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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弱女儿9 慢慢转学路 之前说过，我在十字中学读书是半路转学，刚开始考起的是关口中学，在关口中学只读了一个多月的书。 因为我们家特殊的地理位置，我们是就近入学在隔壁乡。到了小升初，划片区就划到了关口那边去了。如果要去十字中学，得看考分来。十字中学是区中心学校，在辖区内各个片区招收一些尖子生。一开始老师同学包括我自己都认为我有十足把握能够考上十字中学的，可是等考分下来，我居然还差一点，就只能到下坝乡的关口中学去了。因为考上了，老师委托我的好伙伴彭同学帮我送关口中学的通知书来，我也是非常高兴的。那个时候，考个初中堪比考大学，非常难考，有些小学能考上一两个就不错，我们班22个同学参考，上了11个，考上十字中学的只有一个男生。彭同学知道我们家家境不好，她给我娘说叫我跟她住，她带行李就可以了。 关口是少数民族地区，以苗族为主，离我们家差不多有30里路程，在山那边的那边还那边，走路快跑也要两小时左右才能到达。有一半多全是山间小路，另外一半可以通车，但下雨天全是泥巴，坑坑洼洼，一点都迈不开步子。我一出门，走到金田村脚下就开始爬坡，一直爬到山顶，又开始下坡，这个叫乌汪坡的大山是片大森林，一条小路直上山顶，又一条小路下到山脚。下到山脚就到了下坝，也就得一半路了，从下坝开始就顺着山边边走平路直到关口中学。 关口中学在一个小山包顶上，干干净净，空气极好。那年，初一来了很多远路的新生，需要住校，不住校真的赶不上。住校的人多，学校没有多余的寝室。许多学生住在亲戚朋友家里 ，实在没有亲戚朋友的，老师就安排住在附近村民家中。开头两个星期，天气晴朗，大路小路干爽好走，我们还没找到住处的就天天走读。大清早我的同学们会在金田村脚下等我，放学后我们大家又一起走回来。有一天早上，我老娘在我们家小河边的地里烧土灰，前一天起火的土灰捞出来又红又烫的火力足够在几分钟内烧熟一个包谷，我老娘喊我等几分钟她捂在灰里的包谷马上熟了，给我一路吃去上学，因此我去晚了一点，我的同学们等不起就先走了，我一路小跑上到山顶，山风呼啸，阴森恐怖。大家一路不紧觉，一路说说笑笑，感觉凉风悠悠，很是爽快，到了我一个人穿越这大森林，好像四面八方都有黑洞洞的眼睛看着我似的。我麻起胆子往山下冲，一路冲到山脚，也没赶上我的同学们，好沮丧，又怕迟到，上了平路还是跑，想到还捏在手上的包谷，就一边吃一边跑，一直跑到学校下面才追上他们。 下午放学，我们大家商定走秋冲。无论走哪条路都有一座大山要翻越，秋冲坡就在学校前面。大家说秋冲先爬坡后走平路，趁精神还好，就先爬坡吧。爬到山顶就上了大路，那是一条修在山梁子上的防火通道，可以通过拖拉机马车等等，如果没有木材需要运出去的话，是很难遇到车辆的；如果不是赶场天，行人也很难遇到，所以路面上草皮丛生，空无一人。 我们十个同学读关口，杨同学走了几天就住到亲戚家去了，剩下九个天天走，我和彭同学两个女生天天跟着几个男同学跑来跑去，无论他们跑快跑慢我们都得跟上。爬完秋冲到了平路，走一阵跑一阵，到了一个弯弯处，有个男同学说大家做好准备，这一段要快速通过母鸡坟。我们就拼命跑，还不能大声说话，屏住气息跑了起码一公里多看见海巴塘林场的房子才慢下来，海巴塘是方圆十里来赶集的一个场坝，不逢赶场天，这里也是空空荡荡的。他们说那母鸡坟处经常有鬼魂出没，非常恐怖。后来我得知，那个叫母鸡坟的坟冢其实是一个相当于白马王子的凄美传说，我在本篇外另附有一篇《母鸡坟的传说》，一同呈给朋友们。 所以，如果没有五六个以上人员一起，秋冲那条路是不敢走的，常走乌汪坡那条。 