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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下坡惊魂

 落叶xn6huppdho 2023-11-19 发布于辽宁

大下坡惊魂

1973年秋后,这一年中专学校招生,据说要是最后一次了,久芝主任再次劝说我参加选拔。

在公社直接参加了几场文理科考试,反馈回来成绩还不错,等通知书到手过些日子就要启程报到了。手里还有几项工作都要处理完毕有个结果,资料整理妥当。还有下乡几个会也得完成,包括公社最南边山里付家堡子,最北部的挠贝大队。

那时候的工作,正是中美中日建交之后,国际形势发生了一些变化,路线教育也就带着人保的任务,也有身份重新甄别的考虑,时不时的给四类分子开个会训个话什么的。

这一天来到了公社最北部的挠贝大队。上午不到10点到达挠贝,通讯员何大叔给找人通知做了安排,计划下午两点开会。

这中间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想起前些天来到这里的时候曾经到岭上观察,准备到八棵树去看看老同学。

这里距离开原县八棵树镇,只有十八里地。十八里地,我骑着自行车儿呢,白山加重的,应该四个小时来回绝对没问题,按照匀速运动计算,自行车每小时是三十里呢,我走山路,每小时十里也可以了吧。看来我去一次八棵树,来回的时间够了。

我决定骑自行车过挠贝大岭,去开原八棵树,看一看老同学。

看谁,就是,,反正都知道。原来是学校宣传队的,后来在公社文艺宣传队!他当队长,反正自己说是队长,人家王伟长滴那么俊都没当上队长啊?还有线黄瓜,,,不过这老兄演剧啊,快板啊,还真是有那么两下子。还有,有一次在公社演出,他在台上演地主黄世仁,唱曲加动作,故意要拿脚踩狗腿子穆仁智。把演穆仁智的德成子撵得满台转圈儿跑,逗得大家哈哈笑。不说了,,,

八棵树后边儿的那座大山上竖立着通信铁塔。那是国家的通信工程208站,开原八棵树208微波站。那个山上有一片生活区,还有微波机站和通讯的铁塔。他七零年抽调出去到学校学习,后来就在开原县八棵树这个微波站工作,很快做了站长吧。(当时并不知道,我后来要去的就是这个学校;更不知道的是,大难不死,多年以后,竟有幸和这么出色的人才成为了同行,甚至同事,,,这是后话)

看到过他照的照片,听同学说过他在山上呢,有生活区,几个人还能种点菜。养了一条大狼狗,山上还有猎枪,时不时地可以出去打个鸟儿啊打个猎呀什么的,所以他的工作还是很叫人羡慕。你想啊,猎枪、狼狗,每天打猎打鸟,多有气魄!男子汉的最爱啊!

因为他抽调出去很早,大家经常谈论起他的话题。所以,乘今天来这里开会,有自行车,方便着呢!骑车去微波站看一看他,正是个好机会。

下岭的大道是一个大斜坡。向远方伸展到很远。不知道有几里地的距离,因为是缓坡下坡,看起来也不太陡。

山道的左边是山崖。右边崖下面很高,下面是平地有秋收后留下的茬子。这条道就是沙石路,路两边有道班修路用培起的土堆儿。

飞身上车,稳稳地把住车把,向山下慢慢的滑行。两手把住车把,同时也捏住了手闸,顺着下坡的劲儿,控制着手闸,下山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会就冲出好远!年轻好胜,还真有一种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惬意呢!

下坡车速快,手里车把车闸一刻不敢松,一直随着下山的速度的不断加快,握紧车闸来控制车速,因为是下坡,下行速度不敢太快,怕太快容易摔倒;而且,下坡的时候,速度很快,是不能够使劲捏闸停车的。凡快速下山,速度快时,紧急停车必然要翻车,十分危险。轻松地控制着车把,速度飞快地下坡,手闸打开一点点,两只手紧张地控制着,不敢放开,就这样速度也是很快了!

左边是山崖,右边是深渊,一直不敢靠右边行驶,尽量要靠近山崖这边一点,也是怕靠右边骑行,万一不慎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秋后将近入冬,山下的地里已经把庄稼收完,只剩下尖尖的茬子!山崖边有零星的枝叶,虽然接近干枯却也顽强地焕发着绿色,还有零星的近于干枯小花,在眼前飞速闪过,来不及细细观赏。

车子很快地下山,车胎在砂石路上颠簸跳跃着,不时地弹起一颗小石子,就得赶紧控制好车把,避免摔倒!耳边,风声呼呼地刮着,随着风刮来的还有细细的沙粒、小石子,草叶,树棍,小虫,,,打在脸上。

本能的,细细地眯起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条小缝。沙石打在眼球上太疼了,很快地,眼睛溢出泪水来,看不清前面的道路,赶快闭一下眼清一下泪水,再赶快睁开来,眯缝着眼睛看路啊!





