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老六去我娘家吃饭,打牌到十一点多才回来,没有洗就上床睡觉了。 我问老六赢了多少钱? 老六倒头就睡,“打的我好累。” 我笑:“你这麻将老油条也有打够的时候呀?” 老六翻身看看我:“和大嫂打牌,纯属让她开心,还要输的不留痕迹,那可是技术活。” 我踢他一脚:“没听说打麻将还有故意输的,你就说你技不如人得了,还找啥借口。” 老六坐起来:“你懂啥?咱在大嫂家吃了一天喝了一天,你难道还要再赢点钱不成?” 我笑:“麻将场上不是不分亲兄弟吗?” 老六说,那也得看人。 老六喜欢回我娘家,老六更喜欢打麻将,刚结婚那会儿,因为老六爱打麻将,我俩总是生气。 婆婆说:“六毛儿,不是我说你,哪有个男人打牌,回来女人还啰嗦的。你公公当年打牌,我还熬夜给他们生火烧开水呢。” 老六每个周末都要回我娘家,有时拿两瓶酒,有时给我父亲带条烟,我大嫂又热情,总是吃了午饭还要留吃晚饭。 我要说不在那吃饭。大嫂就说:“你忙你先走。” 我说老六:“回去一趟也得花几百块钱,都够咱俩两个星期的生活费了。” 老六戳戳我的脑袋:“你就说你这情商和智商,你姐都懒得搭理你。难怪你初中都上不毕业呢?” 我嘎嘎一笑:“这你别管,把你勾到手就算本事。你那两个女同事倒是比我强百倍,你不也没拜倒在她们的绿帽子下嘛。” 老六说,“你要不会拽典故就别拽,只听说过绿袖子、红石榴裙子。” 说着老六好像反应过来,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 我大嫂不认字,一天学也没上过,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大嫂喜欢打麻将,她忙活做了一天的饭,贴着止疼膏,喝着中药,晚上还愿意熬夜打麻将。 有时候坐不上桌,大嫂一会儿去厨房看看锅里的菜,一会儿跑麻将屋里去瞄两眼,只要老六坐在麻将桌上,大嫂就只看老六的麻将,时不时的再给老六倒杯茶水。 老六一高兴,拍了一把,转手就给大嫂抽一张:“大嫂,你一来我的手气就旺,赢了咱俩分,输了算我的。” 大嫂扎着围裙,拿着锅铲子,一会儿厨房一会儿麻将桌,跑的更欢了。 我妈皱眉头:“你到底是做饭还是看麻将呀?菜都糊了。” 大嫂就咚咚的又跑过来,还不忘指挥我,“你看着点火,调料我都把好了。” 饭做好了,大嫂去喊开饭,老六站起来,数都不数,把钱抓过来,去厨房洗手,顺便把钱塞到大嫂的围裙兜里。 大嫂左手扶着锅把,右手拿着锅铲子,嘿嘿笑,“你赢的钱给我干啥?” 老六笑,“等会儿还赢他们的。” 大嫂一高兴,又去冰箱里翻腾,再加两个菜。 我哥摆好了桌椅,火锅的酒精也烧着了,大嫂还在厨房里炒。大哥就吆喝:“饭还没好你就让我们散场,我的点子才刚上来。” 大嫂一边呛的咳,一边说:“你们先喝酒,马上就好。” 吃过晚饭,我收拾卫生,大嫂才有机会坐麻将桌。 我大姐夫比较实诚,打牌完全靠技术,赢了就收钱,从来不带让的。 只要我大嫂坐在麻将桌上,老六的手气简直像刚入门的白板,弄完卫生我也坐在那看,眼看老六把自摸的牌都打出去了,碰一张就糊了,我着急:“这张不能打……” 老六瞪我一眼:“看牌不言真君子。你连幺鸡和白板都分不清,还来指挥我,赶紧一边去,影响我赢钱。” 我姐说:“你真笨,赶紧把麻将学会,来了咱们也能凑两桌。” 老六笑:“六毛儿的承受能力就是输50块钱,再多了她起来就走,牌品不好。” 我宁愿拿钱买东西给大家吃,也不愿意打牌输了,输十块钱我就心疼的坐不住。 后来大家都不让我上桌了,说我输钱给的太慢。 每次老六都把握的很好,输个三二百块钱,就说明天要上早班,又喝多了,得回家休息。 我大嫂就笑嘻嘻的一边数钱一边从麻将桌上站起来,再赶紧去厨房捞点东西,“你这里也没开火,把这些菜带回去,明天热一下就能吃了。” 老六欢欢喜喜的接过大嫂打的包,我姐就说我嫂子偏心。 大嫂笑:“他们偶尔回来,家里也没东西吃。” 我说老六:“你何必熬夜输几百块钱给大嫂呢,你干脆给她买点东西,或者给点钱不就得了。” 老六笑我:“那不一样。” 老六在我娘家打牌从来都没赢过,偶尔赢个几百块钱,他不等离开牌桌,就把钱塞到我大嫂的围裙里去了。 吃饭的时候,老六每吃一口菜都要夸一句:“大嫂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比有些五星级的厨师做的还地道。”还不忘再打压我一句,“你也学着点儿。” 我嫂子就左一勺子右一勺子给老六舀肉吃。 我姐夫就故意站起来,明明转盘可以转动,他伸长胳膊夹菜:“没人给我夹肉,我自己弄,还吃的饱些。” 大嫂的脸就红到脖子根,连着给姐夫舀两大勺子肉,“我总得一个一个的来吧。” 我说:“谁吃谁自己异,你都别管。” 我妈就朝我翻白眼:“来个人吃个饭,不给客人夹菜像啥样子?” 我嫂子一高兴,不等这顿吃完,就把下次约大家来吃饭的时间又定好了。 我哥说:“我每次辛苦钓一天鱼,你还要再搭几个菜,你咋那么爱请人吃饭呢?” 大嫂就吵我哥:“他们每次来也没空着手。” 大哥说:“他们那都是给父母拿的东西,又不是给咱买的。” 大嫂呵斥我哥:“我看酒你也没少喝,烟你也没少吸。” 大哥就嘿嘿的傻笑,抢着去厨房洗碗,“我洗,你赶紧去打会儿麻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