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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凹凸 或许是地球气候在逐渐变暖的缘故吧，如今故乡皖东南宣城的秋天：一个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秋天，我的感觉只有到了二十四节气中的“霜降”之后，才算真正地来临。 宣州北郭的敬亭山，已经从碧绿中走出，底色是明显的金黄，而山门后原先隐在绿荫中的“李白”，已在游人的视野里一览无遮了，尽显他飘逸与豪放的神情。此时，诗山的红叶处层林尽染，恰如二月的杜鹃怒放，深深切切地醉了人们的眼与心。踏着古昭亭一节节幽静的台阶，我总是在纠结一个问题：平平常常的敬亭山，凭何魅力？让李白发出“相看两不厌”的感慨，而山下的宣州城，有什么诱惑？让谪仙七次流连忘返。没有人能够回答我的问题，我只有在心里默诵：“江城如画里，山晚望晴空。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这是怎样的一个秋天？不，这是怎样的一个金秋？李白眼里如此的秋景，透露出他怎样的心境？山风悠悠，溪水潺潺，落叶哗哗，我在这大自然的天籁声中寻找答案。 城南的宛陵湖，依旧碧波荡漾，只是岸边的芦苇飘起了轻轻的絮花。环湖大道上，无论是早晨还是黄昏，锻炼的男女老少，可不管季节的更替，他们身着靓丽的运动装，在你追我赶，纷呈一派朝气勃勃的景象。两年前，我和妻子也自觉加入了湖畔慢跑的队伍。尤其是在梧桐染红的时节，有月儿的夜晚，微风阵阵送爽，我们昂首阔步，一路向前。一个来回五公里，我们在向自己挑战。湖畔一座座石拱桥看见，运动人的汗水湿透了衣裳；道边一棵棵丹桂清楚，花香怡人，环湖健儿的心扉一派阳光；夜空翱翔的大雁知道，盛世人间是如此的健康、快乐和甜美。皓月当空时，我如武行侠，在树影婆娑中穿行。人生只有一直向前，方能踏出美好。满怀希望迈出，我们的未来才不是梦想。走在静静的湖心岛上，晚风拂面，一切慢慢入夜，似我们的日子一样安好。 午后的泾县，一个叫小岭的地方，青檀林立，山路越来越陡，溪水越来越绵长，沿途的造纸痕迹依然那么清晰。一处黄墙黛瓦正在人们的眼前若隐若现，耳房里冒着袅袅的炊烟。拾着一节节青石登上，不一会儿便见一处不大的平台，原来这就是“纸圣蔡伦”祠的所在。闭上双眼，我看见了如此的影像：开镰收割青檀和沙田稻草的时节，虔诚的纸乡人，纷纷净身洗手、焚香点烛，来一番顶礼膜拜的祭奠……为的是给即将开工的宣纸生产鼓足信心和勇气，以求造出上乘的纸品。日暮西山，余晖里的小岭，洒满金粉一般。在满山红叶的衬托中，这里的秋野被渲染得如同宣纸上刚刚泼墨的丹青图。泾川非仙境，只是不同的山水、不同的树皮和稻草，还有泾川人一代代传承的独特工艺，才有了世界上那一张张神奇而圣洁的千年寿纸“中国宣”！ 一轮秋月还挂在西天，可东方已经升起了橘红的太阳，只是光线没那么耀眼，如蒙上一层薄薄的轻纱。此时，绩溪茯苓镇的徽杭古道口，一队驴友正全副武装地踏着石阶前行。弯弯的悬空石道旁，山间大溪尽收眼底，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的冲洗，如今的河谷已是乱石排空、怪石嶙峋，而山溪则更加晶莹碧透、变幻多端、绚丽多彩。作为驴友中的其一，站在“江南第一关”的石阶上，一转身，我便分明看见：隋朝那忠君爱国、赫赫英名满神州的汪华，正从这里走去；明代那兵部尚书、抗倭名臣胡宗宪，也从这里走过；清代那制墨大师胡开文、红顶商人胡雪岩，正从这里走去；一代文豪胡适、爱情诗人汪静之，也从这里走过；红军最年轻的军团长寻淮洲，正从这里走去……此时满山红叶如霞，与峡谷奇石丽水还有古道雄关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山水秋色长卷。 宁国是安宁的，就如此时“皖南川藏线”边静静方塘镇那一片片红云般的红杉林。清晨的青龙湖罩着一层薄薄的轻纱，犹如仙子羞羞答答，两旁挺拔伟岸的红杉树，就像一个个雄健的舞者，他们活泼开朗，他们热烈奔放，表现出对生活、对理想、对明天、对未来的美好信念。秋风凉，湖水扬起层层波澜，青龙湾到了一年中最安详的时刻了。随着深秋的到来，青山野果飘香，红杉林表现出少见的寂静，大裙摆一样的针叶开始收敛、垂下，它们低头无语，仿佛到了对着碧水自己欣赏自己的时候了。换成橙色装的红杉林，迷人的身姿倒映在水中，暖暖的，真的是富饶和妖娆极了。此时，我看见天光云影也来凑热闹，水里见画，画在水中，每一棵红杉都是画中醉美的风景。 又见秋色，我在绩溪龙川的水街上徜徉，仰视那高高的陡壁翘檐马头墙，沉思那清清流水的哗哗远去，头脑里始终在确认这样一个感受：这里是山美水美人更美。这里的美，是多容的、交错的、历史的、深厚的，也是庄严的、神圣的；又见秋色，我在旌德夜晚的徽水河畔漫步。借着皎洁的月光，我看见“三桥锁翠”的神奇镶嵌，它们都是地浑然一体，泛着幽幽的墨宝之光。桥背上，有的石条竟长达五、六米，真不知道当年这里的乡民是怎样从山上凿成的？又是怎样运来、怎样搭建的？站在桥中央，抬眼往南，远山如黛。踏过古桥，只见岸边的街道上银杏棵棵金黄，晚风吹拂中，叶儿正沙沙飘落飞舞。 又见秋色，我在碧波荡漾的南漪湖里逐浪。而踏上岸边郎溪的飞鲤小镇，蓝天镶白云，落雁舞翩翩。有幸见证她的魅力，感受到她的秀色，感悟到她的内涵，更领略到了她的底蕴。我发现，如今的郎溪人，正在以一种时不我待的精神，用智慧和汗水挥笔，抒写着醉美的振翅华章；又见秋色，我与一群诗人在“中国竹乡”的广德放歌。走进新杭镇金鸡笼村，这里有汗水，更有广德人的赶超意识。山岭上，一只巨型的牛角大喇叭翘立着，彰显着昂扬的力量。我也忍不住上前双手紧抱，鼓起腮帮使劲发力，顿时山泉如诗喷涌而出。此时，游人喝彩阵阵，人们痛快地领略着喊泉的美妙，激越的心情如卯足了劲的金鸡笼村村民，在“撸起袖子加油干”的号子里，一同奔赴富饶的美好时光。 又见金秋，又见宣城秋色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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