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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诚传

 若冰t0r7j2ss5s 2024-01-03 发布于湖北
  作者:余世明
            一、余诚的家世
     余诚,谱名淑璜,名勉中,又名仲勉,后改名诚,字简斋,又字剑侪,号思父。清光绪癸末年(1884年)腊月初五,出生于麻城县木樨河余家冲东河。
 余诚的祖父余谟瑞,谟春兄弟二人,谟瑞老大,谟春老二。谟瑞夫人沈氏,沈氏生有二子,雅诗,雅书,其中雅诗是清太学生,虽暂无功名,但在乡间仍是享有尊严,受人敬重的正式读书人。
       家谱载:谟瑞“咸丰甲寅年五月十二日被掳招,入川后无消息”。这一年雅诗才十四岁,家庭失去了顶梁柱,雅诗兄弟二人只得和叔叔谟春一起生活,外祖父沈家也时时接济。
  关于“被掳招”三字,据说同治年间的家谱中是“被虏招”,后续家谱中被改为“被掳招”,为什么?这是当时主事人的种种考虑吧。
  客观地说,无论是元朝统治八十多年,还是清朝统治二百七十多年,一个令人不快的事实是统治者对被统治的臣民不是平等的,汉人只是二等公民。以清朝为例,几百万满族人,又称旗人,可以不劳动,由朝迋或各级地方官署供养,换句话说就是四亿多汉人供养,旗人还享有种种特权,中央及各级政权中都是满族为主体,汉族官僚有点话语权还是太平天国运动以后。可以说天下苦满久矣!
  近代中国自鸦片战争开始,丧权辱国,割地赔款固然是帝国主义侵略造成的,也与清朝统治者无知,愚昧,腐朽,守旧,暴虐是分不开的。起初太平军讨伐清政府的檄文,与孙中山提出的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民族主义有相似之处,因而得到一些汉人仕子的支持。一切财货归圣库的平等思想,又使下层民众找新的活法。
 初期的太平军,一部分是被强迫的,一部分也是甘心情愿投奔的,也有的是为了混口饭吃,免家里挨饿的。太平军由几万人发展到上百万人也不是用纸折出来的,这就是真实的历史。
  八几年在张家畈余家塆发现的当年太平军的文告,主题是讲太平军的宗旨是反满扶汉,只信上帝,不信菩萨,不读妖书,不听妖言等等。至于太平天国后期,领导层腐化堕落,猜忌,内讧,胡作非为,失去民心,那是后话。
  谟瑞“无消息”后,清廷如何对待太平军的眷属,家谱上找不到记载,可以猜测经历了一段的艰难的时期,雅诗不得不放弃学业去河南商城经商。
  雅诗去河南经商有几种说法,其中一说是族人“光吉四爷”见雅诗知书知礼,勤恳信实,他不忍心让这个家庭沉沦,乃介绍雅诗到河南商城的商号里学习管理。此时的光吉四爷,如日中天。读书小有成就,考了个正儿八经的生员,那也是不容易的。政治上,诰封通奉大夫,四品道衔。经济上,田产多,商铺多,银子多。借助光吉四爷的人脉资源,起步当然容易多了。雅诗聪明,又有文化,生意上手很快,稍微安定便娶廖氏为妻。
  家谱载:廖氏生有两子一女,长子淑宾,字敬堂,生于光绪辛已年1881)正月,此时雅诗已四十一岁。次子余诚,字简斋,生于光绪癸未年(1884)十二月。家谱还载,雅诗另娶有一女叶氏,未见生育记载。
