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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4月24日晚上，汉口新市场游艺厅显得异常热闹，魔术师“化广奇”站在舞台中央，正在表演拿手绝活，精湛巧妙的手法让观众看得大呼过瘾，掌声此起彼伏，不时还传来几句叫好声，这让他颇有些得意。 表演完毕，化广奇照例向观众鞠躬答谢，然后匆匆走进了后台道具间。谁知刚一进门，埋伏在里面的一帮国民党中统特务，立即掏出枪指着，并把他团团围住，眼见走投无路，只能乖乖束手就擒，随即被押解到武汉绥靖公署行营。 时任中统特务驻武汉特派员蔡孟坚，亲自上阵审讯化广奇，看到这位魔术师一直沉默不语，试图混蒙过关，马上点破了他的真实身份---中央特科的主要负责人顾顺章。 图为龙潭三杰之一，青年钱壮飞 见他有些慌乱，蔡孟坚趁热打铁，立即叫了一个人进来，顾顺章抬头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当年的手下叛徒尤崇新，知道无法瞒住了，只好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蔡孟坚大喜过望，一时也没想到这么顺利，立刻对这条“大鱼”晓以利害，开始反复劝降。 顾顺章思索许久，知道已无法逃脱，内心也就动摇了，随后答应和蔡孟坚合作。 那么，中共机关组织早在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后，就转移到了上海进行地下活动，为什么身为中共特科负责人的顾顺章会出现在上海呢？ 这是因为上个月，顾顺章被中共派遣护送张国焘和陈昌浩两位重要领导人前往鄂豫皖苏区，他顺利完成任务后，在武汉返程时勾搭上了一个女人，一时色迷心窍，就多呆了些日子。经费本就有限，美人相伴绝不能小气，最后没办法，只好选择登台表演魔术挣钱。  中共最危险叛徒----顾顺章 虽然经过化装，没曾想还是被早已叛变的手下认出，最终落得身陷绝境，或许是怕受皮肉之苦，也害怕被严刑逼供，于是，顾顺章就选择投敌叛变了。 不过，顾顺章也深知自己掌握的情报价值极其重要，心里也想要捞取更多的“好处”，就开始与蔡孟坚讨价还价，要求带他去南京，当面见蒋介石，才会把一切中共地下党的情况全部供出。 蔡孟坚心里盘算了一下，顿时明白了顾顺章的意思。但是自己官职不太高，到了南京后可就没自己什么事了，这功劳多半都归上司徐恩曾所有，心里自然不太乐意，就告诉顾顺章必须给点“诚意”，才能答应他的要求。 为了摆脱蔡孟坚的“纠缠”，同时也可以上交“投名状”，顾顺章就把中共在武汉十几个地下交通情报站、联络处全部出卖了，最后还提醒蔡孟坚，暂时不要通知南京方面，因为中共方面早已安插了内应。 蔡孟坚听了大为高兴，一边派人去联系客船，准备押送顾顺章去南京，一边迅速召集手下人马，命令他们立即去监视顾顺章提供的中共联络地点，发现有任何可疑人员一律逮捕。  中统特务头目蔡孟坚 第二天，武汉街头一阵风声鹤唳，隐藏的中共地下联络站点全部暴露，大量地下党员被抓捕入狱。有了如此辉煌“战果”，令蔡孟坚笑开了花，这才相信顾顺章是真心叛变，随后叫了几个精干的特务，吩咐他们带顾顺章坐船前往南京。 但没过多久，蔡孟坚心里就有些后悔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邀功”机会，只可惜当下武汉正忙，自己不能亲自前去，这也太可惜了。 这顾顺章或许只是想吓唬一下，才不让我与南京方面联系，自己直接跟中统一把手徐恩曾报告，应该不会出差错，也借此在上司面前表现自己的工作能力。 事不宜迟，蔡孟坚立即给徐恩曾连发了6封绝密电报，把武汉方面目前所获“战果”，以及抓捕押送顾顺章的情况进行了说明，然后开始自鸣得意起来，做升官发财的美梦了。 正是蔡孟坚的这一举动，也让整个上海中共中央避免了遭受更大的损失。 