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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17日，一段视频发布在YouTube上，是MIT App Inventor项目组的两位重量级人物——Hal与Evan的对话，讨论的内容是生成式人工智能对编程教育的影响，以及App Inventor未来的技术方向。在张路老师的推荐下，我仔细聆听了对话内容，感觉到对话的内容很有启发性，于是将其翻译过来，连同对话的视频一起分享给大家。顺便说一句，由于本人英语听力有限，其中难免有错误之处，还望英语听力优秀的读者能够发现其中的错误，并告知于我，将不胜感激。 以下是译文内容。 Hal：Evan，App Inventor的确实现了移动技术的大众化，我们希望任何人，即使是孩子或任何没有受过技术培训的人，都可以上手使用这个工具。该项目始于2006年，也就是iPhone问世的那一年，并于2010年对外发布，在谷歌共开发了6年，后来把它移交给MIT,从那以后，我们一直在扩展和维护它。这是我们的旗舰产品，目前我们拥有2000万用户。这可能是MIT在教育技术时代最具影响力的项目，而我们只有一个小型的团队。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当初项目的起因是智能手机的出现，而现在，我们来到了一个新的时间节点———生成式人工智能的诞生。在过去的一年里，新技术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迅速膨胀，你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Evan：我们关注到了生成式AI的进展，去年我们为App Inventor增加了许多新的功能，包括两个人工智能组件———聊天机器人和图片生成器。利用这两个组件，用户可以将生成式AI技术应用到自己的App中，创建问答类及艺术创作类应用，而不必了解新技术的具体细节。 Hal：新技术带动了全球范围内编程领域的无代码运动，几乎每个人都在思考它商业价值：我们应该雇佣什么样的人？他们必须会编写程序吗？他们必须了解计算机吗？对于我们这些长期探索教育的人来说，此时我们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应该着眼于下一代，我们要回答的问题是：计算机科学这门课究竟要教什么？或者说，在生成式AI能够自主编程的情况下，我们如何教编程。我们所面临的挑战，不仅限于MIT，而是整个教育界。当面临如此纷繁的可能性和选择时，教授计算技术的真正意义是什么？你在这方面有什么值得推荐的例子吗？ Evan：当然，我经常对比两种进化趋势，一方面是编程技术的进化，另一方面是由前者引发的编程教育的进化。从上世纪50年代起，编程语言经历了从打孔卡到汇编语言，再到C语言的一系列进化，进化的趋势是让事情变简单，更容易被人们接受，尤其是被孩子们接受。你知道，许多概念并非真的难以理解，只是因为表达概念的方式过于艰深。当你把App Inventor这样的技术摆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可以做出一些真正令人惊奇的事情，因为它破除了“编程很难”这样的成见。其实编程并不难，只需你用正确的方法进行思考，并了解计算机能做什么。App Inventor正是这样的一个工具，让孩子们更容易理解编程的概念，并动手实践。 Hal：下一步的技术改进是Alexa，我们的思路是，让开发者来描述一个应用的功能，然后让计算机来创建应用。你可以说：帮我创建一个应用，其中有一个按钮，按钮上写的是某种语言（如，英语、法语等），当我点击按钮时，把我说的内容翻译成这种语言。也就是说，你将文本提交给系统，于是系统为你创建一个应用。 Evan：正是，我们将App Inventor的块语言与生成式人工智能系统（如Open AI的ChatGPT模型）结合起来，你可以使用自然语言来描述一个简单的应用，而App Inventor将为你创建这个应用。令人鼓舞的是，我们见证了这个技术的实现。我们把这项技术展示给一家荷兰的高级用户，他们提供了一份荷兰语的应用描述，系统同样为他们创建了这个应用。作为一个英语使用者，我也可以看到并运行这个应用，这是因为App Inventor是一个可视化的编程语言，而且具有14种不同的语言版本，如，中文或西班牙文等，因此，即便我看不懂他们的应用描述，我也能看懂应用的代码。如此说来，这项技术为国际协作开发应用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Hal：这听起来有点疯狂，能够通过说话来创建应用，甚至是用荷兰语来创建一个英语的应用。 Evan：的确如此！ Hal：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许多MIT的高级开发者也为此感到震惊。这意味着一种可能性，每个人，也包括孩子们，他们可以拥有这种能力。当下每个人都关心如何编写程序，但是我们已经更进一步，不只是编写程序。在程序产生之前，只要描述你想要什么，于是程序就有了。