  1888年,余诚母亲廖氏带余诚兄姊三人,叔父雅书暂迁商城居住,廖氏照料家务,雅书也能帮忙照看生意。1900年,随着生意的进一步扩大,有了些银子,加之老家东河人口蕃衍,居地逼仄,开枝散叶已属必然,乃在木子店洗马河七郎畈,买地造屋。这年的秋天,择吉日良辰,正式迁居移藉。
  大约1902年,余诚府试后,其父雅诗作主,娶箫家女箫开枝为妻,箫氏生于光绪乙酉年十一月,比余诚小一岁,一年后生一女,取名余幼兰,九岁时早殇。余诚青年时代投身革命,四海奔波,离多聚少。余诚年轻时便痼疾缠身,早箫氐而去,思之不胜感伤。
          二、余诚的读书生涯
  余诚全家搬商城后,雅诗为余诚兄弟俩寻师入泮①,从族兄余浩吾启蒙。余浩吾又名余炳文,谱名余善养。与余家冲余姓共认天锡公为祖,只是家谱因意见不合未能合修,按世代推,善字辈相当于余家冲余姓淑字辈,浩吾就是余诚的族兄了。浩吾祖籍罗田深水河,早年迁居迁居商南燕子河,余家冲余姓也是罗深水迁来的,相聚于商城,也算是有缘份。
  这个余浩吾非等闲之人,出生于同治乙丑(1865)年,光绪十九年(1893)举人,光绪二十四年(1898)进士,维新派人士,参加了“公车上书”。早年崇尚梁启超,康有为。希望学习日本的明治维新,使中国强大起来。“戌戍变法”后清朝统治者的残暴,专制使浩吾和许许多多的青年志士一样,对清朝统治者完全失望,转而拥护更激进的革命主张。
  他的著作《饮冰室学说纠误》就是明确表达反立宪,兴革命的思想。清末新政后,浩吾任过浙江湖州知府,翰林院侍讲,国史馆纂修,也曾访学日本,人称他是豫南名士。辛亥后任过中央政法学校校长,后被袁世凯暗杀。余诚的反满激进思想是在浩吾的影响下形成的。
  光绪甲午年(1894年),余诚的生母廖氏谢世,同时恩师余浩吾又有自己的学业和事业,族人余子登(光吉的长子),修缮了豹脑岩学馆,于是余诚又回老家余家冲,在豹脑岩家学馆师族兄余祖言就读。
  豹脑岩学馆非等闲之地,县志有不少的记载,明代为黉宫,进土刘采,余仕瑺在此读过书。清代出过举人余雅祥,举人余楚魁,夏梧,进土余应云。豹脑岩的教师余祖言,学馆主持余子登也非等闲之人。
  余祖言,十六岁拔岁贡在豹脑岩边教书边自学,1904年留学日本东洋弘文学院师范专业,并在日本加入同盟会,回国后仼过麻城高等小学校长,其时董必武在该校仼教并被聘为校监。
      学校主持余子登,光吉四爷之子,学历增生,河南候补知县。余家冲名绅,在汉口有民利栈,利昌行商铺。经常走京城,上汉口,见识也非常人能比。
  余诚年幼时,赞誉很多。有文章中说,“读书如翻澜,并数行下,过目不忘”。传言余诚自商城返豹脑岩学馆,一日下午,先生余祖言见一群白鹭飞回,乃出一题叫学生即兴呤诗。余诚略一思索随囗吟出,“远望东山数鹭飞,鸟衫为领雪为衣”。祖言马上又变题,“我不要白鹭要黑鹭。”余诚很快又接上了,“只因觅食归来晚,误入岩前洗墨池”。小小年纪作快诗有意境,有思想深度。既抓住了白鹭的形态,又蕴含了读书出仕的愿望,花翎顶戴是为官的标志,后接上先生的变题,切换无痕,又点出了豹脑岩的文化底蕴。余诚自1895年来豹脑岩至1900年下半年离开,前后五年多的时间,那时科举还没废除,所以经史子集这些应试考试内容是不得不学的,对于学有余力的余诚来说,也不是难事。余诚的老师余祖言平生研究老子的学问,对余诚的影响也很大,余诚反思周秦诸子和汉学,尤其用心王夫之,顾炎武,黄宗曦等人明道救世的思想和当时的“西学”。
       清洋务运动后,开埠城市西风东渐,一些教会也在国内大都市开办学校,清廷也开始送幼童去国外留学,报纸杂志出现在人们生活中,现代邮政也开始有了,信息传播量翻倍发展。
