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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麗娟丨元十行本注疏今存印本略說

 书目文献 2023-10-24 发布于北京
注:本文发表于《岭南学报》第十七辑(2023年4月),此为作者Word版,引用请以该刊为准。感谢张丽娟老师授权发布!


元十行本注疏今存印本略說

張麗娟

摘要】元十行本注疏今存印本頗為豐富,除數部元刻明修《十三經注疏》匯印本外,主要以單經流傳,各本補版印刷時間不一,不同傳本之間多有差異。本文搜羅網絡發佈的元十行本注疏全文影像及已出版影印本、書志、圖錄等資料,以經為單位,列舉元十行本各經不同時期代表性印本,梳理其版面特徵與印次關係,以供讀者選擇利用,並為圖書館編目工作之參考。
關鍵詞】元十行本 十三經 注疏 印本
元十行本注疏是明清以後通行《十三經注疏》的祖本,在經書版本及經學研究中影響深遠,其刊刻時間約在元代泰定、致和前後(1324-1328),書板傳至明代,經多次修補刷印。元十行本注疏今存印本頗為豐富,除數部元刻明修《十三經注疏》匯印本外,主要以單經流傳,各本補版印刷時間不一,不同傳本之間多有差異。因條件所限,前人往往無法區分元十行本不同傳本的印刷時間,一般館藏目錄僅著錄作“元刻本”或“元刻明修本”。日本學者阿部隆一較早對元十行本不同時期印本做了區分[1],近年来郭立暄、楊新勛、王锷、杜以恆、張麗娟等分別考察元十行本各經補版递修情況,程蘇東、李振聚、張學謙等考證元十行本書板貯存地點、明代校勘官員[2],使我們對元十行本注疏版本的認識逐漸深化。不過,具體到各館所藏元十行本實物的印次鑒別,讀者包括古籍從業人員往往難以準確把握。特別是當前數字化熱潮中,海內外收藏機構已陸續發佈相當數量的元十行本全文影像,讀者如何在諸多“元刻明修本”之中區別異同,選擇更符合原始面貌、更有校勘價值、更適合自己利用的傳本,需要我們針對現存印本,對元十行本的印次特徵做系統清理。本文搜羅網絡發佈的元十行本全文影像及已出版影印本、書志、圖錄等資料,以經為單位,列舉元十行本各經不同時期代表性印本,梳理其版面特徵與印次關係,以便讀者鉴别利用,並為圖書館編目工作之參考。

一、《周易兼義》

《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著錄國圖、北大等藏本,皆作“元刻明修本”。杜以恆《元刊明修十行本〈周易兼義〉墨丁考——兼論十行本明代修版得失及其影響》對《周易兼義》不同印本的補版分期及文字差異有詳細考察,今略述如下:

1.未經修補之早印本

劉氏嘉業堂舊藏、今藏美國柏克萊加州大學東亞圖書館的元十行本《周易兼義》,為未經修補的早印本[3],有《柏克萊加州大學東亞圖書館藏宋元珍本叢刊》影印本。此本偶見版面漫漶之葉(如卷一第21-22葉可見大斷版),但全書整體字跡清晰,無明顯的修補痕跡,可反映元十行本《周易兼義》本來面貌。其版心上刻大小字數,下有刻工名,白口,左右雙邊,版式齊整規範,與後印本的參差雜亂不同。刻工有伯壽、善慶、智夫、德成(或德誠)、德甫、德山、古月、文仲、以清、君善、天錫(或天易)、壽甫、德遠、王榮、余中、應祥、君美、國祐、王英玉、君錫、仁甫、禔甫、君善、安卿、敬中等。刻工分工以卷為單位,一般每卷各以數名刻工為主,每名刻工集中負責若干葉。其他各經刻工分佈情況皆類似。

2.明前期補版印本

日本靜嘉堂文庫藏單行本《周易兼義》為此期印本,阿部隆一定為“明前期修”[4]。“靜嘉堂文庫所藏宋元版”數據庫有全文影像發佈[5]。與柏克萊本相較,此本原版已頗漫漶,柏克萊本細微斷裂處,此本往往可見大的斷版。有若干明前期補刻版葉,包括卷一第1-2葉、第21-23葉、第29葉等,版心黑口,無大小字數與刻工名,字體刻工樸拙,多見墨丁。墨丁位置與柏克萊本原版斷板殘損位置明顯對應,如卷一第21-22葉柏克萊本字跡磨滅嚴重,版面上部有橫貫的大斷版,此本為補版,相應位置留下多處墨丁。

元十行本各經皆經明前期補版,其中《孝經注疏》全書重刊。郭立暄指出《孝經注疏》明前期重刊時間“不早於明永樂朝、不晚於明正德朝”[6];《附釋音尚書注疏》明前期補版時間“晚於永樂”[7]。《周易兼義》明前期補版字體刀法相近,蓋同時期所補。

3.明正德十二年補版印本

日本靜嘉堂藏《十三經注疏》匯印本屬此,阿部隆一定為“至明正德遞修”[8]。與前述靜嘉堂藏單行本相較,此本原刻版葉更為漫漶,明前期補版皆沿襲,又替換若干新補版。因版心剜割,參照《中華再造善本》影印北京市文物局藏《十三經注疏》本(以下簡稱“文物局本”)可知,割紙處原有“正德六年”或“正德十二年”紀年,如序第3-4葉版心刻“正德六年”、“王世珍謄”、“余伯安刊”;卷三第9-10葉、37葉,卷四第5葉、26葉等,有“正德十二年”、“正德十二年刊”,刻工豪、興一、佛員、吳八、劉立、江三等。又有不刻紀年的補版葉,據版式及刻工名判斷,當亦正德十二年補刻。與下述國圖藏鐵琴銅劍樓舊藏本比較可知,此本無更晚補版,蓋印刷於正德十二年補版後不久。

4.明正德末嘉靖初補版印本

鐵琴銅劍樓舊藏、今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本(索書號03338號)為此期印本,國圖“中華古籍資源庫”已發佈全文影像[9]。與上述靜嘉堂藏《十三經注疏》匯印本相較,此本明前期、明正德六年、正德十二年補版皆沿襲,但卷八第15葉靜嘉堂本尚保存原版,此本以補版替換。略例末三葉靜嘉堂本亦保存原版,此本為抄配。又此本原版葉有局部修補情況,如卷八第12葉右上角即經局部改刻。從元十行本他經傳本看,在正德十二年補版之後,至“懷浙胡校”等嘉靖大規模補版之前,元十行本書板曾經一次或數次整修,補版紀年可見“正德十六年”及“嘉靖三年”。此本《周易兼義》未見正德十六年或嘉靖三年補刻紀年,但正德十二年後經過新的補版及局部修補,而未經“懷浙胡校”等嘉靖大規模補版,故定為正德末嘉靖初補版印本。

5.明嘉靖補版印本

此期印本以北京市文物局藏《十三經注疏》本為代表[10]。除明前期補版、明正德補版外,另替換大量明嘉靖時期補版。如卷一共34葉,除第10-11葉保持原版,第1-2、21-23、29葉沿襲明前期補版,第3-4葉沿襲正德十二年補版,其他24葉皆新補版。此期補版一般為白口,四周單邊,版心上部、中部刻有校勘、重校人名,校勘人署“懷浙胡校”,重校人署“林重校”、“林重校訖”,“蔡重校”、“運司蔡重校”。刻工有吳珠、楊四、陸四、江達、葉二、葉妥、陳珪、余堅、施永興、楊俊、施肥、陸基郎、余添環、曾堅、曾椿、楊全、楊旺、江毛、謝元林、王富、江富、葉馬、范元昇、范朴、葉起、江盛、程亨、王榮、余天禮(余天理)、余添進、王元保、華福、道林、江長深、謝元慶、葉再友、張郎等。據李振聚、張學謙考證,“懷浙胡”當為浙江人懷安縣知縣胡道芳,嘉靖初任職;“運司蔡”即福建都轉運鹽使司副使蔡芳,嘉靖九年前後任職。[11]據各經校勘者任職時間,此期大規模補刻“可框定在嘉靖三年至十五年間”,“嘉靖七年至九年間的可能性較大”[12]

