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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观近鉴宋朝人·428·勇于激烈进谏的饱学之士：孙奭（下） 时间长了，孙奭以父亲年老为由，请求回归田里。宋真宗“不许”，只是让他到离家近一点的密州（治今山东诸城）任知州。任满2年，升他的官职为“左谏议大夫”。 后孙奭回京，任管理京城刑狱事务的“纠察在京刑狱”。 其时朝廷刚将天书降临的正月初三设置为天庆节、将天书再降内廷功德阁的四月初一设为天祺节、将再降天书的六月初六设为天贶（kuàng）节、将宋真宗自认的祖先少昊的诞辰七月初一设为先天节、将太上老君的诞辰二月二十五设为降圣节，随之全天下在每个节日设斋、设坛做法事、举行盛大宴会，费钱甚多。 孙奭又请求宋真宗，裁省不必要的开支。宋真宗收到孙奭的奏疏，“不报”，既没有给他回复，也没有在朝堂公开。 其后，孙奭再次离京，出任河阳府（治今河南孟县西）知府，又请求辞官，回家奉养老人，但宋真宗依然“不许”，而是升他的官职为“给事中”，回山东任兖州（治今山东兖州）知州。 天禧三年（1019）二月，永兴军（治今陕西西安）巡检使朱能通过时任知军、原宰相寇准向宋真宗进献发现于乾祐山（在今镇安县城北40公里）的《乾祐天书》，宋真宗又准备大行“奉迎天书”之事。 孙奭又上疏说： 朱能，是奸险小人，妄言祥瑞，而陛下对所谓“天书”崇奉崇信，委屈至尊之体以迎拜，将其放置秘殿，加以厚礼奉祭。上自朝廷，下及闾巷，无不痛心疾首，反唇相讥，腹诽口议，却没人敢于进言。 昔日汉文成将军李少君用写了字的帛喂牛，然后称牛腹中有奇书，杀牛后得书，汉武帝识破所谓“帛书”是李少君的手迹，又有五利将军栾大妄言“黄金可成，河决可塞，不死之药可得，仙人可致”，但所说方术大多不灵，二人都被诛杀，先帝时有一人名叫侯莫陈利用，也因为有方术，暴得宠用，一旦奸谋被发现，即被诛杀于郑州（治今河南郑州），汉武帝可谓雄材，先帝可谓英断；唐明皇曾得到《灵宝符》、《上清护国经》、《宝券》等，都是王鉷、田同秀等所做的假书，明皇不能将这些人明正典刑，被邪说所恐吓、迷惑，自以为德行深深感动上天，神必降福于我。太上老君是圣人，假如真的降下话语，固然不会虚妄，但唐自安、史乱离，明皇颠簸奔逃，长安、洛阳两京倾覆，四海沸腾，岂是天下太平？而其后明皇虽然得归京城，又被宦官李辅国劫持，迁到冷宫，最终因为忧郁、害怕而亡，又岂是圣寿无疆、长生久视？以明皇之英睿，而祸患至多而来，却不知晓，完全是因为在位既久，骄纵不逊成性，以为所有人都不如自己，臣僚的谏言不足听，心里习惯居常之安，耳中听熟逢迎献媚之说，内迷惑宠爱之人，外任用奸恶之臣，曲奉鬼神，过崇妖妄，今日见老君于阁上，明日见老君于山中；大臣享受俸禄而不尽职，只知奉迎皇帝心意，正直之士畏于皇帝的威严而缄默不敢进谏，以致明皇惑于旁门左道，紊乱了朝纲，民心离散，变起突然。当这种时候，太上老君又岂肯帮助抵御乱兵，宝符又怎能辟邪？ 现今朱能所为，或许与此类似，愿陛下考虑汉武之雄材，效法先帝之英断，借鉴明皇之蹈祸，可能灾害就不会发生，祸乱不会发作。 不久，朱能果然身败。 孙奭又曾请求缩减修建寺庙、剃度僧人的规模，宋真宗虽然未能采用他的进言，却曾指示宰相向敏中，向孙奭访请时政得失，孙奭陈说了纳谏、恕直、轻徭、薄敛等四事，宋真宗颇为施行。 宋真宗去世，宋仁宗即位，宰相请求宋仁宗选择名儒，为宋仁宗讲读经义、治国之术，宋仁宗召孙奭回朝，任“翰林侍讲学士”、审查官员的机构“审官院”长官“知审官院”，国子监长官“判国子监”，参与修撰《真宗实录》。 其后，孙奭的父亲过世，孙奭请求辞职为父亲守孝，宋仁宗“不许”，命他“起复”，戴孝履职，兼任判太常寺、太常礼院长官。