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本文原文见石门光裕堂覃氏四修族谱第四卷,原文为文言文,笔者仅加以断句,未改一字,括号中文字为笔者便于阅读所加,非原文文字,笔者古文功底水平有限,断句亦可能有误,欢迎各位读正指正,原文如下: 公讳远琎,字玉次,武德将军添顺公十六代孙也,顺祖初发迹于邓坪富石堡台,迭传至祚仑,为公高祖,仍居顺祖富石堡台旧址,故先世多葬邓坪,后以兵燹,始由邓坪徙居渡首村。 祖讳声科,家市药材,遇乡人贫病者,辄喜施救,贵贱药皆以真诚,虽寒夜往求,无不立应,其负药债难偿者,阅岁即置不问,没时有术士感其德,为择吉地葬之,决子孙大显贵。 考讳庆辉,躯杆雄伟,食量可兼数人,善经纪,以营商矿致巨富,故得资公游学以成业发名。 庆辉太公原葬上图中邓家坪之家字处附近,文革时被毁,2、3处即富石堡台 公天资敏异,幼读书,目数行下经史,一览不忘,为文者夙成,千万言援笔立就,初受业族孝廉宣臣公,继从清泉丁伊甫先生,于麓山与新宁刘武慎公长佑学同斋,深相契。 咸丰元年(1851年)辛亥中湖南乡试举人,(咸丰)二年壬子连捷成进士签分广西。初除马平,移宣化(现南宁邕宁区),未之任。(咸丰)六年广西乡试同考官,文闱事竣,委署陆川。当是时粤匪猖獗,陈逆陷浔州,僭尊号,置伪官。 (咸丰)七年二月,容县匪范亚音勾合陈逆,攻陷北流县城,县令萧死之,复分党攻破陆川平乐墟及六度寨,并扑县城,破奔山寨,屠寨长李绅全家,人心震骇,城无兵守,居民书役逃避一空。公到任甫两月,仅携亲兵四百人与典史陈松,昼夜登陴固守,外调各团练勇,击退近城各匪。 复虑众志未坚,遣四弟若士千里走钦州海疆,募得“大直勇”,初由女将统至,步伐颇整,公加以训练,不半月即成劲旅。进剿六度、平乐,连战皆捷,贼望旂辄奔。 (咸丰七年)五月,贼又由郁林(今贵港)下破陆邑之沙湖堡,西抄县城。公乃分营勇之半,择其中骁将悍卒,并传集沙湖浪峒各团,驰往逼攻,一鼓破之,擒斩伪军师冯涟,身佩伪印五颗。复回营击破大村援贼,解泰安寨围。连克复平乐墟及六度寨,合县肃清。计献囚馘三百六十有七,军声大振。 无何(不久),贼大举围北流县城,公奉大府(上级官府)委,会剿北流,进攻塘岸各石寨,并往援吉安里,擒斩伪开国公吕开广。 (咸丰)八年正月十九,塘岸贼攻陷陆邑大襖堡之厐村寨,进围浪表。是日公甫开印,即督勇赴战,二月初九克复厐村,解浪表围,再攻塘岸。三月,北城贼分党进围郁林州城,署本州邹牧,远隔博城,扼断归路。(郁林)州绅赴公营乞援,由营到州仅二十里,沿途悉为贼据;我军驰援转战,竟日始达。时大雨江涨,贼立出交锋,编竹筏争渡河。公挥大队,乘贼半渡猛攻之,溺毙(匪贼)三千余人,斩馘亦多,立解州城围。 五月,克复塘岸,连破大坑寨、将军寨、红人咙、荔枝寨各石巢。六月初八,克复北流,大小百七十余仗,每战皆克。 奉奏上谕:陆川知县,着带勇千二百人进剿容县,所需勇粮由司库支给,钦此。州县奉旨带兵,自公始。 (咸丰)九年二月誓师,会五属(郁林州下辖五县之意)勇,进剿容匪,因事权纷岐,旷持年余。(咸丰)十一年,奉西抚檄催,乃以四月朔(每月初一为朔),观兵容郊,连克立峒、羊角寨各石巢。未几,以陆川有重要命案应勘验回县。 (咸丰十一年)八月十四日,五属大军乃有草鞋坡之败,各勇溃走,贼长驱直入,破汪芝塘,代北流县黎令殒命。署本州邹牧退入北流保孤城。(八月)廿八日,贼大党再围北流城,阻遏街衢,全郁震动。 (八月)廿九日,州绅齐奔陆邑,泣请公办军务,兼摄北流篆,以解倒悬。陆绅及公亲眷等以北流围贼势盛,劝公勿往,公以北流与陆邑唇齿,救北流即以固吾圉,决计前往。 