此期印本中的原版、明前期補版、明正德補版,亦經過全面的校勘及書板修整,原有墨丁部分經補刻,有的文字經校訂剜改,有的版心字數、刻工名被剜除。偶見版心增刻校正人名。如卷二第29葉、卷三第9葉,國圖藏鐵琴銅劍樓本為正德補版,於版面中部或上下四角處有大片墨丁;文物局本沿用正德補版,墨丁處皆已補全文字,且於版心中部刻入“張重校”、“張校正”字樣(國圖本無此三字)。所謂“張重校”、“張校正”,蓋亦嘉靖補版中的校訂人員。

北大藏本、臺北“國家圖書館”藏本亦屬此期印本,後者有網絡全文影像發佈[13]

二、《附釋音尚書注疏》

《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著錄國圖、北大、上圖等多家館藏本,皆作“元刻明修本”。今依補版層次,可劃分為如下幾期:

1.元刻元印本

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本(索書號LSB2659),原版初印,紙墨精好,字跡清晰,是難得的元刻元印十行本,與後印本的邋遢版面迥異,可見元十行本初始面貌。鈐有“毛氏圖史子孫永保之”、“古潭州袁臥雪廬珍藏”、“木齋秘玩”、“木犀軒藏書”等印。除卷五第1-2葉、卷十第21-22葉為細黑口外,全書皆白口,上刻大小字數,下有刻工名,版式齊整。刻工有:德山、君錫、英玉、天易、瑞卿、蔡壽甫、葉德遠、古月、陳伯壽、德元、王榮、清甫、國祐、君善、子明、住郎、應祥、以清、茂卿、和甫、文仲、德成、仲高、君善、君錫、余安卿、葛二、二甫。

2.明前期補版印本

臺北“國家圖書館”藏一部(索書號102.2 00158)為此期印本。阿部隆一《中國訪書志》著錄云:“該本現存傳本多經明正德或其後之補刻,而此本除卷十一第23-24葉,卷十四第5-6葉,卷十五第3、5、6、23-26葉,卷十九第27-28葉為明初補版外,絕大部分為元刻。原刻版葉雖有部分漫漶印面,但多數清晰未漫滅,故可珍重。”[14] 今據網路全文圖像複核,此本卷十五第4葉當亦明前期補版。

《第三批珍貴古籍名錄圖錄》第06975號江西省樂平市圖書館藏本,其序文首葉仍保存原版(後印本皆已為正德六年補版),似亦此期印本。

3.明正德十二年補版印本

日本靜嘉堂藏《十三經注疏》本為此期印本。其明前期補版葉同上本,新增若干明正德時期補版,版心紀年經剜割。參照文物局本可知,其序第1葉刻“正德六年”、“王世珍謄”;卷九第2-13葉,卷十一第13葉,卷十二第1-2葉、5-6葉,卷十四第2、4、13-14葉,卷十五第17-18葉,版心刻“正德十二年”、“正德十二年重刊”,或不刻紀年,刻工有興一、才二、王才、劉立、仲千、文昭、元善、江三(或三)、劉京、劉立等。補版多見墨丁。其卷十八第15葉尚保存原版。

4. 明正德末嘉靖初補版印本

中國國家圖書館藏兩部(06060號,鈐“翁斌孫印”;04180號,鈐“鐵琴銅劍樓”印)為此期印本。兩部印本皆較靜嘉堂本多出卷十八第15葉補版,無紀年無刻工。又有局部補刻及補字,如卷九第8、9葉靜嘉堂本補版留下大片墨丁,此兩部印本皆已補字。卷九第14葉左下角“乃心”“不迪”等字,靜嘉堂本磨滅不清,此兩本皆已局部改刻。

5.明嘉靖補版印本

北京市文物局藏《十三經注疏》本為此期印本。除沿襲上述幾次補版外,又增加大量嘉靖時期補版。如序第2-4葉,卷二第19葉、26葉,卷三第9-12葉等。版心多刻校勘、重校人名,包括“閩何校”、“林重校”、“鄉林重校”。刻工有:陸四、王仕榮、陸記青、余成廣(成廣)、陸榮、葉二、陸基郎、施肥、楊俊、詹弟、周同、江貴、陳德祿、曾椿、余文貴、江富、吳珠、張尾郎、曾堅、詹蓬頭、王榮、施永興、袁璉、程亨、王元保、江元富、葉雄、黃永進、元清、陳圭、葉采、余添環、熊山、葉再友。據張學謙考證,“閩何”當即閩縣儒學訓導何器,嘉靖七年前後任職。

國圖藏又一部(05126號,鈐“海源閣”印)、臺北“國家圖書館”藏又一部(索書號102.2 00159,鈐“島田翰讀書記”印)亦此期印本。郭立暄記上圖藏本,分為元刻版葉、明初(晚於永樂)補版葉、明正德十二年補版葉、明嘉靖補版葉四類,當亦此期印本[15]。阿部隆一著錄日本京都大學圖書館谷村文庫藏本,稱為“至明正德十二年遞修”[16], 今核以該館發佈的全文影像,知其亦有嘉靖補版,同屬此期印本。

三、《附釋音毛詩注疏》

《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著錄國圖、上圖等藏本,皆作“元刻明修本”。今依補版層次,分為如下幾期:

1.明前期補版印本

臺北“國家圖書館”藏本(索書號103.2 00235),阿部隆一《中國訪書志》定為元刊明初修本,云其“卷中往往缺葉,原刻印面頗漫漶,但明修葉較少,無正德補版”[17]。所列原版刻工名有王君粹、國祐(或國右)、興宗、子明、子興、時中、七才、文仲、埜卿等。但阿部又列此本有明修刻工,包括榮郎、周同、佛員、余伯安等。從今傳元十行本整體考察,明前期補版並無刻工姓名,余伯安、佛員等皆為正德時期補版工人,阿部所列補版刻工似與“元刊明初修本”的鑒定有衝突。筆者以此本全文影像與靜嘉堂藏《十三經注疏》本(見下)相比較,見此本部分卷次的確保存原版較多。其卷首至卷三僅見少量明前期補刻黑口版葉(卷一之一第1-2葉、5-6葉等),未見明正德補版。如卷首“詩譜序”第3葉,卷一之一第3葉、第9-11葉,靜嘉堂本為正德補版,此本保存原版。卷十五至卷二十亦類似,如卷十五之二第13-17葉,靜嘉堂本為正德六年補版,版心有“王世珍謄”;此本除第13葉闕葉外,其他皆原版。但此本卷四至十四又多見正德補版,如卷四之二第12、14葉,卷四之三第1葉,卷十二之一第9-10葉,卷十二之二第10葉等,與靜嘉堂本同為正德補版。結合版面情況看,頗疑此本乃由兩個不同時期印本配補而成。

《第四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錄圖錄》第09918號江西省樂平市圖書館藏本,存十七卷,其印面程度與臺圖本相近,疑亦此期印本。

又張學謙指出《舊京書影》收錄內閣大庫舊藏《附釋音毛詩注疏》殘本卷二之二首葉原版清晰,似未經明修[18]。以此葉書影與臺圖本比較可見,臺圖本雖同為原版,而底部已漫漶殘損,刻工姓名亦不可辨別,內閣大庫本版面無損,刻工“君”字清晰可見。從印面情況看,此內閣大庫本應當是一部難得的元刻元印十行本,惜今已不知蹤跡。

2.明正德十二年補版印本

日本靜嘉堂藏《十三經注疏》本《附釋音毛詩注疏》屬此。其正德補版紀年經剜割,參據文物局本可知,其中有少量正德六年補版,如卷十二之三第10葉版心有“正德六年刊”、“王世珍謄”、“余伯安刊”;卷十五之二第13-17葉刻“正德六年刊”、“王世珍謄”或“江換刊王世珍謄”等。又有若干版心刻“正德十二年”,如卷四之二第12、14葉(刻工“余富”),卷四之三第1葉(刻工“周同”),卷十二之一第9-10葉(刻工“豪”),卷十二之二第10葉(刻工“佛員”)等。但此本中的正德十二年補版較後印本為少,詳見下。

3.明正德末嘉靖初補版印本

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李盛鐸舊藏本(14989號)屬此,有《中華再造善本》影印本及網絡全文影像。較之靜嘉堂本,此本新增相當數量補版,版心經塗抹,證之文物局本可知,新增補版中多有正德十二年紀年,如卷二之二第5葉、卷三之二第13葉等。又靜嘉堂本原版殘損漫漶、或補版墨丁處,此本多有局部修補改刻,如《詩譜序》第3葉靜嘉堂本補版留下大量墨丁,此本皆已補字。但此本尚未經嘉靖大規模補版,故定為正德末嘉靖初補版印本。 

