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正定:有意无意成全了别人,而自己的命运就此写下

 大遗产 2023-11-01 发布于北京

河北省西南部,太行山麓的正定城,曾是割据一方的“独立王国”,见证过蒙元的商贸繁华,也遭遇过滹沱河畔的血雨腥风在每个历史拐点,正定都或有意或无心地成全了别人,而自己的命运也就此写下…… 

正定是当之无愧的千古名城,虽然被现代都市包围,但它就在那里——城垣漫漫,高塔巍巍,古寺悠悠。无论追溯唐宋、翘首金元,还是回眸明清,这座总能在烽火中重生的雍容贵城,在慷慨悲歌的北方土地上从未缺席。

▲ 三关雄镇是历史上正定与保定、北京的并称。清代诗人朱佩莲经过正定时,曾赋诗叹曰:九达京华路,真称北镇雄。波惊陡骇侧,云压太行东。

正定立县,始于秦始皇时期,已有2200余年的历史,它一度成为河北地区的中心城市。1400多年来,正定一直是府、州、郡、县治所。“石家庄”从一个小村庄崛起为小城镇,始于1907年,如今却成了河北省省会。历史似乎跟正定开了一个大玩笑。

正定可大书特书的历史,可追溯到先秦时代。北方游牧民族白狄在燕、赵、齐三强的包夹中建立的中山国,就在这里传承了百余年。贾谊在传世名篇《过秦论》中,甚至将其与燕、赵、韩、魏等相提并论为战国九雄之一。此后,秦始皇统一六国,于此设东垣。公元前196年,汉高祖刘邦亲自率兵平息诸侯叛乱,激战数月夺回东垣城。为盼天下政权从此真正安定,改东垣为真定,此后一直沿用至清代。

割据中的小国

正定城南临滹沱河,西控太行山中地位最重要的井陉关口,是连接河北与山西的咽喉要地,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正定的每一次兴,都与战争多少有些关系。

“安史之乱”这场标志着唐王朝由盛转衰的哗变,把真定卷入历史的乱局,却也成就了这座小城历史上的第一个高光时刻

在今正定县城的解放街剧场北侧,有一通高大的唐代碑刻。碑额篆书“大唐清河郡王纪功载政之颂碑”。所谓“清河郡王”,是唐肃宗李亨赐予李宝臣的封号。碑文一千余字记载,将一段峥嵘往事重现眼前:所有的因缘际会,皆源自李宝臣在“安史之乱”中的一次正确站队……

横屏观看
▲ 正定城池的历史,可追溯至东晋十六国时期,即前燕大将慕容恪为攻打冉闵时所建的安乐垒。此后唐、明均有大修。今天正定城池的格局呈官帽形,西北饱满,东南稍缺,取“天满西北,地缺东南”之意,据说可保城内之人“为官长久,贵人多出”。摄影/武志伟
当年叛军气焰正盛之时,安禄山的一个义子坐镇真定城,出任恒州刺史,掌控周边十几处富饶城池。彼时,尚没有“李宝臣”,这位河北中部势力最强大的叛军首领,还叫张忠志。此名是他的干爹所赐,本意是盼他能忠心不二。
当安禄山和史思明先后被自己亲生儿子所杀,张忠志自觉大势已去,迅即率领恒(今正定)、赵、深、冀、易、定六州兵卒“起义投诚”。不仅打开井陉口的土门关迎接王师,还协助官军攻打负隅顽抗的莫州(今河北任丘)。从叛臣贼子摇身变成平乱功臣,获赐皇姓“李”,取名“宝臣”,受封赵国公、享免死权。
此时的唐王朝被内乱耗竭了气力,索性做个顺水人情,让李宝臣继续出任节度使,统领“成德军”,管辖相当于今天石家庄、保定、衡水全境和邢台北部。河北平原最富庶肥沃的给了你,你总该不会天天怀着异心了吧?
▲ 开元寺须弥塔。唐贞观十年始建, 清康熙元年重建。因风格与西安大雁塔、小雁塔相似,有“正定雁塔”之称。
但重兵在握的李宝臣胃口大得很。他圈地为国、自署官吏,拒不缴纳赋税,甚至擅自指令自己的子孙世袭节度使之职。成德军长达百余年的藩镇割据史就此展开。
作为成德军节度使治所的所在,这里成为河北地区的核心城市,在藩镇割据的小王国中,享受着“国都”的待遇,经济、文化在世事纷乱中得以独立、稳定的发展。
如今的正定城中,隆兴寺、开元寺、临济寺……处处古刹,举步即是,俯仰可见。佛教遗迹得以保存至今,有节度使的一份功劳。
唐会昌五年,武宗灭佛。一时间,普天之下“僧房破落,佛像露坐”,圣迹陵迟,刹宇颓废。
▲ 正定的天宁寺凌霄塔,始建于唐成通年间,历代均有修葺,现存为宋、金时的建筑。

