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鲁迅行书 一直怀念童年在母舅家的那些日子，那是天真、无忧、快乐的日子。 较小时的那年去母舅家拜年，一只母鸡生蛋，咕㗳咕㗳，叫着欢，我寻到鸡笼，母鸡飞起，留下一个白胖的大鸡蛋，我马上告诉在烤火的大人们“能者鸡婆生了个孟大的蛋蛋”并用双手的姆食指箍一个大圈圈，笑歪了一屋子的人。有人打趣说“谁不知道呀，南头嘎子”。桂兰，杜婆姐常拿这事学我当时的样子，每每说起都要笑上一阵。 吸引我到母舅家的东西太多了，有菜园里的小庶，门前的枣树，打籽西瓜，梁上的烟薰腊肉，地上的烤火，小溪里的鲫鱼，还有落花生，赣江里的狗爬游泳….. 喜欢跟着母舅去河里网鱼、每天天将黑的时候、母舅总是带着鱼网来到河边，脱掉长裤，光着脚丫走进河里，把网的一头插入河里，另一头自然地牵放着，不一会儿就放完了。接下来母舅和我一起洗澡，我也有机会学狗爬泳，游不多远就被河水冲下一段，母舅叫我赶紧游回来，到浅处落脚，再迎着河水走回。 第二天起来就看到母舅把鱼网插在门前左边的砖缝里，总有一两斤鱼在网上，有红眼鱼、白鱼、鲫鱼、桂鱼、沙格子、敢鱼扁鱼、抽水筒鱼、运气不好时还有王八甲鱼。鱼多时，母舅笑哈哈地眼睛咪成一条线边解鱼边说“这下有办法了，看你跑到哪里去”。 黄家的冬天比较冷，出门就听到了冷风的呼呼声，夹带着湿气，所以冬天大家喜欢围着火。母舅很有计划，总在冬天来临之前准备好柴火。每天做完事牵牛回家总忘不了带个树蔸柴蔸或一把木棍回家，所以母舅家屋檐下总有一大堆柴蔸树蔸，桂花房门前贴墙总有一排干木棍。 母舅家的火很大，火就生在地上，旁边围一圈青砖，有时树蔸很大烧不过身，大人们就用火剪铲掉火身，让它重新烧起来，铲时一串火星升起，噼里啪啦响一阵带着青烟，跟放烟花似的。 母舅家比我家搞得好，每年都要杀头年猪，基本上都为了做腊肉。那是真正的烟熏腊肉，煎好的腊肉，先闻一闻，再舔一舔，那个香，那个腻，那是真正的美味。母舅在国兴的房门前的梁上挂一个钩，把腌好的肉挂在钩上，用报纸把肉的上头包起，烟熏腊肉在大家烤火的同时自然完成。有时火大，腊肉会往下掉油，一滴猪油滴在火里，咝的一身，并升起一个蓝色的小火苗。腊肉越熏越香，挂在哪里直到第二年七八月才吃光。 每年双抢季节我家都要派人去支援母舅家。母舅家种了二十多亩水稻，每年都产百十来担谷子，这是母舅最为自豪的事业，靠它赡出了八九十年代的两个大学生，方圆十里都是佳话。母舅除了打禾就是犁田，舅母则在家洗涮做饭，有空也会到田里帮忙。 我开始的任务是送禾，经常比赛谁快，一直都是跑着。后来学割禾，从一蔸一蔸地割，到一蔸连一蔸地割，再到一镰刀下去就是一把禾，和几个哥姐比赛，没有对手。回家时忘不了去菜园里割一把小庶仔，边扛、边嚼、边走，吸着甜甜庶汁扭着小屁屁威武地收兵。 忘不了午饭的蒸腊肉，舅母把腊肉放在饭上蒸，此时的饭都带着腊肉的香味和油汁，特别有味，一餐吃二三碗没问题。 秋天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我期盼着风刮得更大些，因为母舅家门前的别人家的圆枣树太大，爬又爬不上，摇又摇不动，总吃不到枣。一阵风来临，树上开始掉枣，三个两个地落，和桂花、卫兴、国兴一起追着枣跑，风大时，乒乒啪啪落下几十上百个，忙得抢了这个丢了那个。用手擦一擦，用衣角滚一滚，把枣放在嘴里咬下一半，那个脆那个甜是今天没法体会的，那快乐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 寒假里，小溪里，池塘里的水少了，水刚及小腿是最好的摸鱼水位，傍晚前是最好的摸鱼时间。带着国兴提着小水桶，先围绕着池塘或小溪边走个来回，然后开始摸鱼，被惊动的鱼喜欢躲在浑水里，以为人看不到它，拿它没法，其实这就是浑水摸鱼的来由。顺着脚印摸一圈，就有五六斤鲫鱼在水桶里了。
闲时母舅总问我读书的情况，他坐在凳子上，捣出烟斗，添入烟丝，划一根火柴点燃，然后眠在口中，吸一小口，把烟斗搁在腿上，再张开口让烟气自然呼出，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他告诉我要认真读书，告诉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我怎当时就不明白呢？只顾玩乐，后悔不及了。 赖在母舅家总得回去，要上学或拜年什么的，有时母舅还会追我回家。不过回家都要带回好吃的，有腊肉、花生、西瓜子、庶仔、糖饼，鸡蛋、点心等等。 回到家里，我就像个胜利者，希望得到家人的关注，并由此而幸福了好一阵子。 作者简介 姚建群，男，江西省新干县人，1971年出生，农民。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