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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趣横生的客家童谣

 刘沟村图书馆 2024-02-15 发布于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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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谣就是一代代人以朗诵或传唱方式,与祖辈的一种对话,每一个地方的童谣都印记着地域特色的标签,在童谣的熏陶下,能得到对客家先民在自然、人文和社会生活的启蒙。

客家是一个善于朗诵、歌唱的民系,童谣甚多。这些童谣与客家民谣一样语句通俗,而且每句尾用同韵字,所以琅琅上口,小时念熟到老不忘,与客家民谣不同之处,就是客家童谣只朗诵而不唱,客家童谣是中国民间童谣的重要分支,也是中国传统乡土民间文化的杰出代表。客家童谣以客家话为创作、演唱语言,广泛传播于国内及海外客家地区,它既反映了客家先民的幽默风趣的精神生活风貌,又是客家先民智慧的结晶。

客家童谣取材于客家地区的日常生活物事,形式多样、语言活泼、易于上口、贴近生活、变化多端。几乎所有客家分布地区都有传唱客家童谣,各个地区的客家童谣既有相同之处,又各具特色。

 客家的童谣大致可分为六大类。

一、劝学尊孝童谣

暑假期间,正是收割稻子拔花生的农忙时节,小孩白天里负责晒收稻谷,夜里则帮忙摘花生。摘花生之前,爷爷先熏蚊,谁知把躲在墙角里的蟾蜍也熏了出来,蟾蜍气得肚胀鼓鼓的,但并不急着跳走,只是咯咯作响,目露凶光,爷爷说蟾蜍吃蚊子是益虫,不要饱厌它长得丑,并以蟾蜍作喻唱歌——蟾蜍婆,咯咯咯,晤读书,冇老婆。咯咯咯,一眨眼,过三秋,唔读书,一世暗摸摸。” 

客家老人们认为,不读书的人是睁眼瞎,就像蟾蜍一样一辈子活在昏暗里。

同时教育我们要做诚实仁善之人,如那首《迟到歌》童谣:

“白发姥姥,蓬头盖脑,路过小桥,桥软板滑,突然跌倒,我今看之,快去扶好,报告先生,我今迟到,先生听之,说:很好,很好!”        讲述的是一位少年在上学途中因帮扶落水老人导致上学迟到的故事,情景交融。

夜里,摘完花生,老人经常叫小孩取绿豆煮糖水,瓮缸里有很多新收的豆子,长辈拿手电筒在一旁照看,随口唱关于豆子的歌谣:          “芝麻细细喷喷香,黄豆细细多营养,胡椒细细辣过姜;秤陀细细压千斤,赖子(男孩)细细有斤两,书本细细藏知识,纸张细细写文章,谁能读得文章识,送只鸡春(鸡蛋)做奖赏。”

从一颗小豆子唱到书本文章,教育无处不在。寒假的冬晨特冷,我不愿起床做作业,就用一首《叹懒虫》教育我:

“天光唔起误一日,少年唔读误一生。子女唔读书,不如养条猪。” 

然后问:“阿妹愿学猪么?”于是小孩子们就赶紧起来。从此客家老祖宗们立下“家贫不忘勤读书”之重教家风:

“子女不读书,好比有眼冇珠。喉咙省出教子钱,只望子女读书成……秀才不怕衫巾烂,最怕肚里冇真货。家有千金,不如藏书万卷。读书肯用功,茅草屋里出相公,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再如,将读书与金钱相比较的童谣:

“生意钱,冇几年;赌博钱,取眼前;读书钱,万万年。读得书多百不愁,朝早不怕人借去,夜里不怕人来偷……

又如,通过借事物劝人读书的童谣:

“路唔走唔平,人唔学唔成;竹竿长晒衣衫,笔杆短作文章;捡漏趁天晴,读书趁年轻,六十六学不足,目不识丁,柱费一生。”

这些劝学童谣,不胜枚举。

除此,还有那首最经典的《月光光》:则融入了劝学内容

“月光光,秀才郎,骑白马,过莲塘。莲塘背,种韭菜。韭菜花,结亲家。亲家门口一口塘,养条鲤嫲(鲤鱼)八尺长,鲤嫲背上承灯盏,鲤嫲肚里做学堂。做间学堂四四方,担(端)张凳子写文章……”,

有或是鼓励子女要养成勤奋早起的习惯:

'月光光,秀才郎,骑白马,过莲塘,莲塘背,种韭菜,韭菜花,结亲家,亲家门前一肚塘,放的鲤鱼八尺长,长的拿来炒酒吃,短的拿来给姑娘,给姑娘,矮蹲蹲,晨早起来打屁股,打得屁股绵啯啯,鸡公鸡母吃了咯咯咯'

二、绕口令童谣

客家童谣与客家山歌一样,源于古代民歌,所谓“诗合乐而成歌,不合乐则成谣”,童谣以朗诵形式存在,成就“口语音乐化”的味道;大人们常以一组同音字词编排在一句话里,以此考验小孩的口齿是否伶俐。如:

