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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阿炳:19岁精通吹拉弹唱,得知身世后堕落,败光家产染上梅毒

 大地592 2023-12-01 发布于安徽

一九五〇年十二月,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们都很激动,因为在一个月以前,他们听说了一位音乐大师将来他们学校任教,正当他们满怀期待地等待大师的到来时,却接到了他逝世的噩耗。

这位大师就是大家提起二胡便会想起的阿炳。

你知道阿炳,你可知他其实是寡妇和道士的私生子?

你知道阿炳是个瞎子,总戴着墨镜,你可知他瞎是年纪轻轻便堕落、染身梅毒所致?

你知道阿炳是个“路边拉二胡的”,你可知他被称为中国的贝多芬,世界著名指挥大师小泽征尔,远道而来,只为听一曲《二泉映月》。

这个出生便蒙羞,作风不正、堕落而导致失明的瞎子,究竟为什么拥有如此多的荣誉?

他的音乐又为何能让小泽征尔听了一半便泪流满面称自己不配指挥?

这一切,都要从他那当道士的父亲说起……

悲惨出身,懵懂童年

阿炳从小便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他的父亲华清和一直以师傅的身份与他相处,直到临死前才告诉阿炳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这,也是阿炳堕落的原因所在。

阿炳并不是个温和之人,相反,倒不如说他常郁结于心。

也对,毕竟是个寡妇与道士的私生子。

美满的家庭,幸福的童年,光辉的前程,他什么都没有。假若堕落一生也便罢了,最怕的,就是一无所有,却有着本能拥有一切的才华。

阿炳就是个极有才华的小孩儿。

阿炳原名叫华彦钧。母亲因他的出生被世人羞辱,也终于承受不住,一了百了。

而父亲华清和也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在阿炳8岁以前,他从未见过父亲。

而华清和也无不思念着自己的骨肉,终于在他8岁的时候将他接到了自己的身边。

“叫师傅。”华清和眼里看不到一丝的爱怜和温情,有的只是道士的清冷和疏离。而阿炳则乖乖叫他师傅。

他没有问过自己的身世,华清和也没有讲过,这像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然而,华清和心中疼爱着儿子,就如同阿炳心中渴望着家庭,两人都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华清和是雷尊殿的道士,精通多种传统乐器,更是无锡有名的琴师。

比精通更重要的,是热爱。华清和总爱弹奏琵琶和二胡,而这无锡第一音乐也总在阿炳的耳边回荡着。

除了上私塾,阿炳就喜欢听华清和弹琴。

年轻小孩儿,多处在躁动的时期。四处乱跑,总要寻点儿开心事。

让他们坐在桌前老老实实上完一堂课已是不容易,让他们下了课安安静静坐在小马扎上听音乐,更是比登天还难。

可阿炳就能。只要他没事,华清和在弹琴,他一定会坐下来听着。

那种热爱,大概也是华清和血液里流淌着的,也流到了阿炳的身体里。

华清和太懂那种热爱,他看着小小的阿炳,托着腮帮子,乖巧地坐在自己身边听琴,心里其实很高兴。

终于,他问阿炳,要不要学琴。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的毕生所学教给这个孩子,这个仿若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阿炳10岁。小小的他眼中闪烁着光彩,懵懂而又向往。

他只想着自己能听到这样的音乐,没曾想过自己也能用这小小的玩意演奏出声音来,他兴奋极了,他使劲地点头。

阿炳接过胡琴,他不知自己即将面临多大的挑战。俗话所言“小小胡琴拉断了腰”,可不是说笑。

华清和对阿炳的要求也绝不仅仅是陶冶情操,他要阿炳学会自己所学。他仍像师傅一样严厉,甚至更甚。

细细的钢弦在稚嫩的手上,毫不留情地割出了一道道血痕。

阿炳练到左手血染,右手僵硬,连吃饭都拿不起筷子、端不起碗,也从没说过一句放弃。

华清和眼看着倔强的小孩儿白嫩的手上,流了血、结了痂、起了厚厚的茧子,看着这小孩儿一天天成为了自己,超越了自己……

身世揭晓,堕入深渊

19岁的阿炳,相貌清秀而潇洒,宛若一个富家“绣花枕头”,却掌握了琵琶、竹笛、三弦等多种乐器,可谓是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技惊四座。