4.明嘉靖補版印本

北京市文物局藏《十三經注疏》本為此期代表。除前期補版外,又替換大量嘉靖補版,版心有校勘人“侯番劉校”(或“侯蕃劉校”、“番劉校”)、“府舒校”,重校人“林重校”(或“林看訖”、“林重校訖”、“鄉林重校”)、“運司蔡重校”(或“運蔡重校”)。嘉靖補版刻工包括:江元貴、葉二、楊旺、陸四、余添進、王榮、葉金、江長深、余元富、葉雄、張尾郎、余郎、謝元林、陳德祿、王仕榮、吳佛生、范元福、劉天安、江元壽、葉壽、陸記清、施永興、王進富、熊文林、余旺、熊田、謝元慶、黃道林、余景旺、周同、黃文、范朴、陸文進、蔡順、范元升、陸榮、程通、詹蓬頭、周仝、葉起、熊山、張祐、吳一、朱鑑、葉再友、劉觀生、余添環、余天理(余天禮)、余堅、王良富、劉景福、江盛、楊旺、黃文、吳元清、陸基郎、余富一、詹弟、王元保、龔三、楊俊、吳原清、王浩、華福、王文、余環、王仲友、葉妥、施肥、曾椿。據張學謙考證,“侯番劉”當為廣東番禺人劉文翼,嘉靖間任侯官縣儒學訓導,“府舒”當為福州府儒學訓導舒鏊。

四、《附釋音周禮注疏》

《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著錄國圖、北大、上圖等多家館藏本,皆作“元刻明修本”。今依補版層次,約分為如下幾期:

1.明前期補版印本

臺北“國家圖書館”藏本(索書號104.12 00346)為此期印本,僅有明前期補版,無正德時期補版葉。卷前賈公彥“周禮正義序”及“序周禮廢興”第一葉缺。阿部隆一著錄此本原刻刻工有:安卿、以清、王英玉、王榮、應祥、君善、君錫、君美、國祐、子明、壽甫、住郎、智夫、仲高、天易、天錫、德元、德遠、德山、伯壽、文仲、文一、和甫、茂等[19]。相比其他各經,《附釋音周禮注疏》中的明前期補版佔比極大,此本原刻葉已保留不多。如卷一總二十葉,此本保存原版僅六葉(第3-5葉、9-10葉、18葉),其他皆明前期補版。補版字體較《周易兼義》、《附釋音尚書注疏》的明前期補版字體稍圓活,版心亦黑口,不刻字數,偶見單字刻工名“敖(去右半)”。卷三十三末葉為原版,版心刻“泰定四年”,刻工“王英玉”。

2.明正德十二年補版印本

日本靜嘉堂文庫藏《十三經注疏》本屬此。除大量明前期補版外,又新增若干正德補版。如上述臺圖本卷一保存的六葉原版中,此本僅餘三葉原版,其第3-4葉、18葉以正德補版替換。但此本卷前“周禮正義序”及“序周禮廢興”原版皆保存完好。正德補版葉版心經割補,參照文物局本可知其版心紀年有正德六年及十二年。正德六年補版有謄抄人名,如卷七第19葉版心鐫“正德六年刊”“陳景淵謄”,第22葉鐫“正德六年刊”“羅棟謄”“周元進刊”;卷十三第7-8葉鐫“正德六年刊”“羅棟抄”“葉明刊”等。本年補版刻工除周元進、葉明外,還包括葉士大、黃世隆、劉長寶、陳元、熊元貴諸人。正德十二年補版葉較多,刻工包括:細二、劉昇、吳一、吳景春、劉立、劉京、吳八、文昭、尚旦、周士名、蔡貴、文旻、周甫、元善、熊六、士英、周三、貴周合、王才、劉三、周同、才二。

元十行本《附釋音周禮注疏》傳本較多,第二至五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錄”收錄多家館藏,其中有“周禮正義序”首葉保存原版者,當亦較早印本,詳情待考。

3.明嘉靖補版印本

北京市文物局藏《十三經注疏》本屬此。在正德補版基礎上,又經嘉靖補版,原刻版葉存留無幾。卷前“周禮正義序”首葉已替換為嘉靖補版。各卷偶見原版殘存,如卷二十二末葉、卷三十三末葉、卷三十五末葉等。卷三十三末葉保存原版,“泰定四年”“王英玉”猶存。嘉靖補版版心校勘人名“懷浙胡校”、“懷胡校”、“林重校”、“鄉林重校”、“運司蔡重校”、“蔡重校”,刻工有葉馬、葉二、蔡順、江達、江四、余堅、吳一、曾椿、楊全、楊四、王元保、江元壽、范元昇、楊旺、謝元林、陸基郎、江貴、余成廣、葉起、范朴、江毛、弓三、龔三、葉再友、華福、余郎、陸榮、曾堅、楊俊、謝元慶、余天禮、詹蓬頭、王進富、王仲友、吳珠、王榮、陳珪、江盛、余天進、施肥、余添進、熊山、陳德祿、熊亨等。

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本(索書號05125)、日本公文書館藏本、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藏本、北大藏本皆此期印本,除北大藏本外皆有全文影像發佈。


五、《儀禮圖》

《儀禮》注疏合刻時間較晚,元十行本無《儀禮注疏》,而以楊復《儀禮圖》十七卷附《儀禮旁通圖》一卷《儀禮》正文十七卷代替。《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著錄“元刻本”,上圖、南圖藏殘本;“元刻明修本”,國圖、北大等多家館藏。杜以恆對元十行本《儀禮圖》今存印本有詳細調查[20],今據其文略述各期代表性印本:

1.未經修補之早印本

阮元舊藏、原北平圖書館甲庫藏本為未經修補的早印本,僅存《儀禮》、《旁通圖》。國圖“中華古籍資源庫”有全文影像發佈。此本部分葉面已頗漫漶,但未見修補痕跡。如《儀禮》卷五第7-8葉,此本為原版,字跡難辨,明前期補版印本此二葉已替換。

2.明前期補版印本

鐵琴銅劍樓舊藏、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本(06694號)為此期印本,僅見少量明前期補版,如《儀禮》卷五第7-8葉、《儀禮圖》卷八第14葉等。原版刻工包括:漢臣、文甫、昭甫、子仁、季和、宗文、昭甫、希孟、子興、鄭七才(七才)、子應、伯玉、進秀、興宗、德謙、王君粹、智文等。

3.明正德十二年補版印本

日本靜嘉堂藏《十三經注疏》本屬此。其版心補版紀年經剜割,以文物局本對照,正德六年補版版心有“李紅抄”、“李紅謄”,刻工吳春五、劉景福、陳四、劉立、葉文祐,如《儀禮》卷八第3-4葉等。正德十二年補版刻工有文昭、余富、王才、劉立、周同、楊尚旦、佛員、陸三等,偶見版心刻謄寫人名“廷器”“廷器寫”,如《旁通圖》第9葉版心上刻“正德十二年廷器寫”。但此本無正德十六年補版,蓋印製於正德十二年之後不久。

4.明正德十六年補版印本

臺北“國家圖書館”藏本(索書號104.22 00393號)、又一部(索書號104.22 00394號,存《儀禮圖》十七卷)、寧波天一閣藏本(存《儀禮圖》卷一至十三)為此期印本,皆有全文影像發佈。三本補版情況一致,皆有正德十六年補版,如《儀禮》卷五第1-2葉、《儀禮圖》卷八第1-4葉等。正德十六年補版為黑口,未見刻工名。

5.明嘉靖補版印本

北京市文物局藏《十三經注疏》本為此期印本。其嘉靖補版版心有“閩何校”、“林重校”、“運司蔡重校”字樣,刻工包括:江富、袁璉、江四、吳佛生、施肥、秦文貴、朱鑑、詹蓬頭、陸四、余富一、熊山、葉再友、余富、王榮、余成廣、基郎、張祐、葉馬、蔡順、陳珪、葉采、詹弟、葉全、陸記青、施永興、周同、陳德祿、楊四、楊俊、陸榮、江榮、江元貴、吳一、龔三、熊田、葉二、王進富、王仕榮、王元保、江貴、黃文、余添環、葉雄、余堅、程亨、江毛、黃永進、張尾郎、王良富。

