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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作家任溶溶年少时，他的阿妈讲了一个“熊人吃人”的故事：“故事里小主人公夜里听到'熊人’咯噔咯噔吃东西，问它吃什么，它说在吃花生米，其实是在啃骨头。”读到此，我不由得想起童年时常听的老虎外婆的故事。 有一天，一个妈妈对姐姐和弟弟说：“我要出门几天，我把外婆叫过来照顾你们，你们在家乖乖等着啊！” “可是，我们都不记得外婆长得什么样了。”弟弟说。 “你忘了？外婆的额头上长有一颗痣。” “对对，我想起来了，是有一颗大大的颗痣。”姐姐说道。 “好了，我出门了，外婆会来照顾好你们的，乖啊！”妈妈说着就出门了。 不曾想到，此番对话被屋后潜藏的一只老虎听见了。它能变成人的模样，由于年纪大了，专挑力量小的老人和小孩子吃。它心里美滋滋的，跑到通往村子的山路上，等了一个下午，终于看见一个老婆婆一瘸一拐地走上来，老虎上去就把她给吃了。 吃了老婆婆，老虎觉得还未饱，又回到只有姐弟的一家。老虎记住了老婆婆的大致模样，变成了老婆婆，敲开了门。 “你是谁啊？”弟弟问。 “不记得了？我是你们的外婆啊！才多久没来，你们这两个小屁孩就把我忘记了，真是没良心的小家伙。” “你不是我们的外婆，我们的外婆额头上有一颗痣。”姐姐质疑道。 老虎心里想：“坏了，只记住老婆婆的大致模样，忘了她还有一颗痣。”她看到门外有螺蛳壳，迅速从里面捡出一个田螺的吸盘，贴在自己额头上。 “外婆的痣在这里了呢！你们看，这不是？”因为已经入夜了，看得也不清，姐姐和弟弟就信以为真。 吃过晚饭后，老虎外婆看见姐弟细皮嫩肉的，馋得口水咽个不停。想到今天吃的老婆婆太老，又柴又不香，决定今晚先吃最嫩的弟弟，解解馋。 “现在外婆给你们洗澡了。”老虎外婆给弟弟洗了两遍，搓得他的皮肤都发红了，姐姐感到很奇怪，以前外婆可不是这样。 睡觉时，外婆说怕弟弟从床上掉下去，和他睡一头。半夜里，姐姐听到嘎嘣嘎嘣的声音。 “外婆，什么东西在响？”姐姐问。 “哦！你外公去给别人做酒席，带回了一点黄豆，我饿了，吃点黄豆。”老虎外婆已经把她弟弟吃掉了。 姐姐生疑，怎么大半夜吃黄豆呢？她用手一摸，吓了一跳：“外婆，你身上怎么有那么多毛？” “哦！下半夜觉得冷，我盖了一条毛毯哩。” 姐姐继续摸，想知道弟弟在哪里。她感到席子都已经湿了。“外婆，席子怎么湿了？” “你弟弟不乖，大半夜尿床了。没事，你继续睡，天亮我们再晒干。” 至此，姐姐怀疑这个外婆这不是真外婆，而是大家口耳相传的吃人老虎。 她不由得心里发颤，怎么办呢？她想出一计：“外婆，我尿急了，要出去尿尿。” “好，快去快回。” 姐姐开了门，撒了疯地跑，到了村中心，一直等到天亮。看到相识的大伯，把遇到老虎外婆和弟弟被吃的一事如实相告，请求大伯联合众人抓住老虎，并杀掉它。 大人随着女孩来到家里，老虎外婆也刚刚起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这不是老虎，就是你的外婆啊！”大伯悄悄地跟小女孩说。 “不是，她不是。她会变的。”小女孩也悄悄耳语。 大伯为难，于是想出一个办法。 “外婆，来，你坐在凳子上，我给您捶捶腿！”小女孩甜着嘴说。 “乖，我的好外孙。外婆不坐凳子，要坐鸡笼。”原来，老虎有尾巴，坐不得凳子，只能坐在鸡笼上。鸡笼上有个圆口，刚好藏住它的尾巴。 大伯也看出异样，但还不是很确定它就是老虎，对小女孩说：“去把你妈妈昨天买的生猪肝拿出来，请她张大口地吃。我趁机捅入烧热的铁钳，这就看得出她是不是老虎了。” 老虎外婆坐在鸡笼上，真的张大嘴巴，等着吃猪肝。大伯趁她不注意，捅入火钳，疼得她掉下鸡笼，尾巴也翘了起来，逃离的屋子，爬到一棵大树上。 众人都在下面等着抓住它，但老虎外婆就是不肯下来。没办法，小女孩只能说：“外婆，你头发很乱，我上去帮你梳一下头发吧！” 老虎外婆还以为人们没有看穿它的真面目，答应了。小女孩带了一把梳子，爬到树上，梳起了外婆的头发。每梳好一髻就绑在树枝上。全部梳好后，小女孩装着不小心，掉了梳子。“外婆，梳子掉了，我下去捡。” 小女孩下来后，众人就和她一起走了，留着老虎饿死在树上。老虎外婆看到人都跑光了，自己想下来，发现头发被绑在了树上，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等了几天，实在饿得不行，只能疼痛跳下去，头皮都被扯烂了。 老虎外婆的头皮发烂了，又肿又臭，看见有人挑盐卖，问他：“卖盐哥，头皮肿烂怎么办？” “盐最好，盐能消毒。”说着给了他一把盐。老虎外婆抹到头上，疼得它满地打滚。她走着走着，看见放田水的老农民。 “耕田哥，头皮肿烂，用盐也不行，什么才能治好？” “哈哈！田水好。不信你现在就下水洗洗看。” 老虎外婆真信了，下到田里，让田水冲到头上，真是凉快。就在它洗得舒服之际，老农民看出这就是一只老虎，他拿起锋利的铁铲，趁它低头洗的时候，把它的头都铲断了。 老农民把老虎的头扔在了山上，身体丢到了河沟。后来，它的头就变成了山上咬人的蚊子，身体就变成了水里吸血的蚂蟥。 如今，我才知道老虎外婆的故事不仅儿时的故乡有，东亚一带也流传，只是剧情大同小异罢了。听说欧洲也有老虎外婆——小红帽——的故事。 为了写下这篇文字，我打电话问了奶奶和母亲，八十岁的奶奶说记不全了，还年轻的母亲也说不全了，属于过去几代的童话故事，真的是故事了。 注：感谢我的奶奶林为球，也感谢我的母亲杨冬兰，谢谢她们给我再讲一遍老虎外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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