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 姐 二姐在家其实排行第三，哥哥老二，但是顺着大姐叫，老三的姐姐变成了二姐。二姐大我七岁，小时候，我头上的虱子是二姐帮我用篦子篦的，漂亮的辫子是二姐梳的；读师范时，正是爱俏的年龄，二姐用自己微薄的工资，买来毛线，打夜班为我编织漂亮的毛衣。心灵手巧的二姐，生活却没有善待她。 1985年，武汉纺织厂招工，16岁的二姐，背起行囊，离开家，干起了三班倒的工作。由于年龄小，工作强度大，又因为想家，二姐得了神经衰弱症，虽然这样，二姐依然坚持着，总想凭借双手，改变农村户口。可这样的坚持却没办法把自己留在武汉。1987年，二姐还是回家务农了。 父母想尽一切办法，到处托人找关系，希望二姐走出农村，逃离世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那个时候，人们总想利用双手，去改变生活，即使扫厕所，只要能挣钱，都不一定能抢到这个活。这时，头脑灵活的母亲利用离街近的优势，带着二姐在家发米粑卖。其实发米粑，很繁琐。头天要把米放水里浸几个小时，等米发胀，然后用石磨磨出浆，再放桶里让浆长，长到一定时候上蒸笼蒸。然后拿到街上，顾客要多少切多少，论斤两卖。一般都是半夜蒸粑，赶上第二天清早卖。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人们还没有上街过早的习惯，只有一些家里还宽裕的，或者要出门办事的，需要急急匆匆填饱肚子的人来买，所以一点米粑要卖一上午。即便生意不好，二姐也坚持着，总想着能积少成多。如果是夏天，二姐还在摊子旁边摆上西瓜，把西瓜切开卖。看起来摊位很大，品种也多，但却鲜少有人来买。 父母看二姐的小生意这样艰难维持，依然四处打听招工信息，父母认为，即使花钱买工作，也觉得在所不惜。此时，在九江砖瓦厂上班的大姨终于带来了好消息：砖瓦厂招临时工。这个消息立时给全家带来亮光，二姐也高兴极了，不但有工作了，而且进城了呢！简单带些换洗衣服，二姐住进大姨家，做上了驮泥搬砖小伙子们干的活，依然是三班倒。这份驮泥搬砖的工作比在纺织厂上班辛苦多了，二姐却干的很开心，累点苦点没关系，人有双手，生活有奔头！ 勤劳能干的二姐也让大姨的邻居看中，托表哥做媒。没有花前月下，没有山盟海誓，更没有更多的了解，二姐把自己匆匆的嫁了。这桩没有感情基础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从开始就留有隐患。那时有城镇户口的人，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瞧不起看不上乡下人。而且姐夫家是个大家庭，乡下进城的二姐，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 原本以为有了份工作，有了自己的小家庭，生活有奔头。却不想，二姐夫的性格逐步暴露，好逸恶劳，不思进取，更可怕的是家暴！姐姐的勤劳，包容，丝毫不能感化他。即使身怀有孕，他也毫不手软。更为艰难的是：下岗潮席卷全国，临时工的二姐，首当其冲。不知那时的二姐是如何度过这艰难的日子：没有经济来源的生活，家暴的丈夫，快要出生的孩子。看看后面，没有退路，望望前途，没有希望。 记得读师范第一个寒假去二姐家，在院子门口遇上刚刚摆地摊回家的二姐。虽然是冬天，怀着身孕的二姐，穿着单薄的棉衣，吃力地推着自行车，车上挂满了小商品。看见我，二姐高兴极了，加快脚步，招呼我进屋，问我想吃什么。看着疲惫的二姐，我却如鲠在喉：这就是期盼的城里生活吗？都快要生宝宝了，依然在外奔波！我打开二姐家冰箱，里面空空如也。晚上，我和二姐简单吃点面条。我问二姐：后悔进城吗？二姐摇摇头，坚定地说：不后悔，无论在哪里，都要人勤快，有一双手，不怕没饭吃！ 二姐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奋斗着！在孩子刚刚满月，就四处摆地摊，哪里人多，地摊就摆到哪。在摆摊的时候，人也不闲着，摸索着好卖的商品。由于怀孕时四处奔波，饥一餐饱一顿，所以孩子出生后，抵抗力也不强，头痛脑热，在所难免，二姐时常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尿片，一手抱伢，坐船转车，回娘家，让父亲给孩子瞧治。孩子有好转，二姐立刻回家，虽然小本生意，有钱进总比没收入好。 生活虽然困顿，但是乐观的二姐时常向我描述她的梦想：努力摆地摊，如果有机会找个小店更好，争取在学校附近买个房子，方便伢读书。在二姐的努力下，2009年在九江十里大楼买了个90平方的房子，虽然位置有点偏，面积也不大，二姐也负债累累。即使这样，二姐也是满心欢喜，总算有个安定的环境，舒适的小窝。 侄儿也挺争气，虽然大学不是很好，毕业至今，也是勤勤恳恳工作，知道母亲一生的不易，很是孝顺母亲。二姐今年54岁了，但愿勤劳能干的二姐，能迎来幸福安康的老年生活！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邢锦君，湖北省黄梅县孔垄镇一小教师。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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