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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和餐厅的灯都开着，家里亮堂堂的。肖圭还把客厅餐厅的彩灯都打开了，红黄蓝绿四色闪灯在顶棚上交互闪烁着。餐桌上摆上了四菜一汤：金灿灿的四喜丸子、黄澄澄的炸虾、青绿色的干煸四季豆和花白色的炒菜花，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炖老鸭汤。 肖圭和肖成相对而坐。肖圭抬手抹了一下“地中海”垂到眼帘的白发，笑道：“成儿，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开吃吧！”。肖成阴着圆圆的脸，不停地眨着眼，觉得闪灯有些刺眼，走过去轻拍一下开关，把闪灯关了。“气氛整得那么浓重，两个人吃饭呢！”肖成撇撇嘴说道。“那不是好久没跟你吃饭了嘛！”肖圭脸上讪讪地笑，瞟了一眼墙上的照片。肖成没说话，拿起筷子扒了一口米饭。“吃菜，吃菜！”肖圭说着要给肖成夹菜，肖成摆摆手。肖圭嘿嘿一笑把手缩回去，从桌底下拿出一碟花生米，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白酒。花生米不算菜！肖圭很早就说过。肖成看了一眼也没在意。 “昨天你说要回家一趟，我就准备好了菜。没想到你说同学要聚会！”肖圭脸上有些不悦。肖成听到这话停下来筷子，脸色有些发暗。 “咋啦？不开心啊？”肖圭看着儿子，拿起酒瓶晃了晃，问道：“你要喝点嘛？边喝边说你的故事！”儿子肖成研究生快毕业了，也学会喝一点点酒了。 肖成轻轻地摇摇头，抿着嘴不说话，嘴唇上还有一颗饭粒。 沉默了一会儿。 肖成放下饭碗，盯着眼前的盘子里的菜花，悠悠地说道：“昨天不是同学聚会，是去参加初中的同学婚宴！” “哦，婚宴！是谁啊！” “刘丽丽！”肖成凄然一笑。 “好啊，祝福她幸福就好了！”肖圭把酒杯朝空中轻轻地晃了晃，似乎是祝福他的同学了。 肖成听到这话却脸色铁青、如鲠在喉，他握紧拳头，深呼吸了几次才平静下来。 肖圭好像没看见他难受的样子，抿了一小口酒，淡淡地问道：“你当时怎么做的？” 肖成微微抬头，看着客厅的吊灯，轻轻地说道：“祝福了他们，说了几句健康幸福、白头偕老之类的话！” “那不就得了！”肖圭轻笑一声，顺手拿起酒瓶，问道：“你也来一杯？” “”来就来！都怪你！”肖成猛然伸手抓过酒瓶，吓了肖圭一跳。他打开酒瓶咕咚咕咚朝嘴里灌了两口，一股辛辣直冲鼻腔，呛得他直咳嗽。 “别喝那么急！”肖圭站起身来想帮儿子，肖成示意他没事。等他止住咳嗽，拿过纸巾擦了一下眼泪，肖成继续说道：“初中时，你不说那些话，她就是跟我结婚！”肖成喘着粗气说道。 “你初中？都十年了，我说啥了，不记得了！”肖圭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的样子。 “自己说的话都忘记了？”肖成反问道。肖圭还是摇摇头。“初三那会儿，老师叫你去谈话的啊，那天晚上，你忘记了？”肖成的脸有些红。 肖圭轻拍了一下脑门，好像想起来了，“哦，那次啊！”肖圭抿了一口酒，“想起来了，王老师叫我去的，晚上我还请你们两个吃宵夜！” “是，就那天晚上，你巴拉巴拉地说了好久。”肖成阴阳怪气地说道，“昨天，跟刘丽丽敬酒的时候，她说还记得你说的“你们现在还年轻，不能看着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真是一语中的。” “有什么不对吗？你现在不是在读研究生了？”肖圭反问道。 “如果当年你不说这话，不管我们会怎么样？”肖成也反问他。 “其实，我只是提醒你们，路的选择，在你们。那姑娘挺有礼貌的，我以为她会跟我大吵大闹。你后悔了？我以为你想通了。” 肖成咬着嘴唇，半晌才说：“其实这些年，都一心扑在学习上，我也没怎么想她。偶尔发个信息问个好。只是她特意邀请我回来参加她的婚礼，心里不是个滋味。当看到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走在红地毯上，挽着她的手步入婚姻殿堂的是另外一个人，心里真难受。” 肖圭拿出一个酒杯，给他倒上一杯，递给他。他再端起自己的酒杯，示意跟他碰一下。肖成端起酒杯，停在半空，肖圭拿酒杯轻轻一碰。 “你还记得那年的暑假，我们去摘果嘛？摘沃柑那次。”肖圭问道。 肖成点点头，说还记得。 “那次摘果，我跟你玩了个游戏。进入果园时，从入口进去绕一圈回来，摘你认为最满意的果。但只能摘一次。” 肖成点点头，说：“第一次进果园时，到处都是黄澄澄的果，挑花了眼，直到快走到出口时还没想好挑哪一个，出来时只能随便摘了一个。” 肖圭又自个喝了一口酒。 肖成继续说道：“第二次再玩的时候，我在前半段比较哪个果最好，走到后半段我挑了认为跟前面比较的那个一样好的摘走，再后面看到的再好的也不去想了。” “对的，人生就是如此。”肖圭笑道，“显然在学校时，学习和爱情比较，学习是那个好果子！” “你不是说爱情的果子吗？”肖成反问道。 “你说呢？”肖圭笑起来。 两人开心的碰杯喝了一杯。 喝完，肖成却神秘兮兮的样子，问道：“爸，你也不问一声，刘丽丽跟谁结婚？” 肖圭摇摇头。 肖成哈哈大笑起来，“跟她结婚的，也是我们初中的一个同学，名字叫吕远方，现在是个诗人，哈哈哈！” 肖圭愕然。 真是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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