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金华宗旨》阐幽问答（四）

《太乙金华宗旨》阐幽问答，原本见《道藏辑要续编》，是全真教的弟子们对太乙金华宗旨有不明之处提出问题，吕祖针对提出的问题，一一作了回答。共计98个问题。

（21）问：“昨言镜明垢现，蒙示其养也，其贼也，是否涵养省察？因此嗜欲纷华，亦因此即是识精未经点化之阴神，释家所谓之种性是也？”答曰：“将疑焉，将信焉，明明白白一个大路到其际，自前进矣，久而自化种性为佛性。”

译注：问：“昨言心镜明而污垢现，蒙祖师回答：养与害，毕露无遗。”是否对自己的涵养本性应进一番省察？私欲无穷，干扰太甚，这是不是就是未经点化的“阴神”？这种阴神是不是就是佛家所说的“种性”。

吕祖回答说：“你们半信半疑，又疑又信，明明白白是一条大道通向先天明境，只要前进就可登圣域贤关。久而久之，自化种性为佛性，何必疑呢？！”

（22）问：“寻根即可透悟否？”答曰：“寻根觅底到海边，有个夜叉现。阴极方能生阳，未到穷阴，难透其源。从根探摸，正不着空，不着有之妙法耳。此吾之异传在此。通天彻地，大道快活，阳神普大千。一吸尽水，江西狮子奋迅才出窟，万兽齐惊声顿希。咄！小道、旁门，焉足一闻。吾语汝，将肉身全莫讲。照此再从心源探，即是坎府求玄，水底蛟龙出现。未探水不穷源，总是皮肤又皮肤。逢人说学道，止不过徒博虚名，所谓挂榜修行，吾门大忌。如此参要真参，悟要实悟。通天彻地，尽是法身，俱是我性光现。”

译注：问：“寻根就可彻底地悟道吗？”

吕祖回答说：“寻根觅底到海边，有个夜叉出现。阴极才能生阳，阴未尽，很难透彻地知道其根源。我告诉你们：不必讲肉身，从此可把心源探，即是坎宫求玄，水底蛟龙会出现。未探坎宫未穷根源，总是停留在皮毛上。逢人便夸耀说学道，只不过是徒博虚名而已！所谓挂名修行，是吾派大忌。修道就要彻底修，要真正悟道。这样，通天彻地，尽是性光法身现。”

（23）问：“坎离？”答曰：“即先天之所化，不是有为，亦非无语。只此一言半句玄能会者，即得证真常；不会者，终归无用。即如作事，必得中，人要须中用事方有成。不然间隔东西，木三金四那得究里。此乃切骨之谈，毋忽！”

问：“念虑纷杂，一念未止，一念续之，如鱼之吸水，口进腮出，如夏日之令，昼长夜短。则于玄牝窍妙尚不得着眼而观，何望真机阖辟如练如绵。”答曰：“心地光明今古烛，何云玄牝没根源！功夫久久成妙，瞩阴阳全识是机先。”

译注：问：“杂念纷起，思虑不绝，一念未停，一念又起，好像鱼之吸水，口进腮出，连续不断。对于玄牝窍妙还未着眼而观，即被杂念打断了，又那敢望真息之阖辟呢？”

吕祖回答说：“点烛为的是照明，心地光明如点烛，会永远光明。怎么能说玄牝没有根源（玄为天之心，牝乃地之根，玄居泥丸内，牝在肾间存，吸自玄入牝，呼则接天心）？认真修道，功夫纯熟，久久成妙。”

（25）问：“天地非日月不显，日月退藏，则天地混沌。神与炁合，炁结神凝，是否即坎离交？”答曰：“坎离交于不知不觉之地，而运行未尝稍息焉。天之道无时不转移，妙在不期而合，非有心为之。生死固在天，天其有心乎！”

译注：问：“天地因有日月相照才光明，日月被侵蚀，天地就混沌黑暗。神与炁合，炁结神凝，是不是就是坎离相交呢？”

吕祖回答说：“不知不觉之间坎离相交，但真炁运行未尝稍停。法轮常转，天之道时时在转移，坎离相交，妙在不期而合，非有心为之。有为而有不为，无为而无不为。”

（26）问：“坎离交在内，由此而大药产。一点元性微明，藏在坤腹，光透帘帏，纯清绝尘，息住气守，止存空明，是谓天地心，主持万化？”答曰：“气宁息住，机之复生之理，所以活泼。即俗云：活子时也。”又问：“自此从微至著，应乾卦三阳，三阳退处，即是三阴，是谓小周天。重入胞胎，性归于命，蓄久发暴，烈火飞腾，此是火躁。恐启后天情识，故吸闭以防危，使之下降而无生；撮舐以助火，使之上升清虚而无减，谓之大交，匹配真汞。虚即真汞，真汞即性空。其交著于内，之外从此退符，仍隐土釜炼之。又炼存清去浊，至于虚无极。是谓绝学无忧？”答曰：“不治其本，难齐其末。一天雷雨风云，孰得而主使之，孰得而止遏之。修身如执玉，磨其磷，琢其玷。功深力积润泽，非一时非大力量不能成此。朝更夕改，触发一时，而气偏于一隅，又所谓玉之有玷，洗之难强也。子其勉之！坎离之所以有乾坤之所造，乾坤之所以名坎离之所化。”

