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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土识小|登高望远

 沪学 2023-10-23 发布于上海

  江湾城生态走廊图

  今天是重阳节,碧云天,黄叶地,天凉好个秋。所谓重阳,就是二九相叠。在中国人的哲学观念里,偶数为阴,奇数为阳,而九是最大的阳数。

  重阳节有登高的风俗,所以又称“登高节”。秋天澄静,此时登高望远,万里秋色一览无余。可是家附近没有山,将近廿年前安家五角场镇,那么多年过去了,当初懵懵懂懂地买下,如今看来真是懵对了。新江湾城生态走廊——上海市区难得的一块“绿肺”,这块绿地是上海市首块试点综合生态养护的公共绿地,里面的植物不修剪不打农药,落叶全部入土改良土壤……离我家也不过百米之遥,推窗即见,每天花上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偕老伴一起穿行其间,仿佛走入了野外丛林之中,可以称得上是闹市里的一个“世外桃源”,真正的“养心”之福地。

新江湾城生态走廊水景

  生态走廊内有水洼、小溪(经三河)、生态驳岸,有堆垒的假山,使这块市中心城区唯一的一块湿地公园假山高低起伏,水有深浅曲折,坡有阴阳陡缓,石有疏密聚散,为各种生物生息繁衍创造多样的生活环境。这块湿地,鸟类资源丰富,有专家说生态走廊里的鸟类,占到上海地区夏季鸟类种数的88%以上;其中包括3种国家二级保护鸟类、12种中日候鸟保护协定中的珍贵鸟种;还有上海新发现的小鸦鹃、市区罕见的“雀中猛禽”伯劳;7种鱼类,其中棒花鱼、食纹鱼均为市区罕见,灰巴蜗牛、背角天齿蚌也早在市区绝迹。我是每年重阳节都在这里登高望远,憨人有憨福,三生有幸啊。

  重阳节为什么要登高,起先自然出于人们的祈福辟邪,古人认为重九之日,地气上升,天气下降,为了避免接触到邪气,所以才在九九这一天登高以避邪气。还有典籍记载:“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在九九这一天登高山,也是一种表达人们敬畏崇拜和祈福的一种行为。再有就是“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古代人们的很多食物大都来自采集和狩猎,而山林中生长的各种植物和动物得以让人类生存和繁衍。对于高山,也是一种特别的崇拜和礼敬。

  重阳登高习俗从诞生起就带有浓厚的祛祸祈福寓意,之后又衍生出了健身、娱乐等实用属性。《四民月令》载:“重阳之日,必以糕酒登高眺远,为时宴之游赏,以畅秋志。酒必采茱萸甘菊以泛之,既醉而还。”重阳节登高往往结合着佩茱萸、食花糕、赏菊饮宴等行为,并成为家人团圆、朋友相聚的盛会,故而重阳节又被称为“登高会”。唐宋时,重阳节已成为法定假日之一,并被赋予了更多休闲娱乐的内容。

  不过,重阳节的登高辞青,与清明节上山踏青,是否具有一种呼应作用?农历九月初九,时值深秋,万木萧瑟、气候凉爽,这个季节登高远望可收心旷神怡、健身祛病之效,重阳时节时还能看到一些绿色,之后天气逐渐转凉,气候由秋季气候向冬季气候转移,草木凋零,天气严寒,出门远足的机会会少很多,因此,重阳节是秋冬季节最适合出门爬山登高的时候了。随着年龄的增加,人体的新陈代谢逐渐减慢,老人身体需要经常运动,从而提高代谢、有益于身体健康,登高远眺,对于心情的舒缓、体质的增强都是具有益处的。

苏州登高游山图

  在登高方面,我一直羡慕苏州人,同样在吴地,苏州的山水资源也是极为丰富的,登高的去处除了人气鼎盛的吴山,还有虎丘、上方山、天平山等近郊的名山。南宋苏州人范成大《吴郡志》记载重九以菊花茱萸尝新酒,食栗粽花糕。他还在不少诗作中提到了重阳登高赏菊的风俗,《重阳后菊花二首》中有云过了登高菊尚新,酒徒诗客断知闻。《吴郡岁华纪丽》也记载今俗以九日登高为祓除不祥之义

  明清的诗人留下了数不尽的重阳登高诗篇,顾玉振《苏州风俗谈》说过苏州近城,无高山可登,每至重九日,约二三知己,或登北寺塔,以资眺望,或登虎阜山,以览胜迹。山与塔虽不甚高,亦聊胜于不登。”登山登塔两由之,这句话好像说给多年后的上海人听的,如今的重阳日,上海青年成群结队地去登东方明珠塔,几成风习。其实对于当代人,重阳登高早已成为一种休闲娱乐的方式,登高的地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游赏的过程。

  宋神宗元丰四年(1081)九月,重阳节到来,苏轼与徐君猷等客人登高赏菊,饮酒赋诗。苏轼有感于杜牧《九日齐安登高》诗,心境一致,作该词以表达苏轼唯物的生死观:《定风波·重阳》:

  “与客携壶上翠微,江涵秋影雁初飞,尘世难逢开口笑,年少,菊花须插满头归。

  酩酊但酬佳节了,云峤,登临不用怨斜晖。古往今来谁不老,多少,牛山何必更沾衣。

  “尘世难逢开口笑,年少,菊花须插满头归”的三句人生箴言。趁着这大好的年华、大好的秋光大笑,插黄花。登山临水,酬谢佳节。即使夕阳快落山了,也用不着愁怨。夕阳是自然界中“无限好”的景致,“古往今来谁不老,多少,牛山何必更沾衣”,直言人的衰老死亡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然规律。东坡虽然感叹世事多艰,但是不消沉,不伤感,充分显示了苏轼对世事、人生短暂的恬淡达观的胸襟。

  重阳登高,登高望远,展读宋代大文豪苏东坡的不朽诗篇,拓展了我们的胸襟,开阔了我们的眼界。今天下午,无论如何还是要坚持登临新江湾城生态走廊的土山,欣赏一下人世间的欢欣与忧愁。

  拉杂陈词,就此打住。

                             癸卯重阳日于沪上凝风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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