中國國家圖書館藏09731號、03800號、03799號、美國國會圖書館藏本等,皆有“閩何校”版葉,亦此期印本。

六、《附釋音禮記注疏》

元十行本《附釋音禮記注疏》完整傳本不多,亦乏早期印本。《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著錄“元刻明修本”,浙江圖書館、湖南師大圖書館藏全本,北大、上圖等藏殘本。以筆者所知,可分如下幾期:

1.未經修補之早印本

井超《上圖藏〈附釋音禮記注疏〉卷二十五殘葉跋》記上海圖書館藏本(索書號758486),存卷二十五第1-10葉。此數葉在後印本中多為補版替換,上圖藏本皆原版,版心上刻大小字數,字跡清晰,是難得的早印本,惜僅存殘葉[21]

2.明正德十二年補版印本

日本靜嘉堂文庫藏《十三經注疏》本屬此。與《附釋音周禮注疏》類似,元十行本《附釋音禮記注疏》書板似在明前期經過一次大規模補版,大量替換原刻版葉。靜嘉堂本原刻版葉已所餘甚少,如卷一總二十五葉,僅末葉為原版,又一葉抄配,其他皆明前期補版。卷六總二十四葉,僅首葉為原版,第4葉為正德補版,其他皆明前期補版。僅存的原刻版葉亦大多漫漶,刻工可見伯善、以善、仲明、埜卿、國祐等。明前期補版黑口,不刻字數,偶見單字刻工“敖(左半)”等,亦見於《附釋音周禮注疏》此期補版。明正德補版紀年經割補,以文物局本對照,其正德六年版心有“葉廷芳謄”、“葉廷芳抄”、“王世珍抄”,刻工有周文進、黃世隆、劉深、陳欽、余進。正德十二年刻工有吳珠、詹旋、文昭、劉立、吳一、佛員、王才、余富、蔡福貴、元善、周士名、榮郎、吳三、仲千、王二、周順長、王才二、劉昇、文旻、周同、陸三等。此本未經嘉靖三年補版,卷三十第11-12葉仍保存原版、卷六十二第10葉為抄配。

《第四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錄圖錄》第09923號江西省樂平市圖書館藏本(存五十卷),筆者僅見少量書影,其中有正德六年、正德十二年補版,似亦此期印本。但其卷二十四首葉仍保存原版,而靜嘉堂本本葉為正德十二年補版,具體緣由不詳。

3.明正德末嘉靖初補版印本

北大藏一部殘本(索書號LSB/8989)為此期印本。與靜嘉堂本相較,其正德六年、十二年補版一致,又偶見新的補版及局部修版處。如卷五第9葉,靜嘉堂本為正德補版(版心剜割),此本替換為新的補版,其字體更為方整。卷二十五第3葉,靜嘉堂本為原版,上半葉版片中部斷版嚴重,此本做局部補刻。惜其卷三十、卷六十二不存,不詳是否有嘉靖三年補版紀年。此本尚未經嘉靖大規模補版,故定為正德末嘉靖初補版印本。

4.明嘉靖補版印本

北京市文物局藏《十三經注疏》本屬此。其中卷三十第11葉版心刻“嘉靖三年刊”,第12葉無紀年但字體風格一致;卷六十二第10葉版心刻“嘉靖三年新刊”。白口,無校勘人名及刻工名。又經嘉靖大規模補版,版心刻“侯吉劉校”、“侯番劉校”、“懷胡校”、“府舒校”及“林重校”、“張重校”、“鄉林重校”等校勘人名,刻工包括:龔三、陸四、吳珠、江元富、王進富、江盛、詹弟、葉再友、吳元清、陸記青、詹蓬頭、張尾郎、王良富、江田、余添進、余天禮、余堅、陸文進、吳佛生、魯椿、余富一、王文、朱鑑、王元保、王仲友、范朴、施永興、劉景福、黃文、余添環、謝元慶、熊田、余景旺、余富、吳一、余元富、范元福、黃永進、周仝、江元富、余成廣、王進富、陸榮、施肥、余添理、余添禮、程亨等。卷二十五第16葉正德十二年補版葉,版心有“張通校”字樣,當亦嘉靖補版時所為(靜嘉堂本本葉同為正德十二年補版,版心無此三字)。

臺北“國家圖書館”藏兩部,一鈐“島田翰讀書記”、“擇是居”等印(索書號104.32 00413),一存四十卷(索書號104.32 00414)[22],北京大學圖書館藏又一部(索書號LSB/84),皆有“侯吉劉校”等補版葉,同屬此期印本。

七、《附釋音春秋左傳注疏》

《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著錄國圖、北大、上圖等藏《附釋音春秋左傳注疏》多部,皆作“元刻明修本”。今依版面情況,約分如下幾期:

1.未經補版之早印本

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本(索書號3288)為瞿氏鐵琴銅劍樓舊藏,《中國古籍善本書目》將此本與其他元刻明修本混為一條,實際此本是一部難得的元十行本早印本。雖偶見斷版及漫漶處,但整體刻字清晰,版式齊整,未見修補痕跡。刻工包括仲高、安卿、文粲、善卿、以德、君善、英玉、君美、古月、朱文、壽甫、王榮、余中、德甫、仁甫、德遠、德成、善慶、國祐等。與今存其他印本相較,此本刻印精良,文字優勝,可反映元十行本本來面貌[23]

除國圖本外,北大藏本(索書號LSB/171)部分卷次版面清晰,與國圖本類似,亦屬早印本,但中間若干卷次可見正德、嘉靖補版,或由不同印本配補而成。臺北“國家圖書館”藏一部殘本(存二十八卷),亦未經後代補版。從網絡全文影像看,其印面不甚清晰,印刷時間當在國圖本之後[24]。又《中國訪書志》著錄香港大學馮平山圖書館藏本,卷中往往有缺葉及漫漶嚴重葉,但未經明代修補[25],似亦早印本。

2.明正德十二年補版印本

日本靜嘉堂藏《十三經注疏》本屬此。元十行本《左傳》似未經明前期補版,此本未見典型的明前期補刻葉面,僅見少量正德補版,版心經剜割。以文物局本對照,其正德六年補版葉有“李紅寫”、“李紅謄”、“李紅抄”字樣,刻工有王毛孫、黃富、黃友富、江洪。正德十二年補版及無紀年補版刻工有吳六耳、李豪、劉立、江達、楊尚旦、余富、周同、黃仲、仲千等。此本未經正德十六年補版,印刷時間蓋在正德十二至十六年間。

3.明正德十六年補版印本

天一閣藏本(存卷三十六至六十)屬此期印本。除正德六年、正德十二年補版外,又有“正德十六年”補版紀年。如卷五十二第21-24葉,靜嘉堂本尚保存原版,此本為正德十六年補版。此期補版未見刻工名。

4.明嘉靖補版印本

北京市文物局藏《十三經注疏》本、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藏本、臺北“國家圖書館”藏兩部全本屬此。其中除正德補版外,新替換大量明嘉靖時期補版,版心校勘人名有“懷陳校”、“侯吉劉校”、“林重校訖”、“鄉林重校”,刻工有吳一、謝元慶、施肥、龔三、華福、王榮、蔡順、吳珠、江達、葉雄、熊山、詹弟、江長深、程亨、葉采、黃永進、黃道林、王仕榮、陸記青、余景旺、范朴、楊四、楊全、曾堅、陸基郎、曾椿、陸文進、再友、吳佛生、陳德祿、張尾郎、余文貴、詹蓬頭、陳珪、江四、葉金、江盛、陸四、王良富、江田、余天理、王元保、余天禮、葉馬、余旺、王仲友、元清。

八、《監本附音春秋公羊注疏》

《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著錄南圖藏“元刻本”一部殘本,國圖等藏“元刻明修本”若干部。以筆者所見,今存印本約分如下幾期:

