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炊烟小时候,父亲总是在东方欲晓时起床干活,他先把昨日剁好的猪草用簸箕装下,倒进大锅里,再放点大米、糟糠一起搅拌。随后便开始生火,把柴草点燃之后,添一些干柴进去,灶膛里瞬间被堆得满满当当。刚开始火还未燃烧起来,有些呛鼻,让人眼泪直流。过了几分钟,烈火焚烧,灶膛里开始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时而冒出星星点点的火星,犹如俏皮的孩童,发出悦耳的声音。橙黄火焰冉冉升起,望着这火焰,我沉醉其中,仿佛眼前是一幅跳动的画。待锅中的猪食冒出“咕咕咕”的声响,父亲再次来回搅拌,看着他娴熟的动作,我跃跃欲试也想去帮忙。 不知过了多久,炊烟滚滚地飞奔向远方,但有些甚是不舍,迟迟不肯离去,整间屋子都是它的身影。随着清晨的一抹朝阳袭来,它穿过楼顶直射下来,与漫步在空中的“烟火儿”共舞。四周仙气飘飘,好似电视中神仙的住所。不经意间再看,它们不知跑何处了,整个屋子都空空的,连一丝味道也嗅不到。 傍晚时分,劳作一天的人们纷纷赶在暮色降临前回家做饭。此时的烟囱又升起袅袅炊烟,与绚烂的夕阳对望。此刻的炊烟给人的感觉略有不同,它慢慢地从烟囱里挪出,仿佛充满留恋,希望人们能挽留它一下。 年幼的我站在烟囱旁,拿一个红色塑料小袋子左摇右晃,想把炊烟塞进袋子里,这样晚上就可以陪我一起入眠。等我打开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它们跟我玩捉迷藏,不知去哪儿了。我常常因为这伤心许久,一股脑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母亲见状,安慰我说道:“傻孩子,我们挽留不住炊烟的,很多东西都是这样。我们能做的,只有好好珍惜当下的一切。”从那以后,我再也不独自占有,珍惜与它们相处的时光。 有时同伴找我玩游戏,我拒绝后,独自一人跑上山顶去看远方的炊烟,同伴无法理解,一缕白色的炊烟有何看头?我笑而不答,或许是独爱它那不羁的性格。我想化作一缕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炊烟,可以远游四方,看尽祖国大好河山。父母也疑惑,小小孩童,竟对炊烟这般迷恋,但是他们都尊重我的喜好。 “走吧,我们去看炊烟?”父亲突如其来的邀请打破了我的回想。我惊奇地发现,父亲还记得我这特别的爱好。父女俩走在小径旁,田间小路中,踏着夕阳的身影,慢慢踱步其中。 年过半百的父亲没有昔日轻快的步伐,我让他走在前面,自己紧随身后。远处的炊烟滚滚而出,丝毫不犹豫,亦如父亲那帅气的面容,一去不复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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