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唐儿 一日,我在等候电话,见旁边的私人医院有个内陆来的中医生。反正有空闲,我就用易经六爻摇了一个卦。卦上显示有疗效,但不能根治。 哪怕有一点效果,我都愿意去尝试。 一岁半时,庸医给我冲洗了肠胃,婴儿还未发育齐全,严重破坏了我的肠粘膜,从此落下病根。 肠因为没有那层厚厚粘粘的保护膜,容易过敏,即食物经过刺激它容易引起肠蠕动加速就拉肚子。很多东西我都不能吃,否则容易引起拉肚子,并且每次伴随着肚子痛。这种痛感伴随了我一生,人生很失败。 我很详细地告诉医生,哪些东西我不能吃,只能吃清淡的食物。蔬菜不能煮油腻,菜不能太咸,否则刺激肠道引起拉肚子。 比如,蜂蜜很稠,倘若我直接吞下去马上拉肚子。必须用温水稀释到很薄、很淡才能喝。 原则上,我不吃甜的食品,胃会泛酸,一直打嗝,把那股酸味涌出来。 中药只能喝性平的,性质温的容易上火就拉肚子。性寒的有些可以喝,但总的含量过寒,也会拉肚子。 那个医生给我开的药方子居然含有22味中药。我一看就知道太浓了,绝对会拉肚子。况且,还有8味药是性质温的,于我而言,超标了。 我体质非常差,并且腹泻了几十年,肠功能非常弱,脾相当虚。 我提醒他了,但他很固执,认为22味药已经完美中和了。 在他之前,我曾经提醒过几个名医,也是不听建议,也是喝了马上拉肚子,停药了就没事。况且那几个医生给我开的药才12味,没有那么浓。 我捡一副药先试试,结果拉肚子了,但不严重。同时那天也买快餐吃了,菜太咸,所以不能确定是哪方面的因素。 次日,他问诊病况,我如实回答。他说,没事,叫我继续再捡三副药。我照着去做了。 第二天服药之后,肚子有翻滚,不舒服。第三天清晨,腹泻了四次。 我后悔第二次去捡药时,不要捡三副,只捡一副即可。剩下的那二副药,我扔掉了。四副药一共花了170多元。 第三天停药,次日果然不腹泻了。 喝中药的同时,也在搞针灸,双管齐下。第四天去时,医生按惯例问病情。 我告诉他详情,说确定是中药的问题,而非快餐咸的问题。 我又加了一句,当时都跟你说了,我的肠粘膜已被破坏,不宜过浓过热。 医生说,是针对你的病情来开药的。 我说,是的,但我有提醒,我不宜喝太浓的厚,这药偏热了。 医生又重复一遍,是针对我的病情来开的。 我觉得他很自负,已反馈给他了,还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直白地回答:你让我拉肚子了,说明不对。 他一下情绪反弹,很生气,说:你去叫卫健委看看,是不是开错药了? 我说,我没有说你开错药,但是,你让我拉肚子了,说明药不对。 他反驳,说我用词错误,只能说,药不合适,不能说不对。 我说,你是把过我的脉搏,是专门根据我的病情来开药,现在出现了不良反应,说明药不对我的病情。 我表述的是没有对症下药,即对不上号。但是,是他自尊心太强烈,认为我说他医术不行。 他很生气,越说越让我看低他。 他说,按医院规定,药方子不能拿出医院。你拿到街上去,我没有全程跟踪,谁知道你是捡的什么药,怎么煎的? 我彻底对他失望了,身为一个医生没有反省能力。本来就没有对症下药,出现问题后,不但不内疚,还振振有词。 这家私人医院,承包了宾馆的整一个楼层。因为不能使用医疗卡,所以没有对外宣传,本市民几乎没人知道,客源只靠本宾馆的客人。 没看病之前,负责宾馆的经理回答了我的问题。并说现在是淡季,没有客人。按以往情况,只有春节将近时,内陆才会有很多人来海南过冬。 那天去办事,坐在大厅1个小时,没有见一个病号过来,真的没有夸张,只有清洁工在刷洗厕所。 那天把脉后,我跟医生商量,这里几乎没有病号,那些中药的质量估计不行,因为我市每年从8月底一直下雨至10月底,并且是一天24小时断断续续地下。刚好这个星期刮台风,一直下个没停。 他说,有些药喝了就是让人拉肚子的。听了之后,我更看低他的人品了。 我说,我本来就是拉肚子的,看病的目的就是为了遏制住它。 