然而真定城内却一片梵音古刹,伽蓝鼎盛的景象。原来,当时的节度使王元逵信佛宠道,压根儿没搭理武宗的圣谕,还公然对朝廷派来督查的御史叫嚣:“天子如果愿意,请他亲自来毁寺灭佛吧,反正我们不干这事儿。”于是,在成德军控制的真定、赵县、冀州、深州等地,佛教寺院得到保护,各地高僧纷纷前来。佛家的根脉与香火,在大断代之中得以保留。

表面上看,朝廷对地方势力一再忍让姑息,节度使们也按兵不动,但双方心知肚明,不过是时候未到。忧患之中,唯有步步为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一旦战争爆发,作为成德军最后一道防线的真定城池,必须进可攻,退可守,固若金汤。修城,是当务之急。
唐应宝元年(762),滹沱河发生水灾,倒灌的河水冲垮了北周时修建的老石城,李宝臣趁机将原来的城垣统统拆除,扩建出了一个呈“凹”字形,周长达到20里的新城,正定城今天的格局由此奠定。节度使的衙署设在今县政府所在之处,并筑有城墙,与外界隔开,史称“牙城”,驻有牙兵牙将。镇守真定的节度使们分明是在筑建一座与王权分庭抗礼的堡垒
正定古城内保有很多的文物保护单位。我们从中挑选了保存现状较好的若干处,绘制了这张地图。绘图/于继东
开成二年(837),唐文宗把堂妹寿安公主嫁给当时扼控真定的节度使王元逵,封他为驸马都尉。著名诗人李商隐听闻,即作诗一首,名为《寿安公主出降》,出降就是“下嫁”的意思:“昔忧迷帝力,今分送王姬。事等和强虏,恩殊睦本枝。四郊多垒在,此礼恐无时。”易守难攻的城池内包裹的是蠢蠢欲动的野心,唐王朝的统治者怎会不知?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然而历史就是这样令人玩味。节度使处心积虑修筑的坚固城池,却也为自己敲起了丧钟。
921年,刀光火影映红了真定城的夜晚。时任节度使的王之子——王昭祚滥杀牙兵,挑起兵变。牙城王府付之一炬,王当场殒命,真定城改旗易主。王的干儿子,也是这次兵变的幕后主使——张文礼成了它的新主人。
▲ 昂头静立的赑屃,原本是一通巨碑的底座,2000年与残碑一同出土于正定府前街上的一处建筑工地。碑座长8.4米,残宽3.2米,高2.6米,残重达107吨,是目前世界所见最大的石碑。细观碑文,可见“节度”二字——真定自安史之乱后,就被圈地成国,归由成德军管辖。这座巨碑的主人安重荣,就曾经出任成德军节度使,镇守真定,割据一方。后来因为不满石敬瑭的卖国行径,起兵反叛,被镇压后,惨遭擒杀,这块歌颂他功绩的石碑也被砸毁掩埋。
在外征战的成德军大将苻习听闻,立刻回师镇州,讨伐张文礼。苻习军马连克数城,终于兵临真定城下。怎奈城垣坚固难攻,苻习众部围攻了一年零八个月,先后损失三员大将,也没能攻克。几经周折,苻习虽替旧主报仇雪恨,此后成德却也不复成军,分合不一。
乱世中趁势而起的真定,又在乱世中归于平静。直到有一天,在它的北端,一座乌托邦式的“大汗之城”拔地而起,历史的聚光灯再次照耀这座小城。