经过三次升迁，得官职兵部侍郎、龙图阁学士。 孙奭为宋仁宗讲书，每讲论至前世乱君亡国，必反覆规劝讽谕，仁宗有时心不在书，即拱手缄默，不再讲解，宋仁宗见状，立即改正，恭敬听讲；还曾画劝谏不要享乐、散玩的《无逸图》，进献给宋仁宗，宋仁宗将画卦在了讲读的殿阁。 其时宋仁宗年幼，垂帘听政的宋真宗皇后“章宪明肃皇后”刘娥每五天登殿一次，与宋仁宗一同听取、决定政事。孙奭进言：“古帝王朝朝暮夕，没有休息不上朝的时候。陛下应该每天登殿，处理政务。”奏书奏上后，刘娥、宋仁宗“留中不报”，没有回复，也没有在朝堂公开。但宋仁宗与皇太后对孙奭特别爱重，孙奭每次进见，未尝不加以礼待。
其后，孙奭三次请求退休。宋仁宗在承明殿召见孙奭，诚挚劝他不要退。孙奭提出自己年逾七十，坚持请退，且流下了眼泪，宋仁宗很是哀怜他，下诏让他与冯知再讲《老子》三章，然后各赐给帛二百匹。 孙奭请求退休不得，退而请到离家近的州郡任职，宋仁宗破格任命他官职“工部尚书”，再次出任兖州知州，且下诏给他，须等赐宴后赴任，之后留他在京数月，又特意在皇宫中的太清楼设宴款待他，让身边近臣参预。席间，宋仁宗以“飞白体”写了大字，赐给中书门下、枢密院的大臣，写了小字赐给各学校的学生，只有孙奭与晁迥，得了大小字。之后，下诏命群臣即席赋诗，太后刘娥又拿出后宫中的酒器，为他们助兴。 第二天，孙奭入宫向宋仁宗辞谢，宋仁宗又让他讲解了《老子》，赐给他袭衣、金带、银鞍勒马。 及至孙奭离京，宋仁宗又在“瑞圣园”赐宴，又赐诗，并下诏近臣再赋诗，又因为孙奭“恭谢”之恩，改他的官职为礼部尚书。 不久，孙奭累次上表，请求回家辞职，宋仁宗终于批准，让他以“太子太傅”官职退休，享受全俸退休金。 孙奭年老病危，转到正房居住，支开侍候的婢女、妾室，对儿子孙瑜说：“不要让我死于妇人之手。”说完去世。 孙奭去世的奏书报给宋仁宗，宋仁宗对近臣张士逊说：“朕正要召孙奭还朝，而孙奭竟过世了！”叹息、惋惜了很长时间，下诏，停止上朝一天，以作悼念，赠予他“左仆射”荣誉职衔，谥号“宣”。 孙奭性情端方持重，服侍双亲纯孝。父亲去世，舔干净父亲的脸，代替用水洗。 孙奭作为学者，选取《五经》中有益于治国之道的语句，集为《经典徽言》五十卷，撰有《崇祀录》、《乐记图》、《五经节解》、《五服制度》，曾奉诏与邢昺、杜镐校定诸经正义、《庄子》、《尔雅》释文，考正《尚书》、《论语》、《孝经》、《尔雅》谬误及音律音义。 起初，帝王冬至祭天的“圜丘”没有围绕祭坛的矮土墙，立春日祀青帝于东郊，立夏日祀赤帝于南郊，季夏日祀黄帝于南郊，立秋日祀白帝于西郊，立冬日祀黑帝于北郊，不设席位，祭祀者中最尊贵者不施幕帐；祭祀供奉太一、后土、三一、冥羊、马行、赤星、五帝等“七祠”时给受祭之神敬酒用祭器“尊”一只，不设祭器“登”（豆），登堂时不始终奏音乐《雍》；冬至由大臣或祠官祭祀昊天上帝，配享的“外级”神位只有十七位，代表星辰的神不从；祭祀先农神在孟春月祈谷祭典之前；每月上旬的丁日学校奠祭先圣先师，没有初献、亚献、终献“三献”之礼；宗庙祭祀不设文、武“二舞”；朝臣应当得到谥号，有人在逝者入葬之后向朝廷提出请求。孙奭援引古制，上奏皇帝予以校正，写进了宋朝礼制。 孙奭又曾请求在冬至日停止祭祀五帝，改在孟夏四月由天子举行，祭祀天帝及山林川泽之神，以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大雩帝”设五帝，而停止祭祀昊天上帝。经交由有关部门讨论，因不合礼制而罢。 孙奭之子孙瑜，官至工部侍郎退休。 《宋史·儒林传》对传主都没有做出评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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