我说,我可以按你的要求,今天在医生捡药,并由你们这里的人煎,你全程跟踪。我若喝下去还是拉肚子,届时你怎么说? 他说:再重新调过药方子,他又不是神医。 我说:是的,你不是神医,不可能治好全部人的病。我也没有说你医术不行,也没有怪你,也没有说你开有毒的药。你问我病情,我就向你反馈情况而已。 他说不出话来。然后就说去搞理疗。 我一直克制情绪跟他说话。次日,看得出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为理疗费早已付款过了,所以还得去。 理疗才一共搞了四次,目前效果我还没有找到感觉,似乎感觉没那么乏力了。 我用易经测过了,理疗会有点效果。不然,那天之后都不想再去了。 2015年,我去北京看过中老名医。没去之前,先在网上搜索全国最著名的肠胃炎专家,获知是聂卫民医生。 打电话咨询,客服说聂医生已经82岁了,正在患感冒,5月份才出诊。 我提前半个月去,先看别的病。 乘坐飞机吐得太惨,加上一整天颗粒未进,次日虚火攻身,口舌生疮,嘴唇长泡。看了大厅各个名医的简介,于是挑了一个男名医看病。 他60多岁,已退休,脸上有些傲气。见到他的瞬间,发现挑错人了。 没去北京之前,我把一生的病情写成文字,并打印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语言沟通不顺达时,他们直接看文字。 这个医生不想看,直接询问。我告诉他,20岁到30岁时,腹泻严重,所以严重脱水了,经常口喝,喝水量很大。 医生马上下结论,说是糖尿病。我说,不是,因为我没有过一两个小时就饥饿,吃的米饭也是正常量。要知道糖尿病的人的饭量是很大的。 医生问有家族遗传吗?我说,没有。突然想起母亲,说母亲患有此病。 医生很高兴,马上很自负地对身旁的几个学生说,看看,这就是家族遗传。 他叫我去楼下测一下血。当时已临近12点,只能下午拿结果了。 检查还没出来,医生就下了定论,我很恼火。因为我的情况跟母亲的没有一样相同。 下午结果出来,血糖还偏低呢。我拿化验单给他看。他说,不是就不是。 我差点反问他,你不是肯定我是家族遗传吗?但是心累,跟他说话的激情都没有。 跟他陈述我的病情,但是他开的药有性质温的。我说喝了会上火。他不屑一顾,说中和了。 结果服药过后,上火了,次日病情加重,牙痛牙龈肿。 当时,我说先开一副试试,倘若不上火了再接着捡药喝。他不同意,说是四君子汤。后来另外两副扔掉了,浪费我的钱。 下一个我专门挑女医生,她叫武维屏,是全国最著名的呼吸科专家。 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惊诧了。她一脸慈祥,笑容可掬,慈眉善目,是我今生最喜欢的母亲类型。当时她75岁。 她一边深情朗读我写的病情一边笑,很乐观,那种由心底溢出来的热情感染了我,我蓦地喜欢上了她。 心想,人生可以重来,若读中医一定选她做导师。 服了武医生开的三副中药,我的虚火退了。这时,聂医生出诊了。 我很难抉择,此行特意来看肠胃炎的。尽管我也有支气管炎,也想武医生帮我调理,但是,我不能同时喝二个医生开的药。 重要是,来北京之前,我已花钱叫预测师帮我算过,聂医生的药对我有一定的效果。 当时,我还没有学六爻,回来后就拜师学习了。 聂医生很瘦,走路很缓慢,说话亦是。她听力已减退,我的普通话她有一半听不明白,是助理翻译。 这是一位温柔的妈妈,对生命很敬畏。从我的出生情况问起,母乳喂养了多久?问得很详细。 她很谦虚,接受我的建议,只开性平的中药给我。 第一次开药,只开10味。服后没有引起副作用,然后在原基础上再加一味,慢慢调理。我在北京呆了整整3个月。 聂医生一个星期出诊二次,周一在原公立的中医院,挂号费是500元。周四在私立医院,挂号费是800元。 每次只看上午,一个上午只看5个人,因为她体力已不济了。 33 中医院半夜2点就开始售票。那些小贩20点就开始去排队,买到票后就以1000多元倒手卖给挂不到号的病人。 