1.元刻元印本

重慶圖書館藏本為難得的元刻元印十行本,《中國古籍善本書目》將此本與其他“元刻明修本”混為一條。此本卷八第18葉版心刻“致和元年”(1328),刻工“英玉”,為判斷元十行本刊刻時間的重要證據。此本印面精美,文字清晰,偶見細微斷版,明顯的斷版見於卷六第七葉下部。卷四第11-12葉為清晰的原版(後印本此二葉皆為明前期補版),卷一第7-8葉原版清晰,板框中部可見有裂痕(後印本此二葉板片中部或有橫貫的大斷版,或做局部鑲補)。刻工包括:伯壽、君美、以清、善慶、仁甫、禔甫、王英玉、君錫、君善、余中、古月、應祥、文粲、王榮、安卿、德遠、壽甫、天錫、以德、丘文、善卿、德甫。有少量補配、抄配葉,其中補配有七葉真正的宋刻十行本《公羊》零葉[26]

南京圖書館藏本,從《第三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錄圖錄》收錄卷五首葉書影看,當如《中國古籍善本書目》所著錄,為未經修補的早印本,惜僅存十卷。又臺北“國家圖書館”藏一部(索書號106.22 00651),其版面較為漫漶,但未見明前期補版,當亦早印本。

2.明正德十二年補版印本

日本靜嘉堂藏《十三經注疏》本為此期印本。其卷四第11-12葉為明前期補版,正德補版版心經剜割,參照文物局本可知卷九第1-2葉為正德六年補版,寫工“李紅謄”,刻工吳郎;卷六第7-8葉、卷十二第3-4葉等為正德十二年補版,刻工余富、楊尚旦。卷一第7-8葉版片中部橫貫的大斷版,尚未經修補。

中國國家圖書館藏瞿氏鐵琴銅劍樓舊藏本(索書號03289)亦有正德六年、正德十二年補版,但此本較靜嘉堂本保存了更多原版。如靜嘉堂本卷九第1-2葉為正德六年補版,卷六第7-8葉為正德十二年補版,國圖本尚保存原版。又國圖本印面往往較靜嘉堂本清晰,特別是卷二十八末三葉(第13-15葉)靜嘉堂本磨損嚴重,國圖本原版清晰,似為較早印本。但其部分葉面又具有晚印本特徵,如卷一第7-8葉斷版處已經局部鑲補,卷二十五多個版面下端經局部補刻,疑有較晚印本配補。

3.明正德末嘉靖初補版印本

臺北“國家圖書館”藏兩部印本(索書號106.22 00650及106.22 00652)屬此。與靜嘉堂本相較,其明前期、明正德六年、正德十二年補版大體一致,卷一第7-8葉斷版處已經局部鑲補,卷二十五各葉下端經局部補刻,卷二十八第13-14葉經大面積修補,第15葉則為新增補版。未經嘉靖大規模補版。

4.明嘉靖補版印本

北京市文物局藏《十三經注疏》本、天一閣藏本、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藏本、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藏本、美國柏克萊加州大學東亞圖書館藏本等屬此。除上述明前期、明正德補版外,增入大量嘉靖新補版,版心有“侯吉劉校”、“林重校訖”“運司蔡重校”等校勘人名,刻工有葉再友、江盛、陳珪、王進富、蔡蓬頭等。原版及明前期、明正德補版葉多經局部修整改刻,並有文字校訂。

九、《監本附音春秋穀梁注疏》

《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著錄南圖藏“元刻本”一部,殘存二卷;國圖、北大等藏“元刻明修本”若干。筆者有《元十行本〈监本附音春秋穀梁注疏〉印本考》考察了今存元十行本《穀梁》印本情況,今略述如下:

1.明前期補版印本

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藏本印刷時間較早,僅卷九末葉為明前期補版,其他皆原版,刻工有君美、以德、天易、住郎、伯壽、以清、善卿、善慶、德遠、敬中、余中、正卿、君善、茂卿、仲高、英玉、應祥、安卿、以卿、壽甫、仁甫、丘文、禔甫等。

《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著錄南京圖書館藏“元刻本”,從書影看,此本字跡清晰,印刷時間當較早,惜僅存卷十七、十八兩卷,不詳其是否經明前期補版。

2.明正德十二年補版印本

靜嘉堂藏《十三經注疏》本屬此。此本卷九末葉與京大本同為明前期補版,又新增若干正德補版。版心紀年經剜割,參照文物局本可知,其序文第3-4葉版心刻“正德六年刊”、“李紅書”,刻工吳郎。卷五第9-10葉、卷十五第13-14葉版心刻“正德十二年刊”,刻工仲千、豪。

3.明正德末嘉靖初補版印本

國圖藏851號、3290號、7285號及天一閣藏本(以上有網絡全文圖像)、北大藏本,皆屬此期印本。與靜嘉堂本相較,此本未見有新增補刻葉面,但版面上下四角處有局部補刻痕跡。如卷二第7-8葉版面下部,靜嘉堂本殘損漫漶,此期印本經局部修補並留下多個墨丁。

4.明嘉靖補版印本

國圖藏1050號、北京市文物局藏《十三經注疏》本、美國柏克萊加州大學東亞圖書館藏本屬此期印本。新替換大量嘉靖補版,並校訂舊版,校勘者名“侯吉劉校”,刻工名王良富、葉再友、張尾郎、陸四、陳珪、詹蓬頭等。

十、《孝經注疏》

《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著錄“元泰定三年刻本”一部,國圖藏;“元泰定三年刻明修本”,樂平縣圖書館藏。郭立暄《元刻〈孝經注疏〉及其翻刻本》考察了元十行本《孝經注疏》原本與翻刻本情況,今略述如下:

1.元刻元印本

中國國家圖書館藏元泰定三年刻本,《中華再造善本》有影印。此本初印清晰,版心可見有“泰定三年”、“泰定丙寅”字樣。刻工包括王英玉、程瑞卿、蔡壽甫、劉和甫、崔德甫、葉德遠、王榮等。“慎”、“敦”字可見避諱。

2.明前期翻刻本

江西省樂平市圖書館藏《孝經注疏》,行款悉同元十行本,黑口,版心亦有“泰定三年”字樣。郭立暄指出:“該本全書字體風格一致,並無明顯的修補版痕跡。從字體風格判斷,該本應該是不早於明永樂朝、不晚於明正德朝的翻刻本。書中'泰定三年’字樣鐫刻的位置與元泰定三年刻本完全一致,應該是照元本舊式翻雕的。《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著錄為'元泰定三年刻明修本’,未確。”[27]從《第五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錄圖錄》收錄此本書影看,其版式字體與元刻明修十行本《十三經注疏》他經中的明前期補版風格一致。如前文所列,樂平市圖書館藏有元刻明修十行本諸經注疏多種,雖非一套完整匯印之《十三經注疏》,但似以明前期補版印本為主體。此部《孝經注疏》或即明前期匯印十行本注疏中的一種。蓋《孝經注疏》本身篇幅短小,或因刷印頻繁而書版損壞嚴重,故在元十行本諸經注疏的明前期補版過程中,《孝經注疏》得以整體重刻,遂不見原版葉面。就《孝經注疏》本身來說屬“翻刻本”,就《十三經注疏》整體而言,亦可視作補版。

長澤規矩也《十三經注疏影譜》收錄一部“明初”刻本即此,今藏處不詳。

3.明正德六年翻刻本

北京市文物局藏《十三經注疏》本《孝經注疏》,版心上鐫“正德六年刊”字樣,中刻謄寫人名“書手陳景淵”、“陳景淵謄”、“許成寫”、“羅棟謄”、“書手羅棟謄”、“王世珍謄”、“詹積英謄”、“李紅謄”、“葉廷芳謄”等,與他經正德六年補版謄寫人互見。刻工有葉天祐、劉立、江操、鄭壇、劉榮政、劉貴、劉景福、余進、鄭粲、黃友才、周元進、陳右、熊元貴、黃世隆、周元正、陸福壽、王毛孫、葉仕太、江長深、吳祿、葉七十、葉景興、黃四郎。郭立暄指出:“元刻《十三經注疏》書版久貯於閩中,刷印、重修亦不出閩中。《孝經注疏》版片整體毀失較早,故有明初(不早於永樂)之翻刻。明正德中,《十三經注疏》整體修補重印,他書尚有元刻版,就斷爛者補版即可;《孝經注疏》或並明初本書版已不存,遂就明初本重加翻刻。補版、翻刻均在閩中而非南京完成。”[28]所言甚是。正德六年翻刻《孝經注疏》書版作為元刻明修《十三經注疏》的一部分,其後歷經刷印,未再補刻。北京市文物局藏《十三經注疏》印刷於嘉靖時期,其《孝經注疏》皆正德六年刻版。

