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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俊  1949年7月1日，一辆吉普车从苏州驶往上海提篮桥监狱，车上移押了两名重要的女犯，一名是大汉奸汪精卫的妻子陈璧君，一名是日本女犯中岛成子。中岛成子是曾与川岛芳子、南造云子齐名的日本女间谍之一。 策反张海鹏中岛成子，1903年出生于日本枥木县小山市。她在东京女子大学社会系读书时，被日本间谍机关看中，出资把她送到护士学校学习护理知识。中岛成子后受到关东军谍报机关的赏识，成为一名间谍。随着侵华日军的步伐，中岛成子来到奉天，由张作霖的顾问町野武马介绍给奉军总参谋长杨宇霆，成为杨的保健医生。 为长期隐藏，中岛成子经杨宇霆做媒，1928年嫁给年长她9岁的京奉铁路机务科科长、中国人韩景堂，并给自己起了一个中国名字“韩又杰”。婚后不久，中岛成子在中国的东北地区建起“犁云农场”，为日本的拓殖与在东北移民打前站。 “九一八”事变后，中岛成子奉命来到奉天，担任“治安维持会”的联络官，并成为关东军司令部和“满洲国”民政部的“嘱托”（非军人的特工）。中岛成子一度还是川岛芳子间谍活动的助手。 关东军高级参谋河本大作委派中岛成子到洮南去煽动老军阀张海鹏脱离中国政府。张海鹏原是张作霖结拜兄弟，时任洮辽镇守使兼东北骑兵第30师师长。中岛成子带了礼品来到张海鹏寓所，挑拨张海鹏与张学良的关系。在中岛成子及日军唆使下，张海鹏1932年10月1日宣布独立，投降日本关东军。日本侵略军侵占华北后，成立华北招抚委员会，中岛成子出任该委员会的委员长。 1937年7月卢沟桥事变后，日军把中岛成子从东北调到天津。她盯住了天津塘沽地区的土匪头子东耀华，召集他手下的一拨乌合之众，危害百姓大众。1944年中岛成子潜入爱国民主人士李明扬苏北的游击队工作。之后，她在苏北解放区被新四军某部俘虏，不久被释放回到上海。但她不思悔改，仍采取各种方法暗中为日本特务机关服务。 出监又入狱 1945年8月14日，中岛成子在上海北站被军事机关拘捕。1946年10月7日，上海高等法院对时年43岁的中岛成子进行了初次审讯，中岛对出任伪职供认不讳，但否认加入中国国籍，认为自己是日本人，法庭应该以国际法来审案。1947年5月15日，中岛成子被上海高等法院判处有期徒刑7年。 中岛成子被关押在上海监狱第一分监（即提篮桥监狱女监）。中岛成子狱中番号303，仍使用“韩又杰”这一名字。不久随着形势的变化，大批女犯被保释或假释出狱，中岛成子也走出了监狱的大门。 出狱后的中岛又在长三角地区流动，从事间谍活动。1949年3月底江苏镇江警方在东方齿科医院逮捕了中岛成子。她自称找李明扬将军寻求工作。镇江警局感到情节可疑，就向上级汇报暂时扣押。不久，中岛成子从镇江被移送到苏州吴县警察局拘留所关押。1949年4月27日苏州解放，中岛成子与陈璧君一起移押到苏州市公安局看守所，关押在同一牢房里。 治病又治心 1949年7月1日，中岛成子与陈璧君一起从苏州移押到上海提篮桥监狱。女监干部安排她与陈璧君一间牢房。由于陈璧君年龄大于中岛成子，就让陈睡铁床，中岛晚上打地铺。 陈璧君入监后，番号为“20304”，简称304。中岛成子的番号为“20305”，简称305。 1949年12月底，提篮桥监狱为迎接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个元旦，组织犯人举行文娱会演，女犯排演了自编自演话剧“宝山参军”，中岛成子在干部的鼓励下穿上日本和服，手执传统的绸缎伞表演了日本舞蹈。 1949年后，提篮桥监狱接待了大批人士参观，狱中的陈璧君是各界参观人员关注的人物。中岛成子作为一名未决犯比较苦闷，她曾多次向干部提出人民政府应该把她释放出狱，经常向干部索要纸张，书写送交申诉材料，甚至多次以绝食对抗监狱管理。 女监干部针对中岛成子的思想和行为进行多次教育，在生活上也很关心。此时中岛成子身体不好，据监狱总医院的病历记载，她患有心脏扩大、慢性输卵管炎等疾病。医务人员为中岛成子治疗疾病，使她在监狱度过了5年多难忘的日子。 1955年中岛成子释放出狱。出狱后，中岛成子曾写信给狱中在押的陈璧君，还向她邮寄过部分生活物资及食品。1957年回国后，中岛成子曾开设了一家化肥株式会社，一直为宣传日中友好而积极工作。 1987年秋天，84岁高龄的中岛成子以日中留学交流协会团长的身份访问上海。她主动向有关部门提出要看看自己的再生之地——提篮桥监狱。她这一要求获得批准。10月6日，中岛成子以及儿子中岛忍等一行8人访问提篮桥监狱。中岛成子首先讲述了1949年前的那段经历，深感对不起中国人民。她说： 中国和日本应该友好下去。还在我坐牢的时候，我就曾想过，如果我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做些有益于中国的事情。现在我虽已84岁，但我愿意帮助中国做些事情。 中岛成子结束这次难忘的行程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在临终前嘱咐儿子给提篮桥监狱赠送一套当时中国国内比较流行的音响设备，表达她的最后心愿。后来在其儿子中岛忍的努力下，实现了这一愿望。 （摘自《世纪》2023年第3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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