我们已经在原型系统中实现了这个功能，但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真令人期待！ Evan：是的。我们正在研究如何让系统生成更为复杂的应用。如你所知，我们在早期教学中使用的例子都比较简单，可能只涉及到5~10个代码块，早期的示例展示了大语言模型的卓越性能，它可以将不同程序从概念上加以整合，以便生成更为复杂的应用。我们正在尝试升级它（Alexa）的功能，如添加编辑功能。当生成的应用不符合你所提供的功能描述时，你可以通过对话的方式对应用进行编辑修改。你可以告诉计算机：将按钮向右移动，将按钮变大，改变按钮颜色，等等。如果应用的功能不符合要求，你可以要求它对代码进行修改，即使你不清楚这些功能与哪些代码相关，也不必担心，只要你能描述清楚，系统就会帮你解决这些问题。由此，你可以创建出越来越复杂的应用。 Hal：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随着MIT App Inventor项目的不断迭代，开发工具变得越来越强大了，但这些功能对孩子们来说适用吗？ Evan：是的。 Hal：不仅仅是专业的程序员，是否所有人都能使用它？我想说的是，适用性是有限度的，就连天空也是有极限的。 Evan：希望如此吧。之前我们在一起讨论过，如果你想将物品发送到空间站，那么你就必须走得比空间站更远。看看在过去15年左右的时间里App Inventor所产生的影响，从东欧到印度大陆，孩子们创建了各式各样的应用。有人创建应用帮助退伍军人，有人创建应用帮助那些交流有障碍的人。还有一些退休的程序员，他们之前使用Android Studio或XCode开发应用，但当他们发现App Inventor可以快速创建应用时，决定转而使用App Inventor。 Hal：如此说来，App Inventor不仅改变了我们的教育，同时也让更多人改变了对编程的认识。只要说明你想要什么，应用就被创建出来。这听起来像科幻小说或魔术，但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Evan：我认为这关系到看问题的角度。每当提到编程，人们习惯于以计算机为出发点，但是，编程其实与计算机无关，而与人有关，它关乎人类如何看待周遭的问题，以及如何利用计算机来解决问题。从根本上说，如果缺少人的参与，就不会有编程这件事。每个人都会有编程的动机，因为他们都需要解决问题。 Hal：想来这一切将成为可能。 Evan：更了不起的是App Inventor以及它与CSAIL①课程的关系。在CSAIL，出色的研究人员创造出惊人的前沿技术，而App Inventor利用并呈现了这些技术，使得全世界的人们都可以分享这些技术成果，创建有趣的应用来解决身边的问题，从而使社区得到改善。 Hal：对教师们而言，首要的建议是，不仅要让孩子们做东西，更要让这些作品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一个14岁的孩子可以发布一个数据库应用，让世界各地的人们都能访问这些数据。我希望App Inventor能够传递这样的理念，孩子们不仅要做东西，更要做真正有用的东西，这也是我们设计这套系统的初衷，而这套系统根植于CSAIL所创建的技术。之前我们提过，我们现在有2000万用户，每月的活跃用户数为100万，这样来之不易的局面，使得我们处在一个有利的位置，让我们得以思考教育问题，甚至从理论上思考计算机科学，同时，借助于技术来达成我们的目标。再说一次，教师们必须认识到，不只是让孩子们做有趣的东西，如果孩子们有好的创意，他们会做出有用的东西，并对他们的城市、国家或任何事情产生影响。 Evan：是的，你提到孩子们的作品给社区带来的积极影响，我想起了Ganali的例子。作为一个13岁的孩子，在密歇根州弗林特市水源危机导致的铅中毒事件中，她得知这一消息，于是制作了一个设备来检测铅的浓度，同时针对这个设备用App Inventor制作了一个app来读取数据，并将数据可视化，以便人们随时跟踪数据的变化。若干年后，她现在成为一名MIT的学生。 Hal：这件事情让人印象深刻，有趣的是，在当时没有多少可用传感器的情况下，她不仅完成了这个应用，而且让很多人愿意使用这个应用。尽管五年之后，这个应用看起来有些过时，但实际上，人们可以将这个应用中的技术和思路，延展到他们要做的事情上。重要的不只是开发应用，而是让更多的人来使用你所开发的应用，而这正是App Inventor的愿景之一。  注： ①CSAIL：Computer Science &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Laboratory，计算机科学与人工智能实验室，是App Inventor项目团队所属的实验室。 人物简介： Hal：全名Hal Abelson，是MIT 计算机科学与工程系的著名教授，是MIT App Inventor项目的创始人和领导者。 Evan：全名Evan Patton，是App Inventor项目的首席软件工程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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