当天恰逢周六，徐恩曾并不在南京，而是跑到上海找情人幽会去了。正在值班的是机要秘书钱壮飞，也是潜伏的中共地下党员，著名的“龙潭三杰”之一。他看到不断送来“徐恩曾亲启”的6封绝密文件，知道肯定出了什么大事，瞅准周围没人的时机，偷偷拆开来一看，马上被吓了一大跳。  中共地下党员被捕 当“中共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已逮捕，”这几个字印入眼帘的时候，钱壮飞就开始有些如坐针毡。后面几封的电报内容则更让钱壮飞冷汗直流，上写“经耐心劝导，愿与我党合作”，“今日已押送南京”等字样。 钱壮飞看完之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思索了片刻，知道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了，这里恐怕再也不能呆下去了，而更重要的是必须立刻通知上海方面，否则中共将遭受覆顶之灾！ 时间才是最宝贵的，钱壮飞来不及多想，把文件放回徐恩曾的办公桌上。随后走出门去，跟外面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找了借口说外出有事。 回到住所后，钱壮飞简单收拾了行李，迅速把“顾顺章被捕叛变”这个重大消息，告知了在南京潜伏的其他同志，叫他们立即转移地方，或者离开南京。然后，他才坐上了开往上海的列车。 到达上海后，钱壮飞行色匆匆，焦急地找到了李克农，告诉了顾顺章成为叛徒的事实，把李克农也吓了一跳，由于消息事关重大，一刻也不能耽搁，两人迅速找到了周恩来。  周恩来 经过紧急商议后，马上采取了一系列的应对措施，那些所有顾顺章知道的党主要负责人的住所都进行转移，并且加强保卫人员。他知道的交通情报站和联络点等都全部统统撤离，一切顾顺章熟悉的暗号和接头方式都立即废止。 值得一提的是顾顺章为人确实心狠手辣，也足够冷血无情，明知道自己全家都在中共中央做事，包括妻子、岳父母、大哥夫妇等亲人家属都在秘密机关打杂，却依然选择了投敌叛变之路。 1931年4月27日，顾顺章被押到南京后，见到中统特务实际负责人徐恩曾，立即指证他的机要秘书钱壮飞是中共特工，这让徐恩曾大惊失色，急忙派人到处寻找钱壮飞，最后当然是一无所获。 为了挽回颜面，也怕顾顺章在蒋介石面前“告状”，徐恩曾亲自带着他到了蒋介石的官邸，在蒋面前不遗余力举荐顾顺章，当然徐恩曾也想拉拢他为己所用。 让顾顺章有些失望的是，蒋介石见到他并没有多高兴，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算最后把自己所知道一切中共中央组织的机密和盘托出，蒋介石也没有允诺给他高官厚禄，只是象征性的给了他一笔可观的奖金。 毕竟，一个叛徒的品性是永远值得怀疑的，今天可以背叛他人，明天或许也会背叛自己。蒋介石对此有顾虑，也是情有可原的。 对此，顾顺章自然很不爽，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在徐恩曾的陪同下，立即到南京监狱指认那些被捕的不明身份人士，试图以此掩盖自己的不足，获取更多的政治前程所需“筹码”。 当时，早期青年运动领导人恽代英正关在南京监狱，并未暴露身份，在中共方面的积极营救下，不久将会释放出狱，最后也被顾顺章出卖。 当然，面对敌人的威逼利诱，恽代英严厉斥责，坚决不屈服，最终英勇就义，令人痛惜！  恽代英烈士 随后，根据顾顺章提供的线索，蒋介石命令徐恩曾率大批国民党特务，到上海抓捕中共地下党人，但是晚到了一步，中共中央领导人的住所早已人去楼空，众多情报联络点也转移了地方。而这正是钱壮飞事先截获了情报，国民党这次逮捕计划才完全扑空了。 