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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为何崩溃的如此之快?除了天灾人祸,还有这个无法解决的死结

 历史研究室 2023-10-24 发布于江苏

从五胡十六国开始,先后有慕容鲜卑的诸燕、拓跋鲜卑的北魏、契丹的辽、女真的金等异族想要入主中原,但他们努力了上千年,顶多就占据了半壁江山,直到十三世纪后蒙古人建立的元朝才成为真正意义上一统华夏的夷狄政权。

元朝国祚不过百年

当然元朝建立得快,亡的也快,从1271年忽必烈定都定“元”为国号到1368年光速逃亡漠北,元朝在中原的统治只有98年,如果从灭南宋开始算起,元朝的大一统时间不过89年。

如此短命,让人不禁怀疑,曾经横扫欧亚的蒙古铁骑怎么衰退得如此之快?当然探讨元朝的灭亡大家的着重点大概都是严重的民族矛盾、盲目排斥汉人、蒙古贵族的骄奢淫逸以及元末的各种天灾人祸等等。

但大家有没有忽视到元朝其实亡于经济问题,尤其是征服其他地区后,当地的土地、财政改革进度落后于兵制的变化,最终庞大的开支拖垮了元朝统治。

首先得从蒙古的军制开始说起,因为元朝的经济的崩溃就是因为军制的原因。

蒙古原本只是游牧民族,在崛起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女真人的影响,在原始的蒙古部落中,实行的是兵牧合一的制度,即平时放牧,战时为兵,按照规定,蒙古各个部落十七岁到七十岁的男子,无论贵贱都要从军,哪怕十五岁以下也会编为怯困都军,寓意“渐长成丁军”。

十三世纪的蒙古大军无人能敌

最初的蒙古大军都是自带粮草征战的,随着不断的征战,原先自带的粮草显然不够远征,因此蒙古建立了税收制度,设立长官负责为出征军队的食宿供应和管理军人家属,稳定后方。

一开始,蒙古都是劫掠而去,但随着蒙古军越打越远,战争也越打越大,需要对占领地进行戍守,因此蒙古开始组成专门负责镇戍的军队探马赤军,而后蒙夏、蒙金战事爆发,汉地大量军民投降或者归附,蒙古又建立了汉军制

一开始汉军的编制和蒙古本部的制度一样,但随着汉军归附的太多,蒙古将汉军编成军户,让他们世代为兵,一旦签编为军户就不能变更,户主死亡,或逃避军役,都由次丁继补没有次丁的,以少壮驱丁代替,直到这户没有人丁再由民户中签补

当然成为军户也有不少特权,可以免去科差,田四顷以内免纳赋税,甚至还可以减免杂泛差役等等,但军户需要自备鞍马和军需,自身负担也相当重,更要命的是,蒙元并不给这些军户土地,他们的给养依赖于其他民户,简单来说,三五户中一户出人,其余户出钱

就这样,在灭亡南宋前,元朝对于部队的花费虽然不少,但国库还能运转过来。

元军

至元十六年(1279年),忽必烈彻底灭亡南宋,南宋投降的士兵被称为新附军,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没有土地和资产的大头兵,在宋朝他们都是朝廷发军饷的,为了稳定军心,元朝采取南宋的军饷制度,给这些新附兵发放粮饷,因为南宋大部分军队都接受了元朝统治。

好了,到了这里,元朝的有三类军队,分别是蒙古人自己组成的探马赤军灭夏、金后的汉军以及灭南宋后的新附军

其中探马赤军是兵牧合一,不需要粮饷,战斗力强,但人数不多,大约有十五万左右,是元朝的核心,他们被安排驻扎在河北、山东等地区,尤以大都为重心。

汉军则需要提供少量的口粮以及供武器等军需,且世代为兵,人数较多,战斗力也比较强,大约有三十万左右,也是日后元军的主力,大部分驻守在淮河以北的地区。

但新附军则完全需要朝廷供养,甚至还要供养士兵家属,人数虽然众多,但战斗力远不如探马赤军和汉军,大约有三十万人,驻扎在原先南宋统治的地区。

元朝疆域

元朝建立前后,对于最重要的土地所有权基本照搬了前朝,几乎很少收回土地再授田给军户的情况,也就是说元朝实际上放弃了土地这个在封建时代最为重要的生产资料

金、宋末年的汉族大地主因投降蒙古保持了自己的田地财产,至于江南的大地主因为忽必烈一改蒙古以打击人口基础为主的掠夺式扩张模式,没有对占领地进行大规模屠杀,因而他们的损失更小。

因此对于他们来说,改朝换代基本没有什么影响,他们的利益基本没有受到什么损失,而且元朝也基本照搬金国和南宋原有税制的

金国实行的猛克谋安制度,兵农合一,士兵被捆绑在土地上,因此金国的税赋很低,但南宋采取募兵制,税赋极其复杂而且赋税很高。

蒙古南下后,很多金国原有士兵失去了土地,对于投诚来的金军,蒙元不得不发粮饷维持军心,让蒙元的财政压力暴增,但税赋制度却没有改变,而南宋虽然税赋很高,但极其复杂的收税体系元朝根本玩不过来,也无法收到南宋时期赋税规模。