先是署州牧以孤城危急,飞禀两院,请调东西两省兵,漏夜驰援或有济,否则城亡与亡云。大府以孤城存亡在呼吸之间,千里乞师鞭长莫及,因就近委公。至是(到至此)亦飞檄令,公办郁属军务,公牍云“五属生灵悉以委之,一切进止机宜不为遥制”云云。 方是时,广西各州县皆以兵事,留征银作勇粮,公先在陆邑征存地丁银三万七千两,虽奉檄出援,勇粮悉自行募集,征款则尽以报解。 (咸丰十一年)九月初,驰抵州城,贼闻公至,悬万金赏购公,公不为怯,躬冒矢石,督战益厉。初五日,军扎近城獭寨,分西南北三路进攻,探知贼以地雷攻南城。公飞函城内,命移商店栏柜,沿南城密布作却月阵,间置枪炮,防地雷发,贼从缺垣突烟入。远窥贼屯城外长蛇岭,大炮排列成行,募偷儿入贼营,以铁钉塞炮眼。 (九月)十五日丑刻,饬各营秣马蓐食,迟明齐薄街,四路逼攻。贼派精悍数百人,着新号衣,书“大坡勇”三字,准备城塌抢入城。及地雷发,城向外崩,砖石飞腾空中,大坡勇齐压毙,无一脱者。城内勇即移栏柜围缺口,施枪炮,毙贼甚多。我军勇气百倍,各队就街衢搏战,擒斩无算。 (九月)廿七日,攻克长蛇岭西南,军齐扎近城,遏贼出入路,并调集近团练勇合围攻城,期于是夜,在城外二十里望夫山取齐。因招集仓猝,练勇参差(不齐),夜深众犹未齐,方延候间,突有一老丈喧呼,云各路兵已接仗,宜速进。练勇闻呼,急向前进,误闯贼营,以火煲纷纷掷入,恰觸贼火药棚,火发烛,天光耀如白昼,至此,大军始到,与练勇合攻。其呼勇速进之老丈,查系望夫山千年榕树神所化,出助我军者。盖此地走路,以贼围久,人迹断绝,非神必不能深夜来此也。 贼见兵勇突至,惊愕无措,争由城外登龙街下船,冀渡河遁走,截杀千八百余人,溺水毙者亦数十人。夺马匹粮械,不可胜计,遂解城围。邹署牧迎公,泣曰:不图今生复相见也。 凯归日,北陆两邑绅民,沿途百余里设供账饮至酒,炮竹声络绎不绝,群拜公马前曰:解围之难,成功之速,奠五属金汤如泰山固,真再造五郁也。 捷报上大府,答牍云:此次解围北流,厥功甚伟,应候随摺,请奖以酬荩劳等因。旋又以其余力平羊城、化州之匪,粤东亦倚公如长城。 十月廿六,奉上谕:陆川县知县着以同知直隶州,知州尽先补用,并赏戴花翎,钦此。斯役也,虽未获专案奖叙,大邀升擢,而公能军之名,固已噪中外矣。 同治元年(1862年),新宁刘武慎公长佑督师浔州,武愼系公旧好,知公深,檄公行浔州府事,兼办营务,别简一旅听调遣,是为公入楚军之始。 (同治)二年,除南宁府,旋晋观察(道员),加盐运使衔。既而武愼移节两广,其族岘庄(即刘坤一)方伯接统楚军,仍以公总理营务会。 黄逆鼎凤踞贵县平天寨,其地天险不易下,贼党众多,复分地死守。公督团会剿,生擒黄逆,搜除丑类七十余,所余党散入山泽,更附孙逆(孙仁广),以抗大兵。 后方伯升抚江西,张江夏中丞(即张凯嵩)驻邕州,誓师往剿山泽。遴其弟肩吾观察领楚军,公为会办。 公自请赴邕会攻,(同治)五年秋,破山泽,捣其巢,孙逆授首。论功转按察使,仍以道员尽先补用(左江兵备候补道?)。 及肩吾观察(告)假归,张江夏亦随移节(同治六年调升云贵总督),遂奏派公接统楚军,督办左江军务兼署道,以重事权。 当是时,孙逆虽除,其大股匪仍麇聚左江,以归顺为逋逃薮,以外小丑互相勾引,到处蔓延,与归顺相应,四出掳掠。自是左江汉土七十三州县,悉陷荆棘中,无干净土。 公始受命专征,僚友辈以贼势方张,咸为公危懼。公毅然就职,综计楚粤水陆兵勇,大小共八十四营,既归公总统。而左江幅员辽阔,上下千五百里而遥,一人难以兼顾,公先拨十六营,分交泗、宁、泰、镇四府以防御内外,大军则直趋归顺。 (同治)六年四月朔,(公率军)捣平马隘,首多就歼,遂席卷而西进规郎家墟。于时,公驻节镇安,遣诸将领分道疾攻:总兵莫云成各营扎多乂,提督陈朝纲各营扎陇峒,游击王正明扎多阳,另以提督李士恩楚军七营,由郡西大虎岩进扎都安,扼归顺州来往要路;总兵苏萃超响义各营则扎望天塘,由州东趋大龙潭;知府姚茂田清字各营则扎新墟,由州北下取五凤山;副将马成龙新楚七营自华峒深入贼境,直扎狮江,逼近南城;诸军各奋勇前进,节节搜剿,大小七十余仗,擒斩五百有奇,炮击首逆吴鲸,折其左足,并击毙逆弟吴鲵。 东西北三路得手,正拟合围州城。(同治六年)八月初七,哨探贼添党数万,声言由间道袭郡城,是夜,竟由北路石山蚕从出卖,内应袭踞大虎岩,断都安墟楚军归路,公闻惊起,飞令总兵李云梯、提督陈希龙率果五果六等八营,直逼大虎岩前崖下谏潭,调陈朝纲由陇峒南折而北攻虎岩尾,藉与都安楚军通声气,并驰催马副将等近城各营,三路齐出猛攻,以分贼势。连日兵贼肉搏相斩,不意都安楚军竟失利,参军刘希贤、游击罗合盛阵亡;盖虎岩高出群山之上,形如虎蹲,虎口可住三千余人,腹内空阔,亦可住千余人,四面悬崖百尺,前崖下谏潭江流汪洋浩灏,不易渡,环岩前后左右,纵横数十里。贼既布党扼守,复于虎岩头上高处立总营,瞭望我军去来,从容备御,兵过山下,岩上贼以大小石轮流梭掷,伤亡者累累,我军收队时,一兵走稍缓,被石头压顶心,塌地斃如柿饼。(我军)仰攻棘手,鏖战百余日,尺寸未得利。 (同治六年)十二月十六日,陈提督一军始连克岩南六巢,渐达虎岩尾。值冬令水涸,贼取水谏潭,由虎尾纡道至石冈,立山腰以修绠汲取之。十九日,乃派李云梯等各挑奋勇,抢扎谏潭,断贼汲道。公短衣策马率中营亲兵,亲往佔队;贼大队出据石冈,我军振队迎击,短兵相接,枪炮声逾时不绝;李总兵等即傍谏潭江岸,筑四营;贼由石冈缒下,亦就石洲上立两营,抢护汲水;连三昼夜,我兵与贼皆不能收队,惟轮班交替。公愤,(但)虎岩头上贼垒高立云际,易窥我军虚实。乃密令李总兵挑敢死士八十人,熟路樵丁二十人,予以重赏,赍干粮挟火煲,乘黑夜摸上虎头袭取之。 (同治六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夜,陈提督一军先克峡山贼巢,抵虎尾。贼大党拼攻谏潭,我军齐出抵御,适各樵丁带各奋勇奔上虎头,齐掷火煲,如火烧空,东南各营皆望见,遥为接应,远近炮声震山谷,贼大惊慌,争夺栅逃,坠岩死者相随属,各奋勇遂据虎头。贼复添党出虎尾,反攻峡山营。各奋勇立于虎头扛石向虎尾,滚击如雨点,斃贼多名。贼至此,前后出路皆艰,遂全伙溃走峡山。各勇蹑足跟追,斩馘四百三十有七。(我军)乘势夺回都安墟,获贼眷三百余口,刀矛械仗积如山,得银钱衣物约十万有奇。各军以战苦稍息,始谋进攻郎家墟。 (同治)七年四月朔,再大捷于郎家墟,贼全伙遁还归顺,时贼众尚数万,分屯城外,环扎五十八营,为坚守疲乏我军之计;我军联营迫追,直逼贼营,令先登者予上赏;西南马总兵正龙各军,先与贼交战,数次皆捷,乘夜袭踞七营。贼稍怯,惟东南长江天堑,贼阻北岸;我军齐屯岸南,不能渡,相持久之。公中军驻城东狮子江石山顶庙中高阁。早夜寢兴阁中,凭栏瞭望,其下兵贼相持动静,及城内外廨宇市廛,悉在目中。公(既)熟窥形,便密谕提督陈朝纲、总兵李云梯,作竹筏,募跤捷士,向南门,夜半抢过江,择贼垒稍稀处,以竹筏为栅,赶筑营垒,以五夜连筑五营。又饬提督郑长希,派敢死士向东门逼筑一营,树竹栅,环栅外更掘战坑,以避火器防贼袭,东南路始有进,步階上下营列阵逼攻。郑提督先率骁勇开城濠,进浚内堑。贼仍四面死拒,挟多炮以阻我兵。公筹得一御炮之策,令剖大竹,仿竹夫人形编竹笠,长二丈,高与人齐,竹青裹四围。