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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月11日，被俘的杜聿明被押到一处村庄，解放军给他端上了红烧牛肉，马肝烧大蒜，马肉炒韭菜，包菜炒鸡蛋。在战场上，能烧出这四个菜，已经是十分丰盛了。不过没有大米，吃的是黄澄澄的小米。杜聿明看到这一切，脸上露出一丝感动的表情。 杜聿明被俘后，谎称自己是军需官“高文明”。解放军师政治部主任陈茂辉负责审问被俘的“高文明”等人，正在审问时，突然天空响起了隆隆的飞机声，几架国民党飞机自远而近，很快飞临师政治部的上空。 “高文明”提醒说：“这里不安全。” 陈茂辉笑了笑，说：“没有关系，这里是安全的。你们飞机看到漫山遍野都是身穿国民党军服装的官兵，是你们的'自己人’，不会丢炸弹的。”陈茂辉之所以这样说，因为刚刚放下武器缴械投降和被俘的国民党军官兵，穿的仍然是原先的服装，对“自己人”总要手下留情的吧？ 话音刚落，不料飞机在附近丢下了一颗炸弹。猛烈的爆炸声使“高文明”等人吓得面如土色。“高文明”又劝陈茂辉换个地方谈话，陈茂辉摇摇头，表示不同意，强调说：“打了多少年仗，对付你们的飞机，我们有经验，我们不怕。” 接着，陈茂辉对“高文明”说：“我们是优待俘虏的，你不要有什么顾虑，首先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清楚，不要隐瞒。即使瞒过了今天，也瞒不过明天。十二兵团司令官黄维、副司令吴绍周不是被查出来了吗！你们多少官兵被我们俘虏了，难保会没有人把你的“老底”告诉我们！到那时，你就不是主动坦白，而是被人检举了出来，岂不太被动了吗？” 一席话，说得“高文明”低下了头，沉思不语。 时间已近中午。有人来向陈茂辉报告说又抓到了一个少将，还有很多俘虏。陈茂辉指示要做好收容工作，先安排好生活，让他们吃上饭，接着陈茂辉指示伙房炒几个菜，搞点饭，就让“高文明”等三个人和自己一起吃中饭。 很快端上来四个菜，陈茂辉陪同“高文明”等三个人一起就餐。只见他们三个人，尤其是尹东生和汽车司机张印国狼吞虎咽，美美地饱餐了一顿。“高文明”虽然心事重重，还是饥不择食，吃得有滋有味。 吃完午饭，陈茂辉命人把“高文明”送到一个小茅草屋去休息，并交代一定要严加看管，不要让他跑了。吩咐完毕，就忙于处理其他事情去了。不料，“高文明”在解放军战士离开屋后，就顺手拿起一块小石头在脑袋上乱打，一时打得头破血流，不省人事。 陈茂辉的妻子当时在师部组织科工作，她听到俘虏们都在传言：“总司令死了！总司令死了！”连忙找到陈茂辉，问道：“你这里抓到的俘虏中有没有总司令？” 陈茂辉说：“没有呀！”但他心中立即想到了那个“军需官高文明”，立即快步来到了小茅草屋，一眼就看到正是这个“高文明”，他蹲下身子仔细端详，见“高文明”满头是血，好像昏过去了，但鼻息尚存，口中微微喘着气，紧闭双眼，什么话也不说。 陈茂辉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活他！不管他是不是什么总司令，已经被俘了，总不能让他死。于是陈茂辉当机立断，命人赶快找汽车，用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到师的卫生处去，那里有卫生队，也就是师的野战医院，有医生，一定可以保证他生命无虞。 陈茂辉对尹东生大声问道：“高文明究竟是什么人？” 尹东生见不说不行了，就说： “我坦白，我坦白！他……他不叫什么'高文明’，他就是杜聿明呀！”尹东生还交代说，他并不是《徐州日报》的什么记者，而是杜聿明的副官；那个张印国，则是杜聿明的汽车司机。 但是，口说无凭；何况杜聿明非等闲之辈，是淮海前线国民党军最高指挥官，华野首长一再号召部队“活捉杜聿明”，现在杜聿明捉到了，此时此刻陈茂辉反倒冷静下来了，他心想事关重大，必须把情况确实搞清楚，来不得半点虚假，万一搞错了可没法向上级交代。 陈茂辉要尹东生交出杜聿明随身所带的东西。尹东生从棉大衣里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公文包，里面有一双象牙筷子，上面刻着字，是龙云送给“杜聿明40大寿”的珍贵礼物（杜聿明曾任昆明防守司令，在五华山事变前，和云南省主席龙云表面关系处理得不错），另外还有派克金笔、打火机等高级用品，这证明：“高文明”确系杜聿明无误。 汽车开来了，人们七手八脚把杜聿明抬上汽车。陈茂辉命令驾驶员以最快速度将杜聿明送到卫生处去救治，路上还要注意安全。接着，陈茂辉立即打电话到第四纵队司令部，向陶司令员报告了抓获杜聿明的经过。 陶司令员一听说抓获了杜聿明，非常高兴，但他又问了一句：“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叫敌工部长马上到你们那里去。” 不一会儿，敌工部蒋部长赶到了十一师政治部，蒋部长随身带来了杜聿明的照片，交给陈茂辉过目。陈茂辉一看，连连点点头，肯定地说：“就是这个人，他就是杜聿明，没错！” 一句话说出，石破天惊！淮海战场上国民党军的前线总指挥终于被抓到了，成了解放军的俘虏，这是天大的喜讯，所有在场的华野十一师指战员，都高兴得跳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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