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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入朝见威王

 兰勇讲语文 2023-10-24 发布于重庆

“于是入朝见威王”……
谁入朝威王?邹忌。为何不是“邹忌入朝见威王”呢?为何多了一个“于是”?
“于是”在现代汉语是连词,表示后一事承接前一事;也指这时,表示紧接上事之后并由于上事而出现的某种结果。在古代还有多个意思,在这里说得通的是“因此”或“在这种情况下”。
邹忌是在想明白了:自己明明没有徐公长得帅自己的妻子、妾、客人却纷纷违背事实进说自己比徐公帅的原因——妻子偏爱他,小妾害怕他,客人有求于他。他觉得自己会被人蒙蔽,齐王呢?肯定也会。这是他着急心慌的原因。由此说邹忌不仅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个聪明人,还是一个政治敏感、有社会责任感的人。
本是一个夫妻之间开玩笑,最后竟上升到了治国方略这样的高度上来,真是佩服。
最开始,只是邹忌某一日心情大好,窥镜自怜,不由就有些飘了:“我孰与城北徐公美?”妻子的回答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老婆眼中出潘安,老公自然是最帅的。他没想到的是老婆居然用了一个反问句:“徐公何能及君也?”这肯定超出了百分之百好多倍啊,要知道城北的徐公是齐国公认的帅哥啊!邹忌虽然有点飘,但还不晕,所以他不相信自己(真的比徐公还帅),因而再问了他的小妾。可以推断,夫妻二人对话时,小妾就在一旁。因为邹忌直接省略了“徐公”二字:吾孰与徐公美?问妻时,邹忌是随意的,问小妾时他已是刻意的了。小妾的话更让他吃惊:“徐公何能及君也?”,小妾也识时务地省略了“君美甚”。口语的“我”变成了正式的“吾”,邹忌的心态已经发生了转变:玩笑的意味弱了,探究的意思更强了。说“君美甚”,小妾一定没敢抬头,更不敢直勾勾地盯着帅哥看:当着大老婆的面与夫君眉来眼去的,大老婆会不高兴的。低眉顺眼、人云亦云,才符合她妾的身份。但她的回答人大大超出邹忌的预料:又是一个反问句,莫非自己最近在颜值方面大有长进?第二天客人来时,他“问之客曰”则是特意的了。“吾与徐公孰美?”谁更美,迫切地想知道客人如何回答。客人终于是客人,他并未直接回答:你!而是说“徐公不若君之美也。”没有用肯定句,反而用了否定句,虽没有否定徐公,但明显抬高了邹忌:徐公长得帅,却不如你长得帅;徐公齐国最帅,你则是齐国最最帅!客人是一个极其圆滑的人。
徐公来了,“孰视之,自以为不如”,徐公走了,“窥镜自视,又弗如远甚”。
邹忌是一个清醒者,对自己有正确的认识。不像赫尔墨斯,一听宙斯只值一个银元,高贵的天后赫拉仅比宙斯贵一点,就莫名地觉得自己一定很值得钱了,也不是莫名,他是商业之神呢。但万万没想到被雕像者给当头棒喝了:他只配做添头。
这真是未经省察的人生不值得过啊!
可以揣想邹忌晚睡时的反思绝不会仅限于个人家庭之琐事,一定是把它与治国平天下联系了起来。当初他鼓琴见王时也肯定不是只想谈如何操琴。之所以第二天就急匆匆地去见齐威王,或许,他早就看到了齐国的问题,只是苦于不知如何向齐王言说,他深知:直截了当地说“王之蔽甚矣”是极其危险的。是这件事的发生,让他找到最佳的表达方式,怎能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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