十一、《論語注疏解經》

元十行本《論語注疏解經》傳本不多,亦乏較早印本,《中國古籍善本書目》僅著錄國圖藏元刻明修本一部。楊新勛《元十行本〈十三經注疏〉明修叢考——以〈論語注疏解經〉為中心》曾比勘今存印本情況,今略述如下:

1.明正德十二年補版印本

日本靜嘉堂藏《十三經注疏》本為此期印本(卷十四至十六抄配)。卷一首葉版心下刻“泰定四年程瑞卿”,卷三首葉刻“泰定丁卯”,刻工“王英玉”。卷五第5葉、卷十九末二葉黑口,多墨丁,當為明前期補版。正德補版版心剜割,據文物局本可知,其序第1葉有“正德六年刊”、“許成寫”,卷四第3-4葉有“正德十二年刊”,卷六第2葉有“正德十二年刊”及刻工“文昭”等。據阿部隆一著錄原版刻工包括以清、以德、王君錫、王英玉、王國祐、新安王榮、胡古月、江子明、江住郎、蔡壽甫、崔德甫、葉德遠、詹應祥、程瑞卿、天易、天錫、德山、德元、德成、茂卿、劉和甫等[29]

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本(索書號09739號)、臺北“國家圖書館”藏本(索書號108.32 00744)亦此期印本。版心補版紀年皆剜割,國圖本還有描畫版心及描字等情況[30]。兩部印本卷六第9葉皆為正德補版,據文物局本知版心有“正德十二年”,刻工“文昭”,靜嘉堂本本葉尚保存原版。

《舊京書影》收錄一部元十行本《論語注疏解經》,提要稱為“宋刻殘本,亦十行本也。舊清內閣書,見藏北平圖書館。”從卷十四末半葉及卷十五首半葉書影看,此本版面字跡較國圖本09739號及臺圖本明顯清晰,當為較早印本。不過此本不見於國圖、臺北故宮及《中國訪書志》著錄,今藏處待考。

2.明嘉靖補版印本

北京市文物局藏《十三經注疏》本、臺北“國家圖書館”藏又一部(索書號108.32 00745)屬此期印本。新替換部分嘉靖時期補版,版心有校勘、重校人名“府舒校”、“侯番劉校”、“林重校”、“鄉林重校”,刻工有王仲友、吳佛生、王元保、余堅、黃文、陸記青、陸文進、余郎、施永興、張祐、余環、曾椿、陳珪、龔三、余添環、余富、謝元慶、熊田、蔡順、葉金、王仕榮、王進富、余景旺、謝元林、陳德祿、陸四、王榮、黃道林、江盛、范元福。

十二、《孟子注疏解經》

元十行本《孟子注疏解經》傳本亦不多見,《中國古籍善本書目》僅著錄國圖、上圖藏“元刻明修本”。今分為以下兩類:

1.明正德十二年補版印本

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本(索書號09740)屬此。原版保存尚多,但較漫漶,刻工有仲明、㠯善、君祐、江元壽等。卷十二下末二葉為明前期補版。卷五下第5-8葉、卷七上第3-4葉等為正德補版,版心紀年遭塗抹,據文物局本可知為正德十二年補版,刻工有楊尚旦、周同。

日本靜嘉堂藏《十三經注疏》本亦此期印本,與國圖本補版同,缺葉亦多一致,印刷時間蓋相距不遠。但此本卷十下之後多見嘉靖時期補版(有“番劉校”、“鄉林重校”等字樣),當為另本配補。

2.明嘉靖補版印本

北京市文物局藏《十三經注疏》本、臺北“國家圖書館”藏本屬此。嘉靖補刻版葉版心有“番劉校”“侯番劉校”“鄉林重校”,刻工包括:謝元慶、余富一、王仕榮、余旺、曾堅、余景旺、王榮、葉馬、余元富、江元壽、陸榮、王元保、葉起、謝元林、范元福、元清、蔡順、江盛、熊田、陸四、程亨、黃文、葉金、陸文進、周同、陳德祿、吳佛生、王進富、張祐、蓬頭、范朴、張尾郎、江富、江長深。

十三、《爾雅注疏》

元十行本《十三經注疏》中的《爾雅注疏》較為特殊,其行款實為半葉九行,與他經不同,《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著錄國圖、上圖等藏“元刻明修本”若干部。又日本宮內廳書陵部藏一部元刻元印本《爾雅注疏》,是否屬泰定、致和間刻諸經注疏之一,尚待進一步討論,今暫列於此。

1.元刻元印本

日本宮內廳書陵部藏元刻元印本《爾雅注疏》,“宮內廳書陵部收藏漢籍集覽”數據庫有全文影像發佈。此本半葉九行,行大字約二十字,疏文小字雙行低一格,行亦二十字左右。黑口,左右雙邊,版心不刻字數及刻工名,疏文以白文陰刻“疏”字標識,篇題上施以花魚尾。有宋諱缺筆。阿部隆一將此本列為“所謂十行十三經注疏合刻本之一”,但他亦指出,在其所調查的元刻明修《十三經注疏》本《爾雅注疏》中,並未包含與此本相同的版葉,“其中可認作原刻的版面,也僅是對此本粗糙的覆刻,雕法為明顯的明前期樣式。從其他例證來看,這些印本作為此本的修補本,其原刻部分已全無殘存,因此可認作是明前期仿照此本新改刻的重刊本”[31]

按元刻明修本《十三經注疏》除《爾雅注疏》外,其他十二經行款版式皆一致,即半葉十行,版心刻本葉大小字數,版心下有刻工,字體風格一致,諸經刻工名相通,其中《孝經》《論語》《周禮》《公羊》可見泰定三年、泰定四年、致和元年年號,可確認為元泰定、致和間福建地區所刻同一套注疏版本。而宮內廳藏此本《爾雅注疏》版心黑口,不刻字數及刻工名,與元十行本他經的版心形式完全不同,字體風格亦有差異。與下文所列可確認為十行本《十三經注疏》系列中的《爾雅注疏》印本相較,無論是較早印的臺北“國家圖書館”藏本,或較晚印的明前期補版本,其中皆未見與此本《爾雅注疏》相同的版葉。頗疑此本為元刻單行本,而非泰定、致和間所刻諸經注疏之一。

吳希賢《歷代珍稀版本經眼圖錄》收錄一部相同版本,有“楊守敬印”、“星吾海外訪得秘籍”等印,僅存卷一,[32]今藏處不詳。

2.元末明初翻刻本

若前述推測成立,則元泰定、致和間刻十行本注疏是否包括《爾雅注疏》,仍是疑問。以筆者所見,可確認為十行本《十三經注疏》系列之《爾雅注疏》印本,以臺北“國家圖書館”藏本(索書號110.11 00865,存卷六至十)印刷時間較早。此本版葉已頗漫漶,但各葉新舊程度基本一致,未見明顯修補痕跡,當為一次性刻成。版心黑口,無刻工名,僅見數葉版心刻有大小字數,字體不及元十行本諸經之圓熟。阿部隆一將此本定為“明前期刊”,“明修”[33],蓋以宮內廳本為元刊原版,以此本為明前期翻版。按此本版心黑口、無字數無刻工的形式,確與明前期補版類似。但從下文所列國圖藏明前期補版印本可見,此本書版在明前期曾作補刻,其時舊版已漫漶非常嚴重,說明舊版刊刻時間在明前期補版之前,且時間相距較久;而從字體風格、版心版式看,此本又與元十行本原版有異,恐非泰定、致和間所刻,故今定為元末明初翻刻本[34]

此本版葉在國圖藏明前期補版印本中有保存,而國圖藏明前期補版印本中的版葉,在較晚的正德補版印本、嘉靖補版印本中亦有保存,故此本可確認為元刻明修《十三經注疏》系列中的一種。至於其底本是否泰定、致和間所刻諸經注疏中的一種,或是據宮內廳本翻刻,或有更早底本[35],尚難論斷。

3.明前期補版印本

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本(索書號03292)屬此。以此本與前述臺圖本相較,其部分葉面沿襲臺圖本舊版,而更為漫漶;部分葉面以明前期補版替換。如卷八第3-5葉,此本與臺圖本同,但漫漶更嚴重,許多字難以辨識。卷八第1-2葉,此本為新補版,版心黑口,字體與元十行本常見的明前期補版一致。

