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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 二十有yòu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夏五月，公至自楚。庚午，衞侯衎kàn卒。閽hūn弑吴子餘祭zhài。仲孫羯jié會晉荀盈、齊高止、宋華huà定、衞世叔儀、鄭公孫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晉侯使士鞅來聘。杞子來盟。吴子使札來聘。秋九月，葬衞獻公。齊高止出奔北燕yān。冬，仲孫羯如晉。 【傳】 二十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釋不朝正于廟也。 楚人使公親襚suì，公患之。穆叔曰：“祓fú殯而襚，則布幣也。”乃使巫以桃、茢liè先祓殯。楚人弗禁，既而悔之。 二月癸卯，齊人葬莊公於北郭。 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葬，至於西門之外，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 楚郟敖jiááo即位，王子圍爲令尹。鄭行人子羽曰：“是謂不宜，必代之昌。松柏之下，其草不殖。” 公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問，璽書追而與之，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徒以討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shè，而後聞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衹zhǐ見疏也。” 公謂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君？”公與公冶冕服。固辭，强qiǎng之而後受。公欲無入。榮成伯賦《式微》，乃歸。五月，公至自楚。 公冶致其邑於季氏，而終不入焉。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季孫見之，則言季氏如他日，不見，則終不言季氏。及疾，聚其臣，曰：“我死，必無以冕服斂liàn，非德賞也。且無使季氏葬我。” 葬靈王，鄭上卿有事。子展使印段往。伯有曰：“弱，不可。”子展曰：“與其莫往，弱，不猶愈乎？《詩》云：'王事靡盬gǔ，不遑啓處chǔ。’東西南北，誰敢寧處？堅事晉、楚，以蕃fān王室也。王事無曠，何常之有？”遂使印段如周。 吴人伐越，獲俘焉，以爲閽，使守舟。吴子餘祭觀舟，閽以刀弑之。 鄭子展卒，子皮即位。於是鄭饑，而未及麥，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餼xì國人粟，户一鍾。是以得鄭國之民，故罕氏常掌國政，以爲上卿。宋司城子罕聞之，曰：“鄰於善，民之望也。”宋亦饑，請於平公，出公粟以貸，使大夫皆貸。司城氏貸而不書，爲大夫之無者貸。宋無飢人。叔向聞之，曰：“鄭之罕，宋之樂yuè，其後亡者也，二者其皆得國乎！民之歸也。施而不德，樂氏加焉，其以宋升降乎！” 晉平公，杞出也，故治杞。六月，知zhì悼子合諸侯之大夫以城杞，孟孝伯會之。鄭子大tài叔與伯石往。子大叔見大tài叔文子，與之語。文子曰：“甚乎其城杞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晉國不恤周宗之闕，而夏肄是屏，其棄諸姬，亦可知也已。諸姬是棄，其誰歸之？吉也聞之，棄同即異，是謂離德。《詩》曰：'協比其鄰，昏姻孔云。’晉不鄰矣，其誰云之？” 齊高子容與宋司徒見知zhì伯，女rǔ齊相禮。賓出，司馬侯言於知伯曰：“二子皆將不免。子容專，司徒侈，皆亡家之主也。”知伯曰：“何如？”對曰：“專則速及，侈將以其力斃，專則人實斃之，將及矣。” 范獻子來聘，拜城杞也。公享之，展莊叔執幣。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於家臣。家臣，展瑕、展王父fǔ爲一耦。公臣，公巫召shào伯、仲顔莊叔爲一耦，鄫zēng鼓父fǔ、黨zhǎng叔爲一耦。 晉侯使司馬女rǔ叔侯來治杞田，弗盡歸也。晉悼夫人愠曰：“齊也取貨，先君若有知也，不尚取之。”公告叔侯。叔侯曰：“虞、虢、焦、滑、霍、楊、韓、魏，皆姬姓也，晉是以大。若非侵小，將何所取？武、獻以下，兼國多矣，誰得治之？杞，夏餘也，而即東夷。魯，周公之後也，而睦於晉。以杞封魯猶可，而何有焉？魯之於晉也，職貢不乏，玩好時至，公卿大夫相繼於朝，史不絶書，府無虚月。如是可矣，何必瘠魯以肥杞？且先君而有知也，毋寧nìng夫人，而焉用老臣？” 杞文公來盟，書曰“子”，賤之也。 吴公子札來聘，見叔孫穆子，説yuè之。謂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擇人。吾聞君子務在擇人。吾子爲魯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舉，何以堪之？禍必及子！”請觀於周樂。使工爲wèi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爲之歌《邶bèi》《鄘yōng》《衞》，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衞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衞風乎！”