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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冰儿:艺术除去人类野蛮兽性——聊《艺术,让人成为人》(一)

 王兆善 2024-01-17 发布于上海

人自从呱呱坠地来到世间,就与这个世界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与他人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感情、各式各样的关系,这其中包括亲情、友情、爱情,也包括与自然、宗教、音乐、艺术等之间的关系,这些感情与关系,是你成为人的根本,也是人类与其他物种的根本区别。

泰戈尔说“艺术在朝圣的路上,探访现实中未知的一座座殿堂,走向一个同过去有着天渊之别的未来。”艺术,泛指人文(可为复数Arts)。人文学科与人文科学的全部范畴合称为人文学(Humanities),这包括历史、哲学和艺术(含文学)。在封建专制的社会,遍地都是权术和利益的江湖。体制与教条从来都是逼迫人们向某种**方向演进,并以牺牲普通人的自由、平等、尊严为代价,思想钳制乃至肉体惩戒,更是无处不在。

引人离开物性,脱离兽性,超越欲念并趋向高明的所有道路,皆在于人文。 Human(人),不只是指活着的人,更‬是作为人文的人。人文学是让人成长为人的艺术,人的成长过程是一个批判性的过程。要想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学会批判性思考、学会‬辨别‬真善美‬必不可少。

何谓艺术?艺术是人类文明高度发展的产物。它是达芬奇眼中透视关系与蒙娜丽莎嘴角神秘的微笑;是米开朗琪罗锤子下雕塑的威严和西斯廷教堂天顶的亚当诞生;是伦勃朗笔下的幽深光线和记录一生辉煌凄惨人生的自画像;是安格尔追求一生的完美曲线;是米勒眼中劳动人民辛勤劳作的背景;是莫奈捕捉到日出的瞬间和精心经营半生的池塘睡莲;是梵高如刻刀一般的笨拙线条和流星般的艺术人生;是马蒂斯心中的红色也是达利描绘的梦境……古埃及艺术展示了人类对于重生的向往;古希腊文化将西方众神推到世人面前,中世纪哥特式建筑更是留给了我们无数艺术瑰宝,直到文艺复兴人类对艺术才有了更深一层次的思考。

有人说,世上只有两种人有意义地活于世间,一种是艺术创作者,他们是辛勤耕种的园丁、大地守护者;另一种是艺术受众,他们是旅行者、是游牧民、是新大陆的发现者。并且,创作者不只是建造,还通过生产与再生产积蓄力量,最终使时间成为永恒。受众则允许时间在旅行中放肆挥霍,浪迹于一个个良辰美景之中,一遍遍地重返失乐园,直至在纷扰的世事中回归静寂的灵魂。

也因此,艺术不只是来源于艺术家天才的创造,也源自于我们面对审美对象时所激发的想象力。恰如车尔尼雪夫斯基所言:美是发现。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少美,缺少的是发现美的眼睛。只要你能发现,它便能感动你。

上帝让人做万物之灵长,符合一种深刻的规定性。世间万物皆以人的观念为基准,物才真正成为物,包括花草虫鱼、雪雨风霜,人是万物的尺度,万物也是人的尺度。人类在遵从自然的规律中创造艺术,会不断产生心智的探索、道路的选择和灵魂的挣扎,无论其艺术作品以何种方式创造,或融贯了怎样的精神历程,真正伟大的艺术家从来都要丢弃富足而安闲的生活,走上一条世俗看来毫无希望的不归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艺术是灵魂世界的呈示与传达,是人类穿越物质世界与灵魂世界连接的对话管道。人与伟大艺术品交流时,接受的是超越时空的灵魂世界的对话。艺术源于现实又高于现实。它是世人对生活本质的一种探索,在悄无声息中,艺术引导着我们用理性思维开启崭新人生。纵览人类文明史,就可发现,正因对艺术的执着,让人类学会了思考,拥有了审美,开始有别于草木、鸟兽,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人”。

