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3.11.17周五，晴。 初冬的阳光穿过楼宇、树木间隙，洒在地下、墙上，描摹奇异画作。白色羽绒长袄、藕粉裤长发女生扎着马尾，背着暗红书包，从习远楼一楼生物实验室走廊慢悠悠走来。她似乎在观察阳光与阴影里自己在移动变幻的身影，有时停下歪头细想状，嘴角指不定在微笑。手提饭盒的男生飞略过她身旁，轻快飘进习远楼楼道。 各楼层走廊陆续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孩子走进教室，走出教室，扫地的，倒垃圾的，检查作业的。读书声，话语声，开始充溢休憩了一晚的校园。每单周周五，我是值日班主任，清晨六点四十抵达学校签到，食堂用完早餐后还有小段时间才开始早读。我立在知新楼二楼窗边，看校园逐渐沸腾，这种感觉充实又安宁，有时会觉得自己天生就适合校园。 值日班主任需要看护楼层早读、大课间、用餐路灯、午休等情况，知新楼二、三楼来回至少转四圈。每一次，能看见许多班有学生小老师般在讲台上领读或维持纪律，是将来能成为小主管的领头羊；那些经过你身旁俏皮问好的，多半有点调皮，倘若能说会道，将来基本上叱咤大小生意场；倘若温和有礼，未来多半走进体制内。少年的性格与状态，只要他们不遭遇对他们来说惊天动地的大转折，人生轨迹已开启在固定航道。 崔卫平教授曾说：“你所站立的那个地方，正是你的中国。你怎么样，中国便怎么样。你是什么，中国便是什么。你有光明，中国便不黑暗。”崔教授在指明个体与总体的关联。数学抽样调查中，个体与总体意义完全不一样，可社会意义上，个体就是总体。家庭与班级，有类似之含义。每个人的状态，就是家庭的状态；每个学生的精气神，也是班级的精气神。午餐路队中，远远抓拍到蓝色天幕下经过图书馆鼎昊阁门前不缓不慢走来的七16班队伍，脑中瞬间浮现他们班主任田英老师永远灿烂如花、情绪稳定的笑靥——孩子们已然沾染良习。规矩与自由，他们掌握得如火纯青。  午休时间，二楼办公室外席地坐了一批补背书补作业少年，负责任的八年级班主任志荣天天这般督促，考试分数半学期下来进步不少。这些少年在家无忧无虑，无拘无束，他们热衷甚至享受老师对他们的这种“强迫”——因为能被关注，还能逃避趴桌午睡的“禁锢”。倒垃圾回来的男生脚步轻盈，愉悦地看看他们，像舞台剧上的角走开幕式。   02级的璐哥前几天突然问我要详细地址，说给我寄马家柚。我说不用呀，家里每年买很多。璐哥说他在广丰做电商，他那的马家柚口感特别好，也给班长寄了。我想起他戴鸭舌帽的样子，与少年时在我身边读书那会面容并无多少变化，只是个头抽条般翻了番。去年夏天，02级几个男娃子特意又来我家串了门。 班长勉科是工程师，那日带着他刚上小学的三丫头来看了会书，又从我家把送娃去辅导班，他的妻子是我老家附近的姑娘，当年是我引进城读书，他们高中时偷偷谈了恋爱，经过我小区时远远见到我有次还绕道走，幸好，最终修成正果。 阿准成了职校老师，前几年照拂过我在山里教过的最后一届学生；涛哥生意场风生水起过几年，成过两次家，如今又单身，女儿随他，由父母照看，儿子随了妈，他也无所谓，对待感情与事业涛哥与读书时对待学业一样拿得起放得下，最是显年轻；璐哥确实提过一嘴他在做电商，他的鸭舌帽在客厅的时候不肯摘，涛哥一把抢夺下，原来脑门上头发已没剩几根。璐哥说，在哪里都是赚钱养家，做电商最大的快乐是——能完全陪伴着孩子…… 这些事情，都得是担任班主任工作才能独有的回忆与独特得到。特别那些住宿班的学生，几乎都会与班主任子女相差无几，甚至比班主任的亲生子女得到更多班主任的关爱。好的班主任，一定是能点化生命，荡涤思想，丰富人生，使学生精神生活充实起来，生命丰盈起来，人生价值光彩起来。上学，应该是让孩子们感受到幸福，快乐，充盈，感性，灵性，有温度和湿度的，不能只是干巴巴的教条，冷冰冰的制度。  (谐和班窗边有排小可爱) 与璐哥马家柚同时收到的，还有四川蓝儿寄来的麻辣火锅料和一个刻有“香落尘外”的纪念水杯。我与蓝儿尚未谋面，13还是15年经由横峰文友向东才与蓝儿有了牵连。这些年，却屡知她不肯欠丝毫人情，总是宁愿别人欠上她。上一周，我托茗洋的水田校长寄西龙岗的小香薯给外地相惜相愉的友人，有的甚至只一面之缘。从2018年开始的吧，每年秋冬交替季节，总有一份四川小金与江西上饶的情意相互流转。上周我在啃小金高山糖心苹果时想起黑格尔一句话：“理想的人物不仅要在物质需要的满足上，还要在精神旨趣的满足上得到表现。”中国人的情礼，只要无利益之欲，就会充满温暖。 那么多琐琐碎碎，都是我的人生呀。它们一朵花儿一朵花儿接连不断盛开，也接连不断枯萎，再盛开，再枯萎。每几年，思想好像就有不一样，可自己也具体形容不出那些奇妙的不一样，就像始终不太明白想把孩子教育成怎样，自己也尚没想清想成为能成为怎样的人。 视频号上刷到尹烨，正在说“成功没有唯一标准，人生应该百花齐放……”醍醐灌顶。 (谐和班第一次家长会) (谐和班第11周成长册) (一节特别的班会课) (2023年第32期总第483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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