可是，毕竟顾顺章是中共的早期党员，又从事地下工作多年，所知道的线索实在太多，还是让中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整个上海中共地下“交通线”大部分就此瘫痪，需要重新建立才能恢复正常，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并且，以前与顾顺章相熟的所有老中共党员，身份都已全部暴露，基本上在上海根本无法开展工作，最后只能全部转移到苏区继续战斗。 当时的中共总书记向忠发，原本也要撤往苏区，但临行前不听周恩来告诫，偷偷跑去情妇家中幽会，也被顾顺章摸透习性，回家路上最终被国民党特务逮捕，由于贪生怕死，向忠发立即宣布叛变，出卖了中共组织和同志，随后被立功心切的上海国民党当局就地处决。 顾顺章还亲自带人前往香港，设计抓捕了早期中共领导人蔡和森，并把他引渡到广州之后，不断进行严刑逼供，但蔡和森铁骨铮铮，英勇不屈，最后惨遭国民党杀害。 面对毫无人性的顾顺章，并且制服这个穷凶极恶的叛徒，中共中央决定对他发出“通缉令”，历数顾顺章的种种罪行，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政府的名义，由临时中共主席毛泽东亲自签发，号召全党所有干部群众缉拿和扑灭这个可耻的叛徒。  中共党员被捕 中共历史上，一个叛徒由中央政府签发命令追杀，仅此一例极为罕见！由此也可见顾顺章叛变对我党组织的危害程度之大！ 作为曾经中共特科“打狗队”的科长，顾顺章也深知不好应付，这时才有所收敛，马上跑到南京躲了起来，每天深居简出，迫不得已才会出门，就算出行时身边要配备六、七个保镖才放心，而且每次都会化装，成了天天都惴惴不安的“惊弓之鸟”。  南京街头旧照 而他的家人虽然知道顾顺章已叛变的事实，但是感情和立场都站在顾顺章一边，即使中共中央需要紧急转移到新地址，想要把他们一并带走，劝说与顾顺章本人划清界限，但是怎么劝也不听。顾顺章的妻子还试图逃走，如任由他们肆意妄为，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为了惩治叛徒，减少我党遭受更大的损失，避免更多的革命同志牺牲，经过当时中共中央研究决定后，准备将他们一家全部秘密处决。 当然，在室内不敢开枪，怕惊动国民党特务。所以，中共特科“打狗队”执行任务时，就采用了绳勒的方式，把顾顺章一家9个成年人都“铲除”了。 由于留下的尸体也不好处理，就在顾家院子的花坛下面挖坑将他们掩埋，并在上面用水泥抹上，防止腐臭外泄。 比较令人头痛的问题是，如何处理顾顺章8岁的女儿以及12岁的小舅子这两个未成年人，周恩来坚持自己的看法，特别强调孩子是无辜的，绝对不能伤害。于是，后来就把他们送到了保育院。 这一切，其实也是顾顺章这个叛徒，咎由自取酿下的苦果，怪不得其他人。 虽然顾顺章叛变后，并没有得到蒋介石的信任和重用，但是中统特务头子徐恩曾还是非常看重他的。毕竟顾顺章做特工的能力极其出色，精通窃听、擅长化装、枪法出众，察言观色揣摩别人心理，投其所好都不在话下。 因此，徐恩曾为了更好控制和拉拢顾顺章，重新为他找了一个叫张永琴的女人当老婆，并给他们举办了一场风光的婚宴，还派人从上海保育院接回了顾的女儿顾利群，让顾顺章父女团聚，享受有家人的亲情时光。  中统特务头子徐恩曾 随后，充分利用顾顺章以前在苏联学习的特工技术，以及长期特工行动实践经验，在中统内部搞起了特务培训班，任命顾顺章当教官，借以提高中统特务的能力水平。 当然，顾勋章确实也是特工情报战线上的“大师”级别人物，不仅自身能力出类拔萃，培养学生也有一套自己的方式，让中统特务们获益匪浅，特工技术能力上升了一大截，这让徐恩曾高兴不已。 后来，顾顺章还把所学特工知识编写成书，最后还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理论体系，间接影响和改变了整个国民党特务对待中共地下党的处理方式，不再一味地强行镇压和迫害，而是采用诱惑劝降利用的方式，这让一些立场不坚定的中共党员开始投敌叛变，让中共对其痛恨不已。  