一座“贵城”的诞生
1286年,马可·波罗开始了对全国的游历考察。途中太行山山麓的一座城市,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不吝赞美地唤它作“贵城”。这座小城就是真定。
离开大都南行仅四日,在去往真定的路上,马可·波罗就有了“惊喜”——目之所及嘉谷满野,千里桑麻,进入真定路地界,道路两旁树木林立,“自远处可以眺望,昼夜不致失路”。
步入城内,街道规划整齐,“两个大十字,纵横几条街”。城南有阳和楼一座,形制奇特,跨街而建,门上有楼,楼中据说是存储着真定府巨额财富的金库。楼之左右各有瓦市,戏台、妓院、酒家、茶馆、商铺林立。豪商大贾、市井百姓往来其中,繁华景象竟不输大都。

▲ 正定名楼——阳和楼。其实此楼非彼楼,那座曾经跨在古城历史中轴线——南大街上的真“阳和楼”早就楼塌基毁了。阳和楼是元杂剧曾经的风云场。摄影/武志伟

如果马可·波罗早几十年到真定,看到的定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当时正值13世纪初,蒙古军与金朝的战火燃至河北地区,两军交锋所经之处,生灵涂炭,真定首当其冲。直至1218年,蒙古人彻底从金人手中争夺到对河北一代的统治权,真定才得以在相对安稳的环境中得到喘息。这时距马可·波罗来到真定,仅隔六十几年。短短几十年间,真定是如何从百业凋敝的废墟蜕变为一座“贵城”的呢?
蒙古大军攻占下河北一带后,旋即展开南伐。真定由此从前沿阵地变成大后方,承担起前方部队的给养重任。为尽快恢复后方经济,蒙古王朝大力推广“薄赋敛,役有时”、“放民归田”等休养生息的政策措施。一时间,真定的生产很快得以恢复,兵甲户口远超他郡。
▲ 正定阳和楼前的铁狮子。
1264年,在汗位争夺战中取得胜利的忽必烈,成为中原的霸主。他要建一座新城。相较于前几位统治者,忽必烈对汉文化更加“亲善”,也前所未有地重视对中原腹地的治理。他力排众议,把都城由上都迁至中原,地点就选在真定以北的燕京地区。
随着元大都的落成,真定成为大都以南的重要门户。真定地处要道,汇集了西汉开凿的太白渠、唐代开凿的大唐渠、礼教渠。元代哈珊疏浚了栾城冶河以后,更是河网密布,运河如织,宛若江南。特别是与真定城擦城而过的滹沱河,与大都河川相连,北上可由大运河直达大都城内积水潭,南下则连通江淮。
横屏观看

从真定通往各地的交通更是四通八达。为方便商旅,道路沿途设有驿站。当时真定路邮驿每年的开支达到1800锭白银,这在《元史》中记载的各路邮传开支中位居首位,可见商客往来如梭,被誉为“天下之剧郡,四方之都会”

真定便利的交通和紧临大都的绝佳地理优势,吸引了各路权贵商旅。其中,有一个特殊的群体,就是“西商”——来自西域或欧洲的商客。当时西商手持皇家颁发的制书和驿券,便可享受优渥的经商条件,这使他们乐此不疲地往来于各个城市之间。真定得天独厚的优势,使它很快成为“西商”们主要的货品集散地之一。

