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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时下

 乱翻叔 2023-10-14 发布于浙江


子夜,骤雨,听见下得细密好听,舍不得看书了,关了台灯,黑暗中享受般地去听。

立秋已过,夏热未去,闷雷从遥远的高空滚过,由近及远。晚上的骤雨像是按住了闷热,生生的压下来,很高的天上应该很凉吧,月亮下掠过的仙人们,要加一件外套了吧。很深的地里,还会是那样的热,炼狱的火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于是在人间,就交织着冷热。

秋天的雨总会萧瑟,落在地上的声音比夏天生硬,窸窸窣窣地像一堆松针落下。现在的水泥楼房已经没有芭蕉啊石板啊之类完美的承接物了,小时候听雨落在瓦片上的声音,像是久别重逢的呓语,真的很好听。

年岁渐长,感时伤怀已经成为一种嘲笑,你的思绪都被自然深处的声音替换掉了,雨落下,天开始冷了。

春夏秋冬的雨声,性情不同。春天缜密细软,像哺乳一般,冒了头的植物种子们舒服的呻吟。像王蒙画里面的牛毛皴,细细密密,横无际涯,润物无声。到了秋天就生硬起来,仿佛要把冷冷砸落到万物的头上,提醒你去寻找温暖准备过冬。蛰虫入洞,懒人贴膘。

前几年大夫搭着我的脉搏语重心长地跟我说要注意身体了,不可熬夜之类。所以12点一过,心里就开始惶恐不安,怕这个咒语的灵验,于是恋恋不舍地洗刷上床,掐着时间看书,超过一两点就会痛骂自己,愤愤不平地继续磨时间。于是渐渐地,我失去了夜晚的精灵。


白天照例是浑浑噩噩的,被工作和事情推着走。仿佛你混迹在一群游客中,听着导游的小喇叭麻木移动看着景物。

灵魂经常懒得和身体呆在一起。我一直相信夜里是有精灵的,萤火虫那样的闪烁和漂浮着,据说那是六月的腐草化成的。雨落下的时候,她们就会来你的窗檐下躲雨,你平平静静地看着她们,就不会吓跑她们。

她们会告诉你这静谧的深处,有着自由的自己。

秋天,收获的季节。如果运气好,你将收获到一箩筐的感伤,当夜开始渐渐清冽,喝酒的时候,你会想到北岛的那句诗:“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在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不惑后的时间,风过无痕。白驹过隙这种词,少年时拿来强说愁,到如今细细品尝着这里头的咸滋味。某些人,某些事,终究咫尺天涯。篡诗一首,秋天来了:

世事年来薄似纱

谁令苟且慕繁华

小楼一夜听骤雨

莫买胭脂莫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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