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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9.6、与贾雨村交往极密切的贾政，为何能独善其身》一文中，我们分析了贾政不管是处官场，还是与亲友相交，都不以情办事，而以理自守。所以才能在那个使东南地陷的人情社会中独持清操，立于不败之地。与之对比的便是贾赦与贾珍二人，因任由喜怒哀乐之情行事，未守住天理，最终受到抄家流放的惩罚。 曹雪芹的这个设计，像极了雍正二年，雍正在曹頫（fǔ）请安折上写的朱批： 朕安。你是奉旨交与怡亲王传奏你的事的，诸事听王子教导而行。你若自己不为非，诸事王子照看得你来；你若作不法，凭谁不能与你作福。不要乱跑门路，瞎费心思力量买祸受。 除怡王之外，竟可不用再求一人拖累自己。为什么不拣省事有益的做，做费事有害的事？因你们向来混帐风俗惯了，恐人指称朕意撞你，若不懂不解，错会朕意，故特谕你。 若有人恐吓诈你，不妨你就求问怡亲王，况王子甚疼怜你，所以朕将你交与王子。主意要拿定，少乱一点。坏朕声名，朕就要重重处分，王子也救你不下了，特谕。①  “你是奉旨交与怡亲王传奏你的事的”，说明曹頫此时已经犯事，正在接受调查。因怡亲王甚是疼怜曹頫，所以雍正将曹頫之事交由怡亲王处理。这哪里只是怡亲王疼怜曹頫，分明就是雍正对曹頫的疼爱。 这不明摆着告诉曹頫，他之前所犯之罪，雍正已经知道了，但是雍正愿意给曹頫一次机会，曹頫只要按雍正的旨意如实地向怡亲王交代，并改过自新，弥补曾经的过错，雍正就不再追究过往。 雍正还特意提醒曹頫，如果有人因为他之前所犯之罪，恐吓诈他，叫他就去找怡亲王，怡亲王会给他妥善处理。这是雍正考虑事情的周到处，生怕曹頫被人用之前所犯之罪要挟，不得已再次行不法之事。 只要曹頫从现在开始改正，怡亲王就会为曹頫解决一切问题，怡亲王背后支持他的人是雍正。这实际上意味着如果曹頫改过自新，雍正会为他解决所有问题。雍正对曹頫的恩宠程度可见一斑。 雍正劝“曹頫不要跑门路”，这其实点明了曹頫他们办事喜欢托人情。“因你们向来混帐风俗惯了”中的“混帐风俗”就是指他们以势利人情办事的习惯。 这不就是《红楼梦》第一回写地陷东南的原因吗？甄士隐所住的“十里街”谐音“势利街”，“仁清巷”谐音“人情巷”，甄士隐的岳父“封肃”谐音“风俗”，结合起来可以得出甄士隐周围全是以势利人情办事的人。 因为人们都以势利人情办事，所以造成了“巷内有个古庙，因地方窄狭，人皆呼作葫芦庙。”甲戌本侧批对地方窄狭批道： 世路宽平者甚少。亦凿。 此批照应了雍正说曹頫只想着跑人情门路时的话：“为什么不拣省事有益的做，做费事有害的事？”因为世人“向来混帐风俗惯了”，喜欢用人情办事，所以办起事来很费事，最终将道路走狭窄了，也就使东南地陷。 曹頫他们喜欢在官场中跑门路，以人情官官相护，雍正警告他如果继续这样，害了雍正名声，雍正一定会重重处罚。雍正这是在劝曹頫如果继续行为不端，他绝不会让曹頫逃脱惩罚，就算他求再多的人，讨再多的情也没用，都是“瞎费心思力量买祸受”。 所以雍正让曹頫“除怡王之外，竟可不用再求一人拖累自己。”曹頫此时的正确做法，就是老实交代自己的错误，好好改过，并恪尽职守，这便是“拣省事有益的做”。“拣省事有益的事”就是回归到事理上来，不要陷入人情之中，这人情中还包含了任由喜怒哀乐发泄出来之情。 雍正在御批中还解释道：“恐人指称朕意撞你，若不懂不解，错会朕意，故特谕你。”这是雍正怕曹頫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让曹頫以为是故意找他茬，所以才写这么长的文章告诫曹頫。可见雍正对曹頫的爱之深，责之切。 雍正特谕曹頫，想让他怎么做呢？概括起来就一句话：“你若自己不为非，诸事王子照看得你来；你若作不法，凭谁不能与你作福。” 雍正这是给曹頫摊牌了，告诫他从此以后，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不为非作歹，怡亲王会给他极好的照顾，他也绝不会因从前所犯之错受到任何处罚。但如果曹頫还像从前那样，继续做不法之事，到那时任凭是谁也不可能保住他。 在贾政被参回京，与众位大臣对话时，写了一段阐述“你若自己不为非，诸事王子照看得你来；你若作不法，凭谁不能与你作福”的内容： 贾政道：“旨意问的是云南私带神枪一案。本上奏明是原任太师贾化的家人。主上一直记着我们先祖的名字，便问起来。我忙着磕头奏明先祖的名字是代化，主上便笑了，还降旨意说：'前放兵部，后降府尹的，不是也叫贾化么？’” 那时雨村也在傍边，倒吓了一跳，便问贾政道：“老先生怎么奏的？” 贾政道：“我便慢慢奏道：'原任太师贾化是云南人；现任府尹贾某是浙江人。’主上又问：'苏州刺史奏的贾范，是你一家子么？’我又磕头奏道：'是。’主上便变色道：'纵使家奴强占良民妻女，还成事么？’我一句不敢奏。主上又问道：'贾范是你什么人？’