▲ 正定县城,四通八达

西商在真定从事的大宗买卖中,有一项重要的内容:丝织品早在中统三年(1262)忽必烈就曾下诏,劝诱百姓开垦荒田、种植桑枣。统治者对于农桑的重视,使真定如鱼得水。

真定的丝织业有着悠久的传统。唐代时“恒州(今正定)贡罗、赋绵和绢”以及“孔雀罗、瓜子罗、春罗”等,已被列为上等贡品。元代时,为便于管理和货品流通,把织染局、绫锦局以及管领诸路促办交纳绵丝的提领所,都设在紧邻大都的真定。据元代学者纳新《河朔访古记》中的记述,元代的“真定丝织厂”——绣女局,就位于城中开元寺北。不仅如此,真定的绵课税还供养着大都附近16位皇亲贵族。官营手工业的发达为真定的经济注入无穷活力。

横屏观看
▲ 从正定古城西北侧向南望去,四塔尽收眼底。

之所以称元代是真定的“全盛时代”,因为除了经济的繁荣,其文化艺术也达到从未企及的高度,展现出空前的多元化。当时的真定吸引了大批金、宋遗民迁居于此,汇集了文学家元好问、元曲四大家白朴、数学家李冶、教育家张德辉等一批文化大家,颇具“故都之遗风焉”

多元的人群带来多元的宗教,真定一城之内,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数教并举,“塔殿栉比”。其中的道教宫殿玉华宫,是元世祖忽必烈为祭祀太祖父母所设影堂,“重门綮戟,广殿修庑,金碧辉映,宏壮华丽,拟与宫掖”。每到忌日,各路中央使臣官员,函香致礼前来,行三献之礼,真定便真正成了权贵云集的“贵城”

▲ 正定古城。

真定城的富贵安宁,一直维系到元朝末年。此后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几乎使真定变为人间地狱,却又给它带来重生。

移来的重生

洪武三十一年(1398),朱元璋病逝。建文帝继位,削藩。燕王朱棣以“清君侧,靖国难”的名义在北京起兵夺权,随即挥师南下,将屠刀对准侄儿建文帝,史称“靖难之役”。

两军交战,河北平原是最惨烈的战场之一。建文帝先后派出耿炳文十三万大军和李景隆五十万大军驻守真定,迎战燕王。鏖战多年后,真定一带“春燕归来无栖处,赤地千里无人烟”。

1402年,朱棣成为明成祖。转年,皇位尚未坐热,朱棣就收到北京行部的上奏,“顺天八府所属,见在人口十八万九千三百有奇,未复业八万五千有奇”。这比洪武二十六年(1393)这一地区33.4万多人口,减少了近40%。

▲ 正定历史文化街南起长乐门,北至开元寺北,全长1500米。摄影/夏晖
作为新帝的“龙兴之地”,北京河北一带的战后重建,受到格外关注。1404年,明成祖效仿秦始皇迁六国富商的举措,从南直隶(今江苏省、安徽省、上海市)“迁大姓实畿辅”。

朱棣从南直隶派遣大批移民北上,或许是早有计划的迁都前奏。除了希望可以借移民促进北京周遭地区的经济发展和商业繁荣,也意在削弱南京地区的势力。永乐年间,官方组织共向河北移民多达15次。

随着河北地区人口的恢复和畿辅之地地位的确立,真定吸引了不少商人和寻梦的旅者,一些金元时期南逃的北方人,也纷纷返回故里。
一时间,“四方豪杰来居,敷教宣化”,真定这座几乎毁于战火的小城,趁势屡得人才。民风也因此得到改善,“士以学问相当,以礼仪相尚”,崇尚学问和礼仪蔚然成风。
▲ 这张照片拍摄不久后的2001年,烟火引发的一场火灾燃及刚刚重修的南城门,烧毁了两层木质阁楼。今天我们看到的南城门是经过第二次补修的结果,门前的土路也变成了青砖地面。摄影/夏晖
今天的正定城内,有一座古朴精致的三进四合院。它曾经的主人马氏一族,就是明代移民大潮中,在正定落地生根的山西人。马氏家族第十七代马知辉,根据已经遗失的族谱回忆说,正定马氏乃三国名将马援之后裔,明代自山西洪洞县迁居真定府,世代以务农经商为业,到明末已是富甲一方的大户,历代居住于正定城中心四牌坊一带。当时这附近已经建成了以大十字街为中心的商业区,街旁店铺各家相连,在街道两旁形成长长的走廊。
在相去不远的正定古城南门内大街上,一座不起眼的小院,也同样是明代移民后裔的故所——曾经显赫于世的蕉林书屋旧址。书屋主人名叫梁清标,祖上来自山西蔚县(今属河北省),是清初著名的收藏家。举世闻名的《兰亭序》,阎立本的《步辇图》以及宋徵宗的《柳鸦芦雁图》等,都曾是蕉林书屋的旧藏。据说当年乾隆几次来到真定,居住在隆兴寺旁的行宫中,除了巡行礼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痒痒梁清标收藏的书画珍品。