《布与鼓》:关爷庙既鼓,剪块布来补;唔知鼓补布,还系布补鼓。

《水打屐鞋》:水打一双屐,打在石上夹;唔知石夹屐,还系屐夹石。水打一双鞋,一打打到泥里埋,唔知泥埋鞋,还系鞋埋泥。

《纸与壁》:白纸糊白壁,蛤蟆飚上壁,壁上挂刀刀挂壁。

《一条链,件条线》:涯(我)有一条链,链上件条线,唔滴线件链,还系链件线。

《布与裤》:土粗布,粗布裤,粗布裤上补粗布,土粗布补粗布裤。

绕口令童谣通常是一群孩子聚集时比赛朗读,每个孩子逐个轮流展示,大一点的孩子会以此捉弄刚学讲话的弟妹,待读到一半故意打乱,那些才二三岁的弟妹一着急就讲得结结巴巴,惹得大家追着喊打才停止取笑。

三、顺口溜式童谣

客家童谣大多数具天真有趣又略显夸张之风格,有些应景而生,有的纯粹为游戏而取乐,语言浅显易懂,朗朗上口。

如展现喜庆年节之童谣《盼热闹》

“新年到,盼热闹,穿新衣,戴新帽,往姑家,姑家在何处?此去无多路,绕过小街弯,穿过溪边树。姑家门口有眼塘,鱼肥狗跳好欢场,赖子放个大纸炮,阿妹头上带红花,阿婆着件新棉袄,阿公戴顶新毡帽,兜里塞满大红包……”

这就是乡村过年即景。除此,还有《做糍粑》:

“糯米饭,真系软,又唔生,又唔烂,阿哥溶蔗糖,阿嫂加柴火,佬弟偷糖吃,阿妈抓锅铲,阿婆拜神急急催,阿公外口大声喊:太慢!太慢!”

这展现一家大小齐齐动手做糍粑的年景,很有乡愁味道。

借题发挥逗趣之童谣。小孩子的想象天马行空,常相互笑话取乐,连骂人的童谣也妙趣横生,如《老蛤蟆》:

“火焰虫担鸡笼,担到南山斩竹筒,竹筒装只老蛤蟆,日日夜夜将你骂,骂你娘又骂你爸,骂你姊姊妹妹,还骂祖宗十八代,骂你像条老咸菜!”

为何会借蛤蟆来骂人呢,因蛤蟆多嘴整天咯咯作响啊!又如那首《暗摸摸》:

“暗摸摸,奔鬼摸,唔摸崖,摸猴哥,猴哥跳,狗又咬,撞到一个猪屎佬,鬼头鬼面吓餐饱,原来是你昌佬(即是岳父)。”

这一类童谣,常见一群孩子间因一点小事引发吵闹,他们插着腰指着对方齐声唱骂一番过把瘾,但骂完后转眼就和好如初,只是那过程滑稽好笑。再如,那一首《阿公买条猫》:

“又爱笑,又爱叫(哭),阿公买条猫,你又抢我又争,阿公又还买条添;猫唔纯,狗又吠,激到阿公无眼睡,阿公骂道:统统捉去腌咸菜!”        过去物质贫乏,缺吃少穿,儿孙们常因一些吃玩东西争抢哭闹不已。

四.笑话取乐之童谣。

还是那首经典的《月光光》,这一款则被编成用来取笑新进门的媳妇干活不利索,有“中看不中用”之嫌:

“月光光,照四方,四方暗,跌落坎,坎里有杆针,取来雕观音,观音后面有眼塘,养条鲤嫲八尺长,头吃罢,尾吃完,中段留来娶新娘,娶个新娘高颠颠,煮茶煮饭臭火烟,娶个新娘矮墩墩,煮茶煮饭香喷喷。”

还有那首《丑八怪》,更是损人淋漓尽致:

黄蜂腰,鲫鱼嘴,十人见到九人爱,虾公见到会躬背,猪嫲见到会咂嘴,乞丐见到丢筒又丢袋。”

这首童谣里将乞丐之经典形象也编排进去了,因以前讨饭的乞丐通常以竹筒当碗用,肩上耷拉一条脏布袋,试想一下,连乞丐都嫌弃的人,那这模样该有多丑。 再如,那首《大懒虫》,则专门取笑好吃懒做之人:

“羞,羞,羞,无面见大舅,日上三竿照屁股,饿到肚皮贴背囊,做事爱轻松,餐餐大碗公,食饭又还打烂碗,吓到有屋唔敢转。”

这舅舅笑话懒惰外甥的顺口溜,编得很贴切。

五.天气谚语之童谣。

过去农家的孩子自小就参与劳作,总结出一套“看云识天气”之童谣:

“又出日头又落水,掌牛赖子最造罪;日头辣辣似火烧,稔子一日黄三造,掌牛嘅赖子冇得闲。”又如:“云朝东,条条大路行得通;云朝南,落水落到水浸潭;云朝西,骑紧快马送蓑衣;云朝北,大风吹到头乌面黑;天放光,大水狼滂,天放黄,水浸眠床。”

