,在收音的处理上同时大量使用真实的环境音,因此我们看见了青城街头店铺的玻璃门外,远处孩子们嘈杂的打斗,呼和浩特大山里无声蜿蜒的环山公路,以及,被遗弃的出租车在黑暗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夜仿佛没有尽头。

平原上的摩西

剧照

与《八月》中的小雷一样,《摩西》中的庄树也是导演的化身,他在《摩西》中的遭遇就像导演在别处的一个白日梦,梦里有儿时最喜欢却踢得不太好的足球,有拿起后总也放不下的吉他,还有逃课后令人兴致缺缺的晃荡。那时的他应该没有想过,若干年后的自己会在俄罗斯的寒冷冬夜中,望着「从每一扇窗户你都能看到屋子里头渗出来的黄颜色的光」,内心翻涌着对青城的眷恋。

剧照

小树从孩童成长为青年,从小学到考入警校,从目击者转变至参与者,庄树一家人也从平房搬到了高档小区,跨越数十年远远观望且「凝视」着时代的滚滚浪潮,历史气息扑面而来。张大磊在采访中曾描述过年少时的常有的这种感觉:孤独而又与世界格格不入。而他人的命运在无可逆转的齿轮之下,令人唏嘘又似乎无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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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无常

在剧版中,”平原“和”摩西“的元素被弱化,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生活的细节,这使得人物形象的建立不再依靠内心独白。导演原创性地加入了一些情节,譬如,和庄德增分居的傅东心和姐姐回家的路上,车上的大葱全都掉到了地上,傅东心沉默地看着捡葱的姐姐,忽然忍不住哭出了声。六集每集七十分钟的容量,大部分的时间都被用来细致地刻画时代洪流中的家长里短。弱悬疑的处理,使得剧情为人物让步。而对于叙事的轴心——命案的真相在过于庞大的生活流中十分缓慢地浮出水面。

由海清饰演的傅东心

庄树眼中的李斐,他儿时最亲密要好的朋友,她成绩好,爱看书画画,对火有着强烈的向往,她好像永远也不会生气,脸上时刻挂着笑容。在原著的结尾,两人在北陵公园的湖面上约见,双雪涛为这个因意外而改变一生的女孩编织了一个梦幻的结局:庄树掏出怀中的“平原”烟,「烟盒在水上漂着,上面那层塑料在阳光底下泛着光芒,北方午后的微风吹着她,向着岸边走去」。书中的小斐终像《出埃及记》中的摩西,红海分开,为她升起一片平原。

庄树和李斐在湖上

剧版重新诠释了结局,青城公园的这片湖曾经是庄树的父母”定情“的地方,如今庄与李的重逢却昭示着”分离“。无声的湖面狭带着“平原”烟盒,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情绪中,最终将被被浪头吞没。庄树坐在船上,脑海中浮现出95年平安夜那场还没来得及实现的高粱烟花。时间过得很快,有些东西再也抓不住了,张大磊很想定格曾经生活中的美好,因为「它毕竟璀璨地绽放过」。

当年导演在被问到作品《八月》的主题时,他曾害羞地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我在讲什么」。而谈及《摩西》的改编过程,张大磊比起当年有了更多的创作欲望和想法,他坦言自己「尽量避免和原著作者对话,希望能不受干扰地去诠释这部作品」。于他而言,这是一种新的形式,既延续了《八月》的风格,也有不同的元素出现。

时代洪流中的集体记忆有着深刻的烙印,但那些被忽视的个人命运就像《八月》中的昙花,以及《摩西》中燃烧的出租车,它们的盛开与火光是如此短暂而又脆弱。昙花易谢,火焰成灰,等到天明,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FIN-

文字:真织寒子

排版:徐嘉静

审稿:Xavier

图片源于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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