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子说书 《红楼梦》故事里,作者以莲写女儿,写的是“慷慨忠义”的千古风流人物。《金瓶梅》故事里,作者以莲字写女儿,写的却是“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吃人礼教。 读《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也!自古及今,《金瓶梅》常常以“秽书”著称,污名化的结果,是天下女儿鲜有敢读此书者。若读此书,悲愤交集,方知儒家不如道家甚矣! 《金瓶梅》故事里,除了女主角潘金莲,还有一个叫做蕙莲的女子,原名也叫金莲。这位宋金莲,前后经历了四个男人,虽也是个不安分的主,最后竟放着西门庆这个财主的宠爱不要,为了贞洁二字死了。
且不说女子被父母所卖,不得已为奴,自恃伶俐,在权贵跟前妥协,以求上升之路,如此这般“坏了事”,到底妥当与否?难道她就不应该首先是一个受害者吗?得罪女主人会被赶出门,得罪男主人难道就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吗?两个金莲,皆是一样的命运。
再者,宋金莲为夫报仇,让厨役抵了蒋聪命,作为女子,算不算仁义呢?蒋聪死前,宋金莲未必不向着他,就如后来她跟了西门庆,依旧事事为来旺儿着想一般;蒋聪死后,宋金莲改嫁来旺儿,除了托付自己终身,何尝不是替丈夫还了人情呢?
宋金莲一段故事,最叫人感慨之处,是这样一个看似毫无廉耻的女人,却依旧被世俗逼着不得不为贞洁而死,为封建礼教殉葬,为女子殉情的千古悲歌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作者是何等大笔?不是写金莲,正是写红颜薄命。
说什么“守着主子,强如守着奴才”,道什么“她若早有贞节之心,当初只守着厨子蒋聪不嫁来旺儿了,往后贞节轮不到你身上了”,最后竟然也寻了短见。 再说潘金莲,也是被潘妈妈三番五次卖身为奴,只为家里的母亲和弟弟的前途开路。第二次被潘妈妈用三十两银子的价钱转卖给张大户家,同病相怜的还有一个玉莲,又是一个莲属性悲剧人物。
《金瓶梅》故事里,白玉莲姓白,却投胎于黑暗世界,生来为奴,即乐籍,没有自由身,而且早早就夭折了,没能享受这世间的繁华,也不用再受那人世间的苦楚,是悲,也是喜。再看活下来的潘金莲的命运,又当如何呢?
穷人家出身的非独女,若是生得不好,便是粗使丫鬟的命;若是生得好,就是当使女,被“男主人垂涎,被女主人防备”的命运,两头不讨好。一十八岁的潘金莲,就这样被老刘郎占有了,后来还被送与世界上最差劲的男人武大郎为妻,同时伺候两个男人,亦不过是温饱而已。 后来,武大郎死了,潘妈妈又在女儿潘金莲的房里吃酒,让王婆给介绍个好人家,生个胖娃娃,她好跟着沾光,具体来说,便是:许她四时八节,只管上门行走,将来还与她老人家为送终之资。 很多人理解不了为啥自己娘家的父母长辈非要重男轻女,其实答案很简单。男权社会,你爹妈不但默认家里所有的物资将来归儿子,而且强烈要求你去婆家所有人包括人家家里的阿猫阿狗去当牛做马,去换取婆家一点半点的物资,给到你娘家。 在这种环境氛围之下,生了女儿的母亲,不自觉地就把自己当成了《红楼梦》里的赵姨娘,自个儿是半个奴才,也要按着女儿的头去婆家当半个奴才,好贴补娘家。 她们甚至没有办法理智地理解,在这个不以拳头说了算的时代,男人并未比女人多创造任何财富,仅仅只是继承了所有原本应该平分的财富。她们甚至理解不了,穷山僻壤的那几根烂菜叶子,压根就不值得她卖儿卖女去换取。 就比如田地和房子默认归儿子继承,男人甚至一分钱不花,就已经有了房子,而她们的女儿,甚至没有宅基地可分,要花无数倍的价钱高价买房,还要因为无力承担高价,而不得不贷款买房,从而又在高价的基础上再次付出了双倍的代价。换成男人,一样有压力。 娘家父母尚且如此,何况于婆家,只是《金瓶梅》作者也不敢写婆媳矛盾下女人的血泪生活。对于女人来说,结婚就是,不管你花不花公婆老公的钱,他们都会满世界说你花了他们的钱;不管你有没有带好孩子,有没有做家务,他们都会满世界说你带不好孩子,不做家务,又懒又馋。死循环,儒家的传统,就是父母和公婆天然具有诬陷、贬低晚辈的权利。 本文资料重点引自:《金瓶梅》、《红楼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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