爲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爲之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爲之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大tài公乎！國未可量也。”爲之歌《豳bīn》，曰：“美哉，蕩乎！樂lè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爲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爲之歌《魏》，曰：“美哉，渢渢fánfán乎！大而婉，險jiǎn而易行，以德輔此，則明主也。”爲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其憂之遠也？非令德之後，誰能若是？”爲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鄶guì以下無譏焉。爲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爲之歌《大雅》，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德乎！”爲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jù，曲而不屈，邇而不偪bī，遠而不攜，遷而不淫，復而不厭，哀而不愁，樂lè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chǔ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見舞《象箾xiāo》《南籥yuè》者，曰：“美哉！猶有憾。”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濩hù》者，曰：“聖人之弘也，而猶有慙cán德，聖人之難也。”見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誰能修之？”見舞《韶箾》者，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幬dào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德，其蔑以加於此矣，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已。” 其出聘也，通嗣君也。故遂聘于齊，説yuè晏平仲。謂之曰：“子速納邑與政。無邑無政，乃免於難nàn。齊國之政將有所歸，未獲所歸，難未歇也。”故晏子因陳桓子以納政與邑，是以免於欒、高之難。聘於鄭，見子産，如舊相識。與之縞帶，子産獻紵zhù衣焉。謂子産曰：“鄭之執政侈，難將至矣，政必及子。子爲政，慎之以禮。不然，鄭國將敗。”適衞，説yuè蘧瑗qúyuàn、史狗、史鰌qiū、公子荆、公叔發、公子朝zhāo。曰：“衞多君子，未有患也。”自衞如晉，將宿於戚，聞鐘聲焉，曰：“異哉！吾聞之也，辯而不德，必加於戮。夫子獲罪於君以在此，懼猶不足，而又何樂lè？夫子之在此也，猶燕之巢于幕上。君又在殯，而可以樂yuè乎？”遂去之。文子聞之，終身不聽琴瑟。適晉，説yuè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曰：“晉國其萃於三族乎！”説yuè叔向。將行，謂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將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於難。” 秋九月，齊公孫蠆chài、公孫竈zào放其大夫高止於北燕。乙未，出。書曰“出奔”，罪高止也。高止好以事自爲功，且專，故難nàn及之。 冬，孟孝伯如晉，報范叔也。 爲高氏之難故，高豎以盧叛。十月庚寅，閭丘嬰帥師圍盧。高豎曰：“苟使高氏有後，請致邑。”齊人立敬仲之曾孫酀yǎn，良敬仲也。十一月乙卯，高豎致盧而出奔晉，晉人城緜mián而寘zhì旃zhān。 鄭伯有使公孫黑如楚，辭曰：“楚、鄭方惡è，而使余往，是殺余也。”伯有曰：“世行也。”子皙曰：“可則往，難nàn則已，何世之有？”伯有將强qiǎng使之。子皙怒，將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己巳，鄭大夫盟於伯有氏。裨諶píchén曰：“是盟也，其與幾何？《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zhǎng。’今是長亂之道也，禍未歇也，必三年而後能紓shū。”然明曰：“政將焉往？”裨諶曰：“善之代不善，天命也，其焉辟bì子産？舉不踰等，則位班也。擇善而舉，則世隆也。天又除之，奪伯有魄，子西即世，將焉辟之？天禍鄭久矣，其必使子産息之，乃猶可以戾。不然，將亡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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