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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悲阁（1）上，天风为我两人来，酒憙情忘，星辰错入袍袖间；此夜，梵声云璈（2），帝所梦乐，未均（3）于此；恨天倐欲曙分我心，交（4）使弟怏怏。 注（1）大悲阁：应为正定隆兴寺大悲阁。崇祯四年五月，王铎由孟津返京，过井陉是近路。寇葵衷是王铎亲家，时任井陉道参议，二人有可能同游隆兴寺。 注（2）云璈：乐器，云锣。 注（3）未均：不如。 注（4）交：一并。 近日大陆（1）井硁闾左（2），兵骇魄惊未谧（3）；群盗蜂午（4），皆五行败气所致，太平已久，生齿（5）繁杂，天灾虏祸，牙蘖（6）相仍，无怪乎其窃发（7）也。前亲台遏（8）西山矿采，大识大毗（9），足见学力益补。畿南（10）根本地，匪可寻常，功犹论之；亲台（11）青松为骨，烈日为胆，石函玉书（12）厝为猷念（13），区区一鼠偷何足辱。 注（1）大陆：高平曰陆《毛传》。此处指山区。 注（2）闾左：本义指平民，但多用来指平民暴动。《史记.陈涉世家》：“发闾左，适戍渔阳九百人。” 注（3）谧：安宁。 注（4）生齿：人口。 注（5）蜂午：纷纷。《史记.项羽本纪》：“今君起江东，楚蜂午之将争附君者……”。 注（6）牙蘖：芽蘖，事端。 注（7）窃发：暗暗地发生。 注（8）遏：阻止。 注（9）毗：通裨，补益。 注（10）畿南：明代顺德、广平、大名，合称冀南三府，又称畿南。可泛指河北中南部和河南北部。 注（11）亲台：亲近的称呼。 注（12）石函玉书：经典书籍。 注（13）厝为猷念：有谋略有措施。 亲台之薙禽白鑕（1）一下，群不逞（2），自无处所良繇（3）。亲台手携阴阳，癣疥（4）岂能牵缠乎？弟慧虽阙（5），而心则真挚；双眼如豆，讵不失（6）济俗拯民热肠男子。中原有一寇葵衷耶，而来（7）教（8）秋思乡鲈（9）云尔也（10）。然此亲台又十五年功成，名遂时事，烟萝固逸，林岚固美，天不忍舍！大医王不治阴支兰（11），汤液醴洒，镵石桥引（12），以起（13）北方疮痍，必不然矣。 注（1）薙禽白锧：薙禽：喻根除，唐韩愈《送郑尚玉书序》：“至纷不可治，乃草薙而禽狝之，尽根病断乃止。”锧：斧，形似铡刀，古代用于腰斩，喻杀戮。 注（2）群不呈：乱民不再放肆。 注（3）良繇：繇通繇，计策。 注（4）癣疥：喻小患。 注（5）阕：通缺。 注（6）讵不失：或许也不失为。讵：苟。 注（7）而来：竟然。 注（8）教；教唆，看全文应是发牢骚的意思。 注（9）秋思乡鲈：辞官归乡之念。晋张翰作《秋风歌》：“秋风起兮佳景时，吴江水兮鲈正肥。三千里兮家未归，恨难得兮仰天悲。” 注（10）云而也：语助词。 注（11）阴支兰：阴支兰藏，这里指虽严重但只要施法得当，尚可拯救的乱世。《史记.扁鹊、仓公列传》：“夫以阳入阴支兰藏者生，以阴入阳之兰藏者死。”张守节《史记正义》引《素问》注：“支者顺节，兰者横节，阴支兰，胆藏也。” 注（12）汤液醴洒，镵石桥引：指温和的疗病方法。汤液醴洒：五谷制成，大概相当于现在的酵素疗法；镵石桥引：针灸按摩。 注（13）起：治愈。 按：王铎一生，只是词官，却有参政的理想，甚至有从戎的请求。他很羡慕寇葵衷能在地方做军事长官，但在这次同游正定时，寇葵衷表达了辞官回乡的想法。王铎遂劝这位亲家，不要辜负了自己的才能。其中也可以看出王铎主张乱世须重典。 如弟聋心痴面，功业之毫毛无树，竹帛（1）之注勒（2）何年？一片懒骨，只合置于丘壑中，仰山岩窈窕，而侪朋鹿木（3），了不才人（4）名山宿愿，乃其宜耳！若弟言不自衷，是弟欺亲台，并欺天下后世也！天下有作欺语之王生哉！ 注（1）竹帛：犹汗青，史书。 注（2）注勒：记载。 注（3）侪朋鹿木：寄居山林。 注（4）不才人：自称。 弟昼应俗务，不啻驿驔狂象（1）；灯下抖擞，石肠铁脊梁，料理书障（2），㗖饭屙矢，作无益生涯。俸米月支，国家亦何赖（3）于我，我亦何以对劳馁妻妾，瘦仆馋班（4），可笑良多。亲台与弟不必骨肉，而骨肉无辨。义馨芝兰，契洽针芥（5），故真况内蓄（6）。不觉剖白（7）至此。 注（1）驿驔（dian）狂象：比喻受人驱使不能遂心。驔：黑马。狂象：语出佛经，这里有迷失自我之意。 