(又)令莫总兵多制火煲,并以瓦坛实火粉,大者至十二觔(斤),余以次递减。命军士负担,排立竹笠下,键卒扛笠行,如蛣蜣之转动,猝奔贼营;贼初见珊笑,继乃大骇,齐施枪炮,丸弹逢竹青皆滑落,顷刻薄营,火煲与火坛齐发,烟迷重霄,我军呼声雷动,跨竹笠冲入,贼大披靡,烧毙多人,余亦焦头烂额,负伤溃走;随将城外贼营扫平,各军得以合围。 越七日而归顺克服,余党悻逃者,又分扰靖城、泗镇、三台等处。公乘胜追击,兵到即破,计歼骁酋张小三等四十七,犂贼坚巢二百余处,(光)复府一、州一、土城四。自果化上溯百色,千数百里河道,为贼梗塞者六十年,至是乃可通行。粤西西南半壁,遂一律肃清,四民得以安业。迄于今,西土有众感公之赐,犹称颂其功于不置(同不止)。 (同治)九年,权右江道,刘武愼公再抚粤西,奏请以公阅边。奉旨仍统水陆兵勇,督办左江边防。 左江与交趾(即越南)接壤,由小镇安至太平,下达南宁,袤延千五百里,皆与越南都都相望,邑邑相属,彼此疆错犬牙。向设三关百隘七十二卡,以峻夷夏出入之防,自清乾隆中叶修葺后,迄同治季年,百有余载,(关防)多废驰残缺。 公接兹任,初驻节太平,旋移龙州,先修三关暨各隘卡,重建募府,受降二塘,并造经制各汛房厅廨,一切边备严加整饬,左江以南防堵如磐石之安,此又公尽力于筹边者也。及功竣,奏报朝廷方拟大用。。 而公封君在籍弃养(父亲去世),遂解职奔归,里居终制,荏苒十稔(即年),迨再出山,而公年已老,其名业遂于此终矣。 论者谓:公始以孤城,遇强寇,持空拳,摹新卒,官卑任浅,其事势之难,几无所措手。乃公则战守兼筹,既保境土,又解邻围,扫除多寇,迭复名城,斯豈侥幸成功者所可比,使早邀特简,如相阴相国之遇湘乡,何难与咸同中兴诸大老并驱中原,同膺爵赏,顾以强项,令为上官所扼,血战五年,仅迁一级,及后膺专阃,才可大展,而粤逆既平,英雄已无用武之地矣,后之人是以重为公惜而太息!于当日在上位者之屈抑人材为可痛憾也。 公居官清廉,爱民如子。在州县去任时,人民爱恋如慈父母,不忍捨,所得廉俸胥(都)捐以济兵食,自龙州解官回里,宦囊空如。 后光绪丁亥(1887年)冬再到粤西,其斧资半由族党借贷。戊子(1888年)七旬揆度,清皇寄赐福寿二字袍料八色,桂省文武大吏皆奉觞上寿。是秋,充广西乡试监试官,闱中箸有程墨诗文各一,当时脍炙人口。 再奉旨阅前四府兵,公以先年总统各营,欠楚军额饷数百拾万,司库无发,商请尽捐,于上为湘桂两省各增举人额四名,已奉旨照准,顾以部吏中梗不行,两省人士咸为公愤,后二年,庚寅(1890年)春,以微病卒于桂林,官廨马中丞丕瑶为奏其生平功绩,奉旨荫一子入监读书,年满以州判用。 (公)生平所为诗文,自成一家,空所依傍。惜稿多散佚,仅存《杂记》文一册,小瀛州七律百首待梓。 (公)素性真率简朴,虽官至监司,家居日出惟竹舆,衣惟布袍,不异乡里寒素之士,其俭德盖有古贤大夫风焉,噫,公由甲科出身,其初固有帖括之士耳,及其出也,乃能将将将兵,前后数百战,靡战不克,建赫赫之勋名,称一代之人杰,虽曰时势有以造成要,亦公志力坚毅,临敌不挠,遇险不避,故其树立克至于此,览其始末,亦足使豪杰有志之士,闻风而兴也!国史记载甚略,因备志之于家乘,俾后人有可考云。 公祖赠光禄大夫,考封资政大夫,祖考妣均封夫人,元配尹氏,继谢氏亦皆封夫人,公子五、女三、孙十三,另详世系,勿赘。 族后学斐章竹侯氏谨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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