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淡忘的山村炊烟
轻烟徐徐回旋上升,若即若离,随风而逝。夜色朦胧的村庄,在家家户户的袅袅炊烟的映照下,更显一派人间自然景象。突显出安静,和谐,温柔,自然。
炊烟袅袅，曾经是那么刻骨铭心，而今却渐渐淡忘。
我喜欢看老家山村的炊烟，尤其是在秋冬时节，当万物萧条之后，透过庄稼成熟收割了的田垄，那些枯黄色的茶园，那一浪又一浪的竹林，矮矮的老木屋，还有房顶上飘动的如丝炊烟，都显露无遗地呈现出来，这时候炊烟总能成为山村的标志。
在那个为撑饱肚子的日子里，炊烟是希望。有了炊烟，就有火，升火做饭，那时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这个时候，炊烟就悄悄从屋顶烟筒里飘出。田坂里劳作的家人看到炊烟飘起，就知道可以回家享受美食了。放学回家的娃儿，远远看见家里屋顶的烟囱已经开始冒起白烟，知道灶台下的母亲正在烧火做饭，一路上看着炊烟，想着香喷喷的饭菜，已是饥肠辘辘的孩子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山村农家的灶台是用泥和砖混合制成。做饭后，停一停，掀开蒸气氤氲的大锅盖，一锅的青黄饭菜就出来了。冬天的菜肴是白菜萝卜，要么摘些菠菜撒在筚子下面，等上面的玉米窝窝发出扑鼻的香味，黏稠的菜糊糊也熟了，一家人挨个盛上一碗，就着金黄的玉米窝窝吃得香甜。
在那文化娱乐枯草的年代，炊烟是欢乐。《小兵张嘎》塞烟囱熏人的镜头永远停格在我的脑海里。山村小孩模仿力极强，放映电影后的日子里，到处是小孩子闹烟囱的故事。
山村炊烟也是山娃子学画画的标本。不用观察，不用凝视，那无数个炊烟的镜头已在脑海里锁定，刷、刷、刷几笔就勾划出房子、蓝天和那淡淡的炊烟。
山村的人们为了这一缕缕炊烟能源源不断地升起，世世代代都为之而劳作奋斗。一旦穷得揭不开锅，就意味着那炊烟难以升起。为这一缕炊烟，苦死、愁死了多少个父亲和母亲。
伴着山村的炊烟，一个个冥顽的孩童长大成人，走出了山村，离开了曾经滋润过的炊烟。如今居住的城市早已没有了乡村的那种土灶台，楼顶上更没有那长长的烟囱。电饭锅、微波炉、电磁炉等已成了生活中的必备灶具，可每当吃起烧出的饭菜时，总觉得不如山村土灶烧的香甜。
如今，炊烟成了我们的念想。回头望去，不再是山村的炊烟，而是纵深的高楼、板硬的马路和繁复的霓虹，母亲们曾经抚摸过无数次的火钳之类的工具早已远去，远方的路充满了寂寞孤独。挥挥手，我们与山村作别，手举起却难以放下。
(2011-01-24 04:33: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