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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临近，连日降下的积雪已经有了一定的厚度，白雪皑皑的峡谷愈发的寒冷。远山近岭，天地一线，那份耀眼的白色，在“数九”的节气里愈发的冷艳，让人不自觉的内心发出一种对大自然的敬畏。宁静的雪，宁静的大地，略显着脚下的积雪发出的吱咯吱咯声在这沉静的空间格外的清脆悦耳，在空旷的田野，连绵的山脉间悠扬回荡。 屋内，餐桌边，姐姐一家和我一家人在唠着家长里短，外甥年龄已近三十，而我的大姑娘也已经二十几岁。姐姐和我的两鬓也日渐斑白，时光的印记在姐姐的脸上愈发的显现出母亲的音容相貌，我们姐弟三人，姐姐是最像母亲的。而姐姐每次回来的絮絮叨叨和屋里屋外的大扫除，总会给我一种母亲在的感觉。在父母走后的这些年，远在千里之外的边陲小镇生活的姐姐逐渐的回来的次数多了起来，特别是在母亲去的这三年，姐姐要来回奔波在这遥遥千里的路途上几个来回，每每想到这些，眼眸内总会不自觉的有些湿润，思绪总会翻江倒海般地涌上心头，那些年的那些事瞬间在大脑内浮现。 往事不堪回首，余生不再将就。这句话在姐姐的身上是有足够的印证的。当年二十一岁的姐姐和姐夫开着农用四轮车载着粮油米面等全部家当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来到刚刚处于开发中的边陲小镇，租住在一间简陋的小屋内。荒凉、无助是可想而知的。姐姐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从她的嘴里透露出半点的委屈与辛酸，是同在小镇驻军部队的边防军人本家叔叔，实在是忍不住看到姐姐受的罪，电话里训斥父亲将孩子打发出来不管不问。也是那一年，父亲在姐姐出嫁的几年里，第一次带着全家人的寄托踏上去女儿家的路。回想起当年的条件，路途遥远，没有班车，还是人迹罕至的草原，家里还有不大不小的我和妹妹在读书，闭塞的农村，没有交通工具，没有信息，没有闲钱，条件所致，真的不怨父母不惦念远嫁的大女儿，那也是他们的“心头肉”呀！父亲在几经颠簸到达姐姐家，看到瘦弱的姐姐，可想而知的心疼是为人父母的我能切身感受到的。
那年姐姐怀着外甥，营养供不上，瘦得皮包骨，同是二十几岁的姐夫，在工地没日没夜地干活养家，常常是入不敷出。可要强的他们，即使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也没有向家里张过嘴，要过东西。严寒的冬天，塞北的白毛风肆虐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租赁房的门挡不住风雪，细小的雪粒顺着门缝刮进屋内，让人不寒而栗。临街的房子，深夜常有醉鬼来敲打门窗，姐姐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枕头底下常常藏着一把菜刀防身用，不知道漆黑的夜里，姐姐是如何度过漫长的黑夜，也不知道姐姐独自在异乡的暗夜流过多少忧伤的泪水。多少年里，姐姐没有向家里人提过这些，后来在我和妹妹读了初中，乡里的邮局成了我们联络的纽带，我们姐弟妹间的互相惦念只有通过信件和电波传递感情，互相扶持。一再鼓励我和妹妹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父母……而姐姐也只是报喜不报忧，因为她深深地知道自己不能帮助家里，但也不能给家里增加负担。 经过几年的打拼，姐姐家的日子不断地在变化，姐夫也很争气，四轮车换中型翻斗车，几年里换重型翻斗车，镇区盖了两处平房，拆迁换了大平米的商厅。姐姐的事业也由最初的小作坊面食店发展到临街的干洗店、超市，姐夫也发展成为不大不小的包工头。那些年的苦日子，在他们现在的生活里已经没有一点痕迹。妹妹和我相继成家后，通往边陲小镇的旅游专线在浩瀚的草原上开通，条件好起来的我们，也不间断地去姐姐家，每次总能看见她家日新月异的变化，姐姐脸上洋溢的笑容，总是屋里屋外忙忙碌碌地把家里好吃的端上来，餐桌上总是丰盛的满满当当。我们的碗里总会被姐姐夹得满满的。饭后，姐姐总会把家里的事情问个遍，总是耐心聆听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眼眸内发出柔柔的光，那份期盼和热切，总能让我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对这份隔山隔海的亲情的珍惜和看重。 我是唯一在父母身边生活时间较长的子女，父亲去世得较早，母亲和我们一家在农村生活多年，人到中年的我已经习惯了与母亲生活的日子，在母亲突然离世后的那个清晨，我的世界空落落的。那份感情一时无依无靠。我是个情感不愿暴露的人，外表对感情木讷的我，内心其实极其的脆弱。在母亲走后的那一年，我大病了一场。姐姐一家由原来的一年一次来我家，增加到两次，三次，我知道，姐姐是担心我这个从小至今没离开过父母身边，在情感上还没有长大的弟弟，每次回来，姐姐忙碌的身影总会让我感到一股暖流在包围着我，姐姐的嘘寒问暖让我感受着亲情的可贵。而有我这个弟弟，姐姐还有娘家可回。 父母不在了，长姐如母，长兄如父，今后的岁月，遥远的距离阻断不了我们的血脉亲情，天各一方的兄弟姐妹感情会更深，更浓……
作者简介：杨学铭，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一个爱好文字的村官，曾有过几年大型矿山职工的生活，因工伤事故返乡务农，鸟语花香的乡间生活过的诗情画意，有多篇文章发在各地报刊及网络平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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