▲ 正定隆兴寺。始建于隋开皇六年,初名龙藏寺,唐改额龙兴寺,康熙四十九年赐额并沿用至今,中国十大名寺之一

然而,对于朱棣而言,无论是经济还是文教的发展,都不过是中央集权的副产品。他对真定的真正期冀,是希望它成为保卫京师的屏障。

早在明朝初年,朱元璋为加强各地边防军事力量,罢黜了各路统军元帅,废除野战军,全部改为地方驻屯军。规定“度要害地,系一郡者设所,连郡者设卫”,创立了全国统一的卫所兵制。当时真定、保定府的驻军皆属“真定卫”,扼控紫荆、龙泉、倒马等7处关口。指挥使司卫衙门,就在隆兴寺南侧一带。

朱棣登基后,频繁向河北调兵,扩充军力。此后,由于北方少数民族纷纷南扰,边事日紧,明宣宗时,又把神武右卫也拨调到真定府。
万历初年,真定县户口1856户,其中军户369户,占到总户数的20%。如此数量庞大的驻军,既保卫了京畿的安全,也成为真定最重要的建设力量。

原来,明代规定,“领之卫所,边地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陆二分守城,八分耕种”,以此法解决官军俸粮。也就是说驻军中的大部分士卒,是要参加耕种劳作的,不但自给自足,还要交“粮食税”。而真定府,由于水土肥美,军屯田赋税的金额,相当于一般百姓缴纳的四倍,成了名符其实的“纳税大户”。

光纳税还不够,当时的军队卫所犹如今天的“”,肩负着参与地方建设的职责。在滹沱河的数次水灾之中,真定卫的官兵都参与了修筑护城河堤,开凿新河的工作。今天的正定古城,也是由明代的屯垦戍卒在唐城的基础上重新修葺而成的,仅仅在夯土墙外包筑青砖一项工程,就用了六年,耗资数万两白银

如今在石家庄附近依然存有很多以“营”或“屯”为通名的村落,如“东营”、“西营”、“杨家营”、“柳林屯”……这些村落,几乎都曾是明代军户们聚族而居的营房和村屯。

"正定四塔"中的临济寺澄灵塔。摄影/武志伟
学者陈正祥在《中国文化地理》中提到:中国古代所有重要城市的兴起,都不可能脱离政治的影响。反之亦然。时至清代,河北平原南部不再是抗防贼的守御要地,加强中央王权对地方的掌控成为新的着眼点。康熙八年,为加强地方与中央的联系,统管河北的直隶巡抚撤离居留了九年的真定,移治更靠近京城的保定府,曾经的重镇真定城开始为政治所冷落。

1903年,此前因避清世宗胤禛讳,而改名为“正定”的这座千年古城,原有再度“逆袭”的机会,但这一次它却与机缘擦身而过。

当时清政府准备兴修正太铁路(今石太铁路)。按最初的计划,东西两端的起止点分别为正定府和山西太原府。但提供借款的华俄道胜银行为避免在滹沱河上架桥,徒增费用,最终把正太铁路的东起点从正定移到滹沱河南岸的石家庄。

如今,小村庄石家庄由于铁路的机缘,已发展成一座枢纽城市。滹沱河的另一岸,正定在坐看沧桑中,等待着新的机遇……

图文来源:

《中华遗产》2014年05期,撰文/许君达

CHINESE HERITAGE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