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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特根斯坦的拨火棍|被载入史册的十分钟哲学辩论

 gfergfer 2023-12-22 发布于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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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路德维希·维特斯坦根与卡尔·波普尔的激烈辩论,涉及一根烧红的壁炉拨火棍

被载入史册的十分钟辩论

1946年10月25日晚上8:30左右,哲学家卡尔·波普尔(1902-1994)和路德维希·维特斯坦根(1889-1951)就一根烧红的壁炉拨火棍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他们正在参加剑桥道德科学俱乐部(The Cambridge Moral Science Club)的聚会。这个活动在国王学院( King’s College)举行,出席的有当时著名的哲学人物,如伯特兰·罗素。房间里挤满了大约30名其他学生和教授。

波普尔和维特根斯坦以前从未共处一室,他们也永远不会再共处一室。

这两位哲学家有天壤之别。波普,不张扬,说话轻声细语;维特根斯坦声音古怪而富有魅力。

维特根斯坦走到哪里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1883-1946)曾经说过,“维特根斯坦被视为神,至少在剑桥是这样。”当凯恩斯第一次遇见维特根斯坦时,他回忆道“上帝已经到来……我在5:15的火车上遇见了他。”

尽管维特根斯坦和波普尔有着根本的哲学分歧,但他们有很多共同点:他们都有相似的学术背景,都曾在著名的维也纳学派时期生活在维也纳。两人都来自富裕家庭。两位犹太学者都在二战期间躲避纳粹,逃离了维也纳。

那天晚上,维特根斯坦,演讲人系列的主席,请波普尔提出一个有趣的哲学难题。但是波普尔想在那天晚上提高赌注,直面维特根斯坦的哲学。“我承认我去剑桥是希望激怒维特根斯坦......并在这个问题上与他斗争”波普写道。

波普尔的演讲题目是:“有哲学问题吗?”在大约十分钟的时间里,一场哲学观点的战斗在那个小房间里激烈地进行着。

在《维特根斯坦的拨火棍》Wittgenstein’s Poker)一书中,作者大卫·埃德蒙兹和约翰·埃德诺试图揭示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显而易见的是,波普尔和维特根斯坦就哲学的基本性质——是真的存在哲学问题(波普尔)还是仅仅存在谜题(维特根斯坦)——进行了激烈的交流。”

“激烈的交流”是一种说法。

哲学问题?还是语言谜题?

在波普尔的回忆录中,他回忆说维特根斯坦在他们的争论中拿着一根烧红的火钳,边说边往空中戳。维特根斯坦“一直紧张地摆弄着拨火棍”,把它当作“指挥棒来强调他的主张”。

当维特根斯坦认为没有哲学问题,只有语言谜题时,两者之间的争论似乎升级了。

对于维特根斯坦来说,当哲学家们从我们日常对话中使用的词语中提取诸如“时间”、“思想”、“意义”、“空间”或“好”这样的词语时,他们就陷入了困境。他们犯了一个错误,他们把这些话当作指向现实中存在的某种本质或指称。

如果不注意在日常对话中如何实际运用词汇来赋予我们的词汇具体的意义,我们就会发现自己在“光滑的冰上”无法行走:“我们想要行走所以我们需要摩擦。回到粗糙的地面!”维特根斯坦说。

或者用另一种说法:

“当语言像发动机一样空转时,而不是当它工作时,我们就会产生困惑。”

那天晚上,当维特根斯坦正在论证为什么没有哲学问题,只有语言学谜题时,波普尔打断了他。波普尔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

我打断了他的话,列举了我准备好的一系列哲学问题,比如我们通过感官认识事物吗?我们是通过归纳获得知识的吗?这些维特根斯坦认为是逻辑的而不是哲学的。然后我提到了潜在的或者甚至实际的无限是否存在的问题,这个问题被他斥之为数学问题。(这一驳斥被记录在案。)我接着提到了道德问题和道德规则的有效性问题。

这时,坐在火边紧张地摆弄着拨火棍的维特根斯坦向我挑战:“举个道德规则的例子吧!”我回答:“不要拨火棍威胁来访的演讲者。”于是维特根斯坦一气之下,扔下拨火棍,摔门而出。'

告诉苍蝇从瓶子里出来的路

那天晚上的细节可能不清楚。但我们所知道的是,当时最伟大的两位哲学家都参加了那次会议,认为他们是在拯救“过去错误中的哲学”。

语言是罪魁祸首

对于像波普尔这样的一些人来说,哲学问题存在于语言之外的领域,在那里我们可以发现关于现实本质的深刻真理。对于像维特根斯坦这样的“普通语言哲学家”来说,语言以及我们对它实际上是如何工作的误解是我们哲学问题的根源。

这惹恼了波普尔。对他来说,哲学的中心目标是解决关于人类生活和现实本质的深层问题:精神和身体之间的关系是什么?一个开放、自由和公正的社会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形式?科学如何揭示现实的本质?等等。

深刻的哲学问题不仅仅是语言谜题,而是我们必须解决的持久的哲学问题。

但对于维特根斯坦来说,我们需要处理的不仅仅是词语或陈述,而是语言作为一种“生命形式”在世界中实际上是如何发挥作用的,理解我们使用的词语如何只从它们和我们居住的特定“语言游戏”中汲取意义。这是“给苍蝇指出离开苍蝇瓶子的唯一方法”。''

对波普尔来说,这种方法是错误的:“维特根斯坦......没有给苍蝇指出从苍蝇瓶子里出来的路。更确切地说,我在无法逃离瓶子的苍蝇中看到了维特根斯坦引人注目的自画像。”

正如埃德蒙兹和埃德诺所指出的,波普尔“痛恨维特根斯坦的观点,即哲学只是一种旨在将我们从日常语言误用造成的困惑中释放出来的疗法。”

结论

维特根斯坦和波普尔在1946年10月25日晚上的辩论给了哲学史上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在这个时刻,关于语言「它是什么?它是如何工作?」的观点将哲学家们分裂成不同的阵营。

但那晚维特根斯坦和波普尔之间的争论也很好地提醒了我们,将炽热的拨火棍带到哲学辩论中可能不是找到共识的最佳方式。

“人们一次又一次地说,哲学没有真正进步,我们仍然被与希腊人一样的哲学问题所困扰。但是说这话的人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因为我们的语言保持不变,不断引诱我们问同样的问题。”

——路德维希·维特斯坦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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