盛夏季节,孩子们常因阵风阵雨忙乱不堪地抢收稻谷,辛劳场景历历在目。 

六.寄望美好生活之童谣

过去,小孩子将盼望丰衣足食的愿望也融入童谣里如:

“排排坐,唱山歌,你打鼓,涯打锣,打到谷子装满萝,满箩谷米好做糍,吃到身圆大过箩。”最后那一句“身圆大过箩”。

寄望“吃饱就是好日子”的心愿,只有丰衣足食,人才就会身广体胖,满是时代特征印记。由此,也可诠释为何至今中国人一碰面仍以“您吃饭了吗”这句话作通用式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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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部分客家童谣:

1.缺牙爬,爬猪屎,爬到半壁养猪子。

2.排排坐,唱山歌,唱诶山歌黎尿哥。

3.挫(骗)条狗,溜溜走,溜到西门口。

4.一路顺风,跌落坑空。

5.月光光, 照四方,四方屋,点腊烛,腊烛香,照紫姜,紫姜甜,照禾廉,禾廉利,照豆屎,豆屎苦,照 猪肚,猪肚肥,照禾锤,禾锤重,照鸡公,鸡公哦哦叫,打到屎忽瞄。

6. 羞羞羞,瞄里打瑚揪, 瑚揪钻落泥,瞄里哎赛赛。

7.大眼叮当,跌落屎江,趴趴夜夜,夜到天光。

8.老师教崖读书,崖教老师打野猪,野猪跌落河,老师转家打老婆。

9.月光光,秀才娘,骑白马,过莲塘。莲塘背,种韭菜,韭菜花,结亲家。亲家门前一口塘,放个鲤鱼八尺长 。

10.火萤虫 担鸡笼 担到南山斩竹筒。

11.黄毛黄毛,睡到食招,听老碗响,巷屎尽抢。

12.暗摸摸,奔鬼摸,唔摸崖,摸猴哥。

13.臭八公卖猪笼.卖铁一笼又一笼。

14.桃花开,李花开,张郎打鼓李郎吹,吹到姊姊心头花花开。

15.讨个心旧矮墩墩,蒸馁饭馁(饭团)香喷喷;讨个心旧高喃喃,揩担谷个(谷子)好清闲;

16.讨个心旧笑嘻嘻,三餐唔食肚唔饥;讨个心旧嘴嘟嘟,欢喜食甜也食苦。食得苦,唔怕苦;唔怕苦,脱得苦,脱得苦,有福享;有福享,要回想。

17.(数字歌):一一一,松树尾上一管笔,两两两,两子亲家打巴掌,三三三,脱去棉袄换单衫,四四四,两子亲家打斗趣(合伙做饭),五五五,五月十五好嫁女,六六六,河背村庄火烧屋,七七七,天公落水深过膝,八八八,穷苦人家兜粥缽,九九九,两子亲家淋老酒,十十十,起耙打来软习习。

18.(排排坐):排排坐,唱山歌,爷打鼓,子打锣,新秋(媳妇)灶背炒田螺,田螺壳,钝到家官脚,家官呀呀叫,新秋哈哈笑,家娘话几按没孝。19.(劝友爱):家务想顺遂,先要兄弟姐嫂能和气。阿哥惜老弟(音胎),免祸又免灾。老弟敬阿哥,年年好事多。大嫂惜小郎,年年有钱长。小郎敬大嫂,年年赚元宝。弟兄和气家不分,代代都有好子孙。姐嫂和气家不败,子子孙孙福气大。

20.三面锣,两面鼓,两人来到汀州府,买了二块白豆腐,一个话要煎,一个话要煮。两人争得目鼓鼓,何苦,何苦?

21.癞痢头,看黄牛。黄牛唔食草,癞痢学剃脑。剃头剃出血,癞痢学打铁。打铁难牵炉,癞痢学钉砻。打砻难破篾,癞痢学做贼。做贼难打洞,癞痢学打铳。打铳难扣火,癞痢学修锁。修锁难修须,癞痢学赴墟。赴墟难行路,癞痢学砍树。砍树难修杈,癞痢学做瓦。做瓦难搬泥,癞痢学装犁。装犁难凿眼,癞痢学做伞。做伞难斗把,癞痢做告化。

22.禾毕子(麻雀),嘴丫丫,上桃树,啄桃花。桃花李花畀汝啄,莫来啄涯龙眼荔枝花。龙眼要留来拐细子,荔枝要留来转外家。禾毕子,住在屋檐下,哥哥开铺城脚下。十日半月料一摆,手中扇子香桂花。禾毕子,满天飞,爷在荆州寄信来,劝郎莫打娇娇女。娇娇女,眼前花,风吹倒向别人家

23.(劝孝顺):桃花树,李花树,红红白白开无数。一番大雨,一番风,千花万花一夜空。昨晡(昨天)看花花正好,今晡毛(无)花只有草。赖子(小孩)大了(音利)大人老,孝顺爷娘要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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