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再一次向太阳致意 作者:芙洛格·法罗赫扎德 [伊朗] 为你读诗:季冠霖 | 配音演员 我将再一次向太阳致意, 向曾经流淌在我体内的小溪 向云朵——曾经是我舒卷的思绪, 向树林里痛苦生长的杨树—— 曾陪伴我走过干旱的季节。 我将向那群乌鸦致意 它们曾带给我小树林夜间的香气; 向住在镜子里我的母亲致意, 那是我晚年的投影。 我要再一次向大地致意, 在她重新创造我的欲望中, 用绿色的种子填满她燃烧的腹部。 我会来的。我会来的。我会的。 我的头发带着深层泥土的气息。 我的眼睛透露出黑暗的密度。 我将带一束从墙那边的灌木丛 采摘的鲜花而来。 我会来的,我会来的。我会的。 这门口将焕发爱的光芒 而我将再次向那些爱着的人致意, 还有那个女孩—— 她仍站在充满爱的门槛上。 李晖 译 选自《让我们相信这寒冷季节的黎明》 明室Lucida |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 诗文作者 - 芙洛格·法罗赫扎德(1935—1967),20世纪最杰出的现代波斯语诗人之一,也是伊朗20世纪女性主义先锋。她以反叛的姿态,在当时以男性为绝对主导的伊朗文艺界中横空出世,以大胆而创新的诗歌语言书写女性的生命经验。其短暂而绚烂的一生中只留下5部诗集,却对20世纪伊朗现代诗歌产生了极其重要的影响。 “我所爱的是爱的进行时” 「留言」:什么爱可以支撑你度过困顿时期? ﹀ ﹀ 当我的生命一无所是,除了墙上 时钟的嘀嗒嘀嗒一无所是, 我意识到我必须疯狂地去爱, 必须,必须。 ——芙洛格·法罗赫扎德 “我全部的存在是一首黑暗的诗”,芙洛格·法罗赫扎德曾这样评价自己。但越了解其人便越发觉得,她更接近一块玄铁,与彼时坚硬的社会现实迎头相撞,擦出耀眼的火花。 芙洛格·法罗赫扎德出生于伊朗一个中产阶级家庭,16岁时她爱上了大自己15岁的邻居兼远房亲戚,不顾父母反对与之结婚生子。3年后,她又触碰伊朗禁忌——提出离婚,为此丧失了对孩子的监护权,甚至被剥夺偶尔探视权。 在女性普遍被动或麻木地困于囚笼的时代,芙洛格·法罗赫扎德对自由和浪漫的追求使其付出极大代价。1955年,她精神崩溃而住进疗治所,康复后却失去了自我:“遗憾的是,在所有疯狂过后/我不相信我又好了/因为她已在我中死去,而我/变得懒散,沉默,厌倦。” 反叛的内核似乎早就注定了芙洛格·法罗赫扎德不会轻易被驯化从而屈服,她始终清醒地审视,并用诗句揭露着许多他人不敢言说的真相。 对象征婚姻契约的戒指,她说:“这只箍子/黄澄澄金灿灿的/却是束缚的钳子,奴役的钳子”;对以羞耻为名被压制的女性欲望,她骄傲地反抗:“我犯了欢喜之罪/在一场热烈的拥抱中”;对人们赞美和颂扬的上帝,她表示质疑:“是你,是你用一丛火焰制造出/这个恶魔,放他上了路”…… “她的叛逆源于她的出生和命运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事实。”(哈桑·贾瓦迪)芙洛格·法罗赫扎德的一些行为在如今看来也堪称“离经叛道”,她走出家庭前往意大利学习电影摄影和艺术,在德国尝试做翻译;回国后背负骂名与已成婚的电影制作人兼作家戈莱斯坦同居;在男性几乎占绝对主导地位的伊朗文艺界,她坚持发出强烈、感性而诚实的女性声音。 撰文 | 一条小路 审校 | 西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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