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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7月12日，越军遭遇了其战史上的空前惨败。这一天，越军第二军区前指指挥一个加强步兵师的兵力，向我老山前线实施了代号为“MB84”的战役反攻（我方俗称为松毛岭战役），企图“收复失地”，以第356师第876团和第149团进攻772高地（662.6高地）和685高地（634高地），第316师第174团进攻233高地（169号高地）和300-400高程（142号高地即李海欣高地地区），第312师第141团进攻1030高地（八里河东山）。 越军不顾老山地区地形复杂、道路稀少、不便于展开兵力、容易导致战斗队形密集的不利条件，悍然出动4个步兵团进攻我军8公里正面，是打算以人海战术冲垮我军阵地，从而达到夺回老山地区的目的。其结果当然是极其悲惨的，在我军以16个师属以上炮兵营为骨干的火力网的覆盖之下，其攻势仅仅维持了一个白天便不得不黯然收场，伤亡高达3000余人，创造了其单日损失的最高纪录。越军这一仗的前线总指挥，叫黎威密。  黎威密，海防市人，出生于1927年，1945年入伍，少将军衔，原越军第二军区副司令员兼河江前指司令员（1984-1988，越军所说的河江前线、渭川前线即我军所说的老山前线），他一直负责河江前线的一线指挥工作（黎威密身体不好，生病住院期间，其职务先后由阮友安和邓军瑞代理），是名副其实的我军的老对手，其职务和地位，与我军成都军区副司令员兼云南前指司令员廖锡龙相似。战后多年，黎威密在接受一位友人采访时，谈及了“MB84”战役失败的原因和他个人被排挤的经历。 问：你作为第二军区资格最老的副司令员，为什么没有能够在武立司令员去世后接任司令员？ 答：1987年2月，黎德英出任国防部长，他是黎笋、黎德寿的人，而我是武元甲、黎仲迅、黄文泰一派的人。黎德英上任之后，就着手改变过去的干部体系，到处任用他的亲信。他借口我在河江前线指挥作战时不服从上级命令，于是在第二军区司令员武立上将突发心脏病去世之后，安排副司令员邓军瑞接替他的职务，而不是按照惯例提拔我。  问：你在河江前线做了什么不服从命令的事情？ 答：的确，在很多事情上我没有听上级的命令。比如，总参谋部指示我派部队向中国境内纵深地区发动攻击，袭击麻栗坡县城，我没有遵守，我说我不能这样做！如果国防部非要打，就下达盖了印章的书面命令，无论输赢我概不负责。上面还说可以使用苏联援助的武装直升机来打击中国军队，而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必将失败……阮友安建议我用苏军的方式打仗，我也不听，我认为在河江这样的地形上和中国军队交战，苏军的打法是不合适的（当时在河江有苏联军事顾问）。 问：1984年7月12日的作战计划是谁制定的？一次性投入4个团攻打哪些高地？有一种意见认为：这一仗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机械地采用了“人海战术”，而中国军队的炮兵火力非常强大，因此进攻没有奏效。 答：这场战役是由我策划的，副总参谋长黎玉贤全程指导。战役代号“MB84”，这次进攻注定会失败，因为我们的一个高级将领是中国的内线，出卖了情报。在我们进行战前准备时，中国军队也在做准备。他们集中了大量的炮兵，用密集的炮火阻挡我们的攻势，我们实在是难以前进。7月12日下午16时许，我向副总参谋长黎玉贤报告，战役计划已经无法继续实施，请求您下命令允许部队后撤，他于是向上级报告，上级也说那也只好如此了，于是16时30分，我命令部队撤出战场。  问：7月12日的进攻试图夺回渭川前线的一些阵地，但由于没有预料到中国军队的炮火太强大，因而蒙受了巨大损失，最终导致了失败？ 答：我当然知道中国军队炮兵火力的强大，我是按照我们的方式打的，争取用突然袭击的办法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来不及增援，让他们的优势火力无法充分发挥作用。由于总参谋部情报局的人投靠了中国，通知了他们，造成出其不意的目的没有达到……他把所有关键信息都出卖了，包括战役企图、参战兵力、攻击日期、战术打法…… 问：当时，在重要攻势失败之后，前线指挥部肯定会召开会议来吸取经验教训，那么指挥部总结了什么经验，有哪些优缺点？ 答：我给第二军区写了一份20页的报告，内容是当前和将来与中国军队作战的打法。  问：您还记得那份报告的要点吗？您认为未能实现作战目的的原因是什么？ 答：由于中国军队防御严密，兵力雄厚，火力猛烈；而且从地形上看，中国军队在高处，我们在低处，他们处于居高临下的有利态势。 问：您是什么时候离开河江前线的？ 答：1988年初，在第二军区司令员武立上将因病去世之后，接替他职务的是邓军瑞，而不是我。我回到河内，就此赋闲在家。  点评：黎威密把“MB84”战役失败的原因归结为情报泄露，这是正确的。但我军的情报来源并不是他所说的越军有高级将领充当我军的内线，而是无线电技术侦察。当时昆明军区司令部第三部（技术侦察部）组织强大力量开展技术侦察情报保障工作。从1984年5月21日获取越军总参谋部批准第二军区实施反扑的电报开始，到7月上旬，截获、破译了越军所有往来电报，提前近一个月的时间，在6月中旬就查明了其“MB84”反扑作战的整个计划。 7月13日，总参谋部向全军转发昆明军区上报的关于7月12日作战情况的电报，明确指出：“此次作战，及时掌握和查明了敌反扑企图是取得作战胜利的重要原因。” 作者为历史学硕士，大学讲师，专注中越战争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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