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建房,到了刮腻子粉刷这一步,整包出去,今天第一天。 包活儿的是一家三口,外地人,夫妻俩和一个女儿,上午男人把娘俩送过来就走了。 临近中午,我去给工人做饭(可以不管饭的)。到老家后直奔厨房,洗菜、切盘,正忙活时,听到外面有人喊: “大娘——” 一个女孩的声音,怯怯的。 喊我吗?应该是。家里除了她妈妈,没别的女人了。 第一次被叫“大娘”,心里急需建设一下的。 我走出厨房。 “大娘,厕所在哪儿?”
女孩十八九岁的样子。 “就在那边。”告诉她位置后,我回厨房接着忙活。 “小白——”“小白——”一个中年女人拉着长音叫道。 喊我吗?还是“小白”好听。这是我被喊了三十多年的称呼,虽然现在叫的人不多了。 不对,我从来不认识刮腻子的人啊。 我走出厨房,确实不认识。 原来,她在喊我们家的狗,一只白色的小柴犬。 好吧,她肯定不知道我叫
“小白”。 女人四十出头的样子,个子不高,圆圆的脸,大眼睛,有点发福,爱笑,健谈。 “别太麻烦,随便弄点吃的就行。” “不麻烦,不用客气。”我随声应道。 “一上午,干活儿特不得劲儿,心里突突的。”女人尴尬地笑着。 “早上没吃饭,饿的吧?”我也随意起来。 “不是,我们家的(丈夫)要钱去了,早晨把我们娘俩放这儿就走了。” “哦。” “工头儿该我们钱不给,一直耍我们,我们去要,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一直不给,已经去要很多次了…… 我放下手中的菜,听她讲。 “其实钱也不多,就1800块钱,我们家的气得没办法,说要跟他拼命…… “我说实在不行,咱不要了,你要出不了这口气,把活儿给他拆了也行啊,你要有个好歹的,我们娘俩咋办?…… “千万别……”我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我说啥他也不听,今天他带了家伙去了,说今天不给钱,就弄死他,说这种人留在世上也去祸害别人,我说,坏人有别人去收拾,他不听……”女人眼圈红红的。 “千万别冲动……为了1000多块钱不值得……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语无伦次,说出的话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味。 “别着急,别着急,会顺利要回来的,快去休息休息,过会儿吃饭。” 女人走开了,我转身回厨房,默默地,多加了一个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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