译注：问：“坎离相交产药，一点元性，藏在坤腹，息住炁凝，只存空明，这叫作天地心，可主持万化吗？”

吕祖回答说：“炁凝息住，此乃天机复生之理，所以活活泼泼。这就是俗语常说的“活子时”。”

又问：“从此由微至著，应乾卦三阳，三阳退处即是三阴，这叫作小周天。重入胞胎，性归于命，蓄久烈火飞腾，此是火躁，易启后天下识心，所以用鼻吸气，闭目上视天谷，使火下降而无危；同时又用撮（提肛）、舔（舌舔上腭）以助火，使之上升清虚，进而阴阳相交。退符的仍隐土釜炼之，存清去浊，洗心涤虑，以还虚合道吧？”

吕祖回答说：“不治本，难修末。满天雷雨风云，谁能使之甘霖普降而惠民，谁能止住暴风骤雨不害民。修身好像执玉，磨其棱角，去其污点，练功深积久，才能润泽达于肌肤。感触于一时，朝更夕改，而气偏聚于一隅，这好像玉之有瑕疵，虽加工雕琢，仍难成美玉。你们应深刻体会，好好修炼。取坎填离就是重返乾坤，从后天返先天之理。”

（27）问：“拨动顶门关捩，忽而自合自开，恁么中，不恁么，不恁么中，恁么其意所到乎，其天命之流行乎。此时道眼清明，天开寿域，头头显露，浩浩渊渊，正法眼藏涅槃妙心，愈活泼愈精明。《丹经》云：饶他为主我为宾，是外来者为主，我反为宾。只是不忘照心，任其点化腹阴，名之为天王补心丹亦可。此便是以神驭气，以气控精之旨。所谓鹰拿燕雀，鹘打寒鸦，其近是欤？”答曰：“婆娑妙论。”又问：“和光同尘，却不染尘。世事沾他不得，以其运也，谓之河车，以其不违天，则谓之法轮。其圆如卵，其白如练，其软如绵，其轻如波，其硬也铁脊梁汉，其成片也，海水浸堤。其不容己也，揭地掀天，上升为云，下降为雨，电掣雷轰，抽添自见。漏声滴滴，元酒堪尝。种种机遇，总属一串之事，所谓有物方能造化生？”答曰：“不可以形容，形容则界限分矣。如此玄谈，不可以为功。总之，积一寸则厚一寸，积一尺则厚一尺。方以象地，圆以象天，空不见空，实不见实。空实无异，到处奇奇，不见不了，见也无终。”

译注：问：“真运行，神凝先天窍，好像拨开顶门，忽然自合自开。此时目光炯炯，道眼清明，天开寿域，莲花绽开，三花聚顶，银砂滚滚。《丹经》说：“饶他为主我为宾，是外来者为主我反为宾。”这是以神驾驭炁，以炁控制精的道理吧！平常形容的鹰捕燕雀，鹘捉寒鸦，可能就是这种情况吧？”

吕祖回答说：“堪称曲折妙论。”

又问：“真炁运行周天，这叫作河车运转。因其不违天之法则，所以叫作法轮常转。其圆如卵，其白如绢，其软如绵，其轻如波，其硬如铁，成片如海水漫堤，有时上升为云，有时下降如雨。忽风声，忽光现，添油接命自见。这种种情况，恐怕是有物才能造化为生吧？”

吕祖回答说：“不能形容，形容就分界限了。这种玄机妙理，不必形之于口。总之，积一寸则厚一寸，积一尺则厚一尺。积德累功，功夫自会长进。空不见空，实不见实，空实无异，到处妙奇。这就是“真空中妙有，妙有中真空＇。”

（28）问：“动而无动，静而无静，是合一否？”答曰：“动亦无关，静亦无滞，动即是静，静却非动，动静合一，绵绵密密，好个胎息。”问：“如何是绵绵密密？”答曰：“愈静愈静，方是绵绵密密。”

译注：问：“动又没动，静又没静，这是不是动静合一呢？”

吕祖回答说：“动也没关系，静中真杰仍在运行。动就是静（因为在静坐中，内气不由自主地动），深湛入静却非动，动静合一，真息连绵不绝，这就是真正的胎息。”

问：“如何是绵绵密密？”

吕祖回答说：“深湛入静，静到极点，就是真息绵绵，不绝如缕。”

（29）问：“心随动静为循环否？”答曰：“心不随动静为循环，心亦随动静为循环。无心是心焉，可分别。”问：“然则无分别乎？”答曰：“分别，无分别。”

译注：问：“心随动静为循环吗？”

吕祖回答说：“心不跟随动静为循环，但心也跟随动静为循环。主要是无心，不要有心，这一点有区别。”

（30）问：“绵绵密密是正道否？”答曰：“绵绵密密还归，不绵绵密密，一步一步天台路。”

译注：问：“绵绵密密是正道吗？”

吕祖回答说：“绵绵密密（真息绵绵不断），是返本还原之道。不绵绵密密，一步一步刚上菩提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