4.明正德補版印本

原北平圖書館藏本(有《原國立北平圖書館甲庫善本叢書》影印本)、哈佛燕京圖書館藏本(有網絡全文影像)屬此。此本乃在明前期補版印本基礎上,又經正德時期補版。上述國圖本中的明前期補版,此本基本保留;國圖本中沿襲臺圖本的舊版,此本皆以正德補版替換,蓋漫漶過於嚴重,此時已不堪使用。如卷八第1-2葉,此本與國圖本一致,乃沿襲國圖本明前期補版。第3-5葉,此本與國圖本不同,為正德新補版。兩部印本版心皆經割補,以文物局本對照,其版心當有正德六年及正德十二年紀年。正德六年補版版心有“詹積英謄”、“詹積英寫”、“王世珍抄”字樣,刻工有劉景福、張天右、吳玉、劉立。正德十二年補版刻工有吳三、楊尚旦、余富、黃仲、榮郎、劉京、江三。

5.明嘉靖補版印本

北京市文物局藏《十三經注疏》本、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本(LSB4336)、臺北“國家圖書館”藏兩部(110.11 00862號及110.11 00863號)等,皆此期印本。其版葉包括明前期、正德六年、正德十二年及嘉靖新補版。如卷八第1葉與國圖本同為明前期補版,第3-5葉與哈佛燕京本同為正德時期補版,卷八第2葉版心有“府舒校”,為嘉靖新補版。嘉靖補版有“府舒校”“林重校”,刻工有吳元清、余富一、陸記青、施永興、余郎、龔三、余堅、黃文、劉觀生、陸文進、余添環、吳佛生等。

十四、小 結

以上僅就筆者搜得之元十行本全文影像、影印本、圖錄、書志等資料,對元十行本諸印本的遞修、印次情況做粗略梳理,小結如下:

1.元十行本初印本及未經修補的早印本頗稀見,今所知者僅《周易》(美國柏克萊東亞圖書館藏)、《尚書》(北大藏)、《左傳》(國圖藏)、《公羊》(重慶圖書館藏)、《孝經》(國圖藏)等數種。從早印本特別是堪稱初印的《尚書》、《孝經》、《公羊》來看,元十行本版式齊整,刻印精良,並非如常見元刻明修十行本給人的邋遢印象,文字上也無後印本誤字連篇的情況。这些初印本及未經修補的早印本,反映了元十行本的初始面貌,可糾正後印本及明清《十三經注疏》本的文字訛誤,具有重要的版本校勘價值。

2. 元十行本《孝經注疏》有“泰定三年”、“泰定丙寅”(1326)刊刻紀年,《論語注疏解經》有“泰定四年”、“泰定丁卯”(1327)紀年,《附釋音周禮注疏》有“泰定四年”紀年,《監本附音春秋公羊注疏》有“致和元年”(1328)紀年。此類紀年皆見於原刻版葉,《孝經》《公羊》還見於初印本,可確認為原刻所有,此為判斷元十行本刊刻時間的最重要證據。除《爾雅注疏》外,包括《儀禮圖》在內的十二經版式字體一致,刻工姓名相通,刊刻時間當皆在泰定、致和前後,為同時同地所刻同一套書。當時是否曾刻《爾雅注疏》,尚待進一步研究。

3.元十行本屬典型的福建地區刻本風格,長澤規矩也、阿部隆一等已論證其刻工多見於元代福建地區刻本,如《唐書》、《通志》、《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等,惟究屬官刻或私坊刻本,未有明確結論。尾崎康在調查元代覆刻南宋中期建刊十行本正史中,發現元覆刻本正史與元十行本注疏情形相似,刻工相通[36]。張學謙進一步考證元十行本原版刻工及補版校勘人員,指出:“從行款、版式、刻工的一致性上看,除《爾雅注疏》外的十二種十行本當是同一時段、同一地域所刊。十二種注疏版片體量巨大,當時的書坊絕無能力獨立承擔,這種統一的刊刻活動衹能是官方主導。”“諸經注疏和正史大概是在相近時段的同一地域刊刻,版片明代存貯福州府學,屢經修版。洪武二十一年(1388),福建布政使司曾進呈《禮記注疏》三十一部。又楊士奇(1365-1444)曾得《春秋左傳注疏》《南史》《北史》《新唐書》諸書,均謂'刻板在福州府學’。既然十行本經史版片明初即在福州府學,從情理推斷,其元代刊刻者應該就是福州路。”[37]筆者同意此判斷。今存元代覆刻十行本正史不僅原版刻工與元十行本注疏多有互見,其後印本有正德六年補版紀年、“李紅謄”等謄寫人名、“府劉校”等校勘人名,並正德、嘉靖補版諸刻工名,亦驚人一致。[38]此種大規模正經正史之刊刻,皆以宋代建陽地區版本為底本,動用同一批刻工,板木共同貯存於府學,由同一批刻工及同一批謄寫人員、校勘人員完成補版、校訂,且校訂人員可證為福建當地官員,此類刊刻、補版、校訂無疑當出自官方手筆。前人多見元十行本後印本邋遢訛誤,指其刻印粗糙,校勘不精。今以初印本、早印本觀察,元十行本注疏版式齊整,刻印不苟,紙墨亦相當精良。從元十行本《穀梁》《左傳》比勘來看,前人所指元十行本訛誤,絕大部分出自明代補版中的誤刻、妄改,有的則承襲自宋十行本,元十行本本身翻刻中出現的訛誤並不多。除了多用簡體、俗字外,元十行本對宋十行本的忠誠度應該說相當高,翻刻工作可稱嚴謹[39]

4.元十行本書版經歷明代多次修補,補版大體分為如下几期:

(1)明前期補版,一般為黑口,左右雙邊,版心無字數及刻工,字體刀法較朴拙,多見墨丁及誤刻。《周禮》及《禮記》的明前期補版佔比較大,時間亦似較早。《孝經》明前期經整體重刻。此期印本較後印本保存了更多原版,傳世亦稀見。

(2)正德六年補版,一般為黑口,四周雙邊,版心上有“正德六年”紀年,版心中多刻謄寫人名,包括王世珍、陳景淵、羅棟、李紅、葉廷芳、許成、詹積英。《孝經》於正德六年整體重刻。正德六年補版皆見於後印本,筆者尚未找到正德六年補版而未經正德十二年補版的印本。

(3)正德十二年補版,一般為白口,四周單邊或四周雙邊,版心上多刻補版紀年,版面多見墨丁。《儀禮圖》正德十二年補版葉有謄寫人名“廷器”“廷器寫”。除《孝經注疏》外,各經皆經歷此次補版。此期印本以日本靜嘉堂藏《十三經注疏》為代表。

(4)正德十二年補版之後,至嘉靖大規模補版之前,十行本《十三經注疏》還曾經歷數次修補,包括少量版葉補刻、版面局部修補、補刻墨丁闕字等。其中有正德十六年補版,見於《儀禮》《左傳》;嘉靖三年補版,見於《禮記》;不詳紀年補版,見於《周易》《尚書》等。

(5)明嘉靖大規模補版,一般為白口,四周單邊,版心多刻有校勘及重校人名。校勘人包括“懷浙胡校”(或“懷胡校”),“閩何校”,“侯番劉校”(或“侯蕃劉校”、“番劉校”、“侯吉劉校”),“府舒校”,“懷陳校”。重校人包括“林重校”(或“鄉林重校”),“蔡重校”(或“運蔡重校”、“運司蔡重校”),“張重校”(或“張通校”)。此期印本不僅補刻新版,還對舊版(包括原版、明前期與明正德補版)做修整及局部補刻,有的版心字數、刻工被剜除,又多見剜板改字處。今存元十行本諸經傳本,以此期印本最多見。

5. 關於元十行本不同時期印本的文字差異,學界已多有比勘討論。總體來說,未經修補的早印本反映了元十行本初始面貌,文字最可信賴。明前期補版中多見墨丁及訛字,但原版葉保存尚多,且未經後人妄改,在早印本不存的情況下,此期印本亦值得珍視。明正德歷次補版亦多見墨丁、訛字,尤其正德十二年補版往往墨丁連片,但其尚未經嘉靖大規模補版及校改,類似《禮記》《論語》《孟子》等經缺乏早期印本,正德補版印本中保存的原刻版葉就顯得尤為重要。嘉靖大規模補版中不僅替換了大量新補版,原版葉亦更為漫漶難讀,局部修補處多見訛誤。此次補版同時對全書文字做校訂,有校訂成功之例,亦多妄改之失,此期印本傳存最多,問題也最大。