      豹脑岩到汉口,不紧不慢两天旱路,到团风再上木船三天可到,火轮两天加一晚可到。
      据老人传言,此时的豹脑岩不仅读五经四书,也教算学,格物,方舆等具有赶潮流的新学,学生也了解明治天皇,华盛顿,彼得大帝等世界人物。
  1898年秋,余浩吾先生因为避难从京城返回商南燕子河,随后来到豹脑岩,向余祖言,余诚等一众学生讲世界科技革命的一日千里飞速发展,火车代替马车,火轮代替帆船,京城西人进贡了电灯等日新月异的科技,讲述了“百日维新”的全过程。
      当讲到以荣禄,慈禧为首的顽固派宣称“宁可亡国,不可变法”大家已是义愤填膺了。慈禧再次临朝,捕杀六君子,通缉康梁,废除全部新政,人们都觉得这个国家政权只要满人执政,就没有希望,大厦将倾,不如再推一把。免得为难百姓。其中尤以“余诚最为激愤,他大叫狂骂,欲纠合同志,图恢复”。
       浩吾先生走后,余祖言对他的学生说,豹脑岩太小,终不是你们伸展身手的地方,先生的学识也太浅,适应不了时局的变化,我和你们一样要走出去看世界,学世界,才能为国效力,为父老争颜面。
       1900年,余祖言带领余诚和几位弟子,离开豹脑岩,来到江城武汉。时族人余应云在武昌芍庭书院主讲,余祖言和余诚暂时安顿在芍庭书院,一边读书,一边进行反清活动。同时因为科举尚未废除,又不得不作些科考准备。
      1902年,余诚参加县试,获第一名,1903年以监生资格被推荐参加省试,中副贡。在当时这也是了不得的事,中副贡,可以入国子监深造,也可以做个从七品教谕之类的官员,属县级班子成员之一了。这年余诚才十九岁,人又相貌堂堂,族人寄予厚望,可是他的志向不在仕途,而在国家前途和民族的兴衰,要走与常人不同的路。
      豹脑岩五年的学习时光,是余诚一生的重要时期,他遇到好老师,好主持,也开拓了眼界,同时也遇上了几位好的学友,在那个风雷激荡的年代,投入弃旧革新大浪潮。
      下附余诚豹脑岩同窗好友简介:
      余远声,谱名淑气,册名余敻。武昌陆军测绘学堂肆业,参加武昌起义及汉阳之役,二十七岁时任湖南浏阳县长,《辛亥首义史》中有涉及余敻的记载。
      余瑞卿,谱名淑润,湖北陆军专科学校学生,日知会,文学社员,参与辛亥革命首义,第一个登上大东门城垣,民国成立,副总统黎元洪专门给予嘉奖。
      余万卿,谱名淑文,本省中学堂学生,共进会会员,参与武昌首义和左路军北伐。1917年回乡组织“护法军”,余家冲至今流传“万卿起事,连破三关”的口碑。鄂东护法军失败后后,余万卿先隐蔽武汉,后又至红安龙潭寺,再至转辗宜昌,万县,颇具传奇色彩。民国时期《鄂州血史》一书中有记。
      李子祥,蔡店河桥头塆人,在豹脑岩学习五年后也来到江城,一九零五年考进日本路矿学堂。
      余稚夷,谱名淑祈,本省农业学校毕业,参与辛亥武昌首义,后任北伐左路军书记官。
      余少仁,谱名淑寿,武昌第一文普通中学毕业,文学社会员,辛亥革命武昌首义后入学生军,参与汉阳之役。
      注①入泮pàn:泮:古代学堂前水池,形如半月。入泮即入学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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