汉地兵制发生变化但却没有相应的财税改革,为了解决越来越空的国库,元朝卯吃寅粮,采取粗犷的扑买制,相当于包税制,简单来说就是元朝要求商人们一次性缴纳赋税,然后商人则向百姓征收,由于商人的逐利性,肯定会赚取差价,长期下去就是国库收入持续减少,百姓负担持续加重,扑买制越久,元朝的财政就越吃紧

扑买制越久,元朝的财政就越吃紧

其他朝代一统全国后都是丈量土地分发给穷苦百姓,然后恢复生产,国库不断充盈,但元朝相反,一统全国后,财政压力却愈发的吃紧。

为了解决财政压力,从忽必烈时代开始就大量启用理财人才,他们主张清查户口、丈量土地、扩大税源,增设专卖体系,但这样下去势必得罪既得利益的地主们,他们极力反对,因为他们是隐匿土地和人口的主角,也是偷税漏税的主角,更是容易被清查的对象,这些理财人士很快死于非命,还被冠上奸臣的名号。

理财派大臣卢世荣

如此一来,元朝本就空虚的国库更加捉襟见肘,说实话,元朝的财政吃紧完全是因为对汉地区域没有大的土地改革和财政改革,才导致元朝统治的种种问题,甚至可以说元朝完美的继承了前朝弊病,一个王朝的前期却得了王朝晚期的病

既然理财不行,那就继续老祖宗的老本行吧,忽必烈灭南宋后就发动了元日战争、元越战争和高丽战争,本质上就是通过扩张转移掠夺财富资军,但接连失利,以新附军为主的征服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以至于到了元朝中期,原本数量众多的新附军几乎已经不存在了。

新附军原本是驻扎原先南宋地区维系统治的,但他们的败亡造成了淮河以南地区的空虚,继而导致南方的海盗不断,为了打击海盗,元朝又陆陆续续实行了四次禁海,也随着元朝在这一地区的统治薄弱,诞生了元末几支最具实力的起义军。

此时元朝还面临着西北宗王问题,逼得元朝不得不签发更多汉军来发动战争,直到元成宗时期,西北战事才大体结束,原本可以安定的元朝此后的二十五年里却爆发了严重的皇室内讧,短短二十五年换了八位皇帝,各个宗室为了王位争夺又大打出手

二十五年换了八位皇帝

随着夺位战争的持续,元朝的国库更加空虚,不得不降低汉军的待遇,本来就生活困苦的汉军逃离更加严重,直到元顺帝登基才结束了这一纷争,但也导致元朝重点依赖的汉军制彻底崩溃,曾经的汉军主力不复存在,但农民起义却风起云涌。

没了汉军,元朝在大都以南只能依赖军阀统治,而且随着汉军制的崩溃,元朝不得不采取募兵制,但募兵制可比汉军制花钱多了,且战斗力更弱,如果不进行土地财税改革,元军连出征的军队都没了。

但由于很多人的阻扰,元朝无法对土地和财政进行大的改革,只能采取超发货币缓解短期问题,因而导致更大的问题,这就是元末严重的通货膨胀,元朝发行的纸币等同于废纸,也让元朝的经济彻底崩溃,没钱自然无法募兵,以至于元朝除了蒙古本部军队以外几乎无兵可用,但此时农民起义早就此起彼伏。

元朝宝钞

至正十一年(1351年),汉兵制崩溃十年后,趁着黄河泛滥的天灾,韩山童率先发动起义,一时间起义得到天下呼应,但元朝却兵源奇缺,起义军如入无人之境,居然可以绕过大都二次攻高丽,至此元朝节节败退,直到朱元璋攻破大都,元朝基本退出中原地区,元朝统治中原的时代结束。

说实话元朝继承了宋、金的土地兼并格局和兵制制度,理应进行土地清查,进行类似清朝一样的土地财政改革,但忽必烈即位后北方中原早已经出现一堆汉族包税制军阀了,没法推行改革了,随意选择降薪和压榨汉军,最终将自己主力都搞没了。

这不是元朝一个王朝的问题,也是蒙古其他帝国的问题,蒙古帝国最大的问题就是制度的落后,每个地方都占一点,但是又没有合适的制度去统治他们,比如伊儿汗国也是在百年间崩溃,金帐汗国也无法控制钦察草原之外的地区,至于察合台汗国先是大分裂一次,随后进行了几十年的斗争才勉强适应了中亚地区的格局。

四大汗国

元朝的灭亡除了元末黄河决堤这个谁也无法料到的天灾之外,大部分时间里政策都是有悖于自己统治的,大概是草原的游牧文化无法适应中原的农耕文化,各个方面的统治错误百出,虽然元朝统治不过百年,但他们的一些错误政策却深刻影响了后世,尤其是对清朝来说,借鉴不少元朝错误统治,对于稳定自己的统治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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