6.元刻明修十行本《十三經注疏》整體傳存者,目前僅知北京市文物局藏本、中國國家博物館藏本、軍事科學院藏本、日本靜嘉堂文庫藏本等四部。靜嘉堂本蓋印製於正德十二年補版後不久,未經正德十二年之後的補版及校訂;文物局本印製於嘉靖大規模補版之後,為今存較晚印本。中國國家博物館藏本、軍事科學院藏本皆未公佈,從書影看似有不同印本配補,其中或有較早印本遺存。

元十行本注疏傳存零本尚多,本文掛一漏萬,定有未及之處。又注疏卷帙浩繁,比勘不易,各傳本中又多見殘闕、配補、抄配、描字、描畫版心、塗抹割紙等複雜情形,本文對印本的分期亦恐有不當。僅拋磚引玉,以待來者。

注釋:

[1] (日)阿部隆一《中國訪書志》、《阿部隆一遺稿集》之《日本國見在宋元版本志經部》著錄中國臺灣、香港與日本各大藏書機構所藏元十行本注疏,區分為“明前期修”(或“明初修”)、“至明正德遞修”,或統稱“明遞修”。《中國訪書志》,東京:汲古書院1983年版。《阿部隆一遺稿集》,東京:汲古書院1993年版。

[2] 相關成果主要有郭立暄《元刻〈孝經注疏〉及其翻刻本》,载於《版本目錄學研究》第二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307-313頁;張麗娟《關於宋元刻十行注疏本》,載於《文獻》2011年第4期,第11-31頁;程蘇東《“元刻明修本”〈十三經注疏〉修補匯印地點考辨》,載於《文獻》2013年第2期,第22-36頁;張麗娟《元十行本〈监本附音春秋穀梁注疏〉印本考》,載於《中国典籍与文化》2017年第1期,第4-8頁;王鍔《元十行本〈附釋音禮記注疏〉的缺陷》,載於《文獻》2018年第5期,第59-73頁;李振聚《〈毛詩注疏〉版本研究》,濟南:山東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8年;張麗娟《国图藏元刻十行本〈附释音春秋左传注疏〉》,載於《国学茶座》第十一期,濟南:山东人民出版社 2018年版,第18-25頁;楊新勛《元十行本〈十三經注疏〉明修叢考——以〈論語注疏解經〉為中心》,載於《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學報》2019年第1期,第171-181頁;張學謙《元明時代的福州與十行本注疏之刊修》,載於《歷史文獻研究》總第四十五輯,廣陵書社2020年版,第43-41頁;杜以恆《元刊明修十行本〈周易兼義〉墨丁考——兼論十行本明代修版得失及其影響》,載於《經學文獻研究集刊》第二十四輯,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20年版,第259-278頁;張麗娟《記新發現的宋十行本〈監本附音春秋公羊注疏〉零葉——兼記重慶圖書館藏元刻元印十行本〈公羊〉》,載於《中國典籍與文化》2020年第4期,第9-16頁;杜以恆《楊復〈儀禮圖〉元刊本考》,載於《中國典籍與文化》2022年第1期67-78頁,等。

[3] 參見陳先行、郭立暄《柏克萊加州大學東亞圖書館中文古籍善本書志》,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第3頁。

[4] 《阿部隆一遺稿集》,第249頁。

[5] 以下日本靜嘉堂文庫藏本,皆見“靜嘉堂文庫所藏宋元版”數據庫,不再一一注明。

[6] 郭立暄《元刻〈孝經注疏〉及其翻刻本》,第308頁。

[7] 郭立暄《中國古籍原刻翻刻與初印後印研究》,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版,第259頁。

[8] 《阿部隆一遺稿集》,第249頁。

[9] 以下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本,皆見國圖“中華古籍資源庫”發佈全文影像,不再一一注明。

[10] 北京市文物局藏《十三經注疏》,據《中華再造善本》影印本,下不一一注明。

[11] 李振聚《〈毛詩注疏〉版本研究》,第138頁;張學謙《元明時代的福州與十行本注疏之刊修》,第40頁。

[12]張學謙《元明時代的福州與十行本注疏之刊修》,第40頁。

[13]以下臺北“國家圖書館”藏本,皆見該館網站發佈全文影像,不再一一注明。

[14]《中國訪書志》,第384頁。原文日文,筆者拙譯。

[15]《中國古籍原刻翻刻與初印後印研究》,第259頁。

[16]《阿部隆一遺稿集》,第271頁。

[17]《中國訪書志》,第388頁。

[18]張學謙《元明時代的福州與十行本注疏之刊修》,第35頁。

[19]《中國訪書志》,第389頁。

[20]杜以恆《楊復〈儀禮圖〉元刊本考》;又《國學基本典籍叢刊》影印本《儀禮圖》前言,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21年版。

[21]井超《上圖藏〈附釋音禮記注疏〉卷二十五殘葉跋》,載於2021年12月25日“學禮堂”微信公眾號。此蒙杜以恆博士提示,謹致謝忱。

[22]阿部隆一將前本著錄作“明初、明正德六、十二年遞修”,後者作“明遞修”。《中國訪書志》,第396頁。

[23]詳見筆者《國圖藏元刻十行本〈附釋音春秋左傳注疏〉》。

[24]阿部隆一指出此本“雖印面有漫漶,但未經補刻”,定為“明初印”。《中國訪書志》,第403頁。

[25]《中國訪書志》,第662頁。

[26]詳見筆者《記新發現的宋十行本〈監本附音春秋公羊注疏〉零葉——兼記重慶圖書館藏元刻元印十行本〈公羊〉》。

[27]郭立暄《元刻〈孝經注疏〉及其翻刻本》,第308頁。

[28]郭立暄《元刻〈孝經注疏〉及其翻刻本》,第309頁。

[29]《阿部隆一遺稿集》,第347頁。

[30]楊新勛指出國圖本與臺圖本偶有文字不同之處,如序第5葉“年世未遠”,卷6第2葉“彼云”、“包曰十六斗”等,見《元十行本〈十三經注疏〉明修叢考——以〈論語注疏解經〉為中心》,第180頁。今檢國圖本此數處,似皆經後人描改。

[31]《阿部隆一遺稿集》,第364頁。

[32]吳希賢《歷代珍稀版本經眼圖錄》,北京:中國書店2003年版,第19頁。

[33]《中國訪書志》,第415頁。

[34]關於臺圖本《爾雅注疏》的刊刻年代,及其與宮內廳本之間關係,筆者曾向上海圖書館研究館員郭立暄先生請教,謹致謝忱。

[35]顧永新指出宋代已有題名“爾雅兼義”之注疏合刻本,見《正經注疏合刻早期進程蠡測——以題名更易和內容構成為中心》,載於《文史》2020年第2輯,第59-104頁。

[36](日)尾崎康撰,喬秀岩、王鏗編譯《正史宋元版之研究》,北京:中華書局2018年版,第130頁、463頁。

[37]張學謙《元明時代的福州與十行本注疏之刊修》,第35頁、37頁。

[38]今存元代覆刻南宋建刻本《唐書》,原版刻工有德謙、王君粹、王榮、君美、英玉、茂卿、清甫、德成、子明等,校勘人有“府劉校”,補版紀年有“正德六年刊”。《晉書》原版刻工有仲明;正德六年補版刻工有葉文昭、吳郎,補版謄寫人有李紅、葉廷芳、陳景淵、詹積英、羅棟;嘉靖補版刻工有江達、陸四、葉馬、余富等,校勘人有“府劉校”。此類刻工、補版謄寫人、校勘人、補版紀年,皆可與元十行本諸印本相通。關於《唐書》、《晉書》等刻工及補版情況,參見尾崎康《正史宋元版之研究》,第464頁;郭立暄《中國古籍原刻翻刻與初印後印研究》,第182頁。

[39]關於元十行本與宋十行本的文字比較,參見筆者《宋代經書注疏刊刻研究》,第378頁。

【作者简介】

张丽娟,北京大学《儒藏》编纂与研究中心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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