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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乃东 谷莠子又叫狗尾草，我们都称狗尾巴草，又叫老毛莠子。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名字虽很土气，但也很形象。转念一想，为何不叫猫尾巴草、狼尾巴草、马尾巴草？也许它没有猫的那份媚态，没有狼的那份野性，没有马的那份风度；也许人们认为狗尾巴草没什么价值，是野草，长在地里和庄稼争肥力，是农民种粮需要清除的杂草。故也不给它一个文雅的名字，就地取名——狗尾巴草。算是对草的一种蔑视、泄愤吧，但又好像不完全是，从中还能咂摸出一份戏谑的味道。如今还有用狗尾巴草来谦虚地戏称自己呢。别看狗尾巴草这么不待人见，但它还是一味中药，治痈瘀、面癣。小穗可提炼糠醛。全草加水煮沸20分钟后，汁液可喷杀菜虫。属于绿色有机农药吧，也让你吃上放心菜。更让狗尾巴草自豪的是家族中还出息了另一物种——谷子。从这方面说，狗尾巴草还是很低调的，从来没有炫耀，也不自暴自弃，妄自菲薄，坚强地生活着，逍遥在风雨中，活出自己应有的样子，不嫉不恨，祝福着同族子弟——谷子。谷子从狗尾巴草衍生出来，狗尾巴草应算是谷子的前辈吧。叫谷莠子也是有道理的，很文雅。谷是谷子，莠是狗尾草之意。这个名字有意思，说是饮水思源也行，说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也行——“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有个成语叫“良莠不齐”，这个莠就成了坏的，意思是好的坏的混杂在一起。出自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至我辈之中，好丑不一；亦如人类之内，良莠不齐。”在这里还是叫它狗尾巴草吧，感觉更接地气，也更习惯。幼草时还是牛羊的美食，一旦秀出穗子，牛羊就不再喜欢吃了，那毛茸茸的穗子难以下咽，也不易消化，就连叶子也是粗糙糙的，有锉手的感觉。这也是狗尾巴草的一种立身之术。自然界中凡生存者无不有其生存之道，否则，在弱肉强食的自然规律下就会被淘汰。看看那些牛羊悠闲地吃着鲜美的绿草，抬头观望着蓝天上的白云，旁若无事地避开微风中招摇的狗尾巴草。风来拂动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好像低语着什么，是庆幸自身的安全，还是挑衅着这些不屑一顾的牛羊们，亦或是默念着生存密码，承继着遗传基因。即使偶尔有嗅来嗅去的牛羊，最终还是回避开狗尾巴草，另寻它草。小时候，觉得狗尾巴草很可爱，毛茸茸的。一棵棵，一丛丛，弯弯的茸穗像一弯浅浅的明月，也像一弯眉。幼草可以挖来喂猪、兔、鹅等，看着它们美美地嚼着，特别是小兔，还不时地眯着小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狗尾巴草秀出毛茸茸的穗子，在风中摇曳多姿，晨光中，夕阳下，都是摄影师镜头下很有意境的美图，也是画家的爱物。手巧的采来穗子，编织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小兔子、马、大公鸡……栩栩如生，一玩就是好几天，直至干枯为止，可稀罕了。有时拿到学校玩，特别在午休时，调皮的学生趁老师不注意，逗弄睡着的同学，那同学还认为是苍蝇，“啪”的一声拍打，引得老师下来巡视，调皮的学生急忙装睡，有时还是被老师认出来，罚到教室外拿着狗尾巴草在火辣辣的太阳下“晒油虫”。也有恶作剧的男同学，把茸穗放到女生的铅笔盒里，待到女生猛一打开的瞬间，还认为是一条毛毛虫，一声尖叫，铅笔盒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夏天，用狗尾巴草还可以钓蟹。记得村里有一个东大井，直径约有五十米，深十多米。这是激情燃烧的岁月水利建设的成果，灌溉着东岭大片土地。夏天就是大人、孩子们的游泳池。水碧蓝清澈，四周都是用石块垒砌的，那石缝间就是蟹子天然的窝，经常看到蟹子在石缝间探头探脑，用狗尾巴草撩拨蟹子，蟹子竟然用大钳子般的蟹爪钳住狗尾巴草，提起来就是一只呆呆的蟹子。何为呆呆？就是蟹子只要钳住狗尾巴草就不会撒手，还认为逮住了一个猎物呢。也正因这份错误的执着葬送了自己。天高云淡，秋高气爽，到处是成熟的色彩，丰收的味道。这时的蚂蚱籽多，肥美，烧着吃、炒着吃都是最美味的。特别是大登登山，大登登山是方言，一种大个的蚂蚱，颈项部有比较坚硬的外壳，黄绿色，粗大长肚；有一对强有力的后大腿，这也是俗名“大登登山”的来历吧，类似螳螂的那一对“大刀”；头上一对长长的须子（触角），好像戏台上演员头上的那一对大长吉吉翎；一对漂亮的竖式眼睛；还有一对黑色的硬实的牙齿，整个面部像50拖拉机头的前脸。这种蚂蚱最喜欢待在棉槐条子长着穗子的顶端，几乎每一个穗子上一个大登登山，你可以轻轻地弯下棉槐条子，猛地一下抓住，用狗尾巴草穿过颈项部下边把它穿起来，那毛茸茸的穗子正好做挡头，不至于使蚂蚱滑落下来。手提那一串串用狗尾巴草穿起来的山货，颇有一种成就感，似王者归来。也有把这一串串蚂蚱系在苇笠上的，满满的收获。大登登山其实显得有点迟钝，对危险的处境估计不足，那弯下去的枝条它还认为是风刮的呢，正享受荡秋天的那份逍遥，结果就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回家无论烧、炒，都是一顿美餐，那香气至今还回味无穷，禁不住唾液的潜溢了。狗尾巴草有顽强的生命力。无论田间地头，墙头屋脊，贫瘠与否，种子所到之处，适宜之时，生根发芽，潇洒走过春夏秋冬，运行着生命轮回。无愧于己，甘愿奉献，取暖做饭，发光发热，回归自然。正如白居易描写：“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故乡的一花一草，或高雅，或朴实，总在脑海中摇曳，饱浸着浓浓的乡愁。即便不起眼的狗尾巴草，也是童趣满满，乡情悠悠。作者简介：李乃东，山东莒南人，临沂市作协会员。在各级各类报刊平台发表散文、小说、诗歌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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