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遂强袭人同领警幻所训云雨之事”。常令读者误认为贾宝玉与袭人的初试云雨情,是宝玉作为主子的妄行和对奴才的随意。其实不然,宝玉之所以按捺不住,全是因为袭人的挑逗和故意的勾引,甚至是她筹谋已久的计划,小说给出了许多的明示和暗示。 宝玉在秦可卿卧室睡中觉,做了一场大梦,在梦里和可卿成亲,行洞房花烛事,这次,他梦遗了。起床时,袭人帮他穿衣,在帮他整理裤带时,小说原文写到:
这只是睡中觉,只是褪去外衣,至少中衣是不会褪去的,不可能裸着去睡,宝玉遗精也是在衣服内也证明了这点,服侍穿衣只是整理和穿外衣,袭人为啥要去往敏感的私部去摸呢?这个动作完全是多余,这证明袭人已经怀有小心思了。 宝玉穿着粘湿哒哒的内衣回家后,趁人不注意,袭人帮他换上干净的衣裳。事情到这里按说应该结束了,毕竟袭人是“渐通人事”的“聪明人”,可是她不结束,她要和宝玉探讨一番这私隐的羞羞密事。她是这么表现的:
少女的含羞,对情窦初开的少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袭人应该是懂得的,她还要问的清楚,她要听宝玉的梦中情事,你说她这时好奇呢?还是想要对宝玉的荷尔蒙来一次猛烈的激发?其实一个正常的女子,根本不会问,不敢问,羞于问。就算和她说,她都会躲开。 宝玉一边细细和她讲自己是如何与梦中可卿的云雨,那袭人羞得掩面嗤嗤地笑,一般正经女子早羞得不敢听,早跑开了,人家袭人不,人家要表现女子的妩媚,孤男寡女独在室内探讨周公之礼,二人都在想象着小电影,少年贾宝玉果然成功再次激起雄风,当场就把袭人给办了。 就说,这是怪宝玉呢?还是袭人的一步步引导呢?毕竟和少爷算是做了人事,那个关系是一下子提高了等级,袭人的目的达到了,她从此以绛芸轩女主人自居,宝玉从此待袭人和别的丫头不一样了。 袭人早有上位之心,因此这次云雨说是袭人的蓄谋已久,并不为过。因为小说多次暗示袭人的野心。 袭人是贾母看上并送给宝玉的不假,但贾母送了两人给他,一是袭人,还有一人是晴雯,长得美、针线好、言辞爽利的晴雯,才是贾母为宝玉选定的将来的屋里人。袭人是贾母看她伺候人细心周到,对她的定位是纯粹的丫环。这点贾母在晴雯之死时明确地说过。但袭人对于自己和宝玉的越矩行为解释为:
既然是心安理得,为啥怕人撞见呢?这里面就有故意的矛盾。 到了《红楼梦》十九回,袭人回娘家归来后,故意以自己要赎身离开宝玉为由,来激起宝玉对她的妥协,趁机提出三个条件:不说疯话;要表现出爱读书的样子;不毁僧谤道、调脂弄粉、吃人家嘴上的胭脂。 这几条,完全应该是一个妻子规劝丈夫的话,袭人最多将来成为宝玉的妾,她是没有资格和主子这样说话的,之所以出现了这样的心态,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了绛芸轩女主人。曹雪芹明确写出袭人这时的心态和目的:
用骗的,试探的,“压”就是今天说的拿捏,然后就一步步搞定宝玉。袭人是个丫头,是卖进荣国府死契的奴隶,她存着想拿捏宝玉的心思,这算忠于主人?还是忘了自己的本分,僭越一个奴才的职责,侵犯到主人的领地? 有人会说,这是袭人努力上进的表现,不能这样苛责她。晴雯还不把自己当奴才看呢,怎么晴雯就可以争取尊严,为啥袭人就不行? 因为二人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所用的手段不同,袭人的身上有深刻的奴性,她要的是控制,她耍心机,她改弦更张另投门楣去抱王夫人的大腿,利用王夫人打压木石姻缘、排除异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些都不可告人。 晴雯却心地光明,她以宝玉的利益和信念为首要维护对象,她是真正忠于宝玉的,她明知道袭人有不轨行为,并没有去告他的黑状,她想不到,她不伤害袭人,袭人却要剪除她。她临死很后悔自己没有早做打算,被人骗了。如果晴雯果然和袭人斗,从二人在贾母心中的重要性看,袭人肯定不是对手。 难怪曹雪芹要安排李嬷嬷狠狠地骂她!也难怪后文又安排宝玉飞起一脚踢中她的心口,令她吐出血来! “贤”袭人越“贤”,宝玉越远离她,做事甚至都要刻意回避她,把她支开让晴雯去给黛玉送帕就是。晴雯被撵后,宝玉彻底看清了袭人,对她的态度就只剩下冷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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