走了两个多星期，就下雨了，山路湿滑，平路泥巴又大，天天迟到也不好。男同学们陆续住下来了，彭同学也把行李背来，叫我跟她住到她的一位姓王的哥哥家，那位哥哥是她们煤矿的员工，他家还有一个小孩跟我们读一班呢。 开头几天我们很开心，放学回来自己煮饭吃，中午不吃饭，跑到学校附近山坡上去摘刺梨吃。我们没事还天天帮王哥家掏猪草。彭同学是家中最小的，她的哥哥姐姐跟王哥差不多年龄，她喊王哥我却不敢，我喊王叔，我看他的年龄跟我爸爸差不多大。住在王叔家没几天，我发现彭同学好像有点意见，晚晚上总是把被子裹得紧紧，我半夜半夜的冷醒来。我想着床单被子都是她的，是她喊我跟她住一起的，这样对我我真的很不是滋味。越想越想回家，不想读了，我们老师一再挽留我，他说我太小了，如果不是转学的话，还是坚持读，可我不敢说我想转学，那时候转学不易，万一转不成呢。而我不想在关口读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关口这学校没有英语课。 其他学校，像十字中学齐白中学这些都有英语，唯独关口中学，偏远山区，调不到英语老师来，没有英语老师，就开不了英语。越读越没兴趣，加上彭同学的原因，我就不读了，我的家人们也极力想法帮我转学。开头都认为十字中学进不了，转去齐白中学，齐白比关口更远得多，只不过开起英语了，又有班车来往，就冲这个转去。齐白中学的校长是我姑父的好朋友的弟弟，这个忙他愿意帮。我姑父跟我爸爸就去齐白，刚好齐白有个学生在十字中学不想读了，想转回齐白，齐白校长就写个纸条给我姑父和我爸爸带回来，让我跟齐白那学生交换，毕竟十字离我们家还是比较近一点。 第二天我姑父带着我去十字中学，跟校长说明来意，拿出纸条给他，校长看了纸条，他说可是可以，就是学生满了没位置。而且齐白那同学已经回到齐白去了，他说这是不能交换的，反正就是讲了许多理由。过两天又叫我保爷（义父）带我去，我姑父和我保爷是一个厂的铁杆哥们儿。我保爷带我去到校长办公室，两个难兄难弟一见如故就聊起来，可是聊到我转学的事情，那位校长还是有很多理由不收我。看来是没有希望了，我们准备走，大不了回去读小学第二年重新考吧。正好到了中午吃饭时间，那校长留我保爷吃饭，喊我吃我不肯吃，没心情吃，我保爷也是意思一下，我估计我保爷是想吃点饭拖点时间再磨蹭一下我读书的事情。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说着羌清简化字，因为那些年出了一批简化字，说是羌清发明创造的，就叫羌清简化字。两个干脆放下碗拿起粉笔在地上画起来。他们把能够想得到的简化字都写出来讨论。最后那校长说:“一火为灭，那'一人’为什么呢？”就是上面一横下面一个“火”字就是灭亡的灭。那么上面一横下面一个“人”字是什么字呢？他们两个都不晓得读什么字，我在旁边看着他们，我说“一人为寡”。那校长说不可能是“瓜”字。我又补充说:“寡”，“孤家寡人”的“寡”。这回他们都会意出来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一阵，我看见校长的心情特别的好。 校长洗了碗，出去喊一个老师进来，他说这个学生安排到你们班上去。那老师就带我去了教室，我看见教室里还有两三个空位。那老师姓唐，是我的班主任又是语文政治老师。第二天校长还专门送一枚校徽给我，我佩戴上 十字中学 的校徽，感觉十分荣幸。 后来那批简化字被紧急叫停，听说简化得弃祖离宗，不靠谱，被全国人民推翻打倒了！而我的慢慢转学路暂时告一段落。 2023.4.12日在租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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