顾顺章著作 对于顾顺章的能力，军统特务头子戴笠也极其欣赏，后来也学中统的做法，开始在军统内部搞培训班，常常向徐恩曾“借用”顾顺章前去授课。对此，徐恩曾心里当然不乐意，但碍于同僚的面子，表面只能装作答应，其实心里非常不满，也担心顾顺章从此一去不返。 而顾顺章试图左右逢源，内心始终摇摆于中统和军统之间，想要两方面都“邀功”讨好，这样的行为让徐恩曾开始对他逐渐冷落，慢慢不再信任。 1934年，经过中共不断努力，上海地下组织的情报战线重新恢复正常。而顾顺章在国民党的心目中渐渐失去了利用价值。这让不甘寂寞的顾顺章，有些心有不甘，竟然开始筹谋建立“新共产党”组织，如此野心也彻底激怒了徐恩曾。  南京旧照 听到手下特务的揭发后，徐恩曾自然也大吃一惊，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秘密在暗中搜集顾顺章的“叛变”证据，有了尽快除掉他的打算。 经徐恩曾暗中授意，在一次特工总部的会议上，突然有人站出来向顾顺章发难，指责他“企图另树一帜，野心膨胀，必须严惩”。顾顺章当然不服，立即起身与对方争辩，最后两人还扭打在了一起。 徐恩曾假装不知道，然后以“调查”为名，把顾顺章软禁了起来。几个月以后，把他正式拘押，关押在监狱里。同时，他也积极上报蒋介石有关顾顺章的“罪行”，想要一举把顾顺章置之于死地，永绝后患。 蒋介石对于顾顺章并无好感，也觉得他再无利用价值，对其“政治野心”更是深感厌恶，也就点头同意将顾顺章处以极刑，还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1935年，顾顺章这个可耻叛徒，在南京监狱被国民党特务秘密处决！据后来中统特务头目陈蔚如在《我的特务生涯》里回忆：因为顾顺章会魔术，怕他使用障眼法逃脱，最后执行时，把铁链子穿在他的锁骨上，死状极其惨烈！ 顾顺章死后，他的老婆张永琴就带着他的女儿顾利群离开了南京，从此一直在上海生活，隐姓埋名，过起了普通平民的日子。  上海外滩旧照 为了隐藏身份，顾利群跟随养母张永琴改姓张，慢慢长大以后，经人介绍认识了青年才俊祝仁波，两人相识相爱，走进了结婚的殿堂，组建了温馨家庭。 一切冥冥中似乎自有天意，顾家始终与特工情报战线这方面结缘。抗战时期，祝仁波工作需要，一直在军统担任电信技师，参与破译了很多重要日军电文工作，也为抗战做出了不少贡献。 解放后，因为他曾是军统特务的原因被捕入狱，祝仁波为了不牵连妻子，主动与顾利群离婚，再加上身份早已隐藏，坚称自己是孤儿，才渡过了那段比较艰难的时期。2018年7月，顾利群因病逝世，享年91岁。 顾利群 旧时上海街头照片，顾顺章叛变后，中共中央机关遭遇巨大危机，被迫随后向苏区转移 回顾这段中共特工隐蔽战线上的革命故事，表面上看“顾顺章叛变”只是偶然事件，但如果深入思考后，会发现这起事件，其实间接改写了中共的历史。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改变了之后中国历史的走向。 当时，中共的政策是遵从于共产国际的指导方针，按照马列主义的基本原理，在组织上而言，中共只是共产国际一个支部，主要是立足于城市发展广大的工人无产阶级进行革命运动，这是所有人都达成的共识。 因此，要想中共中央前往农村发展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无论是共产国际还是共产党人，甚至毛泽东本人，可能都没想到，最后中共中央会把工作中心由城市转向乡村，开始了“农村包围城市”的伟大转折，也从此开启了新的历史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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