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VUCA戏剧时代。 很早之前就聊过李万春、李少春这一对常常被提到的兄弟(郎舅之亲),但是二人的艺术经历、艺术地位、艺术追求、艺术传承却截然不同。 解放后,李少春的演出剧目大幅度缩减,艺术地位却急剧上升,上下追捧,俨然成为年轻一辈的领袖。 赞誉之词比比皆是,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艺术水平,甚至出现了捧少春而抑万春的情况。 首先分享一段李少春传记中的内容: 这是许锦文所著《文武全才李少春》中的一段,这种内容应该出现在一位演员的传记中?借李少春揭发李万春,说明他高风亮节?大义灭亲?你当是陈佩斯和朱时茂呢?一张口居然是“李万春不识时务”,不识时务可没加双引号。你这立场不说一碗水端平,也是扣斗子了。如果李少春真这么说,那就更有问题了。如果是迫于形势,必须批判,为何不写明,却要有“公报私仇”之语?李万春年轻时争强好胜是真的,晚年自己也说过,那也不至于找对台戏唱吧,他这次出关演出,早就安排好了哈尔滨、长春、沈阳、大连等地的大致演出时间,何来提前赶到?二人被一地的两家戏院邀请很正常,两人关系有些僵,闹误会,打对台也可以理解,但内中详情,可不像文中所述。 之前就发过二位在哈尔滨的演出广告,李万春本就出生于哈尔滨,那时挑班已久,全国享名,而且已经不止一次在哈尔滨演出,观众对他并不陌生。何况,在哈尔滨这一期还常演双出大戏,比如全部《关云长》加四本《金钱豹》,21天演了25出大戏,除《十八罗汉收大鹏》多次上演,其余剧目没有重复。李少春初出茅庐,挑班不到一年,刚拜余叔岩不久,所演剧目半个月就翻头。然后,不到一星期,李万春就只上三四成座了?李少春场场客满?那李万春也甭挑班了,和李少春还争什么啊?何况李万春也得过余叔岩亲授啊,人家的名望已经不需要这么贴老师大名而已。 而且吧,李少春如果把广告上那个“余君叔岩亲授”的头衔去掉,就不一定是谁上三四成了。当然,这时候的李少春并不能靠着“余叔岩”三个字就稳操胜券。比如,李少春在演《洪洋洞》的时候,并不以这一出戏和李万春抗衡,得加上一出《八蜡庙》,对抗李万春的《走麦城》。实事求是地讲,李少春演出效果也不错,本来哈尔滨对新来的角儿就大多欢迎,加之演出也很成功,绝对称得上轰动一时。最后李万春演出期满,中央大舞台赚得盆满钵满,其他舞台争相邀请,让他继续唱。这样打对台下去,唱得都很累,还伤感情,于是从中撮合。李万春本就和其他剧场有约在先,不能久留,自然也不会勉强。哈尔滨和沈阳的地方“文人”从中撮合,二人握手言和,李少春首先登门拜访李万春,后在宴宾楼聚会,合影留念。李万春贴演临别纪念三天,李少春停演三天,以示让步。李万春演毕离开,李少春继续在哈尔滨演出。但是李少春如果像这本传记中这样说,之前的胸怀宽广可就成假的了,成了兄弟二人各怀心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是作者瞎编乱造,贬万春而扬少春,如此主观臆断,对这两位均不尊重。而类似描写在这本书中还有很多,摘取民国小报文人言论,暗示李万春对李少春多有迫害。李万春晚年在回忆录中,对“二李”之争深感懊悔,说自己年轻时争强好胜,跟谁都这样。宁可多受累,也不服输,本应该让着内弟,反而针锋相对。小达子解放前,让儿子李少春拜余叔岩,第一是想学能耐、学点正经“玩意”。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那时海派虽然遍布全国,但是常常受到歧视,小达子挣了一辈子大钱,地位却不高,落下个“海派”二字。拜了余叔岩,马上票价就上涨,新闻报道就增加,艺术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周信芳解放前,在上海日夜双出,票价也卖不过京角儿。这与周先生的艺术无关,就是那样的戏曲生态,没办法。但是拜师后,余叔岩却禁止李少春演出猴戏,而且老生戏,自己没教就不许演出,一文一武的双出也不许贴。据说还有《洪洋洞》《状元谱》等戏未到多少岁便不能动等要求。拜师反而要限制戏路、限制演出,作为一个已经声名鹊起的演员,重回学生时代,万万不可取。很多好演员自幼什么戏都唱,照样取得了不凡的艺术成就,难道只有这种畸形的培养模式才能出人才吗?李少春的两大招牌,一个是文武双出,另一个就是猴戏,却都为师父所不容。李少春若如孟小冬一般,日常极少演出,专以学戏、照顾师父为主,一生遵守师训,就没有他李少春了。而在解放后,周信芳的艺术终于得到认可,在老生一行的地位可以说首屈一指,李少春当然拜了师。李万春一生演出过六百多出戏,李少春一生演出剧目在二百出左右,列位啊,这差距不算小吧。李少春的招牌一向是文武全才,文武老生戏、武生戏、猴戏兼演;李万春只比李少春多了一门老爷戏,而且本身很少动《失·空·斩》《击鼓骂曹》等剧目,为什么人家演过这么多戏呢?很简单,就是人会的多,且会的戏都能见观众,再加上编导能力强,新戏频出。这难道能用一句杂而不精解释吗?平心而论,李万春的《闹天宫》和李少春的《闹天宫》,您各位觉得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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