每一部艺术作品,都是艺术家内心情感和人生智慧的真实展现。优秀的艺术作品,可以让我们透过表象看清生活的本质,进而对自己的人生产生深刻的认知与理性的思考。因此,艺术,是人的艺术,又反过来作用于人,让人成为人。

艺术最大的魅力在于它打破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将历史经典故事定格在作品中,让受众身临其境,从而对人性的善恶产生深刻的评判。比如达芬奇在 《最后的晚餐》中,就准确地捕捉到了复杂的人性,它真实再现了人物相貌并以动作、表情,细致地诠释人物的心理活动。透过这幅画,人们就算不了解犹大,也能从众门徒中找出那个心虚的叛徒。再比如,毕加索的《格尔尼卡》让更多人目睹到法西斯的罪行,无论时间走了多远,格尔尼卡都不能被忘记,世界和平警钟时时敲打每个人的心。

又如贝多芬晚年不再命运中寻求生命的答案与意义,艺术不断鞭挞你:与其在黑暗中叹息,不如努力追逐光明。人只有对世间所有报以欢乐与信心,才是对苦难最好的回应。倘若每一位极其需要救赎的人,都给世界创造悲悯与欢乐,光明将在万劫不复的痛苦和自我怀疑中,徐徐显现。

此书作者加纳罗先生并未提及关乎生物学上的死亡,因为每个人只会发生一次,该来的时候就会来。他探讨的,是象征性死亡:心理性的死亡,自我价值的破灭,丧失重塑自我的能力,以及人文支撑下鲜活的生命。他建议人们安静地坐在一个角落,凝神于我们不想告诉别人的内疚,把它们凝聚成一个密实的小气球,然后平静、从容地想象自己把小球抛入空中。看见了吗?它在那儿呢。内疚小球突然变成了一只小鸟,振翅飞到云端之上,小球在无尽的苍穹之中,永远也不会再打扰我们。

在人文艺术的海洋里,人可以成为“无限”的人(而不是井底之蛙),并努力远离人性的罪恶,不被自私与偏见束缚,学会了反思,承认自己的不完美,并用批判性思维看待一切事物。此书是值得推荐的,也是必读的。这样的人文学通识经典之作,其内容涉及人文学方方面面,涵盖文学、艺术、音乐、戏剧、舞蹈、电影等等,并深度讨论信仰、幸福、死亡、道德、自然、自由和爱。

是啊,艺术通过其无功利性使感性的人变为理性的人,克服与生俱来的人性分裂。席勒在其《美与书简》中将古代希腊社会与近代文明社会进行了对比,在古希腊社会中,人的天性是完整和谐的,人具有完美的人格,个人与社会之间也十分协调,而后来却一切分崩离析……原因何在?答曰:人类需要艺术作为桥梁,从而将理性层面与感性层面有机统一起来,使人成为具有完美人性的真正的人。同时,艺术通过审美认知,使空洞的人变为智慧的人,最终实现其自我价值。艺术深刻地揭示社会、历史、人生的真谛和内涵,反映社会生活的深度与广度,并常常通过生动感人的艺术形象,让人产生灵魂的共振。艺术的审美教育,使本能的人变为道德的人,通过艺术欣赏活动,受到真、善、美的熏陶,思想上受到启迪、认知上得以提高;在潜移默化中,其思想、情感、理想、追求等都将发生深刻变化,从而正确地看透人生本质,以树立正确的三观。甚至,艺术审美让更多人在轻松愉悦的环境中获得自我实现。从自然与人、感性与理性等基本哲学命题出发,艺术可以彻底改变人的存在方式,使人重新获得自由、和谐、全面的发展,实现人性的复归。(未完待续)

谭冰儿:艺术除去人类野蛮兽性——聊《艺术,让人成为人》(一)
谭冰儿:艺术除去人类野蛮兽性——聊《艺术,让人成为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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