三十年后我在兰西拉工程的戈壁滩上遇到刮风掀起沙砾赶忙背过身去,捂紧了棉帽,忽然就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车子向山下飞驰着,不知道走了多远,按照路程好像应该下到了山下了呀?大坡怎么还是这么陡啊?

风吹得衣服鼓起来,车把跳跃着,紧紧地把住车把,捏住车闸,可是车速越来越快,车闸快近似于捏死了,车速已经控制不住,不敢捏死,又下不来车!已经看不清路边东西的形态,只是一片片白光飞速闪过 !

可是,忽然开始觉得,不是刚刚上午十点多吗!怎么前边光线越来越暗?怎么像下午太阳落山前的黑暗啊?!前边的道路看不清,再前边就是一片片雾蒙蒙的,不知道下山的路还有多远?

那天查看时候,好像大坡没有这么陡这么长啊?!车子几次跳起来,车轮蹦跳着,惊得我一身冷汗!飞速冲过去风驰电掣一般,脸被风吹得像刀刮一样,神经高度紧张!肩酸臂乏,不敢松手!不行,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怎么办?!随时会被撞的车毁人亡!必须马上跳出来!

左边,山崖!右边,深渊!高崖!还是从左边找办法吧!山崖,不行!这不要撞扁我呀!又是山崖,不行,会要直接光荣了的!又冲出了很远,

终于,突然发现前边出现了一个道班修路用的土堆!起码是土堆了,沙土堆,不是石头!

容不得细想了,左手稍稍一歪,车子推出去,啪啦一声,车子轰然倒下,车轮车把撞在土堆的侧边上,溅起砂土一片;我则从旁侧撞向了土堆,来不及完成打滚翻转,一个轰响,脑袋嗡嗡的,差不多直对着撞向土堆!,,,

一片金星,,,好灿烂,,,

世界好静,慢慢地,好像不知道过了多久,脑袋里还在旋转,想起了车子,是骑车过来的?,,,哦,车子歪在路旁;天空很静,没有什么电闪雷鸣?

哦,哦,万幸的是,我还在。脑门、眼眶上好像两条血印,渗血,拿出报纸蘸着口水清理着,眼球肿胀,应该是充血了吧。

该死,八棵树是去不了啦,记起下午还有一个会呀。起身扶起车,车轮瓢了,翻过来,踹几脚,再踹,看看,能推走了,一步步推着车,向着来时的山梁上走回去。当然,向上可就没有那么顺利了,不知道推了多久,终于奋力地把车子重新推到山岭上。

下山了,快要进村了,脑门有两条血印子,一碰蜇的疼啊!被人看见也是多难堪哪。低着头,一手推着车,一手戴手套捂着脸,直到走进大队部东屋。

刚打开门,突然呼啦啦站起来好多人!吓了我一跳!惊讶地抬起头,看到门后、桌前、炕沿前齐刷刷站了十多个人!抬眼看墙上的钟刚刚走过两点!好像他们在进门的时候就喊了一声;领导好?!这是只有我迟到了啊!我还捂着脸哪,不敢放下,赶紧说:大家回去自己检查,今天散会!,,,

看见大家如释重负般、逃也似地迅速离开,我无力地坐在炕沿,稍事休息;还得继续回公社呀,再把车整理一下,对付能够骑了就行啊!就这样车子一晃一晃地回到公社,记不得是不是找谁修了一下没有,忘记了,反正车子交给公社,大秘也没说什么。

一路回到青年点,柏枫看到了,拿来红药水给我搽药。柏枫在中学时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擅长演唱,这时候拿个镊子夹着棉球,蘸红药水在我脸上擦来擦去,然后说:好了!就打开门,咯咯笑着跑了出去!我拿过镜子一看,好家伙!把我右上部脑门、眼皮、眼眶全涂个一片红!我急忙追出去,“你给我回来!”,,,

回家了,自然吓了老妈一大跳!但是也是挺高兴了,毕竟儿子回来念书,有个着落了!老妈牵挂了几年的心,终于放下了,,,

就这样,几天之后,带着两条粉红色的伤疤,去学校报到了!,,,(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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