注（2）书障：谓钻进书籍或书法的牛角尖。 注（3）赖：依赖。 注（4）劳馁妻妾，瘦仆馋班：入不敷出之意。 注（5）洽契针芥：喻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王充《论衡·乱龙》：顿牟缀芥，磁石引针，皆以其真是，不假他类。”唐·孔颖达疏《易·乾卦》：“变有异类相感者，若磁石引针琥珀拾芥。” 注（6）真况内蓄：心里的真情实感。 注（7）剖白：坦诚地表白。 前人有癖马、癖阿堵、癖左传（1）。亲台独有觉斯癖，此其故何欤？展转思维，莫得迳涂，嗟乎！夙世缘根，今生肾肝。夫岂易易乎！ 不然，廫霩（2）世界，悠悠绅交（3），不媢（4）弟为涂涂（5）迂笨，且目论（弟为冷砖砌隙畦（6）。能向贫交中昵合笃固（7），雪霜不易，于情如亲台，宁可多屈指也者。 注（1）癖马、癖阿堵、癖左传：《晋书·杜预传》：“预常称'济有马癖，嶠有钱癖。’武帝闻之，谓预曰'卿有何癖？’对曰：'臣有左传癖’。” 注（2）廫霩：寥廓。 注（3）绅交：官员之间的交情，谓不是狐朋狗友。 注（4）媢：怨恨，嫌弃。 注（5）涂涂：真实。《楚辞·九叹·逢纷》：“白露纷纷以涂涂兮，秋风浏浏以萧萧。” 注（6）且目论弟为冷砖砌隙畦：我无才又做无用之事，还不自知。目论：不自知。冷砖砌隙畦：废砖砌荒畦。隙：荒，闲。 注（7）昵合笃固：亲密而坚定。 秋旻（1）清越，芙蓉红蓼，色色撩人，小院踽行，离绪蓬兴，怕峰黛气，马上瞚延（2），怳（3）若我兄弟握手时。葵衷，葵衷（4），经济（5）方启，权借（6）之路。古人何难齐轨等驾（7），从前则有千古，从后复有万夏。龙乘雷电，浓云阔风雨者（8），不窄言（9）。 注（1）秋旻：秋日的天空。《说文》：“旻，秋天也。” 注（2）瞚延：向远方一瞥。瞚：同瞬。延：伸长。 注（3）怳：同恍。 注（4）葵衷：出自宋·刘黻《思亲》：“葵心但秉丹衷在”，喻忠贞赤诚，王铎重复呼其名以提醒。 注（5）经济：经邦济民。 注（6）权借：权力。 注（7）齐轨等驾：并驾齐驱。 注（8）龙乘雷电、浓云、阔风雨者：王充《论衡》：“鱼随云雨，不谓之神；龙乘雷电，独谓之神……动物生存于世间，各有所乘……”。意思是你必须是乘雷电，要经历大风雨的人。 注（9）不窄言：不要说狭隘的话（指前文“秋思乡鲈”而言） 及兹唾壶欲碎（1），床剑为吼（2），弟冷性在已。艳业（3）望之，亲台勉（4）矣！夙夜兴寐，黄河以南，曰灵宝宦绩（5），复翱复举（6），为国而重自爱，委意（7）如斯。亲台知弟念繫（8）之甚。 注（1）唾壶欲碎：《世说新语·豪爽》：“王处仲每酒后辙咏：'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列士暮年，壮心不已’，以如意击唾壶，壶口尽缺。”王铎用这个典故，自叹爱读豪放的诗，却只能任闲职。 注（2）床剑为吼：剑在床上，有志气而不能抒之意。 注（3）艳业：指前文所云之经济权借。艳：辉煌。 注（4）勉：努力。 注（5）灵宝宦绩：寇葵衷，河南灵宝人。宦绩：政绩。 注（6）复翱复举：振翅飞翔。 注（7）委意：愿。 注（8）念系：挂念。 葵衷寇老亲翁柱国（1）台下。眷社盟弟（2） 王铎顿首，书辛未九月初四日漏下（3）二敬裁手报 （4） 注（1）柱国：肩负重任之臣。 注（2）眷社盟弟：不同姓的兄弟。 注（3）漏下：夜晚。 注（4）裁手报：誊抄。 附蘧使函（1），里为象箸廿枝，香带一围。箸劝加餐；一围祷兆（2），一品带砺（3）之义也。 注（1）附蘧使函：交给驿使。蘧：驿车。 注（2）祷兆：祝愿。 注（3）一品帶砺：封侯封爵，萌荫子孙。《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封爵之誓曰；'使黄河如带，泰山如历，国以永宁，爰及苗裔’”。 小弟王铎再顿。真定携来扇，二三数，着鸿俱载而南（1），罢（3）于墨颓唐极，勿谓留蹛（3）。谓留蹛真必不也！ 注（1）着鸿俱载而南：随信一起寄去。 注（2）罢：疲惫。 注（3）留蹛：屯积，引申为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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