我忙奏道：'是远族。’主上哼了一声，降旨叫了出来。可不是诧事！” 众人道：“本来也巧。怎么一连有这两件事？” 贾政道：“事倒不奇，倒是都姓贾的不好。算来我们寒族人多，年代久了，各族都有。现在虽没有事，究竟主上记着一个'贾’字就不好。” 众人说：“真是真，假是假，怕什么？”（《红楼梦·第一零四回》） 贾政从江西粮道任上被参回京，皇上问贾政的话却与贾政被参的事全无关联，问的大都是贾家各路为非作歹的远族亲友的情况。 因此，贾政担心贾家族上人众多，惹出事来，最终让皇帝记着一个“贾”字，使自己受到牵连。 众人却说“真是真，假是假，怕什么。”俗语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无蜜不招彩蝶蜂”，“真是真，假是假”是说贾政自己只要直道而行，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即使许多的远族亲友犯事，贾政也不会受到半点牵连。如果贾政自己不坚持操守，做了不法之事，就算族上的人没有罪，他也会受到惩罚。 所以“真是真，假是假”的意思就是雍正给曹頫的朱批：“你若自己不为非，诸事王子照看得你来；你若作不法，凭谁不能与你作福。”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曹頫是真的没有理解雍正这道御批的良苦用心，他还是继续我行我素，为非作歹。最终落得被抄家的结局。 既然雍正曾经给曹家这么明显的警告。历经一番梦幻，看透人世的曹雪芹，就一定会反思这一切。在反思的过程中必然会想到，如果曹頫及曹家子弟当时听了雍正的劝告，不继续为非作歹，也就不会被抄家，更不会流落到茅椽蓬牖，瓦灶绳床的地步。 所以曹雪芹将家族败落的原因写进《红楼梦》时，他以曹頫为原型，塑造了一个在官场上以人情办事的贾赦，同时还塑造了一个不以人情办事，行事极正直，具有祖父遗风的贾政。用贾政为我们讲清了雍正所说的“拣省事有益的做”，到底该如何做。 虽然贾政之兄贾赦，其侄贾珍、贾琏，以及在外各省贾家子弟中的很多人，都做了违法之事，但是贾政在官场一直秉公执法，不以人情办事，不参与到这些人的违法乱纪之中，最终真金不怕火炼，所以得以保全。也就没有以贾害政，以假害正，以假乱真。 疼怜贾政的北静王的原型，就是疼怜曹頫的怡亲王。因为贾政没有为非作歹，所以北静最终照看得来贾政。在贾家出事时，北静王从中协助，使贾政最终不但没有因家族其他人行不法之事而获罪抄家，而且还继承了世袭之位。而曹頫就如贾赦、贾珍那般行不法之事，所以怡亲王没能保住他，以至于曹頫最终被抄家。 曹雪芹用贾政的正直与贾赦、贾珍等在官场中行不法之事的人进行对比，以此来告诫世人，“你若自己不为非，诸事王子照看得你来；你若作不法，凭谁不能与你作福。”让世人不要因势利人情把世路走得狭窄艰难，而要用天道事理将世路变得宽广简单。 真是真，假是假，只要自己行得正，就不怕一切。中庸有云：“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贾政能免于灾祸看似是运气保佑，实则是他从不行违背天理之事。 人生哪有那么多好运气，总能在做了违背天理的事后长久地侥幸。当运气用完，等待自己的将是天命的惩罚。只有自己才是那个真正保佑自己的菩萨，保佑自己的唯一方法，便是不做有违天命运行之理的事。 因为曹頫是曹寅嗣子，如果《红楼梦》文中所出现的作者曹雪芹是曹寅的子孙，从雍正给曹頫请安折的朱批可以得出，后四十回写贾家被抄家的结局一定是曹雪芹的原笔。 又因为《红楼梦》后四十回被抄家的结局，以及因人情而使东南地陷的设计，与雍正给曹寅嗣子曹頫的御批对得上，所以《红楼梦》作者曹雪芹一定是曹寅的子孙。 因为曹雪芹将自己幻化为顽石，成为赋而生贾宝玉之气，所以曹雪芹在《红楼梦》中的角色是贾宝玉。又因为贾政与贾赦的原型是曹頫，贾宝玉是贾政的下一代，所以可得出曹雪芹是曹頫的下一代。那么胡适先生考证得出《红楼梦》作者曹雪芹是曹寅孙子的结论一定是对的。至于曹雪芹到底是曹頫这一辈中哪一个的儿子，这个问题笔者没有深入研究，不敢妄论。 虽然我们得出曹雪芹是曹頫的下一代，但雍正的御批是给曹頫的，那曹頫下一辈的曹雪芹怎么会知道这事呢？这就要看写《红楼梦》的曹雪芹，有没有看到雍正给曹頫请安折的朱批？从前面的论证可以看出，《红楼梦》中的情节就是按照雍正给曹頫的朱批设计的，曹雪芹看没看到也就一目了然。 注释 ①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部编，《关于江宁织造曹家档案史料》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一六五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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