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篆刻基础:篆刻的萌生期——西周至春秋

 三个小布丁 2024-02-06 发布于河南
自商玺之后,实用印章又慢慢发展了近三百年,直至西周。
如果说商玺是篆刻的起源之处,在前1300年,篆刻还是一颗种子的话,那么,到西周至春秋时期,可以算篆刻的萌生期,也就是说,在前1046年武王灭商之后,这颗种子终于萌芽了。

(从商玺到春秋)

西周玺印

西周时期的印章记载,见于《周礼·地官司徒》:
“门关用符节,货贿用玺节,道路用旌节”
由此可见,在当时,出入国都城门和关门用符节,而运输交接货物用玺节,通行道路用旌节。那么,玺印在西周时期显然已经走入了人们的日常生活。此外,《周礼》还有“货贿用玺节出入之”、“辨其物之媺(měi,同“美”)恶与其数量楬而玺之”(即:辨别所缴纳矿物的质量好坏及数量多少,书写标签并加盖玺印)两条,说到的也是玺印。
1980年,在陕西扶风云塘村周原遗址西周中晚期灰坑中,发现了一方玺印,该印为铜质,形制比较特别,为双联印,两个印面之间由一纹索状的桥形纽相互连接,一方印面为三角形,内容为三角形镞形图案;一方印面为圆角长方形,内容为S形云纹,如图:

(陕西扶风云塘出土的周玺)
约在同期,在庄白村周原遗址西周中期灰坑中,也发现了一方玺印,铜质、桥纽、印面接近正方形,为凤鸟纹。如图:

(陕西扶凤庄白村出土的周玺)
此两玺均发现于周原遗址,为西周中晚期作品,又同为铸印,以凸出的线条(即阳文)组成图案,这继承了商玺的传统,只是更富图案化、轮廓化,视觉效果上,更为整饬精美。
另外 ,在上海博物馆馆藏古代印章中也有一方西周玺,铜质鼻纽,薄形印台,印面为火纹(李刚田版《篆刻学》中称为“涡纹”),风格与上述两玺接近,如图:

(上博的火纹玺)
传世的《尊古斋集印》《滨虹藏古玺印》等印谱中,另有一些凤鸟纹和饕餮纹的图案印,风格与上述玺印类似:

(凤鸟纹和饕餮纹玺)
1988年,湖北长阳亦曾发掘出土两方陶质玺印,其年代下限是西周,两玺印纽近似于圆柱形,印面则呈椭圆形,印面内容较难辨识,应当是某些肖形图案,如图:

(长阳出土的两方西周陶玺)
综上,西周的玺印存在不容忽视,它继承了商玺的形式,同时也对后世实用印章的发展有很明确的影响(比如汉代的肖形印,后世文人篆刻家们的图形印)。

春秋玺印

春秋时期也明确有玺印存在,首先也是文献证明:《左传·襄公二十九年》有记载:
公还,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问,玺书追而与之曰:“闻守卞者将叛,臣帅徒以讨之,既得之矣,敢告。”
简单翻译就是:鲁襄公回来,到达方城山。季武子占领了卞地,派公冶来问候襄公,用玺印把信封好了追上去给了公冶,信上说:“听到戍守卞地的人打算叛变,下臣率领部下讨伐了他,已经得到卞地了,谨此报告。”
此外,《国语·鲁语》中也相同内容的记录:
襄公在楚,季武子取卞,使季冶逆,追而予之玺书,以告曰:“卞人将畔,臣讨之,既得之矣。”
意思是说:鲁襄公出访楚国的时候,季武子乘机占取了卞城,他派季冶去迎候襄公,又追赶上季冶交给他一封盖了官印的信转致襄公。信上说:“卞城的人准备叛变,我讨伐他们,已经占领了卞城。”。
这足以证明,在春秋时期,玺印已经非常广泛地用以封检书信了,至少可以证明在公卿大夫之间已经普遍使用印章了。
再看《韩非子·外储说左下》的记载:“西门豹治邺,秋毫之端,无私利也。豹曰:往年臣为君治邺,而君夺臣玺。今臣为左右治邺,而君拜臣,臣不能治矣,纳玺而去。”
从文献记载可知,在那个时代,官吏的任命会授以玺印,而辞职或罢免时必须交还或收回玺印,足证在春秋时,玺印已融入了整个社会政治、经济和人们的日常生活。
但在很长一段时期,春秋玺印并没有明确的实物证明,我们手中所有的资料,就是大量的战国古玺。西周已经广泛用于经济生活的玺印肯定不会在春秋时期突然“断档”消失了,其存在是必然的,因此,有很多研究者认为春秋玺印是确实存在的。
比如,罗振玉认为:“(战国古玺)其中或杂有春秋时代的遗物,然今尚无科学的证明。”而沙孟海也认为:“今天遗存的大量古玺,其中可能一部分是春秋时代的,不过我们目前还无法加以鉴别罢了。”
现在,已经有大量学者根据历史、地理、官制、文字字形等特征从很多古玺中鉴别出属于春秋时期的玺印。比如春秋时期的某些地名、官名已经改名,或者某些官员的名称已经改制,或者某些文字已经改变了当初写法……那么,如果在一方战国古玺中出现了春秋时期的官名、地名时,或者文字出现了春秋时期的写法时,这方所谓的“战国古玺”就应当是春秋玺印。
据这些条件而考证出的春秋玺印见载于《篆刻学》的有:

(见于《篆刻学》的春秋玺印)
另外,随着研究的深入(这当然依托于历史、地理、考古学的新研究成果),越来越多的春秋玺印被考证鉴别出来,下图所列为徐畅《古玺印图典》所收春秋玺印举例:

(见于《古玺印图典》的春秋玺印)
上述的鉴别方法当然是科学的,由此,玺印实物存在,玺印中存在的文字也是可考的春秋文字,足证其为春秋之物,我们不但可以明确地知道春秋玺印的存在,甚至也可以猜想春秋玺印的数量应当是相当可观(毕竟历史不会突然“断崖”式中断),只是我们还在等待研究成果和更多的出土物证明。
同样的,与西周玺印相同,春秋玺印中也有肖形印存世。《篆刻学》中收录有三方春秋时期肖形印,如图:

(春秋玺印中的肖形印)
以上三方,龙纹玺和鸟纹玺见于《故宫博物院肖形印选》,鱼形肖形印见于《学山堂伯衡藏印》。
由西周和春秋玺印现存印例考察,肖形印存量占有相当比例和重要的地位,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图案肖形印的出现有可能要早于后来成为主流的文字印章,也就是说,当玺印最初出现时,其装饰意义(比如用于抑压陶模以装饰器物)要比后来作为信用凭证或权力象征的意义来得重要。
此外,春秋时期尚未形成玺印的殉葬习俗,因为在春秋时期的墓葬中,尚无玺印发现。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