我的身体很差,没有精力半夜去排队。每次11点聂医生给5个病号看完后,我就请她再增加一个号给我。每次她都同意。 回来海南后,我叫助理帮我问她,隔空能否看病,我按常规800元挂号费付款。聂医生说,叫我拍舌头给她看。 一个星期看一次。聂医生出诊的那一天,我先发图片给助理。11点她看完病号后,我再给她打电话。 三个星期后,她又感冒了。后来就不看了。因为聂医生年岁已高,记忆力严重衰退,估计她关于我的病情已记不全,加之无法把脉,拍的舌头清晰度不够。 我根据她最后的药方子继续服了整整2年,肠胃炎没有治愈,但是缠绕了几十年的头痛康复了。我觉得已经很幸福了,对她心存无限感恩。 这期间,我特意挑了一个下暴雨的下午去看望武维屏医生。运气很好,真的没有病号。我很喜欢她,就是想看她一眼。 那天她穿黑西装裙,上身是绿色改良的旗袍款,端庄、优雅、雍容大气,是我见过最有气质的完美医生,人品也无可挑剔。 她跟我说,要多锻炼身体,她患有心脏病还搭了桥,有一只眼睛是白内障,看不见东西了。我仔细一瞧,真的有一只眼睛几乎全白了,上眼皮还耷拉着,使眼睛变小了。 我心中一片凄凉,太心疼这些名医了。因为优秀,所以每个病号争先恐后要她们看病,一坐就是4个小时,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已经12点钟了,门外还有病号要求加号。很多人都是从天南地北赶来的,很不容易,也挺可怜,所以这些名医不忍心拒绝,只好让自己体力、脑力超透支。 聊了一个小时,我走了。武医生说,我送给她的灵芝,她放在私人院长办公室,叫我过去拿。 我说,正是因为她不是我的主治医生,我才方便送给她,是对母亲的一点敬意,是发自内心喜欢她。 武医生说,儿子在法国,她先生也是医生,大家都在食堂开饭,那个家几乎没有烟火的。买放在冰箱里的食物都放过期了。 再者,她享有国家津贴,什么都不缺。我很感动,她对我很真诚,算是忘年交。 中间,我也去看望过她一次,她在公立医院那边,正在带研究生好像是研究课题吧?我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不能影响她。 回来海南之前,我又去看望她。到底是名人,全北京的大大小小医院都聘请她。 那天,她在旮旯小诊所上班,一路探听过去,幸亏遇到一个好心的路人带路,七拐八拐终于找到地方,花了3个小时,到达时将近12点。 一个网友说他咳嗽了,叫我去挂武医生的号。届时发给他,他只是参考。 为了友情,我花了300元挂号,也正好借这个看病的理由跟武医生说话。 她很感动,叫先生出来,介绍我们彼此认识一下。她先生长得很清瘦,满头银发。 12点了,有人送快餐进来。武医生说,要不给我点一份快餐,留下来一块吃饭。 我谢绝走了。她太累了,让她中午歇一会儿吧。 都怪当年的工资太低,所以没有攒够钱去北京看病。等到基本可以去时,那两位名医已是耄耋之年。 我的人生一直充满了讽刺与悲哀! 倘若我能早10年去,那该多好呀。那时聂医生才72岁,头脑清醒,说不定能治好我的肠胃炎。 这两位医生,这么老了还出来工作,为社会发光发热,继续奉献自己的人生价值。我很欣赏,很感动。 在我居住的这个小地方的人,几乎退休之后就是闲聊、打牌、带孙子。 层次与层次都不一样,人生质量也不一样。态度决定了生命的高度。 那两位名医的思想与人生追求才是我所向往的。 此次北京不虚行,回来之后我的思想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尼采说:人来到这世上,就应该跟最好的人,最美的事物,最芬芳的灵魂倾心相见,唯此才不负生命一场。 2023年10月20日 星期五 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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