在雷尊殿的那段时间,可能是阿炳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因为纯粹,因为天真。他虽然没有父母,却有疼爱他的师傅。他虽然没有幸福、完整的童年,但他有音乐,他拥有全世界。

可这一切都在师傅离去的时候结束了。都说是少年不知愁滋味,25岁的阿炳却头一次懂了何谓郁结于胸。

师傅去世时,终于还是说出了俩人的真实关系,说出了阿炳的身世,告诉了他被人羞辱、蒙羞自杀的亲生母亲。阿炳瘫坐在地。

送走了师傅,雷尊殿冷清了许多。虽然香火依旧很旺,虽然道士音乐依旧在奏响。

阿炳接替了父亲的位置,依旧过着过去的生活,拉琴,烧香礼拜,接待游人。

然而他的内心早已不如当初平静。有些事情,知道了只会让人痛苦。

阿炳难以接受自己竟是两个孤男寡女的私生子,他难以接受自己的母亲是因为自己的出生而被人羞辱致死。那他算什么?

他过着清净的生活,却有着不堪的过去。他演奏着如从天上来的音乐,自己却是地上肮脏的人之一。

他还是个26岁的年轻人,他从小只在道院长大,他的经历是非常简单的,他并不知道人间的复杂,更不知道这世上本就是苦难和不甘更多。

他的执念无人能化解。更让人痛苦的是,他连说都不知该与谁诉说——太丢人,他自己都无法接受,怎能让这往事暴露在他人面前?

多年被华清和保护得完好的他,身边亦没有同龄的朋友。他唯一的依靠离他而去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孤独。

他开始四处喝酒,认识了胡大海,一个浴池老板。胡大海是个生意人,熟知人性。

看着整日借酒消愁的阿炳,他眼中看到的不过是个天真好骗的钱袋子罢了。胡大海开始整日陪阿炳喝酒。

阿炳是那么天真,他把胡大海当做朋友,在一次酒后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最隐私的事,说完便痛哭起来。

胡大海知道,此时此刻的阿炳是最为脆弱的时候,也是最需要精神解脱的时候。于是他一边劝着阿炳,一边给他吸食了大烟。

“吸了它,什么烦恼都能忘记,这个世界上有这等快乐事,就别总用痛苦为难自己啦!来,尝一口,尝了,哥带你去寻乐子去!”

阿炳在酒醉朦胧和痛苦不堪中被引诱着吸食了大烟,他感到飘飘欲仙,身上的、心里的刺痛在化解;

他那可怜的母亲的身影越来越远,他仿佛到了极乐世界。

随后,他又被胡大海带着去了窑子。阿炳彻底迷失在了这虚幻之中。

清醒过来的阿炳,并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反而又一次被清醒的痛苦刺痛。

他没办法忍受清醒的时刻。于是,他整日除了饮酒作乐,就是吸大烟。

他的精神头越来越差,眼睛凹陷起来,原本挺立的身子也蜷缩了起来。而每日流连于烟花女人之中,阿炳染上性病梅毒,眼睛瞎了。

他将雷尊殿的香火钱彻底花光,而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吓跑了。

华清和苦心经营的雷尊殿成了空屋。道士们纷纷离开,另寻生路。而阿炳一起喝酒作乐的朋友见他没钱可花,也都将他弃之如敝履。

一无所有,救赎重生

此时的阿炳才35岁,不过而立之年。

然而这三十五年,却漫长到仿佛已经渡过了一辈子。此时此刻,他什么都没有了。要么自己结束这一生,要么,就努力活下去。

此时,是音乐救了他。

即便双目失明,即便一走路便摔个鼻青脸肿,即便吃饭、上厕所都要摸索半天,他拿起乐器时,那烂熟于心的旋律和技法依旧让他能够演奏出绝美的音乐来。

音乐救赎了阿炳,他决定活下去。

阿炳买了副墨镜,遮住自己凹陷的眼窝、仅剩眼白的眼球,以免吓着人。

他拿着胡琴,在街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一拉琴就是一整天。

阿炳对音乐有种执拗,就如同幼年时捧脸听父亲弹琴、手指流血还要坚持练琴一样。越是精通,他越是想要继续往下钻研。

“刚学艺时,要跟准一个师傅,不能吃百家饭;入了门儿,不能只跟一个师傅,要广听、广学。”

阿炳四处找名师请教。为了一首曲子,他跑遍整个无锡四处学习。他的眼睛瞎了,却看到了比前三十五年更广阔的世界。

而阿炳更深知老百姓喜欢什么样的音乐——通俗易懂。

他收起大师的架子,在街上边弹边唱。他唱张家长李家短,他唱茶馆热闹非凡,他唱衙门冤假错案。百姓爱听极了,天天围着阿炳听不停。

他没有忘记自己心中对音乐的敬畏和爱,他的生命与音乐交融一体。

他的琴声悲鸣,并非造作,那是他与眼前的黑暗,与痛苦对抗时发出的哭喊。

《二泉映月》,就是他在街头卖艺时所创作的。

时至今日,仍有人将阿炳称为“流浪汉”、“要饭的”,这是绝对错误的。

阿炳从未伸手要过一个铜板,要过一口饭,他从来都是卖艺,他爱别人为他的音乐买单。

有时有的人指明想听某首歌,哪怕是不给钱,阿炳也乐此不疲——因为有人欣赏他的音乐。

阿炳是个性格极具棱角的人。他认定的真理和正义,他人很难改变,他也从不害怕对抗——这一生都在对抗命运的不公,谁又能让他害怕?

在街上卖唱时,阿炳听到不公之事,一定要唱到曲子里,而且一唱就是好几天,让所有人都听到这冤屈。

被威胁、被恐吓、被伤害,也没办法阻止阿炳继续用他的方式宣扬着他心中的正义。

抗日战争时期,侵略者的暴行、汉奸的贪生软弱、国民统治的腐败,都成了阿炳的唱词。

阿炳获得了很多的掌声,这掌声中包含的敬意,不仅对他的音乐,更对他的为人和精神。

然而这样性格却也为他招致了不幸,阿炳被禁止在街头卖艺。

为此,国民军官给出的理由是——影响经济,多么冠冕堂皇。

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阿炳只能接受。为此,阿炳心中的怒火难以复加,也让他彻底病倒,无法再演奏音乐。

至此,阿炳的艺术仍仅仅止步于街头,可他的身体,因为常年吸食大烟,年轻时花天酒地,如今已经病入膏肓。

若不是在此时认识了储师竹,恐怕阿炳的音乐就再也无法被我们听到了。

伯乐来迟,骏马早逝

储师竹一日听到邻居在演奏阿炳的曲子,心中一惊。这般乐曲动听悲恸,是何人所作?

他去询问拉琴的邻居,得知了阿炳的存在。他不顾一切地寻找到了阿炳,要录下阿炳创作的音乐。

此时的阿炳因心中的愤恨和身体的病痛,已然三年没有摸过琴。

而就是在这样状态极差的情况下,阿炳录制了我们今天听到的6首乐曲。

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杨荫浏,特意从北京赶到江苏,为阿炳录制音乐。

他也被《二泉映月》深深打动,在得知这首曲子是阿炳随心所作,还没有名字之后,杨荫浏为这绵延心酸而无限凄凉的曲子取名《二泉映月》。

录音让阿炳精神稍作振奋了些,而他录音之事也迅速传遍了无锡。

很快,他又受无锡牙医协会的邀请,第一次参加了演出,在舞台上,阿炳演奏了二胡和琵琶。

年老而重病的他,状态早不及当年,精湛的技艺却依旧让台下的听众泪流满面。

那是1950年的9月,在那个充满了希望的秋季,阿炳的音乐终于得到了艺术认可。

好消息接踵而至,11月,阿炳又得知,杨荫浏教授把他的音乐带到了中央音乐学院,他的曲子和技法都十分震撼人心,因此央音决定请阿炳任教。

可惜,此时的阿炳已经是年老体弱,再加上梅毒等一身的疾病,他没能熬过那个冬季。

就在他满怀期待,希望能够将自己此生创作的百首曲子演奏给更多人听的时候,12月,在一个冬夜,阿炳病逝。

他留在人间的乐曲,仅有6首,就是在他年老时、多年不碰琴时录制的那6首……

多年以后,当有人演奏起《二泉映月》,依旧会有人流泪。

有人说生命是短暂的,世间没有永恒。

可当阿炳的音乐响起时,不论世界各地的哪个角落,不论听到的人是否知道阿炳,大家此刻脑海里,都在想是何人写下如此乐章——怎能说这不是永恒